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只在于身體,而不在于心
霍斯年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拳頭,眼神不善的看着站在對面的夜弦。
過了許久,霍斯年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嘲弄的說道,“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罷了,沒想到夜總也愛聽這些長舌八卦。”
沐知樂漸漸的感受到兩人之間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連忙開口轉移話題道,“我的演技有沒有拖後腿?”
聽見沐知樂的話,霍斯年與夜弦停止了陰陽怪氣的争吵。
一邊的殷文奕伸手摸了摸沐知樂的頭發,像是個溫潤的長輩。
“樂樂可是我們劇組的臺柱子,這部電影一定能大賣!”
語氣有些誇張,但也讓着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幾分。
霍斯年的視線緊緊盯着他落在沐知樂頭發上的那只手。
霍斯年什麽都沒說,但是眼神已經快要把那只手瞪出窟窿。
他怎麽看這家夥越發不順眼?
不,這些人裏除了沐知樂以外,他就沒有一個看着順眼的!
更年期到了?
沐知樂不等霍斯年發怒,緊忙将殷文奕的手推下去,笑了笑說道,“謝謝前輩的認可。”
霍斯年不想再看到這些人一個又一個的獻殷勤,不耐的說道,“一會兒我帶他回家休養,你們也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吧,別都堆在醫院裏了。”
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一邊的沐賢不悅的說道,“我這個當哥哥的還在這裏,你要帶走我的人,怎麽說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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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年這獨裁霸道的性子着實讓人不喜。
海城上流的圈子就那麽大,若非有目的性,他從不主動與霍斯年之類的二世組來往。
霍斯年眸子微眯,轉頭看着他,冷聲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哪裏需要你點頭答應?”
他向來最厭惡的就是沐賢這種挂着君子面具的小人!
沐賢牙關緊咬,眉眼間的神色有些許陰鸷。
他收回放在霍斯年身上的視線,轉頭看向沐知樂,聲音冷下來幾分,“好不容易才得來被認回家的機會,哪裏能扶持你一輩子,你自己心裏清楚,別到頭來撿了芝麻丢了西瓜。”
這話無疑是在針對霍斯年,一時間霍斯年面色陰沉至極。
沐賢深深看了霍斯年一眼,冷哼一聲,擡腳往病房外走去。
霍斯年看着沐知樂,竟然在沐知樂的眼神中看到幾分憂慮,似乎在衡量沐賢的那番話。
合同只有一年,他只能有一年的機會在沐知樂身邊,而沐家卻是永遠的父母。
霍斯年有些急了,“我給你的不會比我沐家少!”
夜弦見兩人之間有事要說,他就算有心想留,卻也明白,自己繼續站在這裏只會讓沐知樂尴尬難堪。
他向來有分寸,他垂眸看了一眼沐知樂手腕上的寶石手鏈,随即收回視線,“樂樂,我公司還有些事,到時候如果出院的話記得聯系我,我過去看你。”
說完之後與沐知樂揮手道別,轉身離開病房。
霍斯年視線看向一邊的殷文奕,眼神中的驅逐之意再明顯不過。
殷文奕欲言又止,最終緩緩看向沐知樂,無奈的笑了笑,“早些出院,我等你回劇組。”
沐知樂點點頭,殷文奕也随之離開。
就算不甘,目前也不是與霍斯年正式起沖突的時候。
幾人離開後,病房裏只剩下沐知樂與霍斯年,霍斯年看着沐知樂,唇瓣動了動,欲言又止,過了半晌才糾結着說道,“除了你,我沒碰過任何人,傳言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但剛剛不得不承認,在夜弦說出那些話之後,他慌了。
沐知樂臉上的神色僵硬了一剎那,随即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我信你。”
輕飄飄的三個字,沒有任何說服力。即便說着相信,但神色裏沒有一點相信的樣子。
霍斯年受挫的低下頭,不知該再說什麽。
他心中煩躁不已,于是便轉移話題,“跟着我不是撿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們可以不止一年,其實,這段關系可以更長的發展。”
最近的事讓他危機感不斷。
迎上沐知樂那詫異的目光,他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沐知樂,斟酌着說道,“我的意思是……更久一點。”
沐知樂愣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看着霍斯年那認真的目光,他一時有些難以開口。
霍斯年深深的注視着他,沐知樂就連轉移話題都做不到,無奈只能硬着頭皮尴尬的笑了笑,“可是……可是我以後也要有自己的人生去走,我不能……”
不能一直堕落下去……
這話他沒說,但是他希望霍斯年能明白。
這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往高處爬,這一部劇就将是他翻身的開始。
他不想永遠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不想一直受制于人,他很感激霍斯年。但這份感激還不至于讓他去抛棄所有,忘乎自己。
霍斯年的手不自覺的捏緊,指尖都有些泛白。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你以後的人生裏,不能有我嗎?”
