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您可幫了我好大的忙

成為特別助理的第二天,許書銘就接到了許多鐘聞天派下來的工作。好像是為了彌補他之前兩個月的清閑一般,許書銘的生活徒然忙碌起來。

鐘聞天這人說自己對許書銘嚴格,倒不是口頭說說,而是真的付諸行動。在這一點上,身為鐘聞天身邊的總助白钺是深有體會的。

因為之前狠狠得罪過許書銘,白钺痛定思痛,很是在鐘聞天面前伏低做小了一陣子。對待許書銘,也是争取最大程度的友好合作,絕不說一句重話。

當然,因為自己之前的預判失誤,導致在鐘聞天和其他下屬面前,丢了老大的一張臉。

白钺重新暗暗揣摩着許書銘和鐘聞天之間的關系,要說,最了解老板生活作息的,那絕對是非貼身助理莫屬。

他本以為,許書銘白天在公司和鐘聞天保持距離,下了班,肯定是要偶爾一起燭光晚餐,吃吃飯的。

但是現在許書銘正式調到了鐘聞天身邊,白钺這個猜想被完全推翻了。他們倆經常在一起工作,等同左右手,許書銘要是要和鐘聞天悄悄幽會,那肯定是逃不開他的法眼的。

而許書銘這邊呢,仿佛真的打算好好學習做一個業務能力出類拔萃的秘書,上到端茶遞水,下到給待人接物,樣樣出挑,白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連伸手的地方都沒了。

白钺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好像在對許書銘的态度上,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還是錯誤到無可挽回的方向。

許書銘根本不是什麽鐘聞天為了方便,然後招到自己身邊準備玩情趣的小蜜。

人家是結結實實、一絲不茍的來搶自己的飯碗的!

而且,好像人家目前為止表現的都非常不錯,甚至以可以說,非常得鐘聞天的歡心。

白钺也知道自己前一陣子做事疏忽,讨了鐘聞天的白眼,這一段時間,最好什麽都不要做,埋頭做事就行了。

可是,白钺那屬于立足職場二十多年來的危機感,又不得不讓他敲響心中的警鐘。他們做秘書這一行的,有靠能力上位的,有靠忠心上位的,還有的就純粹靠自己的品行來讓老板放心用人,但歸根究底,你有能力,有忠心……等等其他諸多才能,首要的就是要老板能看見啊!

你說,你就是有十八般武藝,老板正眼不瞧你一下,眼裏根本沒你這個人的存在。你在偌大的辦公室裏,哪還有站的地方?還不如早早退出來,讓給真正得歡心的人才是正道!

可白钺他不甘心啊,他做牛做馬二十多年才有今天這個地位,他許書銘花了幾個月就将他取而代之,是不是升得太快、太顯得自己的無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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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現在應該埋頭做事,不聲不響,一直等到鐘聞天忘記了那段不愉快的記憶的時候,再來想辦法重新得到鐘聞天的重視。

可是,現在形勢不等人,他這般隐忍,許書銘的地位卻一天天水漲船高。

不止如此,還有鐘聞天對待許書銘的那種态度,事事手把手教他,不管走到哪兒,許書銘都跟在一邊,偏偏許書銘生得又格外的好,不管帶到哪兒都能給鐘聞天長臉,搞得鐘聞天就更樂意帶着許書銘四處走動。

白钺這一次終于明白之前小張那副恨不得将許書銘處置後快的急躁樣,不是小張突然發了神經,又或者小張單純的嫉妒心上來,而是許書銘一步一步,在你面前好像不争不搶,卻每一件事都卡得讓你非常難受。

你眼睜睜看着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走得比你快,比你穩,然後讓你成為公司的笑柄。

想到這兒,白钺的手心不知不覺的出了一層冷汗。他想,他應該冷靜下來,不冷靜的後果就像小張,走得那麽狼狽,連鐘聞天都不敢用的秘書,哪家公司敢用?

他不能落得這般下場,都這個年紀了,被公司辭退,實在太難看。況且,也不至于就要走到這麽一步,他應該和許書銘再談談。

對,再好好聊聊。

他和許書銘本來就沒有深仇大恨,現在許書銘平步青雲,他又不挨着他的事兒,沒必要把所有罪過自己的人都趕盡殺絕。

況且,真的趕盡殺絕了,別人也未必就覺得許書銘這事做得漂亮。

只會覺得他為人心胸狹隘,容不得人。

許書銘這會兒正在準備和鐘聞天一起去美國出差,那個case已經到了最後尾聲階段,鐘聞天想親自和美國人好好談談,所以就準備帶上幾個親信,準備飛去住一周。

鐘聞天想去美國出差,他動動嘴就行了,所有的事都要下面的人安排。而許書銘這陣子的表現,大家看在眼裏,自然又是事事唯許書銘馬首是瞻,恨不得連自己穿什麽牌子的衣服都要向許書銘問一遍,以求個心安。

許書銘是忙得人仰馬翻,機票要買,去那邊的酒店要預定,會議安排也要做好plan,除此之外,鐘聞天私人的行李他要照看,帶什麽資料文件,也要先過目一遍,忙到最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行李還沒收拾。

美國那邊一周的天氣,他之前已經記下來,收拾東西倒不用太花時間。比起給鐘聞天照看私人行李,他這邊省心多了。

行程預定在早上的十點多之後,鐘聞天那邊有專門替他開車的司機,許書銘終于能夠歇口氣,拉開與鐘聞天的距離。

整日被老板提溜在身邊,那種時刻保持精神專注的工作狀态,并不是一種享受。

他早上還是沒有睡懶覺,而是照例起了個大早,先去醫院看看父親,八點半的時候到公司。今天秘書部沒有人上班,鐘聞天不是個苛刻的老板,自己不在,當然也不會強留員工也要待工,所以他拖着行李到的時候,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

