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胡二公子那事的後續, 傅時珣并沒有關注。

今日将這消息傳到了他這裏來,要麽是趙禹宵的手筆,要麽就是有人想借助他的手将胡二公子一網打盡殺死他。

傅時珣心裏像明鏡一樣, 但還是去了。

因為他實在無法容忍胡二公子這樣對秦婳有過龌龊之心的人被救出來。

三人快步離開秦府, 還未上馬, 裴景行擡手按住他的肩膀問:“這事情你當真要管嗎, 當初你廢了胡二雙手雙腳的事情胡家……”

“未同本王計較是嗎?”傅時珣拉緊缰繩, 腳踩上馬镫翻身騎坐上去,淡聲道:“正好,這次新賬舊賬一起算吧。”

裴景行捏緊折扇, 盯着他快馬離開, 搖搖頭低聲喃喃:“瘋了。”

又怕他當真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裴景行趕緊回神騎馬追上去。

大理寺距離宰相府還有一小段距離,等三人到那裏時,除卻胡家的人還有許久未見的顧炜,傅時珣的眼神從顧炜身上掠過, 直直落在胡夫人身上。

“我兒病重, 還望大人通融一二啊。”胡夫人撐着胡六姑娘的胳膊哭訴道,她站都站不穩, 佝偻着腰看起來狼狽極了:“求求你們了。”

大理寺少卿顯然還未見過這種狀況,她雙頰漲紅, 眼神不知所措。

瞧見傅時珣下馬,大理寺少卿趕緊避開胡夫人的手迎上去,作揖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人怎麽樣?”傅時珣垂眸擺弄着袖口。

少卿擰着眉頭道:“從送進來後, 胡家那位就昏迷不醒,後來下官為其請了太醫來診治,前幾日好不容易痊愈了些, 誰知道昨日傍晚胡夫人探視過後,今日又開始高熱不退。”

“可查出什麽了?”傅時珣聽見胡夫人昨夜來過那幾個字,手指一頓。

少卿搖頭:“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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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胡夫人作妖,卻找不到證據,果真是救子心切。

傅時珣正想再問些什麽時,胡夫人忽然撲過來跪在地上哀泣:“王爺,求求您放過小兒吧,他真的已經身受重傷難以治愈了,就算是要伏法下獄,可否能讓他好些再繼續。”

“那先讓胡家的帶回去吧。”傅時珣微微揚起下巴,“此事尚未判刑,待他病好些再重新審查。”

這事情到底不是傅時珣能決定的,入了大理寺的犯人沒有道理莫名被釋放,大理寺少卿無言半晌,顫巍巍地開口道:“此事下官還得先回禀大理寺卿才可做主。”

傅時珣的眼掃過他,大理寺少卿脊背一涼,許久不敢吭聲。

“你只需按本王吩咐的辦,皇上和大理寺卿處本王會親自前去禀明。”傅時珣沉吟片刻,又加了幾句:“如今胡家的人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胡公子身受重傷,的确是不宜繼續審查。”

裴景行也不知在想什麽,突然跟着道:“胡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将胡公子帶回去總不會跑了。”

“這……”大理寺少卿還在猶豫,思忖片刻應聲:“是。”

他轉身親自前去帶人出獄,胡夫人卻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事情與胡夫人所一早設想的不甚相同,她沒想到傅時珣會為胡家說話,她本想的很簡單,若是大理寺不放人,她便一頭撞傷威脅他們。

誰知中途顧家公子來了,她沒能成功,不多時傅時珣也來了。

察覺到胡夫人奇怪的目光,傅時珣順勢看過去,兩人對視上,胡夫人嗫嚅道:“多謝王爺。”

“不客氣。”傅時珣淺淺勾起一絲笑,眼神淡漠:“本王還是希望胡公子早日痊愈,免得讓這案子擱置太久。”

