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卷開始了~~ (15)

下留情。”龍池莞爾一笑,微微作揖,轉身坐了回來。

“師弟回來,別鬧了。”那大師兄見情勢微妙,連忙将那沖動的二師兄拉了回來。

歇過片刻,陽靈一行五人便結了賬離了茶寮,尋了處僻靜的地方騰空飛起,展眼已經将在地面上暗中搜尋他們的凡人甩出好遠。

“大師兄,他們幾個到底是什麽人啊?”那二師兄驚魂未定,龍池的眼神實在太過玄妙精深,他看不懂卻不由自主地心生懼意。

“這些人來無影去無蹤,只怕不是普通人。杜争鳴甚是喜歡交朋友,三教九流什麽人都認識,你們都小心些吧。”那大師兄蹙眉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杜争鳴,賀仁光,以後還會用到噠~

☆、再入昆侖

走了半個月,衆人終于抵達了昆侖山。

十年未來,昆侖仙境半分未變。群山環繞之中,祥雲最深處,那熠熠生輝的乾坤殿一如從前耀目生輝。

“蓬萊掌門到——蓬萊弟子到——”仙童悠遠的聲音回蕩在昆侖山中,陽靈猛地打了一個冷戰,仿佛從沉睡中驚醒了。

她居然又回到昆侖了!

十年前,她剛剛從無音洞中放出來,歡喜地随着陌上桑赴昆侖群仙會,卻想不到竟讓自己的命運發生了那麽重大的轉折。

十年後,她随着傾河來到這裏,若是遇見了陌上桑,他可會認出面目全非的自己?

多半不會吧,他那樣清冷孤傲,那樣遙不可及,那樣虛無缥缈,怎會真的認真看自己一眼,又如何會發現,藏在江南的外表之下,是她陽靈的一顆真心?

而令她想不到的是,陌上桑早已圈禁于魔宮,乾坤殿上,根本沒有那一襲白衣的恬淡面容。

“臣下參見君上。”慕容恭敬地施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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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是傾河拉着她的手,隔着兩層皮膚,度給她一絲不易讓衆人察覺的真氣。

也不知怎的,她的頭忽然低了下去,混跡在蓬萊弟子中參拜仙君,

也是,身邊這個男子如斯強大,她無需擔心自己露出任何馬腳。

“慕容掌門快請起。”十年不見的绮珠微微一笑,右手虛扶,攙起了慕容。

慕容禮貌性回了一個笑容,便帶着衆人落座。

陽靈坐在最後面,衆仙觥籌交錯,也注意不到她身上。

猶豫了片刻,陽靈終于勉強擡首望向扶桑那席,卻發覺坐于最前方的仙人是珺瑤。她身後是鐘鴻和風茫,再往後是莫是非,最後面是一個不認識的小仙人。

他居然沒來,陽靈驚愕地想到。

沒來也好,省的自己見到他心慌意亂,若是被衆人察覺或是被傾河誤會,反而不好。

下意識的心思轉寰,陽靈自然不曾察覺,如今她倒是十分在乎起傾河的想法。

再望向青城派的席位,青城一如從前,逸念空、逸飛塵、遮默安和越真挨個坐着,天瑟驕沒能來,換成了亭安。

她這正發呆,懵然不知衆人談笑的話題已經悄然轉化到自己身上。

“風聞慕容掌門的弟子龍池次仙前些日子破例收了兩個小徒弟,其中一個悟性甚高,三個月時間不到便已飛升八品飛仙。另一個雖然不及,卻也是天上地下少有的資質,不知那兩人是不是陸華真人後面那兩個小仙人呢?”長白掌門九騰上仙輕輕一笑,問道。

慕容一掃衆人,見衆人皆是望向自己這邊,便道:“九騰上仙說的不錯,他們的确甚有仙緣。溶修江南,還不趕緊出來見過衆仙?”

