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星眠低頭把劍撿起來,打量片刻,心道果然如此。

自他重生後,他便好像得了一種和劍相克的毛病,無論什麽劍到他手中,被使用過後都會變成這個結局。也是因着這個原因,季星眠才一直盡量減少自己用劍的場合。這一次會和鳳淩軒打一架,除了索要修煉心得的原因,也是為着試驗這件事的目的。

小黑龍似乎也聽到了動靜,轉着腦袋看過來。季星眠抓住機會哄了它一會兒,終于哄得小黑龍不再用尾巴對着他。

出了這個意外,季星眠便沒再繼續待下去,用靈力将被損毀的地方簡單修整了一下,便回去找秦黎。

前殿上的宴會還在進行,季星眠隐在暗處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鳳淩軒的身影,想來是已經回去了。他沒有多待,放了個暗號給秦黎,便退回到了暗處。

不多會兒,秦黎便甩脫了衆人過來找他,“阿漣?”

“哥。”季星眠抱着小黑龍現身出來,“我剛才跟鳳淩軒起了點沖突。”

說着,他便大致把前面的事情講了一遍。

“應該沒事。”秦黎思索片刻,笑道:“明天大朝會開始,照影劍尊也會出場,他沒空關注你的。”

季星眠“嗯”了一聲,無意識地摸了摸小黑龍的腦袋,輕聲問,“哥哥也會進天瀾境嗎?”

按照慣例,身為開啓人的秦黎是有資格進入天瀾境的,但他若是不想進,旁人也不會逼他。只是進天瀾境并不是什麽損害修為的事情,很少會有人選擇不去。

“進的。”秦黎問,“你要不要也來?”

季星眠當然是要進的,只是卻不能在明面上。他在心底暗暗說了聲抱歉,搖頭道:“不了。”

“好吧。”秦黎并沒有逼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突然叫了他一聲,“阿漣。”

這幾日的時間已經足夠暗衛跑一次飛雪峰再回來,秦黎也已經知道了前些日子在飛雪峰上發生的事情。他能感覺到自己弟弟身上的改變,為之隐隐生出幾許擔憂。

“你長大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和決定,但是……”秦黎放緩聲調,替季星眠把他額邊垂落的鬓發理回去,“哥哥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無論是什麽事情,都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前面。”

“好。”季星眠眨了眨微酸的眼眶,鄭重道:“我一定。”

卻說鳳淩軒回去之後,看着自己那縷被劍氣削斷了一半的頭發,橫看豎看都看不對勁。翻來覆去半夜,他終于從床上爬起來,揮手點亮燭火,把侍女叫了進來。

侍女進來便見鳳淩軒披頭散發,手中還拿着一把剪刀,正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殿下?”侍女被吓了一跳,走近兩步,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嗯,你來。”鳳淩軒招她過去,把剪刀遞給她,“幫我把這邊也剪一下,我怕我剪不對稱。”

鬧了半天原來就是要剪頭發,侍女松了口氣,笑着接過剪刀,認真比對了一下,準确無誤地剪了下去。

“殿下看看如何?”侍女笑着說。

“嗯?”鳳淩軒睜開眼睛看看,左右轉了轉,皺眉道:“不對啊?不一樣齊。”

“怎麽會?”侍女連忙比對了一下,見真的不齊,頓時慌了,“我明明是照着剪的,不應該啊。”

“再來一次。”鳳淩軒道:“這次剪這邊。”

侍女不敢大意,認真比對了幾個來回,才終于動手。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次依然對不齊。

鳳淩軒皺眉不語,侍女也慌了,連忙跪地道:“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鳳淩軒擺了擺手,“罷了,我自己來。”

只可惜,他自己也依然剪不齊,随後又叫了幾人進來,都拿他的頭發束手無策。

屋內忙得熱火朝天,誰也沒注意到窗外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細小的黑色身影。小黑龍擺了擺尾巴,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沒入了夜色中。

次日,大朝會正式開始。

全程安排一共七日,第一天皇室祭典,再三日擂臺比試,最後三日開啓天瀾境。現在剛到第一日,也就是皇室祭天的行程。

季星眠推辭了秦黎的邀請,帶着羲和二人朝提前預約的茶樓走去,望舒剛從飛雪峰回來,初見秦黎很是驚訝了一陣子,進了包廂才緩過來,被羲和抓着一陣嘲笑。

半個時辰後,祭典如時開始。秦黎着盛裝乘辇車駛出,各方勢力為表敬意落後部分距離在後。雲宮,飛亭,異獸,這些原本放出來能夠吸足人眼球的東西,在經歷過先前鳳淩軒進城之景的盛況後變得黯然失色。

恰好羲和正在跟望舒講近日內發生的事情,提到這位鳳族皇子,當下便在底下的列隊找起來,“咦,怎麽不見了。”

望舒:“什麽不見了?”

“鳳淩軒那輛銮車啊,特別閃,能閃瞎你的眼。”羲和說着在列隊裏一頓找,卻依然沒能找到那輛閃瞎眼睛的銮車,“怎麽回事,難不成他沒來?”

“他來了。”季星眠指向一個方向,“在那裏。”

二人循聲看去,羲和當下便瞪大了眼,手裏嗑着的瓜子都掉了,“我去,他換風格了啊。”

銮車依舊是那架銮車,風格卻迥然不同,外面的裝束也變得低調許多,混在車隊裏很不顯眼。而等衆人下車後,鳳淩軒的打扮更是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只見他頭頂多了件與衣服同色的幕籬,兩側紗帳自然垂下,幾乎将臉遮了個嚴嚴實實,與他前幾日恨不得将自己那張臉秀到天上去的行為大相徑庭。

不止旁人驚訝,季星眠也有些奇怪,按照鳳淩軒前幾日的作風,原本他還以為今天鳳淩軒一定還會出盡風頭,卻沒想完全是換了個人一樣。

不過也跟他沒什麽關系就是了,季星眠并未多看,目光重新落回祭臺的方向。

秦黎緩步走上臺階,按照預定好的行程繼續着。如季星眠記憶中的一樣,大朝會的第一天什麽也沒發生,就這麽安靜地度過了。

次日衆人都到得很早,季星眠提前進到茶樓,一眼便看到比試場外預留出的高臺上多了個人影。

那人單手支颌坐在那裏,似乎正在閉目養神。他周身沒有佩劍,身上劍者的蓬勃銳氣卻半分不減。

季星眠看清對方的同時,便覺被自己壓在儲物空間深處的劍突然躁動起來。與此同時,高臺上的人也突然睜開眼睛,垂眸看着他這個方向,眸中滿是審視。

是劍,還是……

盡管來之前做了僞裝,又隔了如此遠的距離,季星眠還是有了一種幾乎被看透的錯覺。他心底浮上幾個猜測,下意識把對劍的壓制放松,反手把袖間想要探頭出來的小黑龍按得更深。

“謝尊者好雅興啊。”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引開了高臺上那人的注意力。

是鳳淩軒。

他依舊穿着前日那般從頭包到腳的低調裝束,說話卻畫風不符,一上來便戳了個窟窿。

謝姓尊者聞聲低頭,短短蹙眉片刻,又重新舒展開來,換了個姿勢懶散靠坐着,“哦,原來是你。”

空氣似乎都跟着這四個字一起凝滞,周遭的人卻都不意外,反而很是興奮,臉上無一例外都是寫着“終于來了”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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