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處的眼睛

沐知樂面色煞白,肩膀都有些發抖,渾身滲出來一層冷汗。

那一聲槍響在耳邊炸開,震耳欲聾。若非有玻璃擋着,兩人怕是血濺當場。

若如今不在書房,而是在外面,是不是現在已經腦袋開了個洞?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後怕。

霍斯年将他緊緊抱在懷裏,一遍一遍的用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小聲的安慰着,“不怕,不怕,有我在。”

尋常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槍,很難讓人不怕,霍家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明裏暗裏看不過去的人多的是,争鬥不斷,暗殺襲擊之類的,霍斯年早已習慣。

沐知樂趴在他的懷裏,手緊緊的抓着他身上的襯衫,聲音發抖,“我……我不想在這裏。”

霍斯年看着窗子上那蜘蛛網狀的裂痕。随即收回視線,嗯了一聲,伸手托着沐知樂,将沐知樂抱在懷裏,就這麽走出書房。

剛才的襲擊已經驚動了別墅裏的保镖,不少人在書房門口侯着,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頓時衆人緊張的看過去,正要詢問,結果不等張口,就看見他們家大少爺抱着沐知樂走出來,那維護的姿勢好像懷裏的是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看見這一幕,衆人急忙收回視線,不敢多看,霍斯年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什麽也沒說,抱着沐知樂去了樓上卧室。

沐知樂腦袋埋在他的脖頸間,伸手緊緊環着他的脖子。

霍斯年将他放在卧室的沙發上,“乖乖在卧室裏待着,我出去看一看,馬上回來,不要害怕。”

沐知樂紅着眼點點頭,擔憂的看着他,“你要小心。”

霍斯年見他着紅了眼眶,一副不安的模樣,一時心軟的一塌糊塗,彎下身,一吻落在沐知樂的眉眼間,憐惜的說道,“小可憐樣的。”

他将衣服從沐知樂的手裏抽出來,随即轉身離去。

卧室的窗子有鎖,玻璃同樣打不穿,将沐知樂放在這裏比帶在身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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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年退出卧室,關上門之後,臉上的柔情蜜意頓時冷了下來,眉眼間都環繞着陰鸷。

不長眼的東西,偏偏要這時候來打擾!

好事将近,臨門一腳,差一點就要了。

沐知樂最近不是在忙,就是受傷,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與他親密過了,天天眼巴巴的看着,能看不能吃,憋的難受。

霍斯年面色不悅的下樓,樓下已有保镖在等着。

“先生,沒抓到人,對方應該是專業狙擊手,位置在對面的公寓,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人去樓空,那房子空了很久,是撬鎖進去的。”

聽見沒抓到人,霍斯年更是心頭憋了一股火。

“去查查監控,務必把人找到。”

若是針對他來的,那沒什麽好怕的,他只怕是針對沐知樂。

幾個保镖點點頭,随即轉身離去。

卧室裏。

沐知樂看着自己放在一邊櫃子上的手機,伸手将其拿過來,只見屏幕上顯示着好多個未接電話,皆是來自同一個號碼。

夜弦。

撥通時間都是三五分鐘之前,電話打了二十多個,像有什麽急事一樣。

沐知樂伸手按下撥通,将電話打回去。

身後的卧室門開了,霍斯年走進來,看到沐知樂打電話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麽,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他。

他開門的聲音很輕,沐知樂并不知他的存在。

電話打回去沒過多久,那一頭就接通了。

沐知樂沒說話,電話裏夜弦的聲音就已經響起,帶着幾分焦急。

“樂樂,你還在西城那一邊嗎?”

聽出他聲音裏的緊張,沐知樂一時有些不安,嗯了一聲詢問道,“怎麽了?”

夜弦長嘆口氣,“我有一個警局的朋友告訴我,有一夥國外的恐怖分子在國內,現在正游蕩在西城那邊,似乎在找什麽人,怕陷入恐慌就沒對外公布,我怕你會有危險。”

卧室裏很安靜,手機雖然沒開免提,但通話的聲音同樣也被身後的霍斯年聽得一清二楚。

夜弦的話讓沐知樂的面色僵硬幾分。

國內對槍支的管制極其嚴格,在國內弄到槍支可不容易,回想起剛剛耳旁炸裂的槍響,被壓下去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渾身涼的都像冰塊一樣。

夜弦的話仍在繼續,“樂樂,西城那裏是富人區,獨門獨戶的別墅太多,不如先回家安靜兩天,公寓人多眼雜,輕易不會有事,我與你樓上樓下住着,還有照應,等到風浪過去,我再送你回那裏也不遲。”