傾河聞言,從容不迫站起身,又甚是優雅地扶起陽靈,兩人一同從席後出來,站到大殿中央。

“蓬萊弟子溶修參見君上,見過各位前輩。”傾河拱手謙遜一笑。

陽靈連忙學着傾河的樣子,俯了俯身道:“蓬萊弟子江南參見君上,見過各位前輩。”

绮珠打量着兩人,淡淡開口道:“你們起來吧。”

“多謝君上。”傾河恭聲說道。

绮珠颔首,溶修進退得宜,仙骨奇佳,甚是招人喜歡。倒是一旁冒冒失失地江南,實在看不出哪裏有過人之處。

“後日午時,群仙會正式開始,你們兩人便首先代表蓬萊應戰。如今仙界風傳你們甚有資質,本君很好奇你們是不是真的像傳聞中那般厲害。”绮珠淡淡道。

傾河一笑,低首恭謹道:“君上過譽,弟子與師妹不敢當。不過弟子與師妹承蒙師父不棄,收于座下,自當竭盡全力,不負師父一番教導苦心。”

绮珠滿意一笑,道:“你小小年紀,為人倒是滴水不露,看來你師父沒有看走眼。”

傾河笑而不語,龍池起身道:“多謝君上贊譽,臣下不敢。”

绮珠道:“沒什麽不敢的,如今魔界勢大,你們都是知道的,難得你們蓬萊來了兩個這樣好的仙人,你們須要好生教導,多多造福仙界。”

龍池欠身答應。

用過膳,绮珠令人帶着衆人歇下,陽靈衆人随着一昆侖弟子,飛到了一處別院。

那院子坐落于昆侖山第三高峰的赤焰峰,大小雖然不及竹苑,住下五人卻也沒問題。那院子的舊主人似乎很是喜歡顏色鮮豔的花,院中種着大片大片的鳳尾花,一眼望去一片猩紅,真不負赤焰峰之名。

“這也太紅了些吧。”龍池啼笑皆非。

“龍池,不得放肆。”慕容蹙眉道。

“師父怎麽了?”龍池一愣,問道。

慕容緩了緩神色,道:“昆侖山有三處奇高的山峰,第一高峰名喚空翠峰,峰頂雪竹環繞,建有一座竹苑,萬年來卻并不曉得當年是哪位前輩培育的滴翠雪竹,也不曉得是誰建的竹苑。”

陽靈聞言,譏笑着看了看身側的傾河,他表情一如往常,仿佛慕容說的并不是他。

“第二高峰名喚天機峰,峰頂平淡無奇,唯有一棵桑樹和一處簡單院落。蓬萊素有傳言,說是當年我們蓬萊祖師爺修道昆侖,便是住在那院子裏。因此,蓬萊世世代代流傳一個傳說,說那桑樹是開天辟地以來孕育出的第一株桑樹,每隔千年會凝結出一團桑雲。那桑雲中內含天機,那峰便也因此名喚天機。”

“因為事關六界,昆侖向來視其為禁地,除卻昆侖掌門和仙界仙君,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內。”

“這第三高峰,便是這赤焰峰,相傳是昆侖祖師的第三位入室弟子東極帝君的清修之地。東極帝君兩萬年前繼任昆侖掌門,一萬年前辭了昆侖掌門之職,一直隐居五重天上。現在他雖然不住在這裏,但是聽聞他隔幾百年還是會回昆侖打理一下這些鳳尾花,因此我們切不可損壞一絲一毫,免得得罪帝君。”

“帝君?”陽靈疑惑問道。

慕容颔首解釋道:“東極帝君是神尊長子,他其實并不是仙界中人,而是神。”

“既然是神,他的法術應該很厲害吧,為何要拜入昆侖祖師門下。”