胡夫人嘴角抽動幾下,沒敢吭聲。

不多時,大理寺少卿出來,身後還跟着兩個牢獄侍衛,擔架上擡着胡二公子。

“我的兒啊。”胡夫人幾步上前去看胡公子,她的裙擺摩擦在地上,發出粗糙的聲響,“你可真是受苦了。”

胡夫人邊說邊哽咽。

傅時珣側眸朝擔架上看過去,果不其然,胡二公子的面色通紅,又開始了昏迷不醒的征兆,甚至嘴裏都開始說起胡話來。

将視線從擔架上收回,裴景行微笑道:“胡夫人還是快将人帶回去吧。”

“是是。”胡夫人抹了一把眼淚,揚聲叫了胡府小厮來幫忙,将人弄上馬車,胡夫人轉身對傅時珣再次道謝:“多謝王爺。”

傅時珣這次并未回應,而是盯着馬車遙遙離去。

方才一直未開口說話的顧炜走過來,站在他身側笑着道:“我還以為你不會讓胡夫人得償所願。”

“是不是得償所願,”傅時珣嗓音冷漠,頓了頓開口:“誰都不好說。”

顧炜愣怔。

他面色上仍舊帶着往日那樣無所謂的笑,傅時珣并沒有興趣與他站在此處暢所欲言,擡步就走。

當初秦婳墜崖前,收到的那張字條的的确确是出自他手,可偏生顧炜矢口否認,任憑傅時珣如何暴怒他都無動于衷,甚至還随口反問他為何要那樣做。

傅時珣若是知道為何,他就不會親自去問,而是直接抓人了。

思及此,傅時珣腳步微頓,到底還是沒忍住心裏的怒火。

若說他是沈氏一族埋在傅時珣身邊的卧底,可這麽些年來,大大小小的每一樁事他都知道,卻只在紅樓那件事情上洩了密。若說他不是,這件事情他又沒得狡辯。

無論如何,傅時珣從不再用背叛過自己一次的人。

縱然那人是昔日裏的手足兄弟。

傅時珣抿緊唇角上馬,擡眼掃過裴景行:“走吧。”

“你先走。”裴景行示意。

傅時珣沒再說什麽,調轉馬頭。

等他走遠,裴景行斂起吊兒郎當的笑,冷着聲音問:“那事情出過後,我一直沒有問你。”

“為什麽?”話音落,裴景行轉過身子定定的看向他。

顧炜回頭,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哪有為什麽,不過各為其主罷了。”

“各為其主?”裴景行嗤笑,“顧炜,我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來,你居然是條會換主人的狗呢。”

被裴景行羞辱,顧炜也只是好脾氣的笑笑:“這話就沒有意思了。”

“我從來沒有換過主人,也只有那一個主人。”

裴景行還欲要再說些什麽,顧炜忽然擡眼看他:“景行,拜托你幫我勸勸阿珣,不要插手沈太後與趙國的事情。”

“為何?”裴景行詢問。

顧炜說完這話就閉上嘴不再坑神,他見狀笑了笑,“我與阿珣自幼一道長大,他做的決定便是我的,抱歉,無論你出于什麽目的,這個忙我都不能幫你。”

裴景行上馬,想了想後又道:“顧炜,這是咱們最後一次私下見面,日後再見便是敵人,你好自為之。”

顧炜沉默不語,看着他朝傅時珣離開的方向而去。

楚垚的父親是秦大夫人二哥,當年娶了清貴人家宋氏女,這才有了楚垚。

自從秦大夫人嫁給秦将軍之後,楚老将軍為了避免樹大招風叫皇上忌憚,便提出了辭官休養的請求,如今在楚府逗逗鳥養養花,倒也是樂得清閑。

秦讓抵達楚府時,楚老爺子剛練完一整套拳。

“阿讓來了。”常年刀口舔血的經歷讓楚老爺子眉目冷沉,就算是笑起來都還有些往日的陰沉在眉間。

秦讓誰都不懼,就連外祖父破口大罵他都能笑嘻嘻的,唯獨面對楚老爺子。

“是。”秦讓作揖後直起身,四處看了眼問:“楚垚表弟呢?”

