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夜。
金銮殿。
血光之中,厲時琛射出一支利箭,将謀逆的三皇子釘死在大殿上。
厲時琛的箭從殿外射進,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三皇子一口血噴湧而出,指着門外的厲時琛仿佛要說什麽,他離登上王座只差臨門一腳,最後只能不甘心地死去。
厲時琛滿身是血,緩緩地走進大殿。
看着眼前許多年未見的父皇,淡淡地掃了一眼,說道:“兒臣救駕來遲。”
“琛兒,來得正是時候,父皇老了,将來……将來江山就交給你了,琛兒得替父皇,替先祖,好好守護這大厲的江山……”
說完,便已沒了氣息。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痛呼:“陛下!”
厲時琛用手探了一下父皇的鼻息,有些愣住,他與父皇已經許多年未見,不曾想今朝回京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忽然的生離死別讓厲時琛有些不知所措。
王公公及時說了一句:“先帝駕崩,厲王厲時琛繼任新帝!”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方才三皇子還在殿中嚣張地要稱帝,拿先帝的性命威脅他們,甚至揚言要坐在這皇位不惜亂殺無辜,将他們處死,沒想到厲王救駕及時。
先帝臨終前的一番話,親口将江山托付給厲王,他們也是親眼見證。
正在下跪行禮迎接新帝時,三皇子母家的勢力丞相大人看着三皇子的屍體悲痛萬分,大聲喊道:“新帝豈能如此馬虎做決斷?”
丞相喋喋不休地說着禮法,說着一切反駁厲時琛稱帝的理由。
厲時琛冷冷一笑,拿過一旁侍衛的佩劍,直接砍下丞相的頭顱。
“什麽東西!我厲家的江山,爾等不配有異議。”
厲時琛的劍還在滴血,滿朝文武跪伏在地上,萬分驚恐。
“臣惶恐。”
擁有二十萬大軍,登基稱帝的厲時琛,變相地在告訴在場的諸位大臣,他厲時琛向來不是什麽好惹的。
厲時琛這句話倒說得沒錯,大厲的江山是很多年前厲家打下來的,而厲時琛過去數年一直駐紮邊疆,守着這偌大的江山,他有資格說這句話。
王富貴附身彎腰十分恭敬地遞上幹淨的手帕。
厲時琛随手丢了劍,接過手帕擦手,恹恹地說了句:“別惹本王不高興。”
王公公顫抖地說了句:“陛下,您應該自稱為朕。”
厲時琛把手帕丢在王公公臉上,惡狠狠地說了句:“狗東西,還用你說!”
等大殿收拾好,清理完血跡,已經是深夜了。
厲時琛讓人把皇帝寝宮全搬空,清理掉先帝的痕跡,床鋪被褥都換了新的。
厲時琛看着這偌大的宮殿,嫌棄地冷着臉,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即便那是他父皇,又因為是他父皇,厲時琛更加嫌惡。
宮女們魚貫而行,寝殿很快就煥然一新。
厲時琛登高望臺,吃酒賞月,想起邊疆大軍,想起往日與副将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美景,厲時琛有種孤獨感油然而生。
父皇的急召讓他回來清除叛賊,可是讓厲時琛沒想到的是,他還能順便撿了個皇位。
“王富貴!”
“奴才在。”王公公趕緊跪了下來。
厲時琛:“坐。”
王公公立刻伏倒在地,顫抖着說着:“奴才……奴才怎可使得與陛下對飲。”
厲時琛不高興地說着:“讓你坐就坐,哪來這麽多廢話!”
“是。”
王公公顫巍巍地擡起頭,小心地看了一眼皇帝,然後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看着前面已經空的酒杯,趕緊給斟滿上。
厲時琛閉着眼,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點着桌面,看着眼前的王公公,依稀記得小時候在宮中的時光,王公公就經常抱着他,時時跟着,直到他十歲去了軍營,就再也沒回來過京城,一直守在邊疆。
厲時琛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看王公公遲遲不動,便說了句:“喝。”
“是。”王公公小心地端起酒杯,喝完了酒,再小心翼翼地給前面的杯子給滿上。
厲時琛忽然開口說道:“父皇為何會把皇位傳位給朕?”
王公公擦着頭上的冷汗,小心地說着:“陛下英明神武,先帝傳位給陛下乃順應天意。”
厲時琛嗤笑,“啧,難道不是因為他那些兒子不堪大用?都是廢物,沒得選才選的朕是吧。”
厲時琛對皇位沒有興趣,他原本就打算在邊疆,守着大厲的江山,直至戰死為止。
可如今,父皇将大厲托付到他的手上,他自然也不會将吃到嘴裏的東西讓人。
他從小性格霸道,若是有人敢染指分毫,他便會殺了誰。
王公公吓得跪倒在地。
厲時琛斜眼看了這奴才一眼,說道:“跟了父皇這麽多年,膽子還這般小?”
