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鬼書

商殷家死了二十具屍體,這件事驚動了警察署署長,署長查看那些屍體。

他認出這些屍體,這些死掉的人以前是旗營精銳的槍手,不過後來沒有答應歸屬軍政府,之後他們幹嘛去了也沒人知道。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死在商殷家中。

從商殷家調查得出,昨天發生了慘烈的槍戰,可從鄰居口供中,昨天這商家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發生,更別說什麽槍聲了。他們可沒聽到從商家傳出什麽聲音。

警察署署長問商殷這二十具屍體到底怎麽回事的時候,商殷如實告知:“人是我殺的,但這些人是德濟找來殺我的。”

不殺他們,他就會被殺死。

警察署署長聽了他的話後去德濟家中找人,但沒找到人。

“德濟呢?”他問道。

“不知道。”商殷答。

警察署署長沒問出什麽,商殷和德濟之間的恩怨,他有所耳聞,沒想到這兩人之間,對彼此還真是心狠手辣。

這人抓還是不抓?

最後,人,他不抓了。這件事和德濟有關系,德濟把手中的旗營軍交給浙江軍政府,可他既然能拿出二十人一支的精銳槍手,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在背後藏着其他軍人。所以,警察署署長下令封了這件案子,除非他們找出德濟,查出他手中到底還剩下多少支旗營軍。不然,抓了商殷對他們來說也沒用。

因為,商殷對這個案子來說沒有多大用處。

他們的目标是德濟。

讓商殷離開之前,警察署署長問起昨天發生的惡鬼之事。

商殷聽了之後頓了一下,他不知道昨天蔣先生又開始說書了,而且他說的書,又變成真。

“這件事,我和偃師真我在查。如果有結果,偃師真我自會到警察署說清楚。”商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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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對警察署來說防不勝防,而且他們手中沒有降妖除魔的本事,所以要他們去調查這種神怪的案子,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商殷和偃師真我在調查,這再好不過了。所以,這商殷更不能抓了。

把他抓了,誰給他查白天出現的惡鬼之案?偃師真我才十五歲,而且還是個瞎子,瘋和尚瘋瘋癫癫,一下子正常一下子不正常,完全不太可靠,而抱樸道觀的道士兩耳不聞窗外事,依靠他們還不如依靠商殷。

所以,最後商殷被放了。

商殷剛踏出警察署,署外,沈歷師看到他安全被放,提起的心情放了下來。他上前道:“商殷你沒事吧。”

看到他家被擡出二十具屍體,宅子裏滿是鮮血,後院廂房更是數不清的彈痕。

如此觸目驚心,光是看着都覺得可怕。

“沒事。”商殷淡淡回道。

“你家中,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商殷一面說一面走。也不知道肥雞被人抓住宰掉了沒有。

商殷一如既往的冷淡,問他這樣的事情,恐怕就是問上十句也不見得能真正回答你一句。所以沈歷師沒再問,他的話題一轉便說到了蔣先生說書的事情上。

“昨天蔣先生登臺說書了,我去你宅子找你,但你不在家。明天我們一起去聽蔣先生說書如何?”沈歷師說道。

“昨天蔣先生說了什麽書?”商殷問道。

沈歷師臉上一笑,然後把蔣先生說的書活靈活現地說給商殷聽。

果然,只要提起商殷喜歡的,他們之間便能夠談下去。

“你知道這街頭巷尾流傳着蔣先生說的書變成真的傳聞吧,昨天,好像又出現了。”最後,沈歷師說道。他的內心深處有點不安。

商殷:“明日我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去聽書了。”

沈歷師:“那之後,你要是有空,我約你一起如何?”

