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西鎮(4)

“你們別誤會,我是大虎,這是我弟弟二虎,我二人平日裏就是靠賣藥草賺錢的。”大虎随意的揮了揮手,笑的一臉的憨厚,眼中隐藏的精明不漏分毫。

周北皺了皺眉,有些狐疑,他們的确需要藥草,可與這二人到底頭次見面,不甚了解。

周母瞧見兩人那虎背熊腰的壯碩模樣,心中打怵,縱使聽了大虎的話,依舊有些害怕。

“二位不如進來詳談!”梁畫兮倒是毫無防人之心,立刻說道。

周北瞥了瞥兩人,很是警惕的将二人讓進門來。

“大哥,這小姑娘能有多少能耐,能要多少藥草,我們幹嘛要……”

“住嘴!我說了凡事多看少言!”大虎打斷二虎的話,歉意的看了一眼梁畫兮。

“咳咳!我弟弟有些愚笨,諸位莫介意!”

二虎摸着頭委屈的還想要開口,卻被大虎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周母瞧着二虎那魁梧的身材,此刻卻活生生像個受氣包的模樣,心中的害怕減了幾分。

二虎一扭頭瞧見周北正在搬那桌子,急忙跑去說道:“我來吧!”扛起桌子就走。周北伸出的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大哥,還不走。”梁畫兮打趣道。

大虎剛踏進醫館,便問道:“姑娘如何稱呼?這是打算開醫館?”

“我姓木。”

梁畫兮去了皇家姓,只留了一半。其實從一打眼看見這兩兄弟,就莫名覺得親切,可能是因為這兩人眉眼之間有幾分自家哥哥的樣子。

生前,她也有一個魁梧可愛的哥哥,只是,她再也見不到了。深呼一口氣,險些朦胧了雙眼,這一月以來,她已經盡量讓自己少想一些生前的事情了。

“這是周北,這位周大嬸,是周大哥的母親。”梁畫兮介紹道。

周北對着二人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周母笑了笑說道:“你們聊,我先回去了。”然後給了梁畫兮一個眼色。

梁畫兮不動聲色的對着周母點點頭。

“不知剛才大虎哥說的藥草都有哪些?”梁畫兮單刀直入。

“當然什麽藥草都有了!”二虎拍着胸脯驕傲的說道。

大虎補充道:“常用的藥草基本上是有的,要看木姑娘需要多少了!不瞞姑娘,這鎮上另一家醫館的藥草也大多是由我們提供的。”

梁畫兮懂了這話中的意思,就是告訴她,他們兩兄弟是幹這行的老手。

“大虎哥倒是直爽,我也是幹脆人,現在去看看藥草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們家的藥草好着呢!”二虎放下喝幹的茶杯說道。

“好,二位稍等片刻,容我準備一下。”

梁畫兮說完便起身往後屋走去,看見在後院等她的周母問道:“阿嬸,如何?”

周母一臉高興的說道:“剛打聽清楚了,的确是藥草大戶。”

“阿嬸真厲害!”梁畫兮抱着周母撒嬌道。

周母摸了摸梁畫兮頭笑道:“去吧。”

大虎和二虎住在平西鎮東邊,就在山腳下。還未進院子,梁畫兮就已經聞到了淡淡的藥香,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期待。

“這滿院子都是?”梁畫兮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情景驚到了。

院子很大,分成了好幾塊地方,陽光好的地方曬着一些草藥,陰暗處又是另一些草藥,還空出了一小片地方,種植了一些稀有的草藥。

這稀有藥材想要培育十分不易,可眼前這塊小小的藥田卻被打理的十分好。

“是啊!”二虎呆頭呆腦的來了一句。

“這是你們二人培育的?”梁畫兮實在是有些難以想到大虎二虎這樣的體型來做如此細致的事情。

“那是當然!”二虎驕傲滿滿的說道。

大虎瞧着二虎那模樣爽朗的笑道:“我這個弟弟平日裏是有些呆憨,但對這藥草種植十分的認真,打理起來也很細致。”

梁畫兮笑着指指二虎:“你?二虎哥,厲害啊!”

“嘿嘿!我也只會做這個了!”二虎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後腦勺。

“木姑娘你就別誇他了,他這個人不禁誇。”大虎瞧着二虎那通紅的雙臉,趕忙阻止。

若是再讓這姑娘繼續垮下去,怕是晚飯二虎都要高興的咧着嘴吃飯了。

周北瞧着兩兄弟這模樣,心中的戒備也逐漸放下了,幾句誇獎就臉紅的人,能有多大的算計。

梁畫兮和周北對視一眼說道:“大虎二虎哥,我這醫館今後的藥材供應就是你們啦。”

幾人很快達成了合作。

二虎又請求空餘時間能跟着梁畫兮好好學習一下處理藥草,畢竟跟梁畫兮相比,自己懂的還太淺薄。

梁畫兮應了下來。

到了四月初五,醫館正式開門了,這日子是周母去廟裏算的黃道吉日。因着玉容膏的緣故,周圍很多人都已經認識梁畫兮了,醫館還未開門,便引起了許多人的期待。

“諸位,今日是我們醫館開業的日子,進行義診,看診分文不收!前三人藥錢也分文不收。”梁畫兮話不多說,站在門口很是自信的樣子。大虎和二虎立于左右兩側,瞬間讓濟世堂的氣勢漲了三分。