慕容道:“東極帝君生來神身,創物之力不死之身,自然無需師從昆侖。不過他的确拜入了昆侖門下,甚至還接任了昆侖掌門長達萬年之久。傳聞他還有一弟一妹,幼弟音名不詳,幼妹乃是徽易帝姬。帝姬自幼深得神尊喜愛,乃是六界公認的下一任神尊。不過這萬年來也不曾聽說過徽易帝姬一星半點的傳聞,衆仙也都各自揣測,莫非是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神界遠在九重天,仙界中人沒有神谕或是玉帝的許可,是不得出入九重天,因此到底是什麽情形,萬年來仙界也無人知曉。”

衆人聽着,只覺神界之事詭谲波瀾,神秘莫測,他們區區仙人,實在是太過微茫。看着眼前這些鮮紅鮮紅的鳳尾花,衆人雖然覺得礙眼,也礙手礙腳,但也無人敢抱怨半句,甚至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這個東極帝君很喜歡紅色是吧。”陽靈無奈一笑,這一片紅紅火火的景象,倒像是着了火。

傾河一笑,悄悄屏蔽了另外三人,道:“的确如是。”

陽靈并不意外,傾河曾經住在空翠峰竹苑,認得這住在赤焰峰鳳尾苑的東極帝君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鳳尾苑只有一處大大的屋子,走進去衆人只覺被紅色晃了眼。家具是火紅的,杯具是玫紅的,地毯是猩紅的,牆壁是桃紅的,一不小心絆了一跤,這才發現,原來門檻是嫣紅的。

“小心些。”傾河眼疾手快,連忙扶了一把。

陽靈雙目圓睜,道:“東極帝君真逗,他住在這裏整日看着紅成這樣的屋子,也不嫌晃眼嗎。”

“江南!”慕容眉頭一蹙,厲聲道。

陽靈識趣地閉上嘴巴,卻眼見龍池将一個朱紅的花瓶撞了下去。

“小心!”陽靈驚呼,卻也已經晚了。

啪,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伴随的是龍池一點一滴蒼白下去的臉色。

“師父,怎麽辦?”龍池欲哭無淚,這也實在怨不得他。

慕容大驚失色,抱着花瓶的碎片連忙做法,企圖複原,卻發覺這是仙界極品鳳血瓷,他法力低微,根本修不好。

“這......”慕容臉色凝重,不知如何是好。

傾河輕輕一笑,說道:“師祖不必驚慌,溶修有辦法。”

“哦,你有什麽辦法?”慕容不肯相信。

傾河抱過那堆瓷片,道:“弟子去找君上,定讓東極帝君和君上不再追究。”

慕容半信半疑,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依了傾河。

傾河禦劍飛離鳳尾苑,慕容吩咐剩下三人小心安置雜物,切不能再碰壞什麽東西。

收拾完東西,慕容三人坐于室內打坐清修,陽靈顯然沒到打坐清修那樣高級的地步,因此一人緩步踱出屋子,懶散地躺在地上,翹着二郎腿曬太陽。

“你回來了。”陽靈淺笑看着傾河禦劍飛了下來,不由覺得好笑。他法術那般高強,乘風從極西到極東來回也不過三個時辰,卻因為扮作了蓬萊弟子,不得不禦劍慢慢飛行。

傾河下了寶劍,收于劍鞘之內,道:“我親自出馬,有什麽解決不來的。”

“怎麽解決的?”陽靈好奇問道,她不信傾河當衆施法,将那寶瓶複原。那樣的話,無論绮珠、慕容還是龍池,只怕都會懷疑他的身份。

傾河詭異一笑,道:“我不過區區蓬萊弟子,哪裏能解決這麽大的事。我只是奉掌門之名,告知君上龍池次仙打碎了鳳血寶瓶,掌門有言,若是東極帝君追究,蓬萊珍寶任他取拿。”

啥?陽靈愣了,這就是他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個……慕容掌門知道後會殺了你的。”陽靈嘴角一抽。

“不會,”傾河輕輕一笑,道:“東極好歹是個神,怎會在意區區小寶瓶,更不會真的去蓬萊要東西。”

