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匈奴營地(5)
黎盛朝的将軍楚正乃伯爵府嫡長子,傳聞此人是少年天才,五歲習武,七歲射箭,十七歲便率兵上陣保家衛國,一時英勇無雙,拿下了許多戰功,如今也不過二十三歲,可謂是前程似錦,大有可為。
楚正瞧見成陽和林濤欣喜的神色,想到懷中的聖旨,心中忍不住苦笑,他是上陣殺敵的将軍,此次前來竟然不是帶兵打仗的。
“末将林濤參見楚将軍!”
林濤雖是老将,但對楚正卻很信服。這整個黎盛王朝他只佩服兩個人,一個是作戰英勇的楚正,一個是不過而立之年足智多謀的丞相賀千帆,這兩個男子,一文一武,是黎盛國最有力的保障。
楚正不願當着衆多将士宣這道聖旨,說道:“林将軍多禮了,還請林将軍安排個清淨的地方!”
落山鎮的議事廳中,只聽得一聲質疑:“什麽,談和?”
“對!聖旨如此。”
楚正說的冷淡,心中卻明白為何會下一道這樣的聖旨。他不知道賀千帆在算計什麽,只希望他真的就是單純的為民着想。匈奴若與黎盛開戰,遭殃的肯定是百姓,他再英勇,也不可能沒有流血和犧牲,通過談判解決戰亂,也不是為一件美事。
但若是讓他知道賀千帆這樣做不單純是為避免戰亂,而是密謀些其他什麽事情,到時候就休怪他楚正不留情面。
林濤起初聽了這消息也是一驚,但若能不戰而保家園,不失為是最好的辦法了。
“的确,若是可以談和,能平息戰事,自然是最好的!”
“恩!”楚正點了點頭。
成陽一直未說話,從楚正宣布聖旨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只能執行了。
匈奴營地,呼和巴贊踏進梁畫兮的帳篷,看着面前淡定喝茶,見他進來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的女子問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麽人?”
梁畫兮搖搖頭,這呼和巴贊為何這般執着,若是願意說,早就說了。話說這原主的身份可是黎盛朝的長公主呀,匈奴真要是知道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質啊!依照老皇帝梁齊宇的性子,鐵定要割地賠款救自己,說不定又是一場戰亂,然後再把她接回宮中。她可不要回宮,她要躲葉欣躲得遠遠的。
“我早就說過了,我就是一個大夫,只不過知道些所謂的五行八卦罷了!”梁畫兮聳了聳肩說道。
梁畫兮繼續坐在大帳之中喝着酥油茶,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看着天邊殘餘的光輝,心中惦念起周北,他的病還好嗎?人參該用完了吧,二虎有沒有再出去尋人參?她這麽久沒回去,他有沒有擔心自己?有沒有尋找自己?
她盼着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她相信呼和巴贊不會輕易殺了自己,她總能找到離開這裏的辦法。希望回去之後,她不是一廂情願。
呼和巴贊坐在一旁飲酒。
“你是黎盛國人,縱使憑借着預言之事暫時保住了命,按照規矩在戰事結束後我也無法将你帶回草原,更不會放你走,只能殺了你。除非……”
“呼和王子有話直說。”
梁畫兮聽出來了,這位匈奴單于的孤塗,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會治病,還會預言,如果是敵人絕不可能放虎歸山的,但如果是自己人就不一樣了,你很特別,我希望你活着!”原來自己最初為了活下去展示的預言能力成為了她不能活着走出匈奴營地的重要原因。這讓她想起了一句話: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
呼和巴贊這幾日也一直在暗中觀察梁畫兮,從一開始僅僅是容貌的驚豔,到後來她臨危不懼的态度,再到如今知道了她是一位醫者還有着預言的神奇能力,他真的打心底裏欣賞這個女子。
“除非你願意成為我草原兒女,成為匈奴人。”
梁畫兮笑了,這不就是改國籍嘛,但成為匈奴人真的這麽容易?但既然呼和巴贊說出來了就一定有辦法做到,這明顯是想要留她性命。
“為什麽?”
她不得不問一句了,為什麽呼和巴贊會願意留她性命,是因為她的醫術,還是因為她的預言?
“沒有為什麽,草原的兒郎做事,只需要問自己的內心是否願意。”
“那我要說我不願意成為匈奴人呢?”
呼和巴贊拿着的酒杯停在半空中,突然爽朗大笑:“我願意即可,我保你性命無虞!”
梁畫兮看着呼和巴贊認真的眼眸,知曉他不是開玩笑。
“呼和王子,我并非不願意,只是我還有牽挂的人,還沒問清楚他的心意,若非如此,同你回草原有何不可。”是呀,在哪裏不是救人?不是将醫藥事業發揚光大?