王公公只敢小聲地說了句:“陛下恕罪。”
厲時琛覺得無趣,起身回了宮殿。
王公公趕緊跟上,而後聽到走在前面的陛下說了句:“往後也跟在朕的身邊吧。”
王公公聽聞此言,渾身一顫,有些激動道:“是。”
新王登基。
百官朝拜,厲時琛登上龍座,神色困倦。
要是有人在這之前告訴他,早朝是在寅時,他打死也不回這趟京城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随着三皇子叛亂,謀逆的反官嚴重的是要誅九族的,輕的也要全族流放。
大殿的官員一下子少了許多,由此可見三皇子的黨羽不少。
丞相被新帝斬于劍下,殺雞儆猴,殺的還是朝廷重臣。
如今,群龍無首,是震懾,也是機會。
丞相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乃百官之首。
權勢讓人垂涎,厲時琛看着低着頭跪拜的百官,冷聲:“各位卿家,請起。”
先是百官出列向新帝介紹官職和講述目前手頭上的政務,接着又說起如今京中多個官職空缺,吱吱喳喳的,聽得讓厲時琛覺得厭煩,臉色也越來越黑。
王公公看着臉色不好的陛下,咳嗽了一聲。
原本吵鬧的殿堂,逐漸消了聲,群臣惶恐地彎着腰作輯,低着頭不敢說話。
厲時琛把手邊的奏折扔了出去,冷聲道:“朕看看這是大殿還是集市?”
無人敢接話,厲時琛起身一甩衣袖,“還等什麽,明日便開科舉。”
“退朝!”
朝臣愣在殿中,直至王公公喊了句:“謝清禾謝大人,陛下有請,請随小的來。”
謝清禾懵懵懂懂地應了聲,陛下登基第一個找的便是謝清禾,這讓其他大臣不由得揣測聖意,莫不是這丞相之位?
謝清禾也不管周圍人如何,快速脫身跟上了王公公的腳步,一邊問道:“王總管可知,陛下找我何事?”
王公公笑着說了句:“謝大人請放心,是好事。”
說着便快步小跑追上陛下的身影,厲時琛因為睡不好覺生悶氣,連下了朝吃早膳都帶着氣。
宮人們小心翼翼地侍奉其左右,王公公侍奉了新帝幾天,也摸到了厲時琛的脾性,便笑着為厲時琛布菜。
厲時琛:“難吃死了。”
王公公布菜的手一頓,便哄着說道:“禦膳房今兒新來了幾位掌勺的,午膳時便讓禦膳房做些新的菜式送過來。”
厲時琛沒說話,不情願地吃起了王公公給他布的菜。
王公公輕聲提醒:“謝大人來了,在偏廳候着。”
厲時琛想了想,說:“讓他進來用膳吧。”
王公公:“是。”
謝清禾腳步輕輕地走進了內閣,厲時琛擡頭看了一眼,說:“坐。”
“謝陛下體恤,微臣不勝感激。”謝清禾倒是沒有拒絕,随即便坐下來與陛下一同用膳。
厲時琛見他臉色平靜,面聖也并無驚恐之意,叫他用膳也沒有扭扭捏捏,心裏總算有幾分滿意。
在上朝之前,王富貴仔細跟陛下說過,殿中大臣都是何性格,是忠是逆,是輕是重。厲時琛忽然繼任大統,多年未曾踏進京中,并不知曉京中事情種種,也不認識各位大臣。
王公公跟在先帝身邊多年,心思缜密,作為先帝近侍知道的秘密是最多的。先帝也曾交代他要扶持新帝,王公公自是不敢有半分欺瞞。如今朝局未定,群龍無首,厲時琛自然是想拉個能幹的出來。
王公公便向陛下舉薦了謝清禾,謝大人是先帝少師,為人衷心也不守舊,在京中多年也從無二心,從來不參與黨派之争,一直為先帝效力,為先帝解憂,十分能幹。
厲時琛聽到這個“十分能幹”,當下便決定了,丞相位置非謝清禾莫屬。
厲時琛從來就不喜歡搞文人那一套,直接表明态度,“謝卿是個能幹的,丞相之位就由愛卿來繼任,今後繼續為大厲好好效力吧。”
謝清禾先是愣在那裏,直至王公公輕聲提醒,才連忙起身答謝陛下大恩。
厲時琛:“科舉一事交給你去辦,務必盡快安排下來,宮中許多事情未安置下來的也一并去辦了吧,拿不準的事再來問朕。”
早膳過後,王公公便把人帶到了養心殿。
謝清禾看着案桌上那高高疊起的奏折,五十歲的老臉鄒成了一朵菊花,他好像忽然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王公公目不斜視,仿佛什麽都看不見,笑眯眯地說了句:“今後有勞丞相為陛下分憂了。”
待謝清禾把奏折處理好,早已日落西山,在宮中落鑰之前,把奏折全部批改完畢。
次日。
厲時琛看着整個案桌上拜訪得整整齊齊,已批閱好的奏折,十分滿意。
謝清禾升為丞相之事已流傳京中,有部分官員聽後都有些詫異。
想起平日裏默不作聲的謝清禾,居然會是他?
