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色薄涼,月光的清輝從窗臺透入到裏面的屋子。屋內十分昏暗,君羽墨滿身疲憊的走進去點燃了桌上的蠟燭,為了防止冷風吹得燭火晃動,他在外面罩上了燈罩。
屋內的暖意,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前不久,自己還在水牢裏。
前段時間事情太多,系統琢磨了一下那個黑化值功能,一直沒來得及告訴君羽墨。
現在閑下來,它才找到機會:[黑化值功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君羽墨一愣:“上次新開的那個功能?”
系統心裏憂傷:[你不會把這事兒忘了吧?]
這會兒君羽墨倒沒有心情和它鬥嘴了,反倒有些悶悶不樂:“我總覺得……東方他……”
[覺得什麽?]
君羽墨回過神來,然後捂住了眼睛,嘲笑起自己的多疑來:“沒事,大約是我的錯覺。”
君羽墨其實想說的是,東方和前兩個周目比起來,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君羽墨嘆了口氣,不過在水牢裏那麽多天,他都沒有沐浴過。他連忙叫雜役送來水,沐浴了一番,随身披了一件青色外衣。
君羽墨坐在窗戶附近,心事重重的喝着茶。柔和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雖然他的容貌并未改變,加成翻倍的魅力值卻讓他的一舉一動都好看至極!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一位婢女的聲音漸漸響起:“君管事您睡了嗎?”
這麽晚了,婢女怎麽會突然來找他?
君羽墨回了一句:“并未,這麽晚了,有何事?”
Advertisement
流萱低下頭:“教主大發雷霆,我們又不敢在這個時間靠近繡房,我們害怕教主傷了身子,還請君管事随我們走一趟吧。”
君羽墨皺起眉頭,大約猜中了是白天的事情有結果了,于是快速的穿好了衣服打開了門:“走吧。”
流萱擡頭看了君羽墨一眼,看到他的發絲未幹,衣服也單薄。沐浴之後,洗去一身髒污,卻仿佛更加好看了。君子如玉,雖然這塊玉不算溫潤,看人的時候也是淡淡的,但那份氣質實在是獨特。特別是在日月神教這種地方,十分難能可貴,讓流萱忍不住想起一句話——出淤泥而不染。
她快速的低下頭去,皺着眉頭想,前些日子她不是沒有仔細看過君管事,只是怎麽去水牢才幾天,她就覺得君管事好看了許多?
兩個人快速的在黑夜裏行走,流萱手裏掌着燈,在黑暗裏發出昏暗的光芒。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繡房。
繡房緊靠着東方的屋子,裏面是東方親手布置而成的,和周圍的黑暗不同的是,那裏燈火通明,看上去熠熠生輝。
“教主,君羽墨求見。”
東方不敗在他靠近的時候就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轉過頭對影衛說:“你們先下去,但這件事須得仔細盯着。”
“是!”
等影衛的身影徹底消失,東方不敗才打開了門,本來不打算讓這些事情煩擾君羽墨,誰知下面的婢女竟然擅作主張把君羽墨喊來了。
東方不敗借着屋內瀉出的燈光,忍不住多看了君羽墨幾眼。
難怪今天成德殿的那些堂主多看了好多眼,羽墨他……似乎又好看了許多。
五官十分俊秀,身如玉樹,一身青衣又帶着幾分隽秀的味道。
東方不敗收回心神,才發現君羽墨的頭發上還在滴水,便拉他進了繡房:“……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
“有東方在,怎麽會讓我凍着?”君羽墨笑着走進繡房,裏面燒着炭火,倒不算很冷,而東方卻找了一張繡帕,細細的用手擦着他的頭發。
東方的手指極為好看,纖細而修長,骨節分明,借着明亮的燈火,就像一件絕美的藝術品一樣。他擦頭發的動作十分小心,生怕把君羽墨弄疼了一樣,君羽墨忍不住輕笑起來。
他這會兒的視線,最多能看到東方不敗的衣衫的下擺。他仍是一身紅衣,只是這上面卻精巧的繡着蓮花的圖案,和他前些日子摘得蓮花一模一樣。
“想到什麽好事了嗎?”
