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沒想到沈老這麽問,未時愣了一下,随後選擇了坦白:“我制茶的次數不多。但目前沒有失敗過。”

“果然如此。看你的狀态就不跟其他人不一樣。但好在你尚能保持一顆平常心。”

未時一邊兒整理茶葉,一邊兒說:“因為我之前制茶的級別都比較低啊。以後慢慢往更高級的上面去努力,應該就不會這樣了。人哪兒有不失敗的啊。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上輩子練習炒茶,那手經常燙傷。手疾眼快不畏懼不退縮不緊張不焦慮不自負不輕視,這些是養父教給他的炒茶秘訣。很多人都打聽,未時父子的炒茶手藝為什麽這麽好,是有什麽訣竅沒有。但未時跟人這麽說的時候,誰都當他是故意不想說,沒有一個人相信。

沈老點了點頭:“好。有這份兒心思,将來肯定能走得更遠。我之前知道你要做我的學生。所以去看了你的入學資料。你的靈能激發得比較特殊,而且是隐性靈能,所以有什麽地方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只管說。當然,你也不要打算着咱們有一起釣魚的交情,就不好好用功。這我可是不會答應的。”

帶着從沈老那兒炒的茶回了寝室。剛一開門,就看到同寝的三位坐在沙發上盯着自己。口直心快的陳俊飛先開了口:“未時,你不夠意思啊!認識校長也不告訴我們!”

未時舉起雙手:“我坦白從寬!但我是真的不知道沈老是咱們學校的副校長。我之前跟朋友去海洋公園玩的時候,沈老教了我們釣魚。然後偏巧趕上了近海風暴,就一起在服務中心躲了半天。閑聊的時候聊天,他知道我是靈能大學的學生。所以才給了我一張名片。讓我可以挑選第二學科的時候找他。我還以為是教授。根本不知道他是副校長啊!”

張玺嘴角抖了抖:“你剛剛去……是為了第二學科?”

未時點頭。先把茶葉放在茶幾上,然後走到飲水器邊上點了燒水鍵。“是啊。不過沈老說今年他的學科不再招學生了。學校也不批準他做實驗,所以我這個也不算第二學科。就是打算跟他老人家一起研究古法制茶。”

在玄武區高等靈能學院裏,但凡是有點兒門路的,都能知道沈校長的古法制茶是在研究什麽。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徒手炒茶等同于慢性自殺。有這個想法的人還是個校長,這本身就讓人們很驚訝了。但沒想到,讓他們更驚訝的是他們這位室友居然還跑去跟人一起研究了!

劉晉不是制茶專業的。所以入學前沒有打聽這些。但陳俊飛也跟張玺一樣知道這件事。于是他皺着眉頭:“不是哥們兒說你,你去研究那個有什麽意義呢?制茶協會是不會允許恢複古法制茶的。而且靈能者保護條例也不允許這麽危險的事發生。沈校長是靈茶大師,他是罕見的七級靈能者。他能制作出最高九級初等靈茶。他做什麽,所有人都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但他要想帶着學生一起做根本不可能的。而且他可以做到的事,學生也做不到。你真的不能因為一時的不好意思拒絕,然後搭上自己的健康啊!”

雖然明白劉晉是好心。但看到現在的人,尤其是勵志成為靈茶師的人對古法制茶也視若洪水猛獸,未時心裏還是挺不好受的。而且他也不覺得沈老是嘩衆取寵标新立異。他是真的覺得,可以有更好的方式來精制制茶技藝。退一萬步說,即便古法制茶不可取,那難道制茶的方式從一開始就是一成不變的嗎?被抛棄的制茶方式,就沒有更好的改良方法了嗎?

可是這些他不會跟室友們辯白。所以他笑着說:“我知道的。沈老也說了,不會讓學生操作。只是帶我們研究古籍記載而已。他也沒有那個膽量違反靈能者保護條例不是。不過沈老也會傳授他的制茶技藝。今天還讓我用他的工作室試做了茶。我帶回來了,你們嘗嘗成不成。沈老也沒給我評價,我也不知道做砸了沒有。”

大家這才把注意力都轉移到未時帶回來的茶上。在這個時代,每一個人對茶都是了解的。因為是跟吃喝呼吸一樣重要的日常必需,在他們所知道的好壞範圍之內,還是都能看出好歹的。

陳俊飛咋舌:“你小子手藝可以啊。在校長面前炒茶居然還成功了!光這個就已經很不得了了。佩服!”

劉晉也豎起大拇指:“是牛掰!我天生怕老師,考試的時候監考在我身邊那我都不會寫字。你在校長面前制茶都不怕。厲害了!”

只有張玺很認真的評價了這茶的直觀感受:“色澤光亮,幹燥得很徹底,茶香明晰。只有這三點就可以斷定是二級高等以上的茶葉了。否則多少會有肉眼可見的雜質。不過你這個幹燥度真的很棒。絕對是徹底完成的成品。有些雖然也能算成功,但感覺還是差點兒意思,跟你這個比不了。”

茶葉不徹底幹燥。不光不利于存放,還會讓茶葉更澀,有時候還會産生異味。而對這個時代的茶葉來說,超過一定的水分含量,離開茶爐之後就會立刻跟茶葉裏的毒素産生反應,讓茶葉改變味道,并且失去清毒成分。這也是為什麽會因為幹燥不徹底而成為失敗品,只能作為肥料的原因。

不多時水燒開之後,未時拿來茶壺,親自給室友重泡了一壺。“快嘗嘗!要是能行。這些足夠咱們四個喝一個月了。都是沈老工作室的東西,咱們省錢啦!”