商殷:“可以。”

商殷答應下來,沈歷師心中高興。兩人一起走着,商殷話不多,一直是他一個人在說着。

當他說起南京的時候,商殷便認真聽下來。

他對南京的印象比較模糊,因為小時候他随着娘親在南京住過一段時間,或許因為年齡的關系,所以他對南京的印象不深。

沈歷師陪着商殷去雇人收拾商家,在他繼續跟着商殷的時候,不遠處的李妙青向他們走來。沈歷師停下腳步告辭了商殷。

商殷看了一眼李妙青繼續前往萬源酒樓找吃飯的肥雞。

這幾天,李妙青在沈歷師那裏規規矩矩,舉止之間沒有一點逾越的地方。這樣的李妙青乖巧得令人心喜。

奈何,沈歷師從他身上看的是另外一個人。

李妙青拿起沈歷師的手來寫了一段字,說的是有客人在洋裝店等他回去量身定做洋西服。這客人是日租界的日本商人,他指定沈歷師親自來做。

“好,我們回去。”沈歷師說道。

李妙青繼續寫道:明日蔣先生說書,沈大哥帶我去聽聽可好?我還從未聽過蔣先生說書呢。

商殷有事,看着李妙青一臉期待的表情,沈歷師點頭道:“好,明日我帶你去。”

于是,沈歷師帶着李妙青回洋裝店。

商殷到萬源酒樓的時候,程符便從窗口上往外跳離開了。

所以,商殷到的時候只看到肥雞頂着圓滾滾的肚子躺在桌子上,商殷用煙杆子戳了戳肥雞的肚子,肥雞一個翻身站起“咕咕”。

“商殷,你回來了。”今日,它可是把商殷給它大洋全部花掉了。

“嗯。”商殷讓招待上了兩個菜。

吃飯間,商殷對肥雞說道:“晚上我們去蔣先生那裏一趟。”

經過昨天的事情,蔣先生一定會來找自己,可今天自己在警察署呆了一天,晚上他再去找蔣先生吧。

是的,蔣先生找過商殷,但沒找到人,只知道商殷被抓了,不知道何事被抓,但他相信商殷會沒事的。

晚上,在家中,當蔣先生看到安然無恙的商殷時候毫不意外。

“商少爺請坐。”蔣先生說道。

和第一次見面一樣,蔣先生在岸前寫着書,兩盞油燈正燃着。

“商少爺,我以為,這些日子,那怪東西不會再出現了,所以茶館老板多次央求我上臺說書的時候,我便忍不住上臺了。”蔣先生說道。

茶館老板是商人,他要賺的便是蔣先生“說書錢”。

蔣先生重新上臺的消息便是茶館老板放出去的,昨天,這茶館裏可是擠滿了人。茶館老板賺了一倍的茶水錢。

蔣先生以為沒事了,在把書說完,外面傳來他口中的惡鬼再次出現的時候,這茶館裏要求他再繼續說的時候,他便不再說了。

所以,今日他才找商殷,問問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蔣先生,你再上臺說上五日的書。這五日的書,我現在給你寫出來。”商殷說道。

“商少爺來寫?可是有什麽辦法了?”蔣先生問道。

“我想抓住這鬼東西看看到底是什麽。我可不信蔣先生有着這麽大的本事,能口中說鬼,鬼便來。”商殷說道。

知道商殷讓他繼續說書是為了抓住這些惡鬼的尾巴,蔣先生便放心了。

這五個故事是《鬼胎記》、《真鬼假人》、《鬼瘋》、《陰緣煞》、《背屍人》。

這五鬼書,與蔣先生寫的書有的很大的出入。商殷寫的書,發生在繁華的西大街,而他,則是這些書中與惡鬼相對的重要之人。在這故事裏,除了把自己寫進去之外,他還把書裏的惡鬼身上的特點寫個清清楚楚,也讓它們更加兇惡殘暴。

商殷下筆很快,他腦中過這書裏故事的時候,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但快得讓他抓不着。腦中的五個故事落筆寫完之後,這外面的天色已經後半夜。

蔣先生也早已把孫子遣去睡覺。

商殷放下筆站起對蔣先生說道:“蔣先生,明日,你先說《鬼胎記》,這《鬼胎記》只有一半,說完這一半,你盡管收口就好。”

“這般?”蔣先生不明所以。

“蔣先生按照我說的來辦便成。”商殷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按照商少爺的來辦。”蔣先生道,商殷這麽說來,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商殷站起:“今夜多有打攪,這些有勞蔣先生了。”

蔣先生把商殷送出門:“商少爺客氣了。”

商殷帶着肥雞離開回家,蔣先生關上門坐回案前,他拿起商殷的書看了起來。商殷寫的書,當真是可怖。如果自己口中的書,那些鬼還會出現,而作為故事真正的主人,商殷一定能在這鬼殺人之前發現它!

