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書中人

商殷把高斐抽得嗷嗷叫,高斐氣道:“商殷你別得寸進尺!”

商殷抽腫了高斐的手背,再把煙杆子向高斐臉上抽去的時候,高斐抓住偃師真我一擋,商殷抽出去的煙杆子收了回來。

“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別來礙我的道,不然我弄死你!”商殷一臉獰惡。高斐被他這表情點吓到了,于是結結巴巴地說道:“誰、誰礙你的道了,這路就你能走不成!還真是蠻不講理,哼!”說完,他人繼續躲在偃師真我的身後。商殷沒在繼續搭理他。

偃師真我含笑跟上商殷,高斐繼續躲在他身後跟着他們。

後面的肥雞看到商殷走了立即撒腿跑起跟上,程符追上來道:“我帶你去吃東西如何?就那天那家酒樓,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點。”

肥雞“咕咕”道:蠢貨!

于是,幾人一起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西大街上。在偃師真我身後,高斐低聲問道:“偃師真我,昨天商殷家發生的事情你可知曉。”

“知曉。”

“那你可知是誰要殺他?”

“高少爺要是關心,何不自己去問?”

“哼!誰關心他啊。”高斐惡聲惡氣。

走在前面的商殷停下了腳步,偃師真我問道:“來了?”

“來了。”商殷道。

有個左男右女,長着一張陰陽臉披頭散發的男人,正抱着圓滾滾的肚子向商殷走來。

“什麽來了?”說着,看向前面,高斐差點被這人吓得一退。

後面逗着肥雞,想把它騙走的程符看到前面的“虛鬼”之時,下意識地抽出符來打散這白天出現的惡鬼,但偃師真我伸出的佛仗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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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惡鬼果然和商殷寫的的《鬼胎記》裏的惡鬼一樣。等到它發狂的時候,肚子就會變成一張鬼臉,然後這張鬼臉會張開嘴巴開始吃人。

周邊的人們注意到這怪人的時候,紛紛被它的模樣吓退了一步。

他們看到這“虛鬼”緩緩走到商殷面前站定,然後扭轉右邊的女人臉對着商殷開始說道:“你說,這個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商殷拿着手中的煙杆子放在手中打了幾下,然後笑着說道:“當然是我的。”

“虛鬼”那臉一轉,把男人臉轉過來對商殷道:“自然是我和我娘子的!”

商殷道:“你有什麽證明是你和你娘子的。”

“虛鬼”那半張男人臉憤怒扭曲:“我和我娘子一體,肚子裏的孩子自然是我們的!”

商殷再問:“你和你娘子又為何一體?”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了“虛鬼”半臉男。

商殷繼續逼問:“你和你娘子,又從何而來,如果你回答不出,你娘子的肚子裏的孩子便是我的。”

“胡說八道!”“虛鬼”半臉男臉色開始扭曲,肚子開始鼓動。

“既然你答不出,就讓你娘子來答。”商殷道。

高斐看得目瞪口呆!

于是,“虛鬼”把另外半張女人臉扭轉過來,商殷問道:“你可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從何而來?”

“虛鬼”半臉女答道:“自然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從何而來?”她剛要答,一時間,“虛鬼”半臉女有些混沌。

“既然你答不出來,那這肚子裏的孩子便不是你的。”商殷道。

“是我的!是的我!” “虛鬼”半臉女尖叫!然後另外半張男人臉扭過臉來。

“你可想好了,你從哪裏來?”商殷繼續逼問。

“虛鬼”半臉男答不出:“我從何而來?我從何而來?我從何來……”

“虛鬼”男女陰陽臉開始扭曲變形。他鼓脹的肚子鼓動着。高斐看到虛鬼臉上開始崩壞,露出鬼面獠牙,那肚子也鼓脹着變成了一張人臉的時候,他驚叫一聲:“惡鬼啊!”

