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別見血,他會害怕
沐知樂不知道父子倆說了什麽,只看見老爺子出來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沐知樂急忙進了書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霍斯年。
霍斯年臉頰紅腫的不成樣子,書房裏狼藉一片,那根高爾夫球杆已經變了形被扔在角落裏。
沐知樂湊到霍斯年身旁,擔憂的看着他,轉頭說道,“我去取冰袋過來給你冰敷。”
剛要離開,身後的霍斯年抓住他的衣角,一把将他拽過去。
沐知樂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傾,腳下不穩,一下子跌進沙發裏,霍斯年順勢攬着他,将他圈到自己的懷裏。
骨節分明的大掌揉了揉沐知樂的頭發,“不用擔心。”
臉上的傷很重,沐知樂看得出來,怎麽可能會不擔心?
霍斯年像只大型犬一樣,整個人窩在沐知樂的懷裏,低頭在沐知樂的頸窩處蹭了蹭。
霍斯年的眸光動了動,小聲道,“沐知樂,我喜歡你。”
沐知樂愣了一瞬間。
喜歡他什麽?身體嗎?
鼻腔被淡淡的煙草味充斥,渾身都沾滿了霍斯年身上的氣息,寬厚的懷抱讓他動彈不得。
霍斯年抱着他,将他按在沙發上,與他耳鬓厮磨,啞着嗓子道,“你不能也喜歡我嗎?”
霍斯年的身子半撐着,沒有将全部重量放在沐知樂的身上。
沐知樂的骨折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但他依舊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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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知樂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擡頭怔怔的看着他,“什麽樣的喜歡?”
那雙眼眸清澈透亮,直直的看着霍斯年,像是想通過霍斯年的那雙眼睛看透他的內心。
霍斯年的眼眸幽深,似一口深不見底的湖泊,任他如何努力也窺視不到湖底。
霍斯年擡起手,指尖順着沐知樂的唇瓣緩緩下滑,最終落在心口。
“不止于身體,我要你的心,也屬于我。”
他的眼神專注認真,其中不夾雜半分開玩笑的意味。
他的指尖停留在沐知樂的心口,沐知樂久久沒有回複。
是認真的,還僅僅只是戲弄?
沐知樂無能分辨,也不敢答應。
這樣浪跡花叢的天之驕子會為自己動心?為這樣一個……肮髒的自己動心?
得不到沐知樂的回複,霍斯年便不罷休,俯下身,附在沐知樂的耳邊,唇齒輕咬他的耳垂,含糊的說道,“我真的沒碰過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剛剛來的人是我父親,你應該看得出來我跟他關系很不好,他對我也很不滿意。”
“我的母親因為他抑郁成疾,最後撒手人寰,我恨他,他期望我成才,能夠好好的接手他的一切,我如他所願的做到了,我将公司打理的很好,将上流世家子弟的禮儀我全部做到最好,但是別的,我全都在與他唱反調。”
“我少年的時候,在學校裏表裏不一,表面上當三好學生,私底下抽煙,喝酒,打架鬥毆,像個不入流的市井流氓。”
“步入社會,我接手公司,表面上風生水起,私底下,公司裏都在傳我公私不分,男女通吃,與誰關系不正當,離開公司就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夜店,包幾個小明星,花邊新聞不斷。”
“看着他因為我這些事氣氛失望的樣子,我心裏有一種報複得逞的感覺。哪怕這些事我自己都為之厭惡。但是一想到能夠惡心到他,我也依舊願意去做。”
“我不得不承認在以前你剛回沐家的時候,我對你動過歪心思。但也僅此而已,我骨子裏很保守,那一晚在夜總會。如果不是那幾個朋友灌酒,你還有意勾引,我也不會跟你滾上床,初嘗情事,只覺得新奇,恰巧對你感興趣,索性跟你在一起。但是沒想到,不知不覺,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這些話他一直深埋心底,未曾對任何人說過。
在所有人眼裏,他都是一個纨绔子弟,浪蕩不堪。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不曾在乎過外人的目光。可是那一日當夜弦在沐知樂面前提起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他慌了,他後悔了。
沐知樂環着他的脖子,貼着他的臉頰蹭了蹭,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霍斯年側頭親了一下他的嘴角,“這不是你的錯,不需要和我道歉。”
親吻順着沐知樂的嘴角緩緩向下,啃咬着那雪白的脖頸。
知道沐知樂的身上不能留下痕跡,霍斯年只是親了親,沒有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記。
書房中的溫度驟然攀升,霍斯年的眼睛已經被浴火灼燒的通紅,他擡頭看着沐知樂,詢問道,“可以嗎?”