畢竟,這五篇“妖書”可是為那些惡鬼準備的!

翌日。

商殷一早從酒樓客棧醒來。

他推開窗口,這窗口面對的便是西湖。淩晨的西湖上,有一輪紅日在緩緩升起。迎着清晨的微風,商殷看着這江南水色。

過兩日,便是五月了。明日晚上,他與惡鬼之間的合作開始。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把這安定多年的杭州攪得混沌不堪。

還有,也不知道隐居于杭縣的妖魔精怪查探出了什麽消息。這兩廂消息要是結合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來。

肥雞飛出窗口,然後飛上屋頂對着那輪紅日怪叫一聲。如公雞打鳴一般。西湖裏的微風吹來,商殷那齊肩短發飄動了起來。

看着美麗的西湖,商殷露出微笑。

蔣先生今日繼續說書。

警察署緊張了。

早上,偃師真我下山吃素包子的時候,便感到這街頭緊張的氣氛。他走到一賣包子的攤子前買素包子的時候,身邊傳來了商殷的聲音:“給我四個包子。”

于是,老板給偃師真我包了兩個包子,給商殷包了四個包子。商殷接過包子,便将其中兩個包子往上一扔,這肥雞飛起,嘴上叼住一個,爪子上抓住一個。

“一起走走。”商殷說道。

“好。”偃師真我回道。

“昨天我上了蔣先生那裏一趟,給他寫了書。蔣先生今日說的書便是我寫的。”商殷咬了一口包子說道。

“哦?如此說來,今日随蔣先生說書出現的‘虛鬼’盡在你手中。”偃師真我道。

“這小把戲,就算釣不出這‘虛鬼’身後之人,今日也能讓它掌控我手。”商殷道。

“那你寫的,是什麽書。”偃師真我問道。

“寫的是找上我,與我相對的惡鬼。”商殷道。

“我們不找它,它自然會找上門來。”偃師真我失笑。這一招,還真只有商殷能想得出來。

這個時間點,蔣先生應該準備說書了。他們兩人只需要等着“虛鬼”找上門便行。

程符跟蹤而來,但他是為了肥雞而來。看那只肥雞吃包子吃得歡,程符懷疑它昨天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好吧,肥雞确實是在耍他。這個認知讓程符對肥雞更加感興趣了。這只妖怪,他勢在必得!

肥雞爪子上的包子往上一扔,它張大了喙,這包子便落入它的口中被它吞了下去。

萬源酒樓上,高斐和孫蘇兒一起吃早飯,他看到下面商殷和偃師真我在一起,而肥雞扇着翅膀跟着他們。在他們的身後,是那個渾身畫滿符,德濟雇傭來對付商殷的人。

昨天沒找到德濟,今天一大早去他家找人,還是沒找到。看着程符跟着商殷,高斐心中覺得奇怪。

“德濟到哪裏去了?”他心中嘀咕。

“孫蘇兒!”

“少爺。”陪着商殷吃早飯的孫蘇兒咽下一塊點心回道。

“你可知道德濟請來對付商殷的人是什麽來路?”

“只知道是漢口來,叫程符,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孫蘇兒回道。

看那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商殷,現在商殷也沒什麽事。高斐不由得懷疑德濟是被人騙錢了。

“少爺……”孫蘇兒忐忑地叫到。

“什麽事?”

