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厲時琛:“好了,起來吧。”
清玉雙眼通紅,不敢起身,跪在地上。
厲時琛左手撐着腦袋,右手随意地看着小安子呈上來的一沓賣身契。
與暗一彙報的船舫裏有二十位舞姬數量對不上,這一沓厚厚的的紙張可不少于五十人。
若是被贖走,怎會沒把身契帶走?要知道,身契是這百花舫女子最重要的東西,就算不帶走金銀珠寶,也得把身契帶走。
厲時琛看了一眼清玉,問:“還有的女子哪裏去了?”
清玉想起那些失蹤的姐妹,害怕地回道:“崔媽媽偶爾會把一些新來的美人送出去,誰也不知去了哪裏,但是只要出去的就沒再回來了,我曾偷聽歌舞坊的教管如娘說過,這些女子送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厲時琛讓暗一把如娘帶過來。
如娘被押着跪下的時候,看向清玉的目光仿佛猝了毒。
忽然,如娘撲向清玉,雙手直往清玉的臉上抓去,暗一一手把清玉提拉起來,一腳把如娘踹開。
如娘吐了一口血,惡狠狠地罵着:“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亂說了什麽?!”
清玉害怕地抱着暗一不敢松手。
暗一皺着眉,想拉開清玉的手,清玉緊緊地抱着暗一的腰不肯松手。
“把手松開!”
清玉搖搖頭,淚眼婆娑。
厲時琛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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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旭和元祁忙着制服如娘這個惡婦,找繩子把她給綁起來。
緊緊關注着厲時琛一舉一動的謝景玄,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看着拉拉扯扯的暗一和清玉,忽然明白了厲時琛在笑什麽。
傳聞,厲時琛在宮中只有兩個信得過的人,一個是作為貼身近侍大內總管王公公,另一個便是作為暗衛統領的暗一。
王公公自然是不用多說。
暗一原本只是普通一位侍衛,在十歲那年跟随厲時琛到軍營,一去便是七年,一直保護着厲時琛,為他出生入死,深得厲時琛信任。
厲時琛仿佛看熱鬧般,唇邊溢出笑意。
暗一甚至不敢擡頭看自家陛下一眼,用力把清玉的手掰開。
清玉的手腕被拽出了紅印,又立刻抓住了暗一的衣服,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陳旭。”
厲時琛喊了一聲。
陳旭立刻應聲:“在!”
厲時琛唇角微揚,略帶了些遺憾,說道:“可惜了,原本說要賞你的人,還是罷了。”
陳旭看了看那邊抱着的二人,哀怨道:“十四,你別再取笑我了,我家家風嚴謹,即使清玉姑娘清白之身,家父和家母也不可能同意,再說我對清玉姑娘只有欣賞之情,并無他意。”
厲時琛笑笑。
原本他就只是逗逗陳旭玩而已。
至于清玉,他有另外的安排。
厲時琛:“把那毒婦拖過來。”
如娘一開始還咬死不說,因為她還不知道眼前的這位是大厲的皇帝,看幾位少爺的打扮以為只是一些世家子弟。
厲時琛嗤笑,“罷了,既然不願說那就送去地牢審吧。”
如娘一聽到地牢便慌了神,“我說!我說!別送我去地牢!”
厲時琛冷眼看着她,如娘惶恐地抖着嘴說:“崔媽媽把那些女子送去不少貴人府上,有些貴人房事不知節制,喜歡對女子拳打腳踢,甚至用刑,不少女子被送出房時已經奄奄一息了。”
“貴人有誰?”
如娘顫抖着不敢回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厲時琛狠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暗一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如娘差點吓得暈過去。
“是平西王……”
“還有誰?”
暗一的刀貼着如娘的脖子,稍微再貼近便能割破喉嚨。
如娘尖叫一聲,大聲喊道:“還有錢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了!”
錢大人?
謝景玄看了一眼厲時琛,這京城姓錢的的大臣有幾位,莫不是?
暗一收了刀,如娘渾身大汗,癱倒在地。
厲時琛:“把她送到地牢再審審。”
暗一:“是。”
清玉原本想跟着暗一離開,卻聽見厲時琛說了句:“朕沒讓你走。”
清玉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厲時琛轉頭對着謝景玄三人說道:“今晚之事……”
謝景玄立刻答道:“絕不外傳!”
陳旭:“我什麽都不知道!”
元祁:“今夜我只是去了皇城內看雜技。”
厲時琛點點頭:“行了,你們先離開,朕還有事。”
謝景玄急了,“這孤男寡女的怎麽能行?”
厲時琛:?
厲時琛的眼刀立刻飛了過去:你最好是給朕再說一遍。
“咳。”謝景玄輕輕咳嗽,讨好道:“臣只是怕這女子萬一起了歹意,危急到陛下安危。”
厲時琛冷笑,“就這裏的人,包括你,朕單手都能解決掉。”
“趕緊出去。”
陳旭和元祁果斷地抛下謝景玄走了,只有謝景玄一步三回頭地,依依不舍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的侍衛慌慌張張地向大理寺卿高陽曦禀報:“大人,屬下今早打掃院子時發現了幾個被捆綁丢在院子的人,不知何人所為。”
高陽曦端起茶水,微微皺眉:“還有這等事?”