君羽墨連忙收回悄悄上揚的嘴角,咳嗽了兩聲,嚴肅的說:“之前一直都是屬下給教主擦的頭發。”
東風不敗沒有回答,手上擦頭發的動作也未停下。
然而他心中的寒冷卻如同附骨之蛆一樣,始終驅散不盡。
越是靠近,越是想要得到他全部的目光。
這種心情……他從未體會過,他以前也沒有掬着蓮弟,可偏偏面對君羽墨的時候,這種感情就會無限放大。
——是占有欲。
東方不敗的手指很輕,擦着擦着,君羽墨卻微靠在牆邊睡着了。
東方不敗收回了手,看着君羽墨的睡臉。
他已經不止一次聽教中兄弟誇君羽墨容貌出衆。
這個人确實是長得很好,而他也見過君羽墨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彬彬有禮,既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疏遠。習武之人多多少少有些怠慢書生,可面對君羽墨的時候卻并非如此。
冷而不冰,氣質絕佳。
那些人還總是誇贊他清如玉壺,遺世獨立。
現在看來,這種誇獎君羽墨的确擔得上。
如果系統知道了東方不敗的想法,肯定會告訴他一個更先進的詞:這群人都TM是君羽墨的迷弟!
繡房的炭火常年都備着,這裏也十分溫暖,看他睡得香甜,東方不敗卻忍不住勾起一個微笑。
愛他時,他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美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美妙。
東方不敗剛剛煩躁的心情也忽然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看到君羽墨嘴角挂着微笑,忍不住喃喃自語:“你此刻的夢境裏,有本座嗎?”
君羽墨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黃昏時分,繡房裏溫度正合适,他又在水牢好幾天沒睡好,這裏就像是一個安心之所,讓他很快的入睡了。
君羽墨這才想起自己是在東方不敗的面前睡着了,忍不住坐直了身體。
而身旁的東方不敗手撐在桌子上,還尚未醒來。這裏是繡房,只有一個休息的小榻,竟然被他給霸占了。他做了一夜美夢,可看樣子東方不敗卻不是。
他在睡夢裏也緊緊皺起眉頭,忽然滿臉蒼白的從夢中蘇醒。
“可是魇住了?”
東方不敗看着他,眼中有幾分無措,他難得的脆弱讓君羽墨更加心疼。直到君羽墨把手放到他的肩上,東方不敗的眼神還茫然着。
“東方?”
東方不敗緩緩回過心神,眼裏藏着幾分沉痛:“本座失态了。”
他這個樣子,讓君羽墨更加擔心。他所認識的東方不敗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夢境變成這樣,君羽墨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東方做了什麽夢?可否與我講講?”
東方不敗的聲音不高不低,帶着剛剛起床的低啞,優美得像是大提琴的回響:“只不過是一個夢境。”
君羽墨靜靜的看着他,眼神溫柔而寵溺:“那作為交換,我也給你講一下我昨日的夢吧。”
東方不敗倒是來了幾分興趣,懶懶的看着他:“哦?”
君羽墨說:“我夢到了一個人,他為了另一個人整整重來了人生三次,這三次的人生裏,他都會遇到他。”
東方不敗的眼神有些閃爍:“這不是個噩夢嗎?為什麽昨日你笑得那麽甜?”
君羽墨卻搖了搖頭:“反過來說,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東方不敗的笑容裏有了幾分苦澀:“怎麽算好事?被一個人困住了三世。”
君羽墨笑着說:“若是真的喜歡他,多少世都不會膩。”
不知道為什麽,只是單純的讨論一個夢境而已。君羽墨一句話,便狠狠的觸動了他,東方不敗半垂着眼,終于說:“好,本座也告訴你昨日的夢境吧。”
君羽墨點了點頭。
東方不敗的眼神卻慢慢變冷:“我也夢到了一個人,愛而不得,心中黑暗的情緒占了上風,然後狠狠傷害了他愛的那個人。”
君羽墨微微一愣:“求而不得?”
東方不敗的語氣裏含着幾分凄涼:“然後他受到了懲罰,無論生死,都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這對于兩人來說,到底是緣分……還是劫難?”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然後逐漸升起一股冷意。
君羽墨忽然聽聞這個夢境,便回想起了系統昨日跟他說過,讓他注意的黑化值。
君羽墨至今也搞不懂且關情愛的東西,懵懵懂懂的過了三個周目。他閉了閉眼,也許東方所說的,這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結局。
君羽墨緩緩開口:“是劫難,但他……心甘情願!”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注1]。
他大約已經嘗到其中的一種。
——放不下。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出自《倉央嘉措詩集》
過程雖然有點波折,後面真的不虐,別怕。眼光要放長~~這篇文基調是不虐的。
畢竟我改邪歸正了,要努力當一個甜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