未時當然對自己制作出來的茶葉十分有信心。三位室友品茶後的反應也給了他正面的反饋。就在四個人坐下來聊天,劉晉郁悶後天要開始的軍訓時,有人敲門。

未時離着最近,所以他起身開門。一看外面站着五六個人,有年長有同齡人,但看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因為今天也是報道日。所以還不認識這些“鄰居”,所以未時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先開口的是一個男子。看穿着,家境應該極好。而且未時看得出,這是一位靈能者。“你是這個寝室的學生吧?我是你對面寝室黎冉的爸爸。”

這時候陳俊飛他們仨也過來了。張玺年紀最大,自然是寝室的大哥,所以詢問:“叔叔你能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黎冉的爸爸說:“我也沒想到學校的宿舍這麽小,而且我家冉冉分的那間還沒有窗子。這怎麽能受得了呢?他有的嗓子受不了悶的。可是他同寝室的同學又不願意跟他換房間。我看你們都是好孩子,不如叔叔給你們補償一萬,跟我家冉冉換個寝室吧。我打聽過了,學生是可以自己調整宿舍的。只要雙方都願意就行。”

未時他們四個頓時就都皺起了眉頭。陳俊飛沒忍住:“叔叔,您怎麽覺得他自己寝室的人不同意,我們寝室的人就好欺負呢?”

黎冉的爸爸皺了眉頭:“小朋友。不要這麽沒有禮貌。”

張玺也不樂意了:“我也沒覺得您上來就拿錢砸我們,要跟我們宿舍的人換寝室是有禮貌的行為。”

一個年輕人拉了一下黎冉爸爸的胳膊,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紅紅的,眼眶裏還有眼淚再轉,應該是黎冉。未時看着這個瞧着就柔柔弱弱的少年,不知道怎的,不但沒有以前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心思,反而覺得有些辣眼睛。

見兒子拉自己,男子對那少年說:“冉冉,你別怕。爸爸這是為了你的身體着想。你不要怕得罪人。咱家是開茶行的。你将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人。要拿出膽量來争取自己的權益!”

這時候對面寝室一個人鼓起了掌:“哇!這位叔叔好厲害哦!”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其他寝室也有人出來看熱鬧,大多數人都沒有任何态度,但也有幾個小子竊竊私語,然後笑嘻嘻的,一看就是在笑黎冉他爸。

張玺想要再開口。未時拉了他一把。然後對着黎冉和他爸說:“你就是黎冉對吧?你能不能親口跟我們說。你要跟誰換屋子?你看上了誰的房間?”

黎冉沒想到問題會抛到自己身上。所以就愣住了。

他爸卻是拉過兒子,眼神不善的看着未時:“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什麽叫冉冉看上了誰的房間?他是因為身體不适,需要一個帶窗子的宿舍而已。”

未時笑道:“是啊。我難道不是在說讓他挑選一個自己覺得适合自己身體的房間嗎?難道要我們這些人真的善心大發,讓了寝室之後,他看不上再給我們回絕了,那麽沒面子的嗎?叔叔。我這是一番好意啊。”

黎冉他爸再想說什麽,似乎也怼不回去未時的話了。于是他只能看向自己兒子:“冉冉。你挑一間吧。”

黎冉看了看自家爸爸,再看了看盯着自己的未時等四人。最後随手指了一下他對面右第一間卧室,正好,那是未時的房間。

陳俊飛不答應:“不行!我們寝室不許能換人進來!”

黎冉他爸瞪起眼睛:“怎麽?你們寝室的人都說了讓我家冉冉挑房間的!那要是你的房間,你找他去!”

未時笑呵呵的:“不好意思啊叔叔。黎冉挑的正好是我的房間。不過呢,我方才只是說讓他說看上了誰的房間。我也沒說他看上誰誰就得把房間讓給他。您理解錯了。”

黎冉和他爸當是都愣住了。但随後黎冉的眼淚掉了下來。他爸的聲音也高了幾分:“你這不是戲耍人嗎?!你這是什麽素質!”

這時候對面寝室方才一直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高個子男生開了口:“差不多點兒得了。要是您兒子這麽住不得樓下的宿舍就去頂樓套房。再不然就走讀。或者你家有錢有勢財大氣粗,看意思在附近買個房子不是問題吧?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學生?更何況,你兒子身體不舒服,又怎麽确定其他人是不是都舒服?哪間屋子都是通風的。說句實在的,明年塵埃風暴來的時候,沒窗子的寝室還占便宜了呢。”

好半天沒說話的劉晉也加了一句:“老話說得理不饒人,您這也沒得理就沒完沒了的。從您的貴手落在我寝室門上的時候,您就是自取其辱。您兒子也會因為您今天的作為,至少相當長一段時間都難融入校園生活。您這是何苦呢?”

就在這時候,有學生帶來了這棟樓的宿管。因為學校裏的學生都是靈能者,也都是社會珍貴的人才。所以管理員不光是監督學生的日常生活是否有違規行為。還要保證學生們的安全。而這些宿管是有初級執法資格的。就比如在學社樓裏有任何危害到學生安全行為的事情。他都有資格将人帶出宿舍樓,甚至可以進行肢體上不造成大傷害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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