鳳尾苑雖然只有一間屋子,格局布置得确實很好,尤其當衆人記住了哪些地方擺有那些需要注意的東西後,便發覺這間屋子确實是匠心獨運。

迎門擺着的并非仙界一般擺設的蓮臺或是寶座,而是一張完整的、出自東海、由天庭巧手仙匠親手打磨的珊瑚榻。其實這榻若不是紅珊瑚做的,擺在屋中倒會覺得刺眼。珊瑚榻兩側各是一座高達五尺的珊瑚樹,樹兩旁各隐着一扇紅門,繞過樹很輕易地便能打開。屋中兩側各是一暖閣,左邊用一種不知名的茜妃色紗簾隔開,不經意望過去還以為是一層薄薄的雲霞。右邊是玉翡串成的珠簾,清風一卷,泠泠作響。

“加上外面這珊瑚榻,剛好有五間屋子,想來君上特意安排,定不會出錯。”慕容道。

衆人點頭稱是,很快劃分好了房間。慕容和龍池輩分高,便選了隐藏與珊瑚樹後的兩間寝室。陽靈是女子,自然不能睡在外間,因此挑了茜妃色紗簾後的那間暖閣。傾河雖然是龍池的弟子,論輩分高過陸華,但他百般推脫,終是要求睡在迎門的珊瑚榻上。陸華争執不過,便答應睡在玉翡簾後的暖閣裏。

晚間衆人睡下,傾河卧于珊瑚榻上佯作睡着,聽着陽靈平穩的呼吸聲甚是安心。

大約子時十分,夜色正濃,黑暗中的傾河卻猛然睜開了雙眸,像是兩道鋒利的刀片透空而出,直直射向甚至還在昆侖結界外的那個紅袍仙人。

能讓傾河這般警惕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還未入昆侖結界,便已經感知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妖氣,即使散發妖氣那人有心掩去,可是依舊瞞不過他。

随着那人慢慢靠近,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大約相距千步之遙時,傾河勾了勾嘴角,随即那人也明白過來,雙雙凝神運氣,無聲地拼起了內力。

昆侖山依舊靜谧安詳,雖然群仙畢至,卻再無道行高深之人察覺。

“傾河,果然是你。”那紅袍道人飄然落至鳳尾苑,細不可聞的聲音驚動不了任何人,而傾河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作者有話要說: 紅紅火火的屋子,紅紅火火的人,也希望本文沾點喜氣,紅火起來~

明天國慶節,加更,祝大家國慶愉快~

☆、一舉奪魁

“你怎麽深更半夜跑到這裏來了?”傾河莞爾一笑,起身走出了屋子。

月光下那人一襲紅衣,腰側一柄火紅的長劍,頭發更是說不出的鮮紅,嘴唇塗得像是血盆大口,濃密的睫毛像把小刷子,正泛着幽幽的紅光。

不像是最受仙界中人敬仰的傳說人物,倒像是魔界跑出來的某個魔頭。

“我素來沒什麽事,不過随便溜達溜達,便溜達到了魔宮。誰知魔宮中只有采妤和不老,無殇影痕已經離開,你更是不知所蹤。我覺得無趣,離開魔宮後随便一走便已經到了昆侖,遠遠看着總覺得陰氣環繞,走進更是妖氣撲鼻,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進來之後才發覺,原來是你啊。”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鳳尾苑的舊主,神界東極帝君。

他人與屋子一樣,皆是令人過目不忘的燦烈。

“我正睡得好好地,忽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竟比現下昆侖群仙合起來的力量都要強,便猜到是你來了。”傾河笑道。

東極含笑打量傾河兩眼,見他一襲綠色蓬萊仙服,長發簡單挽起,容貌不複記憶中那般光華萬千,可唯獨眉目間那抹傲視天下的霸氣不曾因為容貌改變而褪色半分。

“你怎麽混進了蓬萊?”東極好笑道。

傾河輕嘆一聲道:“我為了取蓬萊凝香露,不得已才入了蓬萊派。”

“你既然想要,為何不去向蕭然或承允要,他自然有辦法拿到。”

“不是不行,只不過我去蓬萊時剛剛戳破了長白山的天花板,這時候再去向蕭然要凝香露,這不是擺明了告訴蕭然他那老仙參是我暴露的嗎?”

