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實在天真

許書銘是在美國停留第五天的時候,才見到袁楚川的。袁楚川當時人在LA,他有節目要在那邊有個真人秀節目要錄制,等錄好了,才求着導演通融一下,這才匆匆趕來NY。

在NY談判的時候,果然如許書銘所說的那樣,鐘聞天确實收到了許多邀請他去解放身心、尋找樂子的邀約。

鐘聞天直到正式簽約前,都對這些邀約視而不見,全叫白钺推了。直到第五天,下了談判桌,袁楚川又打電話過來,鐘聞天正好覺得可以放團隊出去放松一下,便挑了一個規格看上去還不錯的趴體。

這個不錯是指主辦人是正經美國上流社會家庭,來賓也都是有些來頭的,說話得體有修養的,并且在趴體上不會出現絕對不該出現的助興東西。

鐘聞天挑選的這個派對,主辦人正好是合作公司的負責人,談好一筆大項目,這種慶功宴,鐘聞天肯定要去出席的。作為這次排隊的貴賓之一,去的時候自然不好孤身一人。

他本來打算帶着許書銘過去,但是袁楚川要過來,他也答應了對方要和對方見上一面,就順水推舟應下了。

許書銘是在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才入場的。

他原本是在另一個趴體上,鐘聞天今天甚至為了避開他和袁楚川的見面,只帶了白钺和韓馨過來,哪想到許書銘太出色,有人還惦記着要見見他。宴會的主人凱特夫婦就對許書銘在這幾天和他們談判的印象很深刻,特意來問鐘聞天有沒有帶許書銘過來,他和他的妻子都很想和他多聊聊。

這才有了許書銘半路被從另一個趴體叫來的局面。

許書銘原來的趴體是年輕人的聚會,大家都只想好好放松一下,所以着裝上怎麽随意怎麽來,有好幾個姑娘直接就比基尼上陣,在水裏泡着,漂亮性感的身材不斷帶動着趴體的氣氛高潮。

而鐘聞天這一邊的就對服飾略有講究了,許書銘被突然過來的時候,人還是蒙的,當然沒什麽準備。幸好,白钺盡職盡責,又是細心的給了他帶了一套新西裝。

這套西裝質地優良,款式也是應季最新款,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這麽短短的時間,白钺從哪兒拿來的尺碼相差無幾,又款式無可挑剔的西裝的?但因為時間匆忙,他也沒來得及問白钺從哪兒拿來的,迫不得已,只能先換上去。

他人高瘦,穿着剪裁修身的黑西裝,走起路來越發顯得腿長腰細,十分引人注目。

凱特夫婦更是自打他進門之後,就眼尖的瞧見他,很大方的伸手叫他朝這邊走。

許書銘走過去的時候,便先對站在凱特夫婦旁邊默不作聲的鐘聞天先點點頭:

“鐘總,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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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楚川從剛剛凱特夫婦說起他之後,臉色就很微妙,直到看到許書銘本人真切的出現在自己,眼神才變得說不出的異樣。

然而這種場合,即使袁楚川的肚子裏滾過無數想法,面子上也只能回了他一個可親的笑容。

早在之前在國內的時候,他就得到了消息。說許書銘做了鐘聞天的助理,風頭正勁,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敢和白钺掰手腕。而且還漂亮的掰贏了,可謂一躍成為大家心頭的熱門新貴,那些個踩地捧高的人恨不得都想找計劃巴結他。

他的經紀人丁有陽也有所耳聞,勸他:“阿川,低個頭,鐘先生只是有些對你擅自出手的事有些心結,何必與他怄氣那麽久?——你看,被人捷足先登了吧,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你比我懂鐘先生是不假,但是我卻比你看得清形勢!不能再拖了,你下個角色想和陳導合作,還需要鐘先生的關系,再拖,你就又要蹉跎一年,你以為一年後,大家還記得你是誰!”

