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在哪兒?

鐘聞天這陣子也不比許書銘輕松多少,只要一睜眼,面前就有無數文件等着他看。他手上好幾套班子,輪轉着一起開會都時有發生。除此之外,和女兒的親情互動時間要兼顧,朋友們随便搞個名目的趴體也少不得去露露面。幸而他在他們的圈子裏,他素來算得上潔身自好,身邊從沒惹出過什麽争風吃醋的戲碼,所以也沒有人說什麽。

一方面,鐘聞天不喜歡,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是真的喜歡風流,只是像他這樣富貴家庭裏長大的,你說自己完全不懂美色,那也是太誇張,只是美色之餘,他也想要點別的什麽東西。

他早就過了,追求身體需求、聲色犬馬的年紀了。

早上吃完早飯,為他開車快十多年的司機老李就進來提行李。鐘聞天看到他進門之後,彎腰請示自己,便随意的點點頭。大約在九點鐘的時候,鐘聞天出了門,他現在住的房子,基本算是辦公專用,偶爾還會在忙不過來的時候,直接就讓下屬們留宿,所以發現坐在副駕上的是自己有些面生的助理,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麽不是許書銘?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飛快的掠過,鐘聞天定神一看,新來的助理是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從倒後鏡裏瞥到鐘聞天在看自己,趕忙回頭對鐘聞天打招呼,笑着道:

“鐘總,早上好,我叫韓馨,是最近新來的助理秘書,白總助吩咐我暫時跟着您。這是接下來的行程,您現在要聽聽嗎?”

鐘聞天聽到她說到白钺,這才對她有了一點模糊的印象。好像确實有這麽一個人,白钺把她帶在身邊有段日子,只是鐘聞天這些天一直重用許書銘,連帶着白钺都見得少,哪兒還記得他身邊像影子一樣的新人。

又一次想到許書銘,他終于感覺到今天為什麽總有些地方怪怪的了。之前許書銘不說第一個到他面前報道,但是早上是一定會到他這邊兒,把要緊的文件及時的送到他手上。

等他坐上車,許書銘也會坐到副駕上,跟他繼續說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有時候,為了趕時間,甚至不用司機來接,許書銘自己開車送他。

今天去機場就不來獻殷勤了?鐘聞天心裏嘀咕,但是念在許書銘這陣子确實辦事出色,從不抱怨,他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偷一次懶就偷一次懶吧。都在他身邊快三四個月了吧,人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瘦。他對許書銘也是工作上比較苛刻,生活上,一向是很大方的。

但是許書銘就是不長肉,手腕從白色襯衫的袖口露出來,細瘦的驚人。鐘聞天偶爾瞧着不過眼,到飯點的時候,就給很注意地給許書銘叫一些有營養、又養胃的飯菜,但是許書銘吃歸吃,像是跟他作對一樣,就是不見效。

如果鐘聞天沒有見過兩三年前的許書銘,他也許就真的默認許書銘就是一個吃不胖的體質。

但是許書銘偏偏不是,這叫鐘聞天每每想到,都覺得許書銘的性格實在有些執拗與偏激,而且好像短時期內也不打算改的樣子。

叫人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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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事情,有一會兒沒回韓馨的話,等他回過神,便看見韓馨小心翼翼的等着他回話,面色看着有些發緊。

雖然他不需要關心一個小助理是不是心驚膽戰,更不需要理會她在想什麽,但是鐘聞天還沒到那麽看人的地步。他對韓馨笑笑,口氣溫和地道:

“你說吧,我聽着呢。”

韓馨如釋重負,差點想用手學師傅白钺擦擦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但是她也知道這一抹,她以後的前途可就完了,忍了又忍好歹忍住了。

“分公司那邊的主管們想和您……”韓馨拿出自己高水準的精英範兒,開始自己專業表演。

到機場的路上,有一段經過市區,路上稍微堵了一會兒,鐘聞天一邊聽着韓馨不斷請示自己一些細節,一邊拿着手機翻到許書銘的聊天界面,打字道:

“你在哪兒?”

許書銘手機二十四小時待機,又從不搞靜音模式,鐘聞天的消息一來,他就收到了。

“正好被堵在繁北大道上,”許書銘如實道,他歪頭看了看出租車外,“不過好像不嚴重。”

鐘聞天那邊看到他發來的信息,心中一動,想也不想地打斷韓馨的話,對專心開車的司機道:

“老李,調頭,回繁北路口。”

韓馨正在拿着筆,給鐘聞天回複她的話認真做筆記。鐘聞天突然擡起頭吩咐這麽一句話,韓馨人整個一怔,愣愣地坐在位子上。

“鐘總……這是?”韓馨不解,猶豫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道:“是有急事嗎?那……我們要需不需要換個航班嗎?”

鐘聞天的手機上,許書銘緊接着來了短信問他是有事嗎?鐘聞天本就不是喜歡發消息的人,他時間寶貴,有事從來都是用電話解決。

他不再回許書銘的短信,直接撥通了對方的號碼。

聽到韓馨的話,他拿着手機放在耳邊,眼睛卻注意着車窗外的車子,回道:“不用,十點多的飛機,時間足夠了……——書銘?我待會兒去接你,你讓司機把你放到繁北路口。”

韓馨見鐘聞天跟她說話說了半截,突然聲調一轉,叫了另外一人的名字,當即就明白過來。

原來是去找許助理,她從倒後鏡裏偷偷的瞄着鐘聞天,鐘聞天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正在專注地看着窗外的行人和車輛,嘴裏和許助理聊天。

按理說,鐘聞天既然跟許助理說了自己去接他,他一個做老板的,到這兒也就夠了,可以掐斷電話,等着見人就是了。

但是鐘聞天沒有,仍然再和許助理聊天,話題也很普通,說着一些行程上的事。

這讓韓馨有一種感覺,鐘總這麽做是不想許助理幹等着無聊,所以一直再和他閑聊。

她不由想到師傅白钺臨行前囑咐她,鐘總身邊你得罪誰都可以,但是許書銘你最好對他比對我還要尊重,他要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什麽都別多問。

她之前還不明白師傅在怕什麽,他都已經站在這個位子上了,還要這麽小心一個小小的特別助理做什麽?

許書銘才進公司幾個月,他能得鐘聞天多看重?師傅怕是老眼昏花,小心過頭了吧!

現在,韓馨自己在鐘聞天面前不到一小時,就深深體會到了鐘聞天對許書銘的看重是怎麽樣一個程度!

原來公司早有傳言,說許書銘和鐘總之間有些不可為外人道也的關系,原來流言并不是空穴來風。

她這下徹底不吱聲了,全當自己是一個啞巴,而且,她不這麽做也不行,鐘聞天看起來眼裏完全就沒她這麽個人。

估計待會兒等許書銘上了車,鐘總估計就早忘了她的名字了吧。

許書銘能短短幾個月混成這樣的地位,真要說,也算她們這些職場人士的楷模了。

在車子慢慢靠邊挺穩的時候,韓馨在位子上坐直身體,她要好好瞧瞧,這麽一位逼得白钺都不得不讓步的能人,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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