随即被吓得腿軟。

周邊的人們注意到惡鬼再次出現的時候吓得怪叫一聲:“惡鬼又出現了!”然後以商殷和惡鬼相對為中心的周圍人們散開圍城一圈。

這惡鬼的肚子變成了一張人臉,“虛鬼”向商殷襲擊來。

這一次,商殷沒有立即打散“虛鬼”。

前幾次,都是他們動手把虛鬼打散。這一次,他商殷想看看,這個鬼東西在他沒有打散它們的時候,會在什麽時候消失,甚至是如果沒有消失的話,那麽他是否能把“虛鬼”抓住!

此時此刻,茶館裏。

剛剛,蔣先生說的《鬼胎記》只說到了一半便沒有了。這一下,大家不樂意了:“蔣先生!後來呢?”

茶館裏鬧哄哄地問道。

蔣先生撫撫自己的胡子:“不可說,不可說。”

“蔣先生就別給我們賣關子了,快說說後來這陰陽臉的男人懷着的鬼胎怎麽樣了?”

大家都想聽蔣先生把書說完,奈何蔣先生賣這關子,就是不說。

臺下。

聽得入迷的沈歷師和李妙青,在聽到一半的時候竟然沒了,心中也覺得遺憾。只是,沈歷師覺得今日這故事有些奇怪。故事裏的男人陰陽臉惡鬼,為何會在繁華的大街上找上一個抽煙的男人?

“我們回去吧。”看來,這蔣先生真不打算把後面的書說完了。

李妙青點頭。

在他們站起身離開的時候,有人從外面跑進來大聲道:“蔣先生說的書,裏面的惡鬼又出現了!就在西大街!”

他的話一落,大家嘩啦啦地離開茶館往西大街湧去。

“我們也去看看。”沈歷師道。

說起來,他聽過好多場蔣先生時說的書,還真沒見過蔣先生書中的惡鬼。

于是,沈歷師和李妙青随着人流前往西大街去。

此時,西大街上,圍滿了一圈的人。警察署的人在商殷制止之下待在一邊看着。

偃師真我只聽得到看不見,他讓高斐把眼下的情況說出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高斐只能對偃師真我一一道來。

而随時準備出手滅掉“虛鬼”的程符也待在一邊。肥雞沒有上前給商殷添麻煩,它扇着自己的翅膀到程符頭上,然後蹲在了他的腦袋上。

好重的肥雞!

在肥雞蹲到他腦袋上的時候,他只感到腦袋一沉,但沒有把肥雞趕下去。

肥雞終于蹲到了人的腦袋,它開心不已。因為商殷和其他人不給它蹲腦袋,有蹲人腦袋的念想很久的肥雞樂得“咕咕”叫兩聲。

程符這人雖然老想把它帶走惹它讨厭,但現在看來,這家夥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而且,他說了,他身上有錢。以後,只要程符留在杭縣一天,它有的是機會坑他錢,讓他帶自己去吃飯。

此刻,程符不知道腦袋上頂着的雞大爺正在算計他的錢袋子。如果他知道了,只要肥雞願意跟他走,估計這錢也是掏得心甘情願。

接下德濟雇傭的程符,沒想到會來到杭縣這個處處充滿讓人不解的地方。這杭縣裏外兩個世界。杭縣裏有一股混沌的氣息,這種氣息令人感到壓抑不已。這些人當真不知道麽?如果不是打算誘拐肥雞跟着自己離開,在德濟失敗之後,他早就離開了。

他從未見過大白天出現惡鬼。有什麽鬼這麽厲害能在青天白日裏出現,如果不是惡鬼,又是什麽東西?就是遇見過許多怪事的程符也沒見過這樣的。

肥雞蹲在他的腦袋上“咕咕”叫着,似乎為商殷加油助威似得。

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大街中心,商殷游刃有餘地避開“虛鬼”的攻擊。

算算時間,蔣先生說的《鬼胎記》已經結束了,這書,他沒寫完。誰也不知道後面是什麽。蔣先生已把書說完,這惡鬼還沒消失。

這是不是意味着,白天出現的“虛鬼”,只要沒把它打散,那麽就不會自動消失?