沐知樂正糾結不知如何回答,突然手中的電話被抽出,他轉頭看去,看到了身後的霍斯年。

霍斯年看着備注的那「夜弦」二字,一時面色有些陰沉。

他的聲音冷下來,“西城有沒有恐怖分子我不知道。但如果樂樂回去,怕是離恐怖分子會更進一步。”

手中附着一層薄繭,閑來無事之時,打發時間都是在指尖繞着一把刀子,渾身都無時無刻萦繞着一股肅殺之氣。

他本來沒把這次的事情與夜弦挂在一起。但是這通電話打的未免太合時宜,夜弦太過心急,一時露出了馬腳。

沐知樂見他拿着自己的電話,一時有些不安,他想要湊過去,結果霍斯年退後一步,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兩下,拿着他的電話往外走,随手關上了卧室的門。

霍斯年拿着沐知樂的手機去了書房。

電話一直沒挂,他不說話,一邊的夜弦便也不應聲。

書房的門「咔噠」一聲落了鎖,霍斯年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他被你吓到了。”

電話裏的夜弦沉寂了幾秒,随即沉聲開口,“你再敢碰他,我絕對一槍打掉你的腦袋。”

夜弦不再遮掩,言語中的狠厲頓時無處遁形。

霍斯年輕笑一聲,聽着他的話,自然也知道在這別墅周圍還有眼線盯着自己。

怕是自己就連如今拿着電話走出卧室的一幕都被夜弦盡收眼底。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沒有任何顧忌的與自己放狠話。

霍斯年滿不在乎的說道,“到時候我若是死在他身上,估計會給他留下一生的陰影。”

言語裏滿是挑釁,電話另一頭的夜弦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一想到霍斯年已經做過無數次自己只敢在夢境中幻想的事,他便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你自己跟他斷了,我就不再針對你,不然早晚弄死你!”

竊聽器将這幾天他們之間的對話盡數傳到他這邊,他也漸漸知曉沐知樂與霍斯年之間的事。

他萬萬沒想到兩人的初見不是霍斯年強迫,而是沐知樂親自勾引!

他想都不敢想!

霍斯年眼中沒有半分懼怕的意味。

“我若是死了,他就要守寡了。”

“夜弦,他知道你的身份嗎?我若是找出你的資料遞到他面前,讓他知道,他從小到大,一直以為交好的朋友。實際上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他會不會從此疏遠你?”

電話另一頭的夜弦停頓了片刻,随後輕笑一聲,語氣裏盡是嘲弄,“随便你。”

他敢來,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他不怕查。

聽他這滿不在乎的話語,霍斯年一時面色不悅。

确實,他查不到。

他曾經查過夜弦的過往,然而得到的資料平淡到沒有任何稀奇之處,甚至二十幾年裏一直都有在國內的證據,根本沒出過國,這份證據看似平常,卻又透露着不對勁。

霍斯年沉聲道,“你的資料我确實查不到,但沐知樂上次出車禍,司機被碾成肉泥這件事,我總能揪着你的尾巴。”

以前以為是巧合,又或者是沐賢出手。可如今看到這麽惡心血腥的手筆,他不得不把事情落在夜弦的身上。

電話另一頭沉默片刻,随即說道,“我還以為是你為了給他出氣做的。”

這話一出,霍斯年一愣,“什麽意思?”

他确實對那人恨之入骨,打算動點手段讓人在牢裏被「好好關照」一輩子。

可還沒來得及出手,得到的竟是那人的死訊。

電話另一頭的夜弦緩緩說道,“我确實很想送他上路,但這畢竟是在國內,我不能太張揚,我只是讓人把他撞癱,後半輩子算是廢了,他沒看清我們的臉,我們也就轉頭走了。”

“傷勢不至死,他如果想活命,可以等到救援,我沒想到他會死,我看現場的照片,不是他自己爬上公路的,是有人把他拖過去的。”

“我調查了可能做這件事的所有人,排除了沐賢,那就只剩下你。”

那手段确實狠毒又惡心,他以為是沐賢做的,以為沐賢有幾分手腕,結果仔細調查,發現不是。

霍斯年沉默了。

現場的照片他看到了血跡拖了一路,是有人故意把那人拖到公路中央。

他緩緩說道,“也不是我。”

電話另一頭許久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變得凝重,似乎暗處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他們,随時等着他們松懈,拿出刀子給他們最後一擊。

兩人之間原本的口舌之争戛然而止,

夜弦聲音幹啞,“你最好沒騙我。”

若這件事也不是霍斯年做的,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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