“我見昆侖群仙畢至,只怕是要開十年一度的群仙會,你莫非還想下場比試比試?”東極咧嘴一笑,紅燦燦的胭脂映亮了傾河的臉頰。

傾河抖了抖嘴角,道:“看來是沒辦法的事了。”

東極點點頭,忽而凝重了兩分,問道:“剛剛我隐約察覺,你似乎有幾分吃力,莫非是受傷了?”

傾河并不避諱,道:“三個月前,我遇到了天閣,他傷的。”

東極聞言一驚,道:“他人呢?”

“殺了。”傾河眼中并未浮現任何快意,甚至,露出了些許疲憊。

東極輕聲一嘆,時間也仿佛靜默了。

良久,東極道:“聽說你又是闖長白,又是入蓬萊的,皆是為了一個女子,可是真的?”

傾河點點頭,眼中含了一絲溫柔,道:“她在裏面睡覺。”

東極思忖片刻,道:“采妤說她受了重傷,所以你帶她出來便是治傷的。天閣雖然不敵你,可是過了三個月我與你随便交手仍然察覺的出來,想來你不甚好受。你別只顧着照顧她,自己別忘了用些藥,好好養傷。”

傾河點頭,東極踏步進屋,片刻便發覺了不對。

“我那鳳血凝成的玉瓶哪裏去了?”

傾河失笑,指了指珊瑚樹後,道:“你這屋子紅紅火火,也分不出顏色來,黯絕素來冒冒失失,進來就給你打碎了。”

“黯絕?”東極聞言竟是一喜,道:“那小子回來了?”

傾河點頭,道:“還是萬年前一個樣,毛手毛腳沒心沒肺,不過看起來過得甚好,我也能放心。”

東極一笑,道:“既然是他打碎的,我也不追究了,當年他弄壞的,豈止是一個玉瓶。”

傾河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這些祖宗真是個個難纏,當年那日子,過得實在是雞飛狗跳。”

東極悄悄進了龍池的屋子,片刻又出來了,道:“他睡着了,看着氣色還不錯,想來是過得很舒心,只是法力看起來實在不堪一擊。”

傾河點點頭,道:“他當年死得确實凄慘,現在他回來了,我自會好生教導他,不讓他獨身一人在仙界吃虧。”

東極咧着大嘴一笑,道:“我也會的。”

兩人又說了片刻,東極起身離去,傾河也徑自回屋,複又安歇。

第二日清早,衆人起身,洗漱過後給慕容請了安,便各自練功,準備群仙會。

這一日過得甚是無趣,與傾河打了一天,陽靈累的不行,晚上頭一挨枕頭便睡着了。

第三日用過午膳,慕容帶着四人飛去昆侖山下的擂臺。此時衆仙皆已到達,正在等候玉帝駕臨。

正午時分,并沒有像十年前一般傳來禮樂之聲,绮珠有幾分焦急,遲到素來不是玉帝的風格,莫非出了什麽事?

好在衆仙素質高,也沒有出現亂哄哄的景象,绮珠正打算派人去看看,忽然發覺一團紅色光芒劃過天際,不及反應過來便已見那道紅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從頭到腳皆是火紅的——

“東極帝君?”許是住着東極的屋子,慕容反應最快,見了東極脫口而出道。

東極含笑點了點頭,似有若無看了一眼暗抽嘴角的傾河,道:“正是本君。”

衆仙呆滞片刻,急忙俯身參拜,道:“參見帝君。”

東極一揮手,道:“你們都起來吧。”

衆仙起身,绮珠上前問道:“弟子昆侖绮珠,參見帝君。今日是十年一度昆侖群仙會,不知帝君何故到此?”