會麽?

他不知道。

如果不會,他就想辦法抓住“虛鬼”,然後從它身上查出它背後的人是誰。

如果會,它會在什麽情況下消失?

這一點,很重要。

商殷一個倒翻避開“虛鬼”肚子上人臉裏吐出來的長舌。

此次,他抓住了一點。那就是,“虛鬼”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東西。或許,潛意識裏,它在把自己當成人。

想到晚上那些流蹿街頭巷尾的惡鬼說過,“虛鬼”以人的姿态生存着。到了晚上,是時候去見見那些“人”了。

“大家快看!真的是蔣先生說的惡鬼!”

“商殷也在!”

“都小心點,別靠太近,小心被吃了。”

商殷在裏面?聽到這裏,沈歷師急急忙忙推擠人群要進去:“讓一下!讓一下!”

“啊~啊~”李妙青也趕緊推擠着人群進去。

在沈歷師擠進裏面,看到商殷一直在閃避着惡鬼攻擊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

那惡鬼,真的是蔣先生書裏說的惡鬼!蔣先生說的書,裏面的惡鬼真的出現了。而且這惡鬼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沈歷師臉色煞白,手指微微顫抖。

“商殷!”沈歷師大叫,于是向商殷去。

看到向他跑過來的沈歷師,商殷皺眉!

他最讨厭沒本事,還來礙事的人。

惡鬼繼續向商殷襲來。

商殷一退避開,沈歷師奔到他身邊來。高斐看到之後不樂意了,于是,他也跑上去道:“沈歷師你從哪來滾回哪裏去!”

看到高斐和沈歷師到自己跟前礙手礙腳,商殷怒從心起!恨不得離開,讓着惡鬼繼續發狂把這兩人吃了,然後把周邊所有人全部殺了!

“商殷你沒事吧!”沈歷師臉上焦急不已。

這時候,終于擠進來的李妙青也向他們走過來。

“嘎嘎!”看到李妙青,肥雞毛又炸了起來。它的爪子差點陷進程符的腦袋裏。程符一看這四人,覺得有趣。

他湊到偃師真我的身邊:“那人,和商殷長得挺像的。”說完,他才意識到偃師真我是瞎子。呵呵,明明是個瞎子,心裏卻清明得很,看起來一點都不瞎。

“是麽。”偃師真我回道。他三歲瞎掉,在沒瞎掉之前,他見過商殷。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女兒裝的商殷。畢竟,當年太小了,想要記住實在是太難了。

又一個李妙青前來!

商殷臉色黑如鍋底!

“高少爺小心!”人群中,衆人驚呼!

那惡鬼腹部的人臉對着商殷他們從口中吐出舌頭,眼看着舌頭要刺穿高斐的身體。商殷一伸手,他把高斐一送,便把高斐送出去。而他自己,則代替了高斐的位置。

“商少爺!”

“嘎嘎!”肥雞飛了起來,飛向商殷。

“商殷!”被商殷救了一命的高斐發出驚叫。

在偃師真我身邊的程符快速飛出一張符。

聽到人聲,驚覺出事的偃師真我,他握緊了手中的佛仗。

“商殷!”

“商少爺!”

“商殷!不要啊!”沈歷師發出驚恐地尖叫聲!随着他的聲音起,那即将刺穿商殷身體的舌頭開始散開化成黑霧散開。

而程符飛出的符才射穿即将化成黑霧的“虛鬼”。

商殷眉頭一皺,他把手伸進散開的黑霧中。

還是什麽都沒有。

肥雞飛到商殷腳邊“咕咕”說着只有商殷能聽得懂的話。

消失了!不見了!

不是被自己打散的,程符射出來的符慢了一步,所以也不會程符的符打散的。

這一次,它和晚上的“虛鬼”一樣自動消失了!