侍衛惶恐地回話:“其中一人還是……平西王次子厲東萊。”
“噗。”
高陽曦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你說誰?”
“平西王次子厲東萊。”
高陽曦大聲地笑了兩聲,忽然想起侍衛還在,有些不妥,輕聲咳了咳,略帶了擔憂說:“快帶本大人去看看,是誰敢如此放肆!”
厲東萊此時還綁着手腳,和一群被捆綁的家丁和侍放在一起。
看到高陽曦過來,立刻大聲喊叫:“快把本少爺放開!”
高陽曦剛想說些什麽,大理寺左少卿攔住他,把狀紙遞過來交給了高陽曦,“大人,這是在案桌上發現的。”
高陽曦原本看向厲東萊的表情還有些幸災樂禍,接到狀紙一看,表情立刻變得嚴肅,眉頭緊蹙,“昨日守夜的侍衛是誰?”
“回大人,是屬下,可是昨夜院子并無異常。”
高陽曦眉宇間皆是厭惡,“把他們全部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厲東萊聞言破口大罵:“你是什麽東西!敢壓本少爺去大牢?給老子放開!”
侍衛一時間不敢動手,畢竟厲東萊還是平西王府的二少爺。
高陽曦冷聲道:“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帶走!”
高陽曦可不怕他,他好歹也是驸馬爺,有自家娘子撐腰,他怕什麽。
九公主可不是什麽吃素的人物,出了名的嚣張跋扈。
只是這狀紙,讓高陽曦犯難,讓人備馬車,他要進宮。
高陽曦來的不是時候,皇帝陛下本人正在用膳,剛上完早朝的厲時琛脾氣都不大好。
王富貴呈上來的狀紙也沒看。
厲時琛瞥了一眼,有什麽好看的,這玩意就是暗一寫的。
王公公無奈地笑了笑。
高陽曦看到王公公,立刻上前緊張地詢問:“王公公怎樣了,陛下看過了嗎?”
王公公笑眯眯地看着高陽曦,回話:“高大人,陛下說了,您是大理寺卿,一切随大人做主就是。”
高陽曦一頭霧水,連忙問王公公:“王公公,您可別框我啊,陛下真是這麽說的?”
王公公:“瞧您這話說的,奴家可怎麽敢假傳聖意?”
高陽曦拍了一下腦袋,賠笑道:“公公別生氣,既然是陛下聖意,本官知道如何做了。”
兩天後。
大理寺官差出動,聲勢浩蕩。
平西王府裏自亂陣腳,平西王厲承載聽到風聲後趕緊把大門關緊,派人守好了院子,在屋內走來走去。
厲景逸進大殿之後,隐隐有些不安。
“父王,您到底做了什麽?”
平西王看着自家的嫡子,有些心虛的回避着他的目光。
厲景逸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忽然咳嗽起來,咳得氣喘不上來。
平西王趕緊派下人去傳府醫,擔憂地看着嫡子:“怎會愈發嚴重了?”
厲景逸用手帕捂着嘴,直到看見手帕裏染了一絲血跡,平西王大駭,看向書童:“世子這段時間可有按時吃藥?”
書童垂眉恭謙,回到:“世子一日三餐按時吃藥,從未落下。”
平西王皺眉,言語中帶着帶着疑慮:“景逸可不能欺騙父王。”
厲景逸低垂眼睑,淡淡道:“或許是這段時間天氣炎熱,景逸貪涼導致的咳嗽,不礙事,父王不必擔心。只是二弟這幾日都未曾露面,是否生病了?”
平西王聞言,有些僵硬。
他從手底下知道那個愚蠢的庶子前兩日帶了一隊人馬到百花舫鬧事,至今未歸,連同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密探來信,說厲東萊被綁進了大理寺,這幾日大理寺都在盤查當年清平縣一事以及今日百花舫失蹤的美人。
還沒等平西王與幾位心腹商量好對策,高陽曦的人馬就到了平西王府外。
高陽曦帶着大隊人馬圍住了整個平西王府,敲門不應。
把門撞開之後,平西王也不得不站在院子裏笑臉相迎,“喲,今日是哪門子的風啊,把高大人給吹來了。”
高陽曦把狀紙甩開,“本官現在懷疑你跟幾宗命案有關,還是請王爺跟本官走一趟吧。”
平西王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狀紙,視若無物,“本王未曾做過,何須跟你走一趟。而且高陽曦,這是平西王府,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地方。”
高陽曦冷哼,“百花舫的崔媽媽崔金枝已認罪,這是她的認罪書!”
聽到崔金枝這個名字,平西王心裏一咯噔。
接着高陽曦還說了句:“王爺可知,二少爺已經在咱們大理寺大牢待了兩日,您猜,他這兩日都說了些什麽?”
平西王臉上的神色變了幾番。
高陽曦靠近平西王耳邊冷笑道:“我聽着,可是精彩得很啊,我已從陛下那裏拿得手谕,王爺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若是王爺硬要抗旨,我覺着陛下怕是要生氣。”
平西王聽到陛下名字,兩腳一軟,一個踉跄差點癱軟在地。
完了。
作者有話說:
高陽曦:全京城誰不知道本驸馬爺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