楚老爺子笑着朝後看了看:“在書房呢。”

還好在府上。

秦讓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趕緊點點頭道:“那我去找表弟問些事情。”

楚垚的書房在南院,距離正門有段距離,等到了書房門外時,秦讓已是滿頭大汗。

“表弟可在?”秦讓緩了兩口氣,伸手在門上敲響。

書房門被人從裏面拉開,他略一擡頭便能看見楚垚似笑非笑的眼神:“找我何事?”

秦讓實在沒好氣,進門坐在椅子上,喝了幾口冷茶直接問:“楚垚,你跟我妹妹之前在哪裏見過?”

“什麽?”楚垚神色訝異,壓下半挑的眉頭坐在秦讓對面。

秦讓上下打量他幾眼,輕嗤一聲道:“別跟我故弄玄虛了,趕緊說吧。”

“哦,”楚垚點了兩下頭,不緊不慢的往後靠去:“是秦婳讓你來問我的?還是秦夫人讓你來問的。”

秦讓見他又開始轉移話題,抿抿唇角:“是我要來問的。”

楚垚擡眼,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身上。

“當年秦府大火,丢了婳兒,自那以後母親便郁郁寡歡,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回來,我總得查清楚當年那件事情,究竟是何人為之。”

聽明白他的意思,楚垚默了片刻,而後道:“在紅樓。”

“什麽紅樓?”他突然說出這個地方,秦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霎時怔忡住:“你說你之前在紅樓見過婳兒?”

楚垚也有些難言,繃緊唇角點頭:“是。”

“得到皇上命我率人前去抄封紅樓前,我曾經去過一趟紅樓,那天外頭下着小雨,我剛進樓,就看見有位蒙着面紗的姑娘,我當時只覺得奇怪并未做他想。後來秦府再見,我一眼便認出是她,她應該也見過我,就在封樓我宣讀口谕之時。”

說到這兒,楚垚聳聳肩,萬分無奈道:“只不過,她已經把我忘了。”

“照你這語氣,你還感覺挺可惜的。”秦讓有些不爽。

楚垚似是而非的點點頭:“可不是,當時秦夫人的意思那麽明顯,我本來也想試試看,畢竟我年歲不小了,但誰知……”

秦讓氣急敗壞的打他:“你滾吧你,打起我妹妹主意來了。”

“但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你妹妹對我好像也沒有那些心思。”楚垚看他一眼。

兩人又胡謅一番,秦讓才離開。

出府後,他站在石獅子前立了許久。

秦讓一直以為這些年來秦婳只是食不飽穿不暖,可沒曾想到過,她竟是在那裏活下來的。十四年來,她身上沒有染上一絲風塵氣,已實屬不易。

他們曾經那樣靠近,卻也那樣遠。

五月十六。

隆興寺明日舉行寺會,京中達官貴婦平日裏最喜來燒香拜佛,這次寺會上還請了大師前來念佛經,到時必定是人山人海。

胡家那邊被傅時珣派去的暗衛盯着,一直未曾有過動靜,直到今日終于按捺不住了,暗衛得了消息便回來告知傅時珣。

他彎腰站在書房窗戶旁邊,案幾上擺放着一盆花。

這花名叫豫竹,是秦婳墜崖後傅時珣便買回種下的,眼下将将生出花骨朵來,顏色妖豔異常。

傅時珣聲音冷漠:“出城了嗎?”