沐知樂的唇瓣動了動,一時語塞。
那你以後的人生裏,有我嗎?
他很想問出口,但他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沒有資格問霍斯年這句話。
或許再霍斯年眼裏,他只是個附庸品,像個玩物一樣,跪在主人腳邊,供人取樂。
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對他而言,短暫的堕落已經足矣。
霍斯年得不到回複便不罷休,一直望着他,等着他的回應。
沐知樂一時無奈,糾結着說道,“現在還沒有多久,等到一年的時候可能你就已經膩了,新鮮感的保質期很短,別做太多的犧牲,等一年的時候我們再說吧。”
沒有明确的拒絕,但霍斯年聽得出,他是不情願的。
霍斯年的臉色陰沉下去,眉眼間都帶着落寞。
“新鮮感的保質期短不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這二十多年裏,你是唯一一個讓我願意上心的。”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今已過去幾個月,怕是再一眨眼,一年之期就要到了,他不想一天一天數着過日子。
沐知樂不知他這話是真是假,也不願回應,于是索性不再說話。
霍斯年花名在外,初見之時便是霍斯年在夜總會裏與朋友花天酒地的畫面,怎麽看也不像是霍斯年口中所說的那般純情。
病房裏安靜的有些詭異,似乎掉落一根針都聽的清清楚楚,霍斯年緊緊盯着沐知樂的眉眼,見沐知樂眼眸微阖的模樣,他語氣莫名的問道,“你心裏有喜歡的人了?”
似乎只是一句普通的詢問。
他們之間的關系只在于身體,不在于心,他控制不了沐知樂的思想,也沒有立場去管求。
這滋味難受至極。
他自以為他擁有了沐知樂,可如今一想,他似乎除了身體以外,沒有擁有沐知樂的任何東西。
沐知樂聽見他的話,連忙擡頭,焦急的回應道,“沒有,這一年我會安分守己。”
這個回答讓霍斯年的眉頭輕皺,心裏說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詭異的氣氛萦繞在兩人周圍,僵持許久,霍斯年最終敗下陣來,不打算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問下去。
“你最好做到你口中所說的安分守己。”
說來也是,還有半年多的時間,自己慢慢來,總有一天會磨通沐知樂的。
長嘆一口氣,将心裏的郁悶盡數散去,随後回過神,問沐知樂,“還是很疼嗎?”
沐知樂如實的搖搖頭,“不動就不疼。”
霍斯年嗯了一聲,“既然這樣,那就回家休養吧,那個平層有些小,我手下還有別的房子,搬過去那裏,我再調過來兩個傭人伺候你。”
沐知樂怔怔的看着他。
搬家這兩個字對霍斯年來說似乎無比輕松,根本沒放在心上。
一般人就算手下有再多的房産,必然也只會選其中一處作為落腳的地點,可是從霍斯年的話語裏,他聽出一種四處為家的感覺。
他對霍斯年的了解并沒有多到哪裏去,霍斯年不多說,他也識相的不去多問。
霍斯年全當感受不到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他站起身對沐知樂說道,“我去弄把輪椅過來,你乖乖在病房裏等我回來。”
沐知樂點點頭,霍斯年這才轉身離去。
看着霍斯年在病房裏消失的身影,沐知樂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
他總覺得今天的霍斯年有些不對勁。
霍斯年的動作很快,聯系了管家和司機,之後就去找輪椅,不一會兒便推了一把輪椅回來。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沐知樂站起身,沐知樂一手環着他的脖子,輕輕的往輪椅上挪。
霍斯年細心的推着輪椅往病房外走去,他垂眸看着沐知樂,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和殷文奕很熟嗎?”
一回想,似乎還是自己将殷文奕介紹給沐知樂的。如今總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
他不能限制沐知樂的行動,但看到沐知樂與那幾人在一起,他就覺得心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沉悶的喘不過氣。
霍斯年的話讓沐知樂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波動。
沐知樂猶豫了幾秒,回答道,“不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