又想到陛下多年未曾回京,對京中所有事情一概不知,先帝留下的人也只有王公公。
大臣們這才驚覺,竟然小看了這閹人。
所以這幾天不少官員找到王公公,暗有巴結之意,明裏暗裏都在詢問關于新帝之事。如今朝堂上的官位,重要的官職也有空缺出來,若是此事在陛下面前露露臉,讓王公公為其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王公公一概拒絕,有關新帝之事也裝作不知,含糊過去。
待王公公走遠,不少人暗暗呸了句“這老狐貍”。
王富貴可不傻,他可是陛下身邊的人。
原本他就只為皇帝效力,侍奉其左右,權勢地位都是皇帝給的。當權,如今他已經混到大內總管位置,操持宮中內院事務。為財,他無法孕育後代,一輩子在宮中,也用不上什麽錢。
所以對于大臣們的示好,王公公只能微笑拒絕。
王公公只知皇宮中多處眼睛盯着,他可不能出錯,卻沒想到,他這陣子接觸過何人,說了什麽,一一被暗衛報了上去。
厲時琛無聊地在投壺,聽着暗衛彙報京中大小事,說起最近官員想賄賂王公公一事,嗤笑出聲:“還真是一群廢物。”
又問起暗一,“科舉辦得如何了?”
暗一單膝跪地,恭敬地回答:“多位學子上京趕考,參與會試。”
厲時琛才想起來,謝卿今日跟他說過,此次參與科舉的寒門學子衆多,關于科舉一事還有需要章程,厲時琛聽着頭疼,全丢給了謝清禾去辦。
所以當謝大人暗暗向皇帝陛下透露,寒門學子與世家貴族子弟之間,多年來不平衡諸如此類的,陛下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你看着辦便是。”
繼任大統後,厲時琛時常後悔,當初為何應急召回宮。
每日寅時上朝,起得比雞還早。
禦書房還有一大堆奏折等着他去處理。
這個皇帝當得一點都沒有意思,還不如在邊疆時過得潇灑。
所以這天,厲時琛微服出宮找樂子去了,他多年未踏進宮中,也不知在父皇這些年治理下的皇城如今是何等模樣。
王公公對于陛下要出宮這件事十分擔憂,早已忘記陛下是武将這件事情了。
皇帝陛下不喜歡多人跟随,暗衛潛伏在四周,王公公跟在身側。
厲時琛還是第一次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看着這繁華熱鬧的街市,還是喜聞樂見的,如今的盛世太平,不枉費他多年駐守邊疆。
厲時琛衣衫打扮非常華貴,發冠精美,幾根流蘇垂落,尾部的東珠十分明豔,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身邊還帶了個老奴。
厲時琛來到一處烤包子攤販,香味濃郁,小攤販一看駐足在攤販前的貴人,立刻給打包上兩個烤包子,彎着腰笑說:“這位貴人,只需十文錢。”
王公公丢下一兩銀子,連忙跟上皇帝陛下。
王公公出手闊綽,讓不少百姓暗暗打量着厲時琛。
這是哪位公子哥啊,之前沒見過啊。
皇帝陛下饒有興致地去了賭坊,只是看了幾眼便退了出來。
路過花樓還想進去看看,被王公公死命攔住,“陛下,這地方可不興去啊!”
看着眼前走來扭着腰肢的老鸨,厲時琛忽然明白了這是何處,興致缺缺地走了。
走進茶樓,說書先生正說到故事高潮,茶樓一會就坐滿了人。
元祁一臉抱怨地看着店小二:“怎麽就沒有位置了,我時常坐得那個位置也不給我留着。”
小二不敢得罪貴人,只好連連道歉。
元祁也知是自己忘了讓茶樓留位置,不好多說什麽,只是瞧見以往坐的位置只坐了一人,便想着上去蹭個桌。
厲時琛看着樓下百姓百态,忽然有個人站在了桌前,王公公想上前阻止,厲時琛擡手,王公公便退回了身後。
元祁看着厲時琛上下打量了一番,詢問:“這位兄臺,這位置可有人?能否讓元某蹭個桌?”
厲時琛點了點頭,倒是不介意。
元祁問道:“兄臺哪裏人?第一次來京城?”
厲時琛擡眼,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你如何得知?”
元祁自信地笑道:“京城衆多世家子弟我都認得,只有你未曾見過,不知公子貴姓?”
厲時琛淡淡一笑,“家中排行十四,就叫十四吧。”
元祁一聽,驚訝道:“十四當真是富貴人家,大家族。”
元祁對厲時琛的身份好奇,厲時琛則對京中的情況好奇。
在一問一答中,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
走的時候,元祁還約了厲時琛明日去打馬球,厲時琛眼前一亮,便答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嗨,這裏是新人作者:熬夜注定禿頭。
文章是上一年的一個小腦洞,開文時間很早。
因為剛好撞上年尾,寫了幾章就忙着三次元的事情了。
當時文章寫了開頭就扔在那裏了,知道今年二月份才開始續更。
所以前面寫的幾章沒有完善,後面會陸續修文噠。
提示一下:你們想看的醬醬釀釀在V章之後比較多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