“是,趁着天色尚未全黑,胡夫人叫胡府老管事親自送那位出去的,瞧着那方向,應當是要去黑山莊。”暗衛一字不落的給傅時珣說了清楚,他忽而又道:“秦家那邊也已經知曉了。”

傅時珣給花苗澆水的動作微頓,放下木勺後,手指拂過花葉淡聲道:“去備馬。”

“是。”暗衛悄無聲息的再次離去。

青武從外頭繞進來,站在屏風邊道:“裴公子來了。”

“他來做什麽。”傅時珣的半張臉隐匿在暗處,轉過身子放下挽起的窄袖口,而後道:“你去告訴他,本王今夜留宿于宮中,未曾回府。”

“可是……”青武有些焦灼,直接上前一步道:“可是裴公子直接說了,他知道您要去做什麽,說要陪您一道去。”

傅時珣神情漫不經心,輕笑一聲将匕首裝進靴筒裏:“他會做什麽。”

話雖這般說着,但傅時珣還是擡步出去,與裴景行相視而立。

月色撩人,兩人對視良久,直到暗衛牽着馬走來,裴景行才微不可察的嘆息:“趕緊走,早點去免得被發現。”

傅時珣沒回應他,兩人利索的上馬朝城門而去。

露了腰牌,城門侍衛連忙行禮道:“王爺,裴公子,城門即将關閉,您二位……”

“只是出去辦些急事,不會耽誤多久的。”裴景行面色上仍舊帶着笑。

傅時珣低低嗯了聲,“會盡快趕回來。”

既然他們都這麽說了,侍衛只好放行。

畢竟傅時珣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眼下出去若是為了皇上辦事,耽擱了他們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得到通行後,傅時珣與裴景行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沿着馬車轱辘痕跡快馬加鞭的往前趕,不多時,傅時珣透過樹林間隙看見了不遠處行駛緩慢的玄色馬車。

傅時珣擡了擡手,裴景行會意慢下來。

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跟了小段路程,傅時珣聽見馬車內偶爾傳出的幾聲對話,他才徹底确定裏頭是胡二公子。

眼神暗了暗,傅時珣忽然夾緊馬腹,狠狠一揚鞭,馬兒就飛快的追了上去。

前頭的馬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也加快了速度。

只是可惜,傅時珣剛追上就側身掐住車夫的脖子将其狠狠一拉,車夫摔下馬車連滾幾圈,正想逃時,裴景行勒緊缰繩,馬兒前蹄擡起,踩中車夫腦門。

傅時珣順勢捏住馬車缰繩,輕輕一拉,馬兒就停了下來。

“不下來嗎?”傅時珣嗓音本就偏冷,如今回蕩在這空蕩的樹林間,還有些瘆人。

胡二公子縮在車廂內顫抖,緊緊咬着管家肩上衣料嗚咽:“不要去。”

他知道下了馬車是什麽結果。

面對傅時珣,他只有死路一條。

聽見車廂內的竊竊私語,傅時珣莫名笑了:“我只當你是個慫包,沒想到還是個孬種。”

胡二公子沒有動靜,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傅時珣的言語挑釁。

等了一陣還是沒反應,傅時珣的耐性被磨幹淨,彎腰從靴筒裏拿出匕首,拿下鞘後刀鋒發亮反光,他輕輕吹了吹,沉聲道:“你不出來本王就進去了。”

年邁管事到底是不經吓,傅時珣剛伸手掀開車簾,他屁股尿流的從裏頭翻身摔下馬車。

“王爺,王爺,請您饒小的一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管事跪在馬前連連磕頭。

傅時珣面無表情的擡手将胡二公子從裏面拉了出來。

他早前已經被青武廢了手腳,如今就像是個廢物一樣站都站不穩,只能依附車轱辘癱坐在地上。

裴景行看了眼天色,提醒道:“趕緊些,快要關城門了。”

聽到這句話,胡二公子終于慌了神,他氣急敗壞的看向傅時珣,恨聲道:“你這般對我就不怕得罪胡家嗎?我知道你是為了誰,秦婳又沒事,你何必……”

他的話還沒說完,傅時珣已經跳下馬将匕首插進他心口處,刀尖全部沒入,只剩下一點點尾部還留在外面。

傅時珣湊近他的耳畔低聲說:“你應當慶幸她沒事。”

