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您沒有錯

聽到北雎此來的目的之後,士兵的心裏緊跟着哆嗦了一下,一雙黑黝黝的眼珠在暗夜之中轉動幾下,卻是開始跟北雎談起條件來。

“呃……”他自上而下将北雎打量了一番,“讓我帶你去也行,就是你要保證我的安全。”

合理的要求。

北雎點了點頭,“可以。”

身邊的涼風在小巷子裏回旋,灌進士兵的衣服之中,讓他不由得跟着縮了縮脖子。

“既然這樣,”見北雎應下,士兵這才繼續說了下去,“事成之後,你把我一起帶走!”

便縱是北雎心裏已經有了定數,卻也根本沒想到對方會開出這麽一個條件,硬生生讓她愣了一下。

只不過,在她反應過來之後,卻直接笑了出來。

“沒問題!”北雎拍了一下對方依舊縮着的肩膀,沒有絲毫猶豫便應下了這個要求。

剛好,她還在想讓誰去送聯名疏更合适。現在冒出來這麽一個能說會道的,不利用一下都可惜了!

北雎看着對方眸中閃現出來的欣喜之意,心裏三下五除二便給他安排了一個空缺的差事。

眼看對方還在為即将到來的解脫而興奮不已,北雎只是神秘地笑了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原本以為這大戶人家都嚣張到這種程度,能在村子裏橫着走,關押人的地方應該也是一個隐蔽而又守衛森嚴的地方。

只是沒想到,當士兵帶着北雎走到那個所謂的關押的地方之時,北雎手上一直轉動把玩的匕首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哪裏有什麽需要集中注意力去對付的守衛,不過就是一個離後門兩步路的小柴房罷了。

便縱是那門上的門栓,也只是随手在旁邊的樹上撇下來的一根枝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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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北雎的眸中閃過一絲深沉之意,卻在士兵看過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将那一抹神色掩飾下去。

“他不認識我,你把他帶出來。”

北雎眸中的笑意并沒有達到眼底,目光死死盯着那被樹枝卡住的房門。

匕首不知何時已經被她重新撿了起來,就這麽在指間翻轉,在月光下浮現出幾分淩冽的閃光。

一看到北雎手上舞動的匕首,士兵就想到匕首在他臉上劃過的感覺,心裏猛地一緊。在北雎話音落下之後,立馬小跑着去柴房開門帶人。

當柴房中人出現在北雎面前之後,北雎掃了一眼乖巧地站在一邊等待發落的士兵,随即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受傷之人的額頭。

果不其然,已經發熱了!

“帶着走。”

北雎眉頭微蹙,确定了一下受傷者身上大致傷痕之後,給士兵丢下一句話,先一步邁向後門的方向。

也多虧了這位大戶人家有足夠的自信,才讓他們的進出不費吹灰之力!

出門之後,士兵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個推車,将受傷者放在上面之後,緊緊跟在北雎身後,生怕慢一步就被對方抛棄在這夜色之中。

眼看面前的景象愈發熟悉,士兵腳下的步子也沒有原先那麽輕快了。

馄饨攤和站在那裏的彥冽映入士兵的眼簾,讓士兵不由得想起了白天彥冽跟北雎二人配合着給領班來了一個下馬威,讓對方啞巴吃黃連的場景,讓他的雙腿禁受不住發起抖來。

想到白天時候他還曾用兵戈指着北雎,他心裏更慌了。

就怕彥冽一個看他不順眼,也讓他嘗嘗把胳膊卸了再接上的滋味。

“聯名疏已經讓他們畫押了。”

看到北雎過來,彥冽手上把玩獸皮的動作也跟着頓住,踩在路邊石頭上的一只腳收回來放到地上,一臉笑意往北雎這邊跑來。

彥冽眸中帶着的笑意跟白日裏那個吓唬士兵的人有着天壤之別,讓士兵禁不住揉了揉眼睛,想要看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白天見到的那個人。

“只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彥冽往北雎身邊走的速度慢了一些,他眉頭微皺,在月色的映襯下落入北雎眸中,“他們之中有的人是挺果斷的,直接就畫押了。但也有的人根本不讓我進門!”

