第94章

蕭一獻一夜未眠,就算他一直強調自己知道錯了,要改雲雲,蕭母時不時還是要再盤問他一遍。

直到助理來接他們回B市,蕭一獻才換得一時的清靜。

助理開的是保姆車,後面有張小床,蕭一獻自然是進後座,而蕭母坐副駕駛座。

剛上車,助理遞上一個紅色硬殼信封,蕭一獻疲憊地接過,随口問:“喜帖?誰的?”

“顯哥的。”助理麻溜拉上車門,去開車。

張向顯的?

蕭一獻訝異,半躺在床上,打開信封。

裏頭是一張做工精致的喜帖,掀開處刻了兩個人,新郎做得頗有張向顯的神韻,而新娘子則有幾分像《紫羽神功》的編劇。

蕭一獻拿出手機算算婚期,距離現在還有半個月。

蕭一獻病得特別突然,工作處于半癱瘓的狀态,但好在藝人們的工作日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前期并沒有耽誤多少,後來有人接手蕭一獻的工作,他更少去關注了。

但他生病之前,都沒有收到張向顯要結婚的消息,張向顯籌劃這個婚禮顯然倉促了。

手機開機,蕭一獻正準備打電話給張向顯,就收到了許多條來自席來州的新信息。

“路上遠,伯母您蓋這張毯子睡一覺吧。”

前座和後座之間有個小隔斷,蕭一獻看不到前面的情況,他們的聲音也顯得有點朦胧。

“謝謝,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反倒是伯母你,為了照顧蕭哥,黑眼圈都重了。”助理道,“晚上肯定沒睡好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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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母疲憊地說道:“只要他的病能好,我熬幾年的夜都可以。”

蕭一獻垂眸,跳過席來州的信息,打電話給張向顯。

“怎麽突然要結婚?”

“我要做爸爸了!”張向顯的語氣充滿了喜悅之情,還處于興奮的狀态。

這種情緒,多少感染了蕭一獻。

“恭喜,”蕭一獻發自內心地羨慕,他難得沒從經紀人的角度苛責張向顯安全措施沒有做好,反倒問,“婚禮打算怎麽辦,官方發聲的言論同公司商議過了嗎?”

“請了婚慶公司,具體流程已經定下來了。”張向顯說,“另外,我謝絕媒體入場,今晚應該就會發公告。”

兩人就這件事讨論了許久,蕭一獻心裏有底了,這才挂斷了電話。

“是誰要結婚了?”蕭母問。

“公司的藝人。”蕭一獻回答道。

蕭一獻羨慕張向顯要當爸爸了,蕭母羨慕張向顯要結婚了。

“真不知道我還要熬多久,才能看到你結婚。”話說到最後,竟帶了哭腔。

蕭一獻頹然地躺在床上,嘴上卻說着俏皮的話:“真命天女還沒出現……緣分到了,自然會結,媽媽你不要着急。”

其實蕭一獻自己也渴望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和席來州在一起之前,他還曾幻想過,自己要給新娘什麽樣的婚禮,要生幾個孩子。

偶爾市裏開盤,有好的學區房,蕭一獻也會跟風買一套。

但他現在非常明白,自己終将無法觸及這個夢想。而母親卻永遠不會知道……會反複在期盼中失望,再在失望中期盼……

好半響,蕭一獻才點開同席來州的聊天框。

最新的一條信息——什麽時候到家。

蕭一獻捧着手機打字回複——到了給你發信息,我回悅亭住。

席來州秒回——我知道,已經讓廚師準備食材了。

在晃蕩的車廂中打字,蕭一獻有些頭暈,胃也有些難受。

——暫時不去你那兒。

——怕你媽發現?

蕭一獻側躺着,曲着腿,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席來州。

——她知道了。我向她承諾會和你分手,這段時間,我們少點聯系,給她做做樣子。

對話框裏久久沒有新信息彈出。

隔斷處傳來蕭母的叨叨念:“蕭蕭,記得蓋被子。”

“……好。”

蕭一獻拖過床尾的毛毯,搭在身上,很快便有了暖意,但這反倒讓他更難受。

許久,對話框裏才彈出席來州的回複——她騙了你,你騙她也不為過。

很快,又追加了一條信息——這是善意的謊言。懂?

蕭一獻懂,但欺騙了自己的母親,讓她永遠沉溺在不可能的期盼中,他心裏并不好受。

這廂席來州“咔啪”一聲放下手機,沉默地陷在真皮辦公椅中。

一會兒,他又拿起手機,想把“她騙了你,你騙她也不為過”這條信息撤回,但已經過了時效。

“應該沒什麽問題……”席來州深深閉眼,自言自語,“就算以後……他又不知道我查過……”

盡管如此,席來州還是決定,往後不再說這類型的話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很快,席來州便将此事抛諸腦後,忙于工作,偶爾穿插一點私事。

例如,浏覽各大公司提供的珠寶畫冊。

盡管男士的鑽戒樣式比女士的少很多,席來州還是看得眼花缭亂。

“蕭一獻會喜歡什麽款式?”席來州咬着大拇指指關節,看得有些浮躁。

蕭一獻回到B市時,人睡得有些迷糊,幾縷銀灰色的頭發翹着,怎麽捋都捋不下來。

好在他很快就進了自己的公寓,躺在床上準備再睡一覺。

“起來把藥吃了。”

蕭一獻只得又爬起來,接過蕭母手中的藥,一把吞了,喝了一杯水。

“蕭蕭,”蕭母道,“你知道要改是對的。”

蕭一獻敷衍地“嗯”一聲。

“就算不為自己想,”同性戀這種“病”會給蕭一獻帶來多少害處,在蕭一獻“認錯”後,蕭母已經反反複複講過幾遍了。現在她又從另一個角度出發,盡她所能,去穩住兒子想改正錯誤的決心,“你也要為家人想想,誰家出了個同性戀,不是藏着掩着,生怕別人知道的?被發現了,不得低着頭做人?”

“……嗯。”

父親是同性戀這個事實,曾困擾過蕭一獻學生時代的人際交往。

諸如甜甜曾遇到過的歧視、嗤笑,蕭一獻亦曾遇到過相類似的。

這個社會對同性戀的排斥力度有多大,蕭一獻很清楚。

就像藝人,偶爾賣腐,大衆可以接受,但如果成了真的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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