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朕乏了,你們先下去吧。”

厲時琛揮退了剩餘的大臣,才讓王公公把人給帶過來。

陳旭、元祁:“參見陛下。”

厲時琛看向旁邊幾個空位置,說:“坐吧。”

王公公先給陛下倒了一杯桂花酒,再給陳旭和元祁也各自倒了一杯酒。

厲時琛指了指旁邊放着的肉,對陳旭說:“你來烤。”

陳旭認命地給兩位大爺烤起肉來。

隔着君臣禮儀,氣氛有些尴尬。

一陣秋風起,讓炭火燒得更旺,烤肉滋滋冒油,香味撲鼻。

元祁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忽然想起過幾日便是中秋,打趣道:“過幾日便是中秋節,可惜老謝今年不能和咱們一起過了。”

說起謝景玄,陳旭像打開了話匣子,憤憤地開口:“我和元祁跟老謝好歹十幾年交情了,他那天出城,我和元祁還提前去送了送他,叮囑他一定要回幾封書信,這都過去多久了,我是一封信也沒收到。”

元祁點點頭,附和道:“我也沒收到,也不知道老謝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了。”

厲時琛想起謝景玄時常送回來的書信,頓了頓。

謝景玄這人怎麽回事?

陳旭:“我看老謝現在挺幸福的,雖然說他去的地方遠了些,但是他現在可算是脫離了謝夫人的魔掌。”

元祁:“怎麽說?”

Advertisement

陳旭調侃:“謝夫人之前一直沒停止過給老謝相姑娘的想法,老謝不正好出去避難了?這段時日,我聽聞謝夫人把所有想要兩家定親的請帖都拒絕了。”

元祁笑道:“那挺好的,至少等老謝回來不會面對一屋子的通房或者是與哪位貴女定親的婚事,我怕他會瘋。”

兩人哈哈大笑,厲時琛不自覺地浮現出謝景玄郁悶的神情,也不由地彎起了嘴角。

三人也不像方才那麽尴尬,反而像在宮外時那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十分暢快。

陳旭:“對了十四,中秋節那天要到宮外和我們一起看煙火嗎?”

元祁打岔:“怎麽可能,那天會有宮宴。”

陳旭愣了一下,憨憨地笑:“我都忘了。”

說起中秋節的宮宴,厲時琛的思緒一下子飛到很遠。

兒時的記憶裏,母後會舉辦宮宴,會安排戲班子表演,會親自做月餅糕點分給兄弟姐妹們一起吃。

那天的宮宴很熱鬧,還有滿城的煙火。

厲時琛依稀記得母後溫暖的面龐,連五官都開始變得模糊了。

入夜。

厲時琛睡得并不安穩,也許是想起已去的父王和母後,夢到了兒時的場景。

直到聽到帳篷外尖銳刺耳的喊叫:“有刺客!”

厲時琛驚醒。

王公公着急地在外面轉着:“陛下,您醒了嗎?”

“護駕!護駕!”

厲時琛随手搭了件外衫,揭開帳篷的簾子。

忽而,“嗖”的一聲傳來,厲時琛用劍砍斷了沖向他的利箭。

王公公見狀,吓得魂都快沒了。

禦林軍把整個獵場包圍了,外面布有弓箭手,因為在深夜天色漆黑,一時間很難搜尋這些刺客的身影。

大臣們紮營那邊也已經亂作一團,謝丞相不在,鐘老站了出來,大聲呵斥道:“爾等不必驚慌,刺客的首要目的是陛下那邊,都快些安靜下來,別添亂!”

沈淩安拿起狩獵的弓箭一馬當先,聽聲辨位,尋找着外場的刺客,射殺。

陳旭和元祁一臉嚴肅,看向皇帝陛下的方向很是擔心。

厲時琛被禦林軍前後圍住,确保陛下安全,另外一隊人馬上山搜尋。

王公公擋在厲時琛前面,被厲時琛一把推開,“你去官眷那邊待着。”

王公公着急地直跺腳:“陛下,這怎麽能行。”

厲時琛嫌棄道:“你又不會武功,是想給朕當肉牆嗎?趕緊滾。”

王公公喜憂參半,驚喜陛下竟然會考慮他的安危,憂的是敵人在暗陛下在明,害怕傷着了陛下龍體。

厲時琛:“拿箭來。”

厲時琛上戰場時,比起這種小場面,要危險得多。

厲時琛的箭術可以說在場無人能及,那是實打實的戰場經驗,刺客這邊看情勢不對,趕緊撤場。

禦林軍這邊輕松了許多,抓到了一個活口。

等人帶到厲時琛前面時,從刺客身上搜到了關于燕王軍的印記。

刺客嘴角露出一絲血液,朝厲時琛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随後嘴裏的鮮血噴湧而出,自盡了。

厲時琛很不爽,這個刺客臨死前在得意什麽?

厲時琛厭惡地吩咐:“把他給我扔去林子裏,讓惡狗啃食。”

“是。”

王公公淚眼婆娑地跑到厲時琛跟前:“陛下,可有受傷?”