周北和梁畫兮一起将紅布扯了下來,濟世堂三個大字氣勢磅礴,可見寫字之人的功力。

而這字正是出自周北之手,原本她是要找鎮上的先生寫的,卻不想周北已經寫好了。

梁畫兮初見這字時,很是驚訝,這種邊塞小鎮識字的人本就不多,更別說能将字寫的這般好了,況且這字一看就是從小練習,怪不得她總覺得周北身上有一種和周圍環境很不搭的氣質。

衆人紛紛鼓掌,周母和周父站在一旁瞧着周北和梁畫兮,眼中欣慰。

有幾個從另一個醫館來的人,本來想要鬧事,瞧着大虎二虎站那兒,也不敢啃聲了。

梁畫兮坐在桌前,卻無一人上前問診,畢竟前幾日的玉容膏只是養顏,現在可是治病,就算是免費,也沒人邁出第一步,衆人開始議論紛紛。

“你說有人嗎?”旁邊賣簪子的攤販瞧着梁畫兮問身邊的人。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旁邊站着的男子答道。

來來回回湊熱鬧的人不少,但進來看病的卻一個人都沒有。

周母不免有些着急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哥,他們!”二虎看向大虎着急的說道,這梁畫兮對草藥的了解他是見識過的,就是鎮上的老郎中怕是也比不上。

“別急!”大虎十分的平靜,似乎篤定一定會有人上前一般。

梁畫兮表面從容無比,實則心還是提着的,只是身為醫者的本分讓她努力讓自己平靜。

“呼——咳咳!”

一道冗長的呼吸加之急促的咳嗽聲響起,穿着褐色麻衫的老人佝偻着上前。

“姑、咳咳、娘,是不是——不要錢?”

嘶啞的聲音響起,老人頭發花白,滿臉的皺紋,聲音嘶啞,說這些話好像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是!老人家将手伸出來我給您把脈!”梁畫兮柔聲說道。

“老李頭,你不要命了啊!這丫頭才多大啊。”有人認出了老頭大聲的喊道。

原來這老李頭是個鳏夫,早些年便病了,耗盡了家財也沒醫好。

“管那些幹什麽?老李頭不治也沒什麽活頭了,還不如試一試呢!”旁邊另一人扯了扯剛才說話的人,滿眼期待的看着梁畫兮,要是老李頭都可以治好,那可是神醫啊!

話畢,周圍就安靜了下來。

老李頭聽着周圍的聲音,眼中閃過一抹絕望,他何曾不是抱着賭上一賭的心态來的。

周北聽着衆人的話,擔憂的望向梁畫兮。

梁畫兮搖了搖頭,給他一個微笑,讓他放心。

大虎和二虎都認出了老李頭,心中也是擔心不已。

如玉的手指搭上了老李頭粗糙黝黑、滿是褶皺的脈搏。梁畫兮閉上眼睛探脈,此刻她抛開了所有的雜念,認真的感受脈搏的變化。

“喉中是否經常嗆痰、郁結不出?”

片刻後睜眼,詢問道。

老李頭聽了這話似乎有些激動,急忙點頭。

“時常感到胸悶氣短、呼吸不暢,我說的可對?”梁畫兮繼續道。

“對,咳——”老李頭咳完,很是認真的望着梁畫兮。

“你這是風寒引起的炎症,能治。”

梁畫兮說完,人群便是一陣唏噓。要知道老李頭可是去鎮上另一家醫館看了的,那郎中說了治不好。

梁畫兮此刻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提筆便開始寫方子。

“紫周一錢、荊芥一錢、甘草半錢、麻黃半錢、白前……”

一手簪花小楷瞬間躍于紙上,引來了衆人的側目。

一開始梁畫兮對自己能寫出如此好看的字也很是驚奇,但經過一個月她發現,自己似乎繼承了原主的諸多技巧,除了寫字,刺繡也是一流!

老李頭雙手有些顫抖,但又不敢抱太多期望,神情很是複雜。

“周大哥,抓藥!”

梁畫兮将方子遞給周北,轉身道,“二虎,這就去把藥煎了。”

“好!”

周北和二虎瞬間行動起來。

“老人家你且先到旁邊稍等片刻,這第一劑藥還是我們給您熬,才能讓藥效發揮的最好。”

梁畫兮看見老人年事已高,又久病在身,身邊無人照顧,自己熬藥,怕是火候時間都把握不好,藥效要大打折扣的。

“謝謝!謝謝!”老李頭感激的說道。

梁畫兮重新坐了回來,依舊沒有一個人上前。微微嘆了一口氣,索性拿出醫書開始翻看。

“你們說她能醫好老李頭嗎?”

“不知道呢,不過敢讓人等在醫館,應該有幾成把握吧。”

衆人此刻最好奇的就是此事了,人群中議論紛紛,都等着藥煎好了看效果呢。

“木姑娘,木姑娘!快來啊!”

人群外一位婦女焦急的大喊道,抱着手中的孩子着急的往裏跑,周圍的人見狀急忙讓開一條道來。

“怎麽了?王嬸子?”梁畫兮急忙起身走到門口。

這王嬸子是鎮上賣肉的媳婦兒,梁畫兮時常去買肉也算是混了個眼熟。

“這二娃子遭蛇給咬了,快給看看啊!”

王嬸子此刻跑的滿頭大汗,眼中盡是慌張,将孩子抱在懷裏。

“孩子都不哭了!這怕是沒救了吧!”

有人尖叫道,只見那約莫五六歲的孩子此刻嘴唇已經紫了,腳上的傷口也已經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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