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怎麽是你?

北雎倒是沒想到她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罷了,到了彥冽這裏竟然直接炸毛。硬生生讓她挑了挑眉,緊接着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沒有必要,”北雎知道她自己的性子,“你這樣,容易被騙。”

一想到宇公那邊對彥冽還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态度,北雎的心裏就有了幾分糾結之意。

似乎知道她的話其實并不能起到什麽作用,北雎也只是象征性說了一句,随後轉而倚在一棵樹上,轉移話題繼續說起了巡邏的士兵的事情。

“若不是今日你我進了這村子,也根本不會知道還有這件事。”

北雎的目光轉向了村子的方向,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目光所及之處也有縷縷炊煙升起。

若僅僅是一個過路的人,又怎麽會想到村子裏發生過這樣惡劣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轉而給出了解決方法,“今夜潛入受害者家裏,讓他們聯名上疏。”

若是按照彥冽的思維,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應該直接出手,讓那個大戶人家嘗嘗藏匿事實,私自動刑的代價!

畢竟,他們确實有這個能力。

不論是讓那個大戶人家悄無聲息地消失,或者是當街出手教訓一下想要對着讨論這些話題的百姓們拔舌伺候的下人……

“然後,”看出了彥冽眸中的猶豫之色,北雎往他面前走了幾步,“找一個靠譜的人,把這份聯名疏送回京師。”

晚風從二人中間吹過,帶着村們民做飯時候的香甜,飄蕩在二人周圍。

彥冽垂在兩邊的手驀的收緊了一下,他側過頭看着北雎,眸中的猶豫之意并沒有絲毫減少,更有甚者,似乎還多了幾分疑惑。

他相信北雎之所以這麽說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但是……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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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歸還是沒有忍住,彥冽将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發生在他面前的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于令人憤怒,讓他幾乎不能将個人情緒從中抽離。

同樣的,若是北雎不能給他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的話,恐怕他會在這件事兒上形成一個心結。

“将聯名疏送到京師,等着主公做出裁斷,再開始整治這一片的風尚……”彥冽眉頭微蹙。

“這麽一趟下來,這邊的事情恐怕都已經被村民們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還封了消息,若是連這裏的人都忘了的話……”

那他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彥冽話語之中那種濃烈的失落之意讓北雎的心裏不由得沉了一下,她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彥冽的肩膀,頓了一下之後,這才緩緩給出了解釋。

“我們今日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北雎的話讓彥冽擡起了頭,看着北雎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幾分認真之意,“這邊就是一個典型例子,那聯名疏中,需要你也跟着寫一封請求處置這種現象的上疏。”

北雎頓了一下,語氣之中有幾分沉重,“及到那時,若是主公能在封地的所有地方都進行整頓,便是再好不過。若不是,也可以起到一個殺雞儆猴的效果。”

當然,北雎沒有說出的是,宇公不整治的可能占了将近九成。

這種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要不就是朝中之人欺上瞞下,要不就是宇公心裏門清,只是因為其中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鏈,故而不能整治。

但無論如何,只要這聯名疏高調進京,至少會讓他們有那麽一段時間心中有所忌憚,下手也不至于那麽嚣張。

“好。”

便縱是北雎沒有說出這一番分析的時候,彥冽也已經決定跟着北雎的說辭走。

聽了北雎的解釋,也不過就是讓他更加堅定心裏的想法罷了。

月色已經在天邊浮現,炊煙也逐漸變成了星星點點的燈光。這裏畢竟只是一般的村子,能點上燈的并不多,倒是一下就讓他們注意到了那個燈火最多的大戶人家。

待到夜色終于侵吞了整個村子,北雎這才從倚靠着的樹上起身,轉身往村子那邊走去。

“走吧,小心別驚動百姓養的狗。”

一說到狗,彥冽就忍不住想到了那個讓北雎受了誤解的小村子,頓時心情也沒有那麽高昂,反倒是有幾分沉悶。

察覺到彥冽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北雎笑了一下之後,轉而對他說道:“要不這樣,聯名疏需要不少人一起畫押。你去找一下白天讨論這件事兒的那幾個人,讓他們先畫押,之後我再把那個受傷的帶出來跟你會和?”