“可是我又沒做錯什麽,家其不過是想我替我出個氣,他就要我趕走家其!難道這些都要我忍着嗎?丁哥,鐘聞天當初看上我,就因為我不是喜歡向他低頭的人,我這次低頭了,以後就很難在他面擡起頭了。”袁楚川看着丁有陽道。

丁有陽一時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道:“那你還想跟他長久不成?你之前有把握說讓他會離婚,結果呢,他老婆不是還是好端端的,她老婆還有個女兒,這就血脈親情就斷不了!你又不是女人,還能給他生個孩子?阿川,我一開始就勸你,逢場作戲,不要動真心。”

袁楚川聽得垂下頭,看着自己的指尖,好一會兒才道:“我之前不紅的時候,誰在意我是誰?我永遠都會記得是誰給我如今的一切的,離開他,我袁楚川一文不值。”

丁有陽聽了他的話,心中只剩一片嘆息,起身拍了拍袁楚川的肩膀道:

“那我再給你一個消息,鐘先生要去美國,他跟你打招呼了麽?這次他還帶着許書銘。——阿川,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你想清楚了,這次再不低頭,也許以後說什麽都遲了。”

袁楚川站在一邊,冷眼看着許書銘跟人言笑晏晏的攀談。他是早早就辍學去演藝圈的,口語跟許書銘這些出國留學的精英自然沒法比,這種場合,就可以看出人生境遇的差距。許書銘絲毫不怯場,談話的時候始終不卑不亢,一直吸引着別人的視線。

他們又是一起工作幾天的,聊起天的時候更是話題不斷,比起自己像個陪客一樣站在鐘聞天的身邊,這樣的人才恐怕才是鐘聞天需要的吧。

袁楚川越看心中越是恐慌,耳朵聽到的消息,還可以回想許書銘落魄的樣子,現在許書銘改頭換面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袁楚川再也不能欺騙自己。

而鐘聞天看着許書銘的眼神更讓他的手心陣陣發冷,那是單純看下屬的眼神嗎?

跟宴會的主人聊了好一會兒之後,許書銘才借着他們和別人談起來的機會,退到邊上去小憩一會兒。他從侍從舉着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顏色漂亮的香槟酒,目光在現場淡淡的掃視一圈。

才剛剛喝了一口,便感覺到身邊就站了一個人。

許書銘扭頭看過去,袁楚川用着審視的目光凝視着他。

“四個月。”袁楚川輕聲道,語氣有些驚嘆,又好像是不可思議,“你花了四個月就走到了今天的位子。”

袁楚川說着環視了周圍宴會的衣香鬓影,才把目光重新落到許書銘臉上。

“凱特夫婦對我态度也很熱情,但是我知道,這種禮貌的熱情全看在聞天的面子上,他們看到你的時候,就完全把我抛棄到一邊,我真的要對你說一聲了不起了。”袁楚川繼續道,也低頭從一位侍者手裏拿了一杯葡萄酒。

“敬你一杯。”袁楚川把酒杯伸到許書銘面前,臉上帶着一抹微醺的微笑,好像真的在恭喜許書銘一眼。

許書銘這才擡起頭看着他,袁楚川笑容不變,揚了揚酒杯,道:“不陪我喝一杯嗎?我和聞天說,我來向你道歉,你不接受嗎?”

許書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酒杯,臉上露出十分荒謬的神色,他道:

“——道歉?我要你的道歉做什麽?”

袁楚川也一笑,收回自己的手,低頭小口抿了一口紅酒,語氣略微驕矜的道:“我也這樣覺得。我為什麽向你道歉?——只有聞天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只要一句道歉,就可以化幹戈為玉帛。他實在天真。”

許書銘雙眼微眯,定定地看着袁楚川這一張美輪美奂的臉。今天來見鐘聞天,更是拿出了十二般的敬業态度,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妥的。單單是站在這裏,就讓旁邊的人黯然失色。

“他不是天真,是根本不在意你吧。”許書銘看着他的臉,微微嘲諷道:“如果他但凡對你有一點真心,怎麽會放任我留在身邊,還能接近你。”

袁楚川的神情陡變,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他狠狠瞪了許書銘一眼道,然後才釋然一般的笑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沒有我,哪來的你?要不是他為了罰我,怎麽會用你刺激我。——我也是傻,你是什麽東西,怎麽配和我相提并論?還因為你的事,跟他怄氣那麽久,實在是太傻了。”

許書銘垂着眼看自己手上的香槟酒,他想,也不知道知道要有多大的修養,才能忍着不把杯子裏的酒潑到他的臉上。

“你喝醉了,袁先生。”許書銘冷靜地道。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袁楚川靠近他,只見袁楚川打量了他一身的新衣,莞爾一笑道:“這身衣服,我剛才就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不是我帶來沒穿的那套嘛,不太合身吧?但是你能穿出這樣的架子出來,已經算不錯了。俗話說,真的做不了假,冒牌貨始終是冒牌貨。許助理,你說是不是?”

他說完,燦然大笑,似是真的喝醉一般,仰頭把杯子裏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子塞到許書銘的手裏。

“許助理,麻煩你幫我把空杯子送到該去的地方吧,這兒不需要你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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