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承諾:我願意一輩子都這樣呵護你

黃昏,殘陽如血,給高低起伏的山巒渡上了層紫紅的暗影,猶如大海裏起伏的波濤。宋衛晞在氣定神閑地開車,安舒袖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運動了挺久,她覺得有些累。

她要休息,宋衛晞也不打擾她。一條毛毯裹着她的身子,雖然車裏開了空調氣溫不低,宋衛晞依舊怕安舒袖着涼。

寂靜的山區公路上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偶爾只有未南飛的鳥雀拍打着翅膀翩翩飛過,留下悠長的鳴叫聲,更顯冷清孤寂。

前面的路段忽然間變成彎道頗多,不過這樣的路況對宋衛晞來說完全是小兒科,再驚險萬狀的道路他都駕駛過。

許是轉彎的弧度有點大,竟将安舒袖給驚醒了。睜開眼,她靜靜地望着專注開車的宋衛晞。他面如冠玉的容顏沐浴着夕陽的殘光,猶似藝術大師筆下的一幅油畫。

從前,做着“旅行夢”時,亦曾想過和心愛的男子共乘一車,攜手看遍青山綠水。不過安舒袖從未奢望“夢想成真”,洛晴總會有意無意的告訴她:“安舒袖,以你的條件,将來有人要你就不錯了。”

被安舒袖盯了太久,宋衛晞不禁側頭:“寶貝,你這樣目不轉睛的盯着我,我難免會分心。”

他此話一出,安舒袖趕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看向窗外。宋衛晞說的“分心”是什麽意思,她一聽就明白。

若是宋衛晞有了興致,才不管這裏是荒郊野外,照樣由着他的性子來痛快玩,她越是抗議他越是來勁。

又轉了一個彎,安舒袖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緊接着“砰”的劇響,車子登時天旋地轉……她下意識地尖叫出聲。

宋衛晞及時地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飛快地打開車門,再靈活急速地跳車。倆人的身子擁抱着滾下山坡,宋衛晞緊摟着安舒袖,盡最大可能地保護她的身體。

越野車墜落在山坡下,很快就爆炸起火,熊熊火焰吞噬着車身,黑色的濃煙升騰而起。宋衛晞将安舒袖給扶起來,她面色驚魂未定,兩只眼睛裏滿是驚惶之色。

“舒袖,有沒有受傷?”宋衛晞挺擔憂地問,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要是受傷了都沒法治療。

安舒袖感覺了下全身,還好,沒有任何不适:“我沒事。”下一秒,她緊握着宋衛晞的手,看着仍在燃燒的車子:“你說,這是意外嗎?”

宋衛晞神色淡定:“當然不是。”他經歷了無數次暗殺,制造“車禍”的暗殺方式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今天的手段比起以往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但是對方技術也厲害,動作準穩狠,再加上安舒袖在他身邊,導致他心神不定。不然以他的駕駛技術,怎會落得個撞下山坡的下場。

自身也經歷過數次變故,安舒袖心情很快平靜下來,他們都沒有受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暫時沒有燃眉之急。

所有物品都在車裏,手機也沒帶在身上。舉目望去,四周只有茫茫山野,沒有民居也沒有人煙,看來今晚是要宿營野外了。

宋衛晞手指在腕上的手表上按了幾下,當初生産手表時,他就出于“以防萬一”的考慮給手表設置了通訊功能。

救險信號發給了宋銘劍,想來他會第一時間安排救援。

見安舒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宋衛晞将她攬在懷裏,安撫道:“別怕,小叔很快會來救我們。”

“我倒是不怕。”安舒袖聲音鎮定非常,表明她心裏無一絲恐懼:“小叔的救援不可能馬上就來,要是明天才趕來,今晚我們住哪兒?”

這倒是個迫切的問題,宋衛晞四下打量,指了指某個方向說:“走,去找個山洞,當一回山頂洞人。”

他倒是樂觀,在這種情境下還能開玩笑。安舒袖也笑了:“嗯,順便體驗下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

冬天的白晝短暫,夕陽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暮色在夜空中堆積漸濃,将天空染成一片昏黑。潔白的雪花自天空冉冉飄下,慢慢的,雪下的越來越大。天地之間,除了飄揚的雪花,什麽也看不見。

氣溫又下降了好幾度,再加上寒風呼嘯,安舒袖的身子抑制不住地輕輕顫抖。宋衛晞脫了大衣裹在她身上,再将她緊擁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冰冷的臉頰。

“這樣你會冷的。”安舒袖想脫了大衣還給她,宋衛晞止住她的動作,滿不在乎地說:“我沒事,男子漢經得起風吹雨打。”