沐知樂身上有傷,雖然聽護工說恢複的已經差不多,但他不知具體到何種地步,能否承受得住。
沐知樂眼底泛着水光,惑人的桃花眼中流轉着異樣的風情,沐知樂勾唇一笑,“可以。”
霍斯年無奈的失笑。
“這種事會答應我,讓你喜歡我,你卻做不到,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很不堪?”
他的指尖勾開沐知樂前襟的扣子,耐心的撩撥。
沐知樂依靠在他的懷裏,聽見他的話,視線頓了一瞬間,随後緩緩回答道,“不堪的人,是我。”
話音落下,霍斯年的手僵住了。
沐知樂看着他,那雙眼眸裏平靜淡漠,似乎只是在陳述。
“男狐貍精的罵名我背負了将近二十年。我的養父是性侵犯,我的養母是陪酒女,我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戲子,沐家小少爺這個身份不知何時就又會被收回去。我雖然是他們流露在外的親兒子,但是他們對我并沒有愛,只有那一點點的愧疚,我随時都有可能會再次被放棄。”
“我長得很好看,因為這張臉,我收獲了很多罵名。但也因為這張臉,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這其中也包括你。”
沐知樂緩緩擡起手,指尖落在霍斯年的心口。
“霍先生扪心自問,抛棄這張臉之後,你還喜歡我什麽?你真的了解我嗎?我可以對你輕易的交出身體。但我不能交出心,我是沒人要的,接受不了第二次的抛棄,與其只有短暫的光明,我寧可永遠待在黑暗裏。”
很多事都被他深埋心底,他不曾對任何人吐露,也不打算讓誰來做他的傾聽者。
不需要有誰來了解他,也不需要有誰來懂他,只要他們喜歡自己做出來的表面就足矣。
他不知道沐家對他的愛能維持多久,他心裏也從不抱着期望,對霍斯年也是如此。
若是答應霍斯年口中的話,未來的這一年裏他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可以更有理由去肆意索取,不需要再卑躬屈膝。但是他做不到違心的去答應。無論外人如何傳霍斯年,起碼霍斯年在他眼中是好人,他不想騙霍斯年。
雖然初見,霍斯年只是為了發洩,但也給了他需要的東西,區區身體哪有自己當時所需要的東西萬分之一重要,霍斯年沒有像其他老板一樣作踐玩物,他對霍斯年感激不盡。
他的話讓霍斯年沉默了。
他真的了解沐知樂嗎?至今為止,除了沐知樂的那張臉,與表面上裝出來的乖巧,其他的,他似乎什麽也不知道。
氣氛一時變得壓抑,沐知樂的手從霍斯年心口的位置上移,指尖落在領口紐扣上,輕輕一勾,紐扣打開。
“還做嗎?”
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波光流轉,那模樣像極了攝人魂魄的妖精。
指尖輕輕的在皮膚上刮過,帶着讓人心癢的觸碰。
霍斯年回過神,捉住他的手,擡起放在唇邊,在指尖輕輕落下一吻。
“當然做。”
他伸手探索向沐知樂的腰身。
“接下來的半年,我會好好了解你。”
沐知樂順從接受他的動作,“若是真的了解我,你可能就不會這麽喜歡我了。”
霍斯年勾唇一笑,“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徹底了解你,我可能會更愛你。”
沐知樂被他的話逗得笑出了聲。
“哪裏學的土味情話?”
看到沐知樂眼中的陰郁消散些許,霍斯年這才松了口氣,附下身吻上他的唇舌。
沐知樂回抱着他的脖頸,回應着他的親吻。
手腕上的寶石手鏈散發着冰冷的溫度,陽光照射進來,寶石透着詭異的光彩。
卧室裏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全部都是夜弦的電話號碼。
書房的溫度驟然攀升,旖旎一片,即将進入正戲,突然窗子「咚」的一聲巨響,似乎什麽東西飛速的撞在窗子上,驚的兩人頓時停住動作。
霍斯年轉頭看去,只見玻璃上有一處蜘蛛網狀的痕跡從中間向着四外延伸開來,那位置不難看出外面的人瞄準的是霍斯年的腦袋。
別墅院外不遠處的停車位上停着一輛車,車廂裏夜弦的臉色陰沉不已,大掌緊緊捏成了拳頭,手心裏的蝴蝶刀刺破皮肉,鮮血順着指縫流淌。
竊聽器裏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才讓他的臉色緩和幾分。
一邊的對講機響起。
“爺,玻璃打不穿。”
夜弦回過神,擡頭說道,“我知道,別真的見血,他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