彥冽心裏明白其中的情況,只是卻依舊忍不住想要跟北雎吐槽一番。

在一旁負責推車的士兵看着這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恨不得将車上那已經昏迷的人給推起來,讓他一起判斷一下現如今展現在他面前的情況的真假。

只是他心裏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已經被北雎看了過來。

“帶我們去他家。”

北雎的聲音之中依舊帶着冰冷之意,士兵好容易神經放松了幾許,卻直接被北雎這麽一下給吓了回去。

心裏升起來的那一絲涼意讓士兵再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恭恭敬敬推着車子走在前面給北雎他們兩人帶路。

不過這路是帶了,身後那兩人的互動,卻讓他這一張對方根本看不到的臉上逐漸變形。

“無妨,我讓你進。”

北雎的本意是,她這裏會給彥冽留下一席之地,只是到了彥冽的心裏,自然而然就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兒了。

先前北雎對待他的态度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距離感,難得北雎說了這麽一句沒有任何距離感的話語。

彥冽眸中的那一抹驚訝的笑意立馬浮現出來,蹭的一下湊到北雎身邊,開始細致地訴說他是如何被那些人給拒之門外的。

夜晚的街道寂靜無比,更是讓彥冽那時而歡快時而略微帶上一些委屈的話語清晰地傳遞到北雎耳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面的人終于停了下來。

走在前面帶路的士兵指了指不遠處那個還有留着一盞燈的草房,手上推着車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到了。

“別太相信別人。”

看到那依舊亮着的窗子,北雎的眸子稍微暗了一下,輕啓薄唇給彥冽丢下一句話,便先行過去。

原本還以為北雎終于願意同他敞開心扉的彥冽,在聽到北雎的一句話之後,方才挂在臉上的笑意立馬消失不見。

一切,依舊還在原點啊……

草房的構架并不怎麽結實,北雎本打算扶着門扉觀察一下裏面的情況,卻不料那大門竟然輕輕一碰就被推開了。

辛賊侵入之後,村民們都恨不得能在門上多上幾道鎖,免得辛賊找上門來。

遇到這樣的情況,便縱是站在一邊等着下一步吩咐的推車的士兵,也是雙眼瞪大,眼中盡是驚訝之意。

目光不經意間飄到身後依舊躺在推車上的人,北雎的眼簾微微垂下,邁步往茅草屋走去。

“過路人北雎,聽聞日前之事,不忍同僚被害,故将其送回。”

屋裏傳來了腳步聲,北雎驀的擡手撫上了門扉,止住了屋裏人開門的動作。

“防人之心不可無,夫人不必開門。人在院中推車之上,附贈銀子二十兩為他找郎中用。若有可能,望夫人今夜帶人離開。”

說完之後,北雎按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轉頭直接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就在北雎轉身的那一剎那,身後的門緊跟着被人推開,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從裏面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她先是往推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确定北雎的話是真的之後,咚的一下沖着北雎跪了下來。

“求求您帶着我們一起走吧!”

下跪的那一聲在院子裏響起來的時候,彥冽跟士兵都忍不住轉頭看了過去。只有北雎,依舊往前走着,就好似那女子跪的并不是她一樣。

看到北雎沒有反應,彥冽也緊跟着她的步伐往外走。

只是那女子也不知怎麽想的,似乎在看到彥冽頓了一下之後,覺得他可能比北雎更好說話,膝行往彥冽身邊走去。

“求求您了!”女子的話語之中帶上了幾分哭腔。

“既然您都已經将人送回來了,再送一程也沒有什麽關系吧?對你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可是……可是要是我自己,我……我可能就走不出去了……”

女子這最後的幾句也确實是這麽一回事兒,讓原本态度就不是那麽堅定的彥冽直接停下了步伐。

遇到這種事情,他沒有辦法去阻止那個大戶人家為非作歹,心中已經有些愧疚。

若是此時連這個被害者都無法施救的話,怕不是他今夜都不必入眠了。

“你可以找別人。”

就在彥冽都要松口的那一刻,走在前面的北雎突然停了下來。

小院子之中還回蕩着北雎的聲音和女子摻雜着哭聲的求助,只是彥冽方才蹙起的眉頭,卻已經展開了。

他伸手摸了摸被他放在身前的聯名疏,毅然大跨步往北雎身邊走去。

不是沒有人可以幫忙,而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

小院子裏的燈火依舊,便縱是走了一段時間,耳邊也依舊能聽到小院子裏的女子的求助聲。

不同的是,聞着已經不被動。

從方才的事情上抽出思維,彥冽這才發現士兵不知何時已經湊到北雎身邊,替代了來時他的位置,一臉笑意地對着北雎一同馬屁拍下來,不帶任何停頓。

“那女的就是得寸進尺,北将軍您把她丈夫給帶回去,原本是北将軍您的一點善意,到了她那裏,倒成了北将軍您必須送佛送到西的理由了!”

“要我說,北将軍您做的一點都沒錯!還舉手之勞呢,她自己有手有腳有鼻子有眼的,又不是自己動不了。”

士兵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俨然已經化身為北雎的貼身小跟班。

“就算動不了了,就不能找認識的人幫忙嗎?再不濟,北将軍還送她了二十兩銀子呢!說白了,她就是想占北将軍便宜!”

一番慷慨陳詞下來,就連方才因為女子的事情而心情有些不好的北雎,眸中也跟着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只是……

“我看你才想占北雎便宜!”

跟在兩人身後走了一段路之後,彥冽的拳頭越攥越緊,終于忍不住沖着士兵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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