厲時琛看了他一眼,說道:“無礙,讓太醫去給受傷的士兵看看。”

王公公:“是。”

禦林軍統領吳鴻雲跪在地上,慚愧地向陛下請罪:“是臣失責,幸好陛下龍體安好,否則臣定要以死謝罪。”

禮部尚書元夜也跪倒在地上,叩頭請罪:“微臣該死,請陛下責罰。”

秋獵是禮部一手包辦的,而且是在宮外,若是聖上遇刺,禮部可要受罰的,而且還有通敵的嫌疑。

厲時琛瞅了他倆一眼,倒是沒怪罪,遇刺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

“起來吧。”

元夜感激涕零地起身謝恩:“謝陛下。”

吳鴻雲雙手呈上那名刺客的罪證,問道:“陛下,那此證物……”

厲時琛冷笑道:“想要挑撥朕與燕王的關系,讓朕對燕王心生嫌隙?呵,真是直白又無腦的挑釁。”

“再查查吧。”

吳鴻雲:“是。”

把獵場重新清繳一遍,天色微微明亮,折騰了大半夜,厲時琛臉色很不好。

厲時琛心裏有些煩悶,自從回宮之後,他有了認床的習慣,而且很難在嘈雜的環境下入睡。

野外紮營,半夜的蟲鳴聲擾得他難以入眠。

厲時琛再次登上了瞭望臺,看着日出的方向,忽然想起方才在遇刺時,他的箭支和官眷那邊射出去的箭支撞在一起。

“官眷那邊的情況如何?”

王公公給厲時琛連忙披上鬥篷,一邊回道:“官眷那邊安好,有鐘大人看着呢,不過奴才聽下人們說,方才遇刺時,沈公子沈淩安幫了不少忙。”

厲時琛淡聲道:“既然是護駕有功,該賞的就賞。”

王公公:“是。”

厲時琛想起夢境的內容,心裏仿佛憋了一口氣。

“王富貴。”

“奴才在。”

“你以前跟在父皇身邊時,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嗎?”

王公公頓了一下,回道:“是。”

王公公原本以為皇帝陛下是心疼自家父皇,沒曾想厲時琛下一句便是:

“那他還挺命硬。”

王公公嘴角抽搐,僵得說不出話來。

秋獵結束後,陛下遇刺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上京。

燕王第一時間遞了進宮的折子。

原本燕王在封地上待的好好的,美酒佳釀,美人環繞。

如同往日,睡到日曬三竿,窩在溫柔鄉中不願動彈。

王府的管家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沖進王爺後院,大力地拍打着門:“王爺,大事不好啦!”

燕王從睡夢中驚醒,趕緊跳下床,問:“怎麽?走水還是有刺客?”

管家立刻把書信呈上來并說:“王爺,京城傳來的信息。”

“京城?”

燕王打開一看,兩眼一暈,直接暈了過去。

“王爺?!”

場面瞬間雞飛狗跳。

燕王清醒之後,第一時間開口說道:“快,來人!備紙!”

燕王給厲時琛寫滿一封書信,還有一道請求入京的折子。

厲時琛收到這封書信已經是兩日後,滿滿的三頁紙,有兩頁紙都是為自己解釋,他絕對沒有反叛之心,寫得聲淚俱下,有些字還被暈開了墨。

厲時琛看着十分嫌棄。

最後一頁紙,就是閑聊家常。

厲時琛無語扶額,這腦子,還找刺殺?

回爐重造吧。

至于遞上京的折子,厲時琛倒是同意了。

讀完了燕王的書信,還有幾封是謝景玄送回來的信。

先是給厲時琛報備了這些天的重大突破,因為盧秋遠的不合作,謝景玄也沒有客氣,直接把人捆起來嚴刑拷打。還解釋并沒有毆打朝廷命官的意思,一切只因盧秋遠這人行事鬼祟,有失官德,不得已才對其下了狠手,沒想到從盧秋遠嘴裏竟撬出來不少隐秘。

厲時琛嗤笑,好一個不得已。

把這封信燒了之後,厲時琛打開了第二封信。

[陛下,展信悅。今年沒能與陛下秋獵,實乃遺憾,微臣的狩獵技術不錯,想必陛下應當不會嫌棄。希望來年秋獵的時候,陛下能允臣與陛下同獵,了卻微臣的小小心願。]

厲時琛直接把信丢進了火爐。

外面宮人傳來急報:“陛下,是清平縣寄過來的。”

聽聞是急報,厲時琛還有些好奇。

打開一看。

[陛下,展信悅。清平縣一切安好,盡在微臣的掌控之中。臣聽聞陛下遇刺,十分憂心。求陛下賞賜書信一封,讓臣一解憂思之苦。]

厲時琛火大地看着這劃掉的相字,改成了憂字,嘴唇抿得緊緊的。

這謝景玄還真是膽大包天。

竟敢……竟敢對朕說如此放蕩不羁的話,是嫌命長了麽?

厲時琛有些惱羞成怒。

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字:滾。

這是厲時琛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封給謝景玄寫的回信。

作者有話說:

謝景玄:陛下,請收下我的情書。

厲時琛:滾。

-----

給大家解釋一下厲時琛是“時”字輩,是嫡子,出生就代表着尊貴。

“景”字輩只是皇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