東極道:“昨日去天庭,恰巧得知玉帝聖體微恙,他來不了了,便請本君代替他參加群仙會。”

“玉帝聖體微恙,不知嚴不嚴重?”

“無妨,就是吃多了拉肚子。”東極一笑,衆仙卻是一顫。

雖然紅的炫目,卻是美得驚人。紅絲如瀑,分不清到底是頭發還是九天仙女織出的錦緞。劍眉星目,雖然睥睨風華卻無一絲一毫架子。睫毛如扇,眨眼間已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心魂。嘴唇血紅,卻正如他本人一般令人一見而終生不忘。

陽靈咋舌驚嘆,從有記憶到現在,她自诩見過不少令人一見傾心的男子。譬如陌上桑清冷淡漠,無暇生輝,高潔自愛,見之忘俗。譬如龍池驚豔奪目,頑皮風流,一雙淚眼桃花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心魂。譬如影痕溫潤如玉,盈盈淺笑間更是舉世無雙的光華萬千。再譬如無殇的鋒芒畢露,傲視九天,別有一種霸氣之美。甚至傾河驚世容光,絕世風華,九天之下,四界之中,她從不曾見過這樣令人心折的人物。

而這個東極帝君,與衆人都不同,他大膽自信,紅衣翩然如火一般不容忽略,精致的妝容妩媚風流,長袖迎風而展,正是四界少有的璀璨奪目。

好一個東極帝君!

绮珠恭聲請東極入座,敲響了東皇鐘,這片刻,對戰書已經發到衆人手中。

陽靈不及細看,便已經被一昆侖弟子提醒準備入場,原來她是九品仙人中第一組對戰的。

禦劍飛下看臺,陽靈下意識望了望逸念空,思緒似乎回到當年她在青城季度仙試的日子。

逸念空自然沒什麽反應,身後的逸飛塵遮默安素來覺得無趣,也不曾注意。

與她對戰的是長白弟子,陽靈心虛,原本打算輸給他,卻發覺這異常困難。

那弟子的法術實在太差了,她想不贏都難。

打贏了長白弟子,陽靈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兒,她禦劍飛上看臺,悄悄問傾河道:“怎麽樣,我沒露出破綻吧?”

傾河輕輕搖了搖頭,道:“你表現的很好,真厲害。”

陽靈一翻白眼,若是這個弟子都打不過,那她也太遜了些。

第一組淘汰之後,陽靈對戰青城弟子。那青城弟子自然不是對手,也很快敗在陽靈手下。

“看來龍池次仙收的這個徒弟江南,的确厲害。”绮珠贊道。

陽靈心虛一笑,接下來幾場比試,她更是毫無懸念地贏了。

眼見來參會的九品仙人皆敗在自己手下,雖然鶴立雞群,陽靈卻忽的生出幾分驕傲,尤其當绮珠宣布蓬萊江南奪魁時,她竟有了幾分熱血澎湃之意。

江南,你感謝我吧,若不是我,你哪來那麽好的名聲。陽靈暗暗想到。

接下來是八品飛仙之間的比試,傾河出馬,更是萬夫莫敵,可是須要做做樣子,莫要叫人察覺。

顯然,傾河裝的比陽靈像多了,那一招一式看起來真的像是修仙不久的小仙人,稚嫩中透着倔強,很是招人喜歡。

“慕容上仙,溶修甚有資質,你一定要好生教導,仙界将來,只怕要托付在他手上。”绮珠此言,竟是有将仙君讓溶修繼任的意思。

傾河卻是謙遜一笑,拱手道:“君上誇贊,溶修愧不敢當。君上肩負守護仙界的重任,溶修豈敢與君上相提并論。此番能奪得飛仙之魁,溶修不曾愧對恩師,已經心滿意足。”