“一起喝吧!”梁畫兮搶過呼和巴贊剛剛打開的一壺酒。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她的性子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只不過之前為了活命小心了些,現在既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不如就暢飲起來,也算是慶祝了。
呼和巴贊瞧着梁畫兮那豪爽飲酒的模樣,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不得不說酒是個好東西,梁畫兮不過幾口酒下肚就拉着呼和巴贊談起了理想。說什麽,她想家了,想哥哥,想導師。
說她從六歲就開始學習,一直都是班裏的好學生,高考以高分考上了最好的醫學院。她從未停止過學習。因為出生于醫學世家她從小就立志于學醫,知道醫學永遠沒有盡頭,她只想救更多的人。
可能是穿越來到這裏之後,一直刻意壓抑自己不去想不去說生前的事情,這一喝酒反倒整個釋放了出來。
但呼和巴贊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大概意思他也明白,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治病救人。
看着面前雙臉酡紅的女子,他的心柔軟起來:“那你便去做,在草原之上,我保你!”
是黎盛女子又如何,是細作又如何,他呼和巴贊認了!他是真心想要結交這個有着俠肝義膽的女子。
翌日,天微亮,梁畫兮醒了,拍着頭痛的腦袋問阿花:“我這是怎麽了。”
阿花笑的像花一樣:“木,你昨晚和呼和王子喝酒到很晚。”
梁畫兮隐約想起昨晚自己的行為,只覺得老臉都丢盡了,她一個外族女子,準确來說還是俘虜,以弱小的身體,非要摟着魁梧的呼和巴贊的肩膀,說着一些自己也記不起來的話,跟人家稱兄道弟。
天呀,會不會一走出去,就被人帶走,說她侵犯王子尊嚴,要割下她的頭顱祭祀長生天呀。
呼和巴贊才沒有如此“小氣”,一早便開始商量戰術了。只是偶爾想起昨日梁畫兮的“豪爽之姿”,嘴角就不由的上翹,連帶着眼睛眉毛也彎彎的。
他的朋友不多,身為單于的孤塗,所有人對他只有敬畏,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哈布且了,但畢竟哈布且是下屬,少了一份朋友之間的自在灑脫。
現在,好了,他終于有朋友了。
“殿下,昨晚,您和那木大夫?”
哈布且看着呼和巴贊時不時的笑意,忍不住開口問。
自家王子對這位黎盛女子的特殊,哈布且早就察覺了,可這女子畢竟身份不明。
呼和巴贊似是沒有聽到哈布且說什麽,繞到沙盤一側說:“平西鎮已經是空城了,如今落山鎮必須要拿下,你過來看……”
梁畫兮所在的帳篷,不一會就有人送來了早飯,阿花看了一眼說道:“是解酒的酸湯,木,你快喝一些。”
梁畫兮喝了兩口說道:“阿花,走,一會我去軍醫那裏找些藥,做些傷勢止疼的膏藥去賣吧。”
“那太好了。”阿花高興的跳起來,她就喜歡跟着梁畫兮,因為這個仙子做的事情都太有意思了。
梁畫兮如今在匈奴營地可謂是風生水起,有阿花這個喇叭,藥箱中的玉容膏早就賣完了,那些匈奴将士聽說效果好,都要買回去送給自己心儀的姑娘。
這日到了晌午時分,呼和巴贊拿着很多草藥過來了,瞧着在那兒數錢的梁畫兮,笑道:“你賺我子民的銀兩倒是賺的很開心嘛。”
自那日梁畫兮知道呼和巴贊是真的不會殺自己,這臉皮就厚了起來,不但向他讨要藥材,還随意進出軍醫住所。
呼和巴贊竟都準了。
梁畫兮将碎銀銅錢裝進錢袋貼身放好,滿臉嘚瑟的看着呼和巴贊。
“我這是在幫你發展經濟!”
呼和巴贊聽了很是輕巧的拿過了梁畫兮的錢袋。梁畫兮見狀伸手将要去搶!
“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個小財迷,還真是呀。放心吧,我可不會貪你的,你這點錢我看不上。”
“呵呵。”梁畫兮翻個白眼一把搶過錢袋,像是寶貝一樣揣進懷裏:“我才不會相信你。”
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因為之前梁畫兮高高興興的将自己賺的錢拿給呼和巴贊看,誰知道這人那叫一個直接啊,非說自己賺了錢了,要請他喝酒,銀子就那樣被輕易花掉了。
呼和巴贊苦笑一聲,“木,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他一臉真誠的看着梁畫兮,神情有些可憐。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誰喝酒時如此的放松了,這份閑适的心情還是少年時期才有過,如今,周圍的人對他都有些畏懼。
“好啦,我們是朋友,走,我請你喝酒!”
梁畫兮看了看手中的銀子,最後十分肉疼的拿出了一錠碎銀子,交給呼和巴贊,。
“我這個無法自由外出的俘虜只好麻煩呼和王子去買酒喽。”
“木,等到了草原,你成為了我匈奴女子,你就自由了。”
梁畫兮沒有說話,在草原生活在她看來也沒有什麽不好。但她還是想回平西鎮,想和周家人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