他有陣子沒有回自己的工位,現在他的辦公桌與其說是在秘書部,倒不如說常駐鐘聞天的辦公室裏。

他手腳麻利的收拾了一番,又去了鐘聞天的辦公室,将辦公室整理一遍,把自己的東西都騰出來,放回自己的工位上。

剛剛收拾完,正要看時間,一個意外的來人朝他走過來。

“白總助。”許書銘從座位上站起來。

白钺對他的态度簡直稱得上如沐春風,他一看到許書銘站起來,好像很吃驚一樣,連忙擺手道:“許助理,你坐下,坐下,這又不是工作時間,不要那麽見外嘛。”

在白钺看來,許書銘不是一個特別難講話的人,當然這是指明面上的好講話,按理說,白钺都這麽說了,許書銘就受下來了。

但是許書銘今天卻還是直挺挺的站着,對白钺笑得格外禮貌,道:“白總助是我進公司以來,就對我照顧頗多的leder,我哪能讓您站着和我說話,您坐下,我站着就行。”

白钺覺得他這話不對味,但是許書銘都把椅子推到他腿邊,他不坐也不是,坐也不是,頗有點騎虎難下的尴尬。幸而他今天就是想找許書銘拉關系的,想了想,便坐下來道:“既然是許助理的盛情,我就卻之不恭了。”

許書銘就當自己不知道他的來意,和白钺你來我往,毫無營養的寒暄好一會兒,就是不接的話茬。

白钺也要跟去美國的,他瞄了一下手表,就有受不住了。這個許書銘根本不接招,他也是在沒辦法了。

再不說,就沒時間了。這一到美國,哪還有他插嘴的餘地?

白钺把決心一下,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鄭重其事地看向許書銘,情真意切道:

“書銘,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好好向你道一次歉的,當初你進公司的時候,我對你确實看走了眼,也對你有一些誤會,但是現在,我完全看明白了!

那些流言全都是子虛烏有,根本沒有可能的事!本來,我早就應該找你說清楚,但是苦于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

許書銘倒也非常配合,恰到好處的打斷他的話道:

“白總助言重了,哪就嚴重到要道歉的地步,說實話,我還要感謝白總助,要不是您對我處處照顧我,我還不知道做秘書能像現在這麽累,我現在就非常懷念以前在您手下的日子。”

白钺唰地一下,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他不确定地擡起眼看向許書銘。許書銘笑意盈盈地回看他,好像自己說得話很普通一樣,根本沒有意有所指。

白钺少有的卡頓了一下,非常遲緩的道:“那也是你的工作完成的出色,不然鐘總也不會那麽看重你……”

許書銘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钺被他笑得喉嚨發緊,他斟酌半晌才道:

“書銘,我是真心實意想向你道歉,不是為了什麽表面和平,我在鐘總身邊那麽多年,從沒有向誰低過頭,我不需要,我只忠誠鐘總一個人就可以好好辦我的差事。

但是這一切在你一進公司,就全變了。你讓我先一步産生誤會,緊接着就讓我在鐘總面前丢了好大一個臉,直到現在都擡不起頭,你的厲害我已經領教了。”

許書銘目光平平的看着他,眼神很淡,好像白钺的話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一般。這讓白钺的心裏一沉,但是許書銘又沒有表現出明确不耐煩,他知道,許書銘是覺得他給的砝碼不夠,讓他加大砝碼。

一時間,白钺十分猶豫。

“白總助,去機場的時間要到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咱們也別耽擱了,還會趕快啓程吧。”

許書銘等了一會兒,突然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對白钺道。

“等等,書銘——”

許書銘原本要離開的腳步一頓,詫異地回頭看他。

白钺的臉上露出十分掙紮的神色,最後一咬牙,壓低聲音對許書銘道:“書銘,不管你要什麽,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不會擋你的路,以後但凡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

許書銘倏地擡起手,打斷他的話,他臉色變得十分鄭重,用審視的目光在白钺臉上繞了一圈,才緩緩道:

“我都說了白總助言重了,我一個做秘書的,需要白總助提點的地方多着呢。”

白钺心中一動,覺得許書銘的話略有轉機,很上道地道:“許助理,你說的是,我好歹在集團幹了二十多年,這上上下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要是有什麽想問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別說什麽提點不提點的,大家同事一場,都是自己人!”

許書銘只是笑一笑,轉而道:“說來,也是我的疏忽,鐘總這一去美國就要一周的時間,這半個月,鐘總都沒怎麽回過家,更沒找過什麽人。這份工作我才剛剛上手,又不認得什麽人,這鐘總在美國還有一些個至交好友,萬一有什麽宴會交際,需要攜帶伴侶出場,我這沒有準備的……”

白钺一聽就知道許書銘遇到什麽難處了,那是當然的,許書銘跟鐘聞天分開好幾年了,世事易變啊,何況是人?鐘聞天現在的新歡是誰,當然就不那麽清楚了。

何況,鐘聞天現在的那個固定情人不大不小,還是個當紅影星,身份更不便透露,許書銘當然要問問自己。

白钺一心想和許書銘結成堅不可摧的聯盟,當即就爽快道:“這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就放心吧。”

許書銘一聽,十分感激地望向白钺,發自內心道:

“謝謝白總助,這一次,您可幫了我好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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