若她有事,本王滅你胡家滿門。

胡二公子還殘留着一口氣,傅時珣再回頭,那老管事已經被吓得犯了心悸症,臉色慘白,倒在地上面目猙獰,四肢僵硬着顫抖不已。

傅時珣剛到他面前,老管事歪着頭已經斷了氣。

兩人在原地停留一陣,确定無人偷生後才離開。

裴景行在馬上久久不說話,直到待封鎖城門最後一刻入京後,他才開口:“阿珣。”

傅時珣偏頭去看,他低聲道:“你說你當初,怎麽就沒有早些明白過來呢。”

燈火闌珊下,傅時珣緩緩垂眸,視線定格在指尖的鮮血上,沉吟許久,他輕笑着回應:“我這人愚鈍,很多事情都是失去以後才後悔。”

“不過還好,還來得及。”

兩人回府時特意從秦家繞過,傅時珣盯着緊閉的秦府大門。

這裏面住着讓他魂牽夢繞的姑娘。

所有對她有威脅的人,都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胡二公子遇刺身亡,連帶着胡府管事與車夫一并喪命的消息,翌日一早傳入秦婳耳中。

寶珠正給她梳着頭發,聽見秦讓身邊的小厮傳的話,低聲問道:“胡家那位不是還在大理寺獄裏囚/禁着嗎?”

聽聞這消息秦婳也只是愣怔片刻,随即便讓小厮退下。

她捏着兩只耳環對比着,最後為了搭配她今日衣裳,選中了赤金纏珍珠耳墜,慢條斯理的戴上:“人家早就被胡家的人接回去了,胡夫人又哭又鬧,還想尋死,最後還是攝政王殿下松口,讓胡家把人帶回去了。”

寶珠用簪子固定好發髻,詫異道:“不是說入獄便是攝政王告發的嗎。”

說到這兒,秦婳忽然不出聲了。

她抿緊唇角看着鏡子裏的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隆興寺還在城外,今日秦家女眷盡數前往,秦婳與秦妙書還有秦大奶奶坐在同一馬車裏。

等到了寺外,秦婳看見不知哪家夫人竟還帶了家中幼兒前來。

她忽然想起那個從未謀面的小侄兒,拉拉秦大奶奶的衣角問:“嫂嫂,小侄兒何時回來?”

提起兒子,秦大奶奶的面色溫柔了些:“年底祖母回來時他便回來了。”

秦婳點點頭,安靜地跟着秦家女眷前去後院禪房,秦夫人自然知曉秦婳與秦妙書有小女兒家的體己話要聊,索性将她們兩人安排在一處。

禪房裏冷清,秦婳還是第一次來這地方。

兩人在禪房裏喝了口茶解渴,秦妙書就拉着秦婳往出走,說要去旁邊看看花。

今日來往人多,秦婳緊緊抓着秦妙書的手,“三姐姐,你今日若是再将我一人丢下,我日後當真不再同你一道玩了。”

“是我的錯。”秦妙書回想起上回馬球場一事便心有餘悸,哪裏還敢同她還嘴,“今日我一定緊緊拉着你的手,絕對不松開。”

種花的地方距離禪房還有一小段路,秦婳沿途好奇地四處張望。

她忽然看見抹熟悉身影,低聲道:“真是冤家路窄。”

秦妙書離她近,這話聽的一清二楚,湊過去問:“怎麽了?見着誰了。”

“喏。”秦婳揚揚下巴,示意前頭不遠處的睦禾長公主。

秦妙書癟癟嘴:“咱們快些走吧,離他們遠些。”

秦婳應聲,卻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這一眼,她終于看見被睦禾長公主擋住的身着月白衣袍的俊俏男子,腳步忽然頓下,越看越覺得好看。

秦妙書被迫轉過身子,瞧見秦婳亮晶晶的眼睛,正想問時,只見她的耳廓連帶着脖子都紅了起來,模樣實在奇怪,害羞的緊。

“你做什麽呢?”

秦婳忍住嘴角的笑意,咬着唇角道:“那位公子好俊俏。”

“誰?”秦妙書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臉色微變,“那是大姐姐的夫君。”

秦婳愣住:“啊?”

“他叫沈澈,是沈國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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