茫茫雪野中,倆人的身影顯得非常渺小,似乎随時可能被吞沒的無影無蹤。沒有月亮也沒有燈光的照耀,黑夜裏的能見度很低,只能通過白雪的反光依稀看清。

宋衛晞受過專業訓練,視力遠比一般人好。安舒袖就不行了, 雙眼凍得通紅,都快睜不開眼睛,宋衛晞只得将她背起來前行。

平時坐在開着空調的辦公室,或是壁爐燃燒的家裏,根本不把“寒冷”當回事兒,現在置身風雪中,才體會到雪虐風饕的滋味兒有多難受。

在山壁間轉悠了幾分鐘,終于找到一個像樣的山洞,看樣子是從未有人居住過,裏面有濃郁的黴濕味,蜘蛛網幾乎塞滿了空間。宋衛晞将蜘蛛網簡單地清理下,就将安舒袖給推進去。

“好好在裏面呆着,我去找點生火的松枝。”到底是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盡管是突發不測,宋衛晞也早就想好了生存步驟。

安舒袖站在山洞裏等宋衛晞回來,這裏面雖然也是滴水成冰的溫度,也比寒風呼嘯的原野裏溫暖的多。很久,宋衛晞就抱着一大捆松枝進來,再從胸前的衣袋裏掏出個打火機。

“感謝你的禮物,現在能發揮大作用。”宋衛晞晃了晃手裏的打火機,他沒有抽煙的嗜好,平時也用不到打火機。安舒袖卻送了個打火機給他,說是表達感激之情。

安舒袖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為何給宋衛晞送打火機,寓意她沒有明說,估計宋衛晞也不會想到。

熊熊的火光驅走了寒冷,金黃的火焰燃燒着松枝,不時有細碎的火星爆裂在空中,濃郁的松香彌漫在空氣中,令人聞之欲醉。

宋衛晞從衣袋裏掏出一袋蛋糕,是出了農家樂之後,不經意在超市發現安舒袖喜愛的口味,他就買了一袋,随手擱進衣袋裏。

還好有點吃的,不然只能餓肚子了。

“舒袖,吃點東西,再睡一覺,醒來就萬事大吉了。”宋衛晞撕開包裝将蛋糕遞到安舒袖嘴邊:“走了那麽多的路,你肯定餓了。”

安舒袖眼睫毛在隐約顫動,心裏酸澀一片。一路上,宋衛晞都在全力呵護她,盡力不讓她受寒。往日,他也給予了她很多,可那時他本身就擁有很多,自然能要什麽給什麽。

但在一無所有時,還能盡力呵護,這樣的心意,她怎能不感動?

見她眼睛濕潤,宋衛晞心裏一緊:“舒袖,你害怕了?”

安舒袖搖頭,心裏一時間好亂,雙臂摟住宋衛晞的脖子,這突然的親密讓宋衛晞猝不及防,卻也下意識地抱住了她。

“宋衛晞。”安舒袖聲音雖小,宋衛晞也聽的真真切切:“我可以……愛你嗎?”她問的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宋衛晞給她個殘忍的答案。

宋衛晞一時沒有說話,她又一次說“愛”字,證明白天他聽到的不是幻覺。當初他告誡她“永遠不要想太多”,她淡漠地回答“知道”。那時的她,是絲毫不在乎他對她态度的吧。

再後來,她故意在他面前說:“心裏有忘不了的人”。聽到之時,他真不知道安舒袖是想氣他,還是說的真話。

他不回答,安舒袖心裏七上八下。小聲的懇求道:“宋衛晞,你什麽也別說,我不想聽見。”

她竟是那樣害怕他拒絕她。從沒有那個時刻,宋衛晞有此時心疼酸楚的感覺,當堅強的女子甘願卸下盔甲時露出脆弱的一面,證明她是十足愛你又十足信任你。

他捧起她的臉,直視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眸,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舒袖,說那三個字,我想聽。”

宋衛晞心跳不由加快,有種如臨大敵的緊張,鼻尖都在微微冒汗,竟好害怕安舒袖會拒絕。

安舒袖聞言微愣,他要聽?“我……”她只說了一個字就咬住了嘴唇,她沒有說,宋衛晞也從她眼神裏讀出她的心思。雙唇輕輕吻了吻她的鼻尖:“舒袖,我想知道原因。”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那些說不清原因的“愛”,多半是一時興趣,等興趣過了,愛也蕩然無存了。這種“喜新厭舊”的愛情,宋衛晞見了太多太多。

安舒袖閉上雙眼,顫抖的話語自她的嘴裏吐出:“為什麽要這樣細致地呵護我?”

就是這樣嗎?這個傻丫頭。

宋衛晞的嘴唇抵近她的耳畔,以便于他的每個字都讓安舒袖聽清楚:“小舒,你要喜歡,我願意一輩子都這樣呵護你。”

小舒,好親切又憐愛的稱呼。一開始,他叫她的全名,不是冰冷就是漠然的口氣。再後來是“舒袖”,不顯親切也不顯陌生。而今,他叫她“小舒”,喊的那樣柔情似水。或許,他現在依舊不愛他。可在他心中,她到底也有了極具份量的位置。

如此足矣,她安舒袖不敢奢求太多了。畢竟,在他的生命裏,她出現的太晚了。

安舒袖身子劇烈顫抖着,幾乎都站立不穩。宋衛晞及時将她摟進懷裏,聽了他的承諾,她竟激動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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