話語之間,北雎已經別在手臂上的短匕抽了出來,拿在手上把玩。

這樣的架勢,全然一副已經将所有的一切都規劃好,就等着彥冽跟着她的指導往下走了。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其實彥冽還是想要跟北雎一同行動。但是他也知道,若是他們一直都待在一起的話,怕是這後半夜的時間根本不夠用……

正在他心中糾結的時候,卻見北雎就這麽沖着他笑了一下。

那眸中的笑意就像是有神奇的力量一樣,一下便将彥冽心裏的那一份不悅直接給壓了下去,連帶着也讓他的心裏輕松不少。

“好,那我還在那個馄饨攤上等你。”

兩人所去的地方都不一樣,還幾乎都需要花上一定的時間去尋找。彥冽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白天的那個地方,倒是給了他們二人一個建立聯系的方式。

見彥冽已經沒有其他意見,北雎應下之後,轉了一下手上的匕首,繼而直接離開。

目送北雎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消失之後,彥冽這才轉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因為有辛賊入侵,一到晚上,幾乎所有的家裏都是直接将門鎖得死死死的,整個街道上幾乎都看不到人。當然,除了例行巡邏的士兵們。

待到北雎跟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到大戶人家附近之時,剛好有一隊巡邏的士兵從旁邊路過。

夜色正濃,也正是人一天之中就最容易放松心神的時候。幾個路過的人依舊在小聲嘀咕着那個受傷的士兵的事情,時不時還抱怨一兩句,根本沒有注意到北雎的存在。

北雎就這麽安安靜靜躲在一邊的一個小巷子裏,等着隊伍走到最後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最後一個人的口部,腳上施力将人絆倒,直接拖進了巷子裏。

那士兵也是心中驚訝,在被北雎擄了之後,立馬想要撲騰兩下,試圖從北雎手上掙脫開來。再不濟,讓他同伴發現少了一個人也可。

只是可惜了,北雎冷冷地瞥了一眼想要掙紮的人,三下兩下直接将對方的雙手繳在後背,用随手從路邊順過來的麻繩給綁上。

腿部也被北雎單膝跪按在地上,還沒有動兩下,就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巡邏隊伍的腳步聲已經遠去,被抓的人也幹脆不再掙紮,就這麽一副死人樣等着北雎問話。

他心裏也明白,綁他的人不殺他,怕不是有什麽話要問。

“別怕,”北雎用短匕拍了拍被綁着的人的臉,“問你個事兒,如實回答就能活。”

短匕冰涼的觸感刺-激着士兵的臉,讓他的身體不由得跟着抖了一下,話語之間雖然哆哆嗦嗦的,卻又帶着急促之意,生怕慢了一句小命就不在手上了。

“那家人的小金庫在柴房下面,有幾個酒壇子,酒壇子下面就是地窖,那地窖就是他放錢財的地方。你要是不信,我……”

“你怎麽?親自帶我過去?”北雎的話語之中帶上了幾分玩味,匕首也跟着在對方臉上拍了拍。

冰涼的觸感讓士兵頭皮發麻,求生欲立馬湧上心頭,“去,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北雎被他這麽一副急切的樣子給逗笑了,貼在士兵臉上的匕首并沒有拿下來,反而順勢将他的臉給往後扭了一下,歪頭想要看看對方的樣子。

好巧不巧,這一看才發現,熟人!

這不是白天在馄饨攤上用兵戈指她的那個下人麽?

對方似乎知道若是看到了北雎的面容,那他的小命估計就要不回來了。

就在北雎用匕首将他的臉板過去的一剎那,立馬将眼睛閉的死死的,一副勢要北雎留他一條小命的架勢。

“帶我見識見識你們爺,看看他舍不舍得讓我拔舌呗!”

許是難得遇到一個這麽活靈活現的貪生怕死之人,北雎不由得就想要逗逗他,說話之見也多了幾分調戲的意味。

“帶帶帶……”

士兵匆忙應和,只是在下一刻,似乎注意到了什麽問題,原本閉着的眼睛猛地一下睜開,就見北雎那一張帶着笑意的出現在他面前,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士兵自顧自嘟囔了一句,随即重新緊緊閉上眼睛低下頭去。

一個呼吸之後,他這才小心翼翼一點點分別将左右眼分開睜開,想要擺脫那個白天給他帶來陰影的面容。

只是可惜,不論他左右眼交替眨巴了多少次,出現在他面前的,還是北雎那一張笑意盈盈的臉頰。

時間緊迫,北雎也沒有那麽多時間放在他身上,不等他回過神來,便直接開口将人從半夢半醒之中拉回來。

“那個受傷的士兵,人在哪兒?”

北雎的話一出口,周身的氣勢已經變了。

不再是方才跟士兵開玩笑時候的輕松,而是直接帶上了一種久經沙場的沉穩跟生冷。

便縱是方才還帶着笑意的眸中,此時也多了幾分深沉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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