它為何忽然消失了?這一點,對商殷來說極其重要。隐隐的,他覺得,只要找出“虛鬼”忽然消失的原因,就一定能抓住它身後的人。

“商殷!你沒事吧!”高斐上前緊張問道,他臉上又驚又懼。

“商殷,你沒事吧。”沈歷師也問道。

看到這兩人,商殷臉黑厲聲罵道:“都給我滾!”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肥雞對着高斐他們三人“嘎嘎”大聲怪叫,然後追着商殷去了。看到肥雞要走,程符也跟了上去。而偃師真我自然要去問商殷事情。

最後,三人一雞前往靈隐寺。

留下的高斐和沈歷師大眼瞪小眼。

“要不是你,商殷的事情也不會砸了!”高斐怒道。

“商殷為了救你,差點受傷了。高少爺指責我之前想想自己吧。”沈歷師說道,不再想和高斐拌口舌,他對李妙青說道:“妙青,我們回去。”

李妙青點點頭。

大家散去,剛剛發生的事情,觸目驚心。看過熱鬧之後的人們,才感到後怕。

這東西從何而來?蔣先生真的有,說的書化成真鬼的力量?

大家不寒而栗。

沈歷師和李妙青回“沈氏洋裝店”,路上,李妙青拿起沈歷師的手寫道:“沈大哥,高少爺似乎喜歡商少爺。”

李妙青寫下的字讓沈歷師一頓,他說道:“你看錯了。”話是這麽說,但心中不免心煩意亂。

知道沈歷師為商殷的事情心亂,李妙青沒再說什麽。

商殷、偃師真我、程符還有肥雞三人上了靈隐寺。

在寺院裏小院子裏,三人坐在石椅上,肥雞飛到程符的腦袋上蹲下。

“今日之事,如何?”偃師真我問道。

商殷給自己的煙杆子上了煙點燃,他抽了一口吐出,說道:“還是斷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為止,這白天出現的‘虛鬼’确實是從蔣先生說的書而來。但并不是蔣先生變出來的。我給蔣先生寫的《鬼胎記》不是完本,這虛鬼在蔣先生說完書,在我再三逼問之下,這‘虛鬼’便亂了起來。可見,它确實是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甚至是以為自己才是人。”

“聽你這麽一說,倒像是有人把這惡鬼變出來之後,便由他自生自滅了。”程符說道。

“便是這個理。”商殷道。

“但,變出這個東西的人是誰?”偃師真我說道。

“自然不是你,也不是他。給說書人寫《鬼胎記》是商殷,真正看過《鬼胎記》人只有商殷和蔣先生,但是——”

“但是什麽。”商殷和偃師真我洗耳恭聽,想知道程符能給他們帶來什麽突破口。

“但是,能聽到《鬼胎記》卻是整個茶館裏的人。”程符說道。

程符的話讓商殷和偃師真我豁然大悟!難怪他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甚至是明明要抓住,卻還是沒能抓住的線索。程符一番話,徹底讓他們豁然貫通!

“能把‘虛鬼’變出,這‘虛鬼’還是蔣先生說的書裏的惡鬼。那‘虛鬼’身後之人便是茶館中的某個客人!”商殷道。

“如此。我們就不用想辦法抓住白日裏出現的‘虛鬼’。只要在茶館裏把‘虛鬼’的背後之人抓住就行了。”偃師真我道,這件事,總算是有了眉目。

“是。明日我上茶館聽書,你在西大街守着。要是虛鬼出現,便打散他。”商殷道。

“好。”偃師真我應下。

這兩人原來在調查杭州府的怪事麽?最後,程符将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

“這杭州裏外是兩個世界,這杭州裏,可是郁氣得很。我不知道你們調查的事情和這個有沒有關系,但長此以往,這杭州府怕會變成廢城。”程符道。

“久不出城,沒想到這杭縣已經變成如此。”商殷自嘲。

長居杭縣城中,就忘了站在外面往裏面看一看。

偃師真我臉上憂愁,他說道:“這件事,我們會解決掉。”

程符沒再多說,他們的事情,對自己無酬勞。他沒必要插手,而且他還要回漢口呢。

也有列外,幫他們,除非商殷把肥雞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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