绮珠聞言,更是颔首贊嘆。

陽靈搖頭,傾河真是會讨人喜歡,如今慕容、龍池甚至連绮珠都這樣看重他,真不知他給他們下了什麽迷魂湯藥。

這兩場比試下來,天色已然不早。慕容心中狂喜,九品仙人八品飛仙皆被蓬萊所奪,可他面上仍是不鹹不淡,與衆仙客氣。

“慕容上仙真是好福氣,日後蓬萊的地位,想來會比今日更盛,蓬萊在上仙手中真是日趨興旺啊。”

“不敢不敢,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

因為東極回到昆侖,自然而然住進鳳尾苑。慕容本想帶着衆人去別處安歇,卻被東極攔住,六人就這麽不倫不類住在那間小小的屋子裏。

“傾河,東極帝君是神,他不會發現我們吧。”陽靈低聲說道,屋子另一端的東極卻聽得清清楚楚。

“沒事,他眼神不太好,應該不會發現。”傾河笑道。

東極無語。

第二日七品靈人之間的比試,蓬萊無人參戰,只是觀戰。因為畢竟有正式身份,陽靈不能像從前一樣離席,只能打着哈欠看着衆仙比試。

多年不見,亭安已是七品靈人,只不過他沒有天瑟驕那樣的靈性,不曾奪魁,最終靈人之魁被昆侖奪走。

遮默安仍是六品真人,他手中一柄青城寶劍很是飒爽英姿。劍鋒所指,皆是披靡,看來他這些年,修煉很是認真。

他連續擊敗了蓬萊弟子陸華,茅山弟子,又打敗了太長弟子,最終與崆峒掌門重華靈仙的首座大弟子遇上了。

那人手提離魂劍,目光兇狠,竟與重華當年一般無二。陽靈輕嘆一聲,舊怨不解,兩派相争也不知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遮默安法術高強,那崆峒弟子卻借着強大劍氣,與遮默安你來我往數百個回合不分勝負。眼見真氣耗得差不多,那崆峒弟子猛然使出一記陰險狠辣的劍招,遮默安猝不及防,手中青城寶劍已被擊飛,那劍幾乎要刺入遮默安體內。

遮默安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召喚焦赭劍,便覺體內油然而生一股強大力量,似乎沖破了身體,化作一道比日頭還強烈的光芒,照亮了本就明亮的昆侖仙境。

那崆峒弟子被這強大的力量震出好遠,狼狽跌出擂臺,等衆人反應過來,卻發覺遮默安已然破了一個大劫,飛升五品靈仙。

“這......”衆仙皆是驚訝,此事從前從未發生過。

绮珠看了看東極,問道:“帝君,以您之見,此事該如何決斷?”

東極似是不曾聽到,定定凝視擂臺中的遮默安。

“帝君?”绮珠奇怪。

東極回過神來,緩緩起身,望着遮默安淡淡道:“你便是青城遮默安?”

遮默安恭聲道:“弟子正是。”

東極咧嘴一笑,道:“甚好,你甚是出衆,當真不錯。”

說罷東極伸手,微微凝神與掌心,片刻紅光大盛,待紅光退去後出現了一枚紅的幾乎要燒起來的玉墜。

“這是十多萬年前,我鎮壓妖界有功後,父尊親手贈與我的。父尊曾有言,此玉是上古第一只朱雀出生時口中所含的寶物,日夜佩戴着它能清寧神思,增長修為。今日我覺得與你甚有緣分,便将此物贈與你吧,希望你能心無旁骛,專心修煉。”

遮默安幾乎愣住,衆仙亦是驚愕,傾河倒是勾了勾嘴角,遠遠地與東極會心一笑。

“怎麽,你不肯收麽?”東極張開血盆大口問道。

遮默安回過神來,俯身跪拜道:“弟子無才無德,帝君的禮物太過貴重,弟子不敢承受。”

東極輕笑兩聲,道:“你這麽不給面子?”

遮默安冷汗都快流下來了,道:“弟子不敢。”

東極凝神運氣,那紅玉緩緩浮起,飛向遮默安。

“本君給你的,你收着便是。”

遮默安只好謝過東極,收下了那紅玉。

作者有話要說: 東極和遮默安是什麽關系呦,小夥伴們快猜猜看~

☆、龍池飛升

待遮默安收下紅玉,绮珠又上前問道:“帝君,您看這場比試,該怎麽判決?”