“昨天商殷家似乎發生了事情,警察署從他家擡出二十具屍體,而且他家被子彈打成了篩子。”

“啪”地一聲,孫蘇兒腦袋上被打了一巴掌。

“哎喲!”孫蘇兒慘叫一聲。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才說!”高斐怒不可遏。

孫蘇兒告饒:“對不起少爺,我忘了!”

高斐指着他道:“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你怎麽就不忘了吃飯!”

“少爺……”孫蘇兒苦巴巴着一張臉。高斐又抽了他兩下,孫蘇兒“哎喲”慘叫:“我再也不敢忘了!我再也不敢忘了!”

把人抽解氣了高斐才收手。想到剛剛看到的商殷,他身上并沒有什麽傷口,應該是沒事的。他向孫蘇兒問道:“商殷家的事情,後來怎麽樣了?”

孫蘇兒摸摸自己的腦袋,實在是不知道他家少爺為什麽對商殷這麽執着,他回道:“好像是有人要殺商殷,沒殺成。警察署把人帶回去查了一下就放出來了。”

沒事就好。

高斐站起下酒樓追商殷去留下孫蘇兒一個人吃早飯。

孫蘇兒嘀咕:“少爺中邪了不成……”

高斐下樓,他追着商殷而去。經過程符身邊的時候,他特地看了一眼程符。程符漠然以對。

高斐不屑說道:“江湖騙子。”

程符臉上一抽,懶得搭理高斐。

高斐追上商殷,那肥雞看到他的時候“嘎嘎”怪叫兩下:

“高斐來了!高斐來了!”于是飛到高斐腦袋上繞着他飛了兩圈。

此時此刻,高斐真想拿上一把槍把肥雞打下來。肥雞在高斐腦袋上飛了兩圈後便飛到商殷身邊落地走了起來。

“商殷!”高斐大聲道。

商殷當沒聽到,偃師真我含笑。

高斐追上前走到商殷身邊:“我說商殷,你這是耳聾了還是眼瞎了!我叫你呢!”

商殷撇了他一眼,輕輕吐了一個字:“滾!”

高斐“切”了一聲:“你以為西大街是你家啊,讓我滾就滾。”

商殷把腳邊的肥雞踢向高斐,高斐敏感一避,不禁得意說道:“死肥雞,想抓我,沒門!”

肥雞怒地一跳一抓,高斐靈活避開。被這肥雞抓的時間長了,它一動,你就知道它要幹什麽。

身後跟着他們的程符看到肥雞和高斐鬧了起來,當真羨慕得不行。他抽出一張符來,便要擲飛到肥雞身上,但沒給符貼上肥雞的機會,一顆佛珠便射出破了他的符。

商殷停下腳步回身看了程符一眼。聽到身後有動靜,偃師真我也停下腳步

程符似乎也不打算隐瞞了,他站出來道:“商少爺,我們重新做個交易吧。”德濟被商殷收拾了,之前提過的交易不再算數。

高斐避開肥雞然後躲到商殷背後:“什麽交易啊?”

商殷道:“只要不在我的眼前,有本事,你盡管帶它走!”

肥雞“嘎嘎”怪叫!

“商殷莫把我送走!”

“商殷莫把我送走!”

“你敢把我送走,我就毀了杭州!”

商殷道:“閉嘴!”

“嘎嘎!”

聽到商殷這麽說,程符腦中一轉,他道:“既然商少爺這麽說了,我就憑自己本事來了!”

商殷露出惡意的笑容來:“肥雞,現在是他想帶你走。對他,你盡管不必客氣。”

那麽一瞬間,程符有種自己被算計了的感覺。

偃師真我聽出了商殷的話中的意思,他搖頭失笑。

被無視的高斐再次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滾!”商殷抽出自己的煙杆子便抽到高斐身上,高斐被抽得嗷嗷叫。而肥雞生氣地抓向程符,程符輕巧避開含笑說道:“跟着我,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肥雞更生氣了!

被商殷抽個正着的高斐心中疑惑:這個人不是德濟找來對付商殷的麽?怎麽打起了肥雞的主意?德濟果然被騙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些人_容歸 丢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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