東極咧着紅燦燦的嘴巴說道:“此有舊例,你們按着舊例處置便是。”

绮珠冷汗直冒,顫抖說道:“啓禀帝君,弟子無能,不知舊例如何。”

東極說道:“大約三萬六千年前,群仙會上也有一弟子對戰時飛升。那時師父曾有言,飛升者自為品級魁首,另外許參加下級比試。”

绮珠明了,宣布遮默安是為六品真人的魁首,又急忙讓人修改對戰書,将遮默安穿□□五品靈仙的比試中。

遮默安剛剛飛升,又因為剛才打了許久,按理說真氣應當不足,卻不知為何絲毫不覺得吃力。

擡手摸了摸胸前的紅玉,遮默安明白是它的作用。他疑惑地看着遠處端坐的東極,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何東極會将這樣的寶物贈給他。

逸飛塵十年前便使出了影痕所授的劍法,如今自然也不必藏着掖着,放手一搏之下同級靈仙大多不敵。遮默安并無意争風頭,因此也最後與逸飛塵比試時不曾使用影痕所授的另一套劍法,逸飛塵打敗遮默安,再次奪魁。

這日青城派亦是風頭無兩,遮默安奪得六品真人的魁首,逸飛塵奪得五品靈仙的魁首,竟與蓬萊遙向輝映。

“師父,青城遮默安好生厲害啊,剛剛飛升理應體力不足,他竟然還能擊敗那麽多靈仙,與他師兄逸飛塵一較高下,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龍池咋舌不已。

“他仙資的确不錯,不過他今日能撐那麽久,全賴東極帝君那塊世所無雙的朱雀紅玉。”慕容道。

龍池明了,道:“東極帝君可真大方,那遮默安運氣也太好了,居然被東極帝君看上了,看來沉寂萬年的青城派振興有望了。”

“是啊,青城派如此勢微,如今都奪了兩個魁首,與我們蓬萊比肩。你還不趕緊去修煉,明日就該輪到次仙比試了。”慕容道。

龍池落荒而逃,連忙執劍練起劍法。

龍池練劍,東極站于一側看着,龍池只覺得背後的汗刷刷往下流,更是拼了十分力氣。

“帝君,您一直似笑非笑,可是弟子劍法低微,入不了您的眼?”龍池拼命練了一個時辰後,實在受不了東極炯炯有神的雙眼透出兩道紅光鋒利地盯着自己,停下來喘息道。

東極咧嘴大笑,忽的拔出腰側的寶劍,一道紅透半邊天的劍氣透空而出,繼而是一套卓絕的蓬萊劍法随手使出。

“想學嗎?”東極咧嘴問道。

龍池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東極滿意一笑,寶劍放慢了速度,一招一式地舞了起來。

龍池目不轉睛,極是認真,他做夢也想不到素來以易學難精著稱的蓬萊劍法居然能精深到這個地步。

招式變化多端,出其不意,靈巧敏捷,龍池竟是一夜沒睡,生生學完了一套劍法。

四品飛天真人打的昏天黑地,長白弟子終是險勝,拿了長白此番第一個魁首。十年不見的莫是非輕而易舉擊敗其他門派,拿了三品太上真人的魁首,扶桑此番也不算是空手而歸。接着,便是二品次仙之間的對決。

當年鐘鴻首輪對戰龍池,龍池根本不是敵手,而此番東極教了龍池蓬萊頂級劍法,鹿死誰手尤為可知。

到了這個級別,就不是普通門派能參與得進來的了,參戰這幾乎都是仙界四大門派,其他門派只有觀望地份了。

龍池首先遇上了昆侖弟子绮玉,當年绮玉一雙金锏威風無敵,直戰到最後一刻才敗于鐘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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