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絕妙,李錦餘甚至想返回去給那兩個小宮女點贊。

讓霍采瑜提前開始接觸朝政,一方面霍采瑜可以掌握大權,把自己的政策提前推行下去,百官和百姓都念着他的好,将來奪位自然水到渠成;二來霍采瑜可以長久地留在宮裏,這樣自己就可以一直蹭他的紫薇帝氣啦!

上下思索了一圈,李錦餘恨不得現在就昭告天下。

回寝宮走了一會,李錦餘熱血慢慢平複,忽然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景昌帝的寝宮裏,唯一能看到的奏折都是關于皇宮修繕、行宮擴建,偶爾夾雜一點關于霍采瑜入駐椒蘭宮的勸阻。

因為幾乎不識字,李錦餘大部分都沒怎麽看。

而關于正兒八經國策民生的奏折是一個也無。

他沒有朝政可以給霍采瑜分享。

景昌帝完全把皇帝該承擔的工作全都甩給了以丞相為首的大臣!

現在根本沒幾個正事會遞到他面前來!

他倒是可以直接找丞相開口要,問題是奏折同時意味着朝政大權,權欲熏心的葉歸鄉會願意放權嗎?

李錦餘的熱血頓時消散一空,頹廢地坐在龍榻上。

想了想,為了日後能安心且盡快地恢複原型,他又重新昂揚起了鬥志。

“來人,請葉丞相入宮。”

……

李錦餘這些日子上早朝愈發懈怠,這次卻要從葉丞相那裏要工作,其實還有點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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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準備了一盤椒鹽瓜子,一覺得說不下去的時候就嗑一把。

君臣的交流就在間或響起的嗑瓜子聲中友好進行。

果然,他提出自己想要接手一些政務時,葉丞相臉上浮現起明顯的驚詫,手中的茶杯都放了下來。

“丞相這麽多年為國為民、勞苦功高,朕心裏清楚。”李錦餘捏了個瓜子“咔嚓”咬斷,努力壓下內心的臊意,端正了臉色,“朕也到了該親政的年紀了,是時候學着打理一下朝政了。”

當然,按照規矩,皇帝十六歲就該親政,景昌帝的年紀算下來已經十八,其實算晚了。

葉丞相臉上的驚詫很快收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起來和一個心憂家國的忠臣沒有兩樣:“陛下能有此心,實乃大荻之幸啊。只是不知道陛下打算從哪方面開始?”

李錦餘其實還沒想好——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朝政應該從哪開始,愣了愣,才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這個,丞相看着分一些出來吧。”

反正也不是他幹活,分什麽都一樣。

葉丞相眼眸中帶上了一絲了然,笑容綻放得更加寬容,痛快地答應下來:“那臣回去與諸大臣商議一二,看分哪些政務由陛下過目。”

李錦餘還以為從這個權臣手裏要政務出來會很艱難,做好了徹夜長談的準備;沒想到葉丞相竟然沒有推三阻四,連準備好的一大盤瓜子都只吃了一點點,頓時欣喜道:“那就拜托丞相了。”

“臣職責所在,不敢當陛下誇獎。”

和葉丞相談完,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內侍例行進來跪問是否需要傳膳。

按照規矩,丞相和大将軍和皇帝議事到飯點,皇帝都要留臣子一起用膳,體現天恩浩蕩。

哪怕是景昌帝也不例外——他雖然昏庸卻也不蠢,知道自己穩坐皇位的依仗就是文武兩位大佬,這些面子活都沒落下。

而且不知什麽原因,原身和丞相走得更近些,倒是和相對正直的大将軍保持着距離。

李錦餘完全不懂這些門道。一向對人類懷着畏懼之心的他不想吃飯的時候還提心吊膽,便對丞相道:“丞相辛苦了,請回吧。”

葉丞相剛才醞釀好的謙讓禦膳的說辭頓時噎在了喉嚨裏。

他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麽都沒說出口,只皺着眉頭告退。

禦膳其實早就備好了,随時等着陛下享用,葉丞相出門時剛好碰上傳膳的宮人。

他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一下那幾個舉着佳肴木案的宮女,皺了皺眉,向身邊的內侍詢問:“陛下近來可是身體有恙?”

“陛下龍體安泰,并無異常。”

“那緣何禦膳分量竟少了如此之多?”

內侍把當日李錦餘扯出來的借口又說了一遍:“陛下擔憂刺客下毒,下令削了份例。”

葉丞相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請葉丞相吃飯導致人品降低,李錦餘當天夜裏翻牌子又翻到了娴妃。

李錦餘對人類的臉的分辨能力不是很高,後宮大多數妃子在他看來都一個樣,娴妃因為她屢次搞事導致李錦餘對她印象格外深刻。

也是李錦餘最不想翻到的人。

其他妃子來都是戰戰兢兢,唱個歌立刻走人,只有娴妃百般姿态,總是想和李錦餘親近,讓李錦餘格外不自在。

雖說娴妃被禁了足,但陛下臨幸自然時頭等大事;風風光光、花枝招展地過來了。

李錦餘硬着頭皮跟她瞎扯了幾句,本想命令她直接唱完走人,結果還沒說出口,熟悉的寒氣再次襲來。

娴妃“咕咚”一聲又趴倒在桌上。

好在李錦餘早有心理準備,察覺到不妙就直接飛奔去了椒蘭宮。

椒蘭宮和皇帝寝宮的距離近多了,李錦餘跑到椒蘭宮門口,衣服發絲都沒亂,故作鎮定地進了霍采瑜的房門。

霍采瑜已經可以正常走路坐卧,此時正在伏案讀書,見李錦餘進門,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陛下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無事無事,朕就是想來看看你。”李錦餘幹笑一聲,像鹌鹑一樣縮到霍采瑜旁邊的貴妃榻上,閉口不言。

他進門的時候心裏還計劃好,見到霍采瑜之後自己一定要好好秉持暴君人設,要不遺餘力的責罵他、羞辱他、痛打他!

……嗯,最後一條還是算了,萬一把未來皇帝又打傷了怎麽辦?

可見到霍采瑜的面,之前心裏醞釀的所有勇氣都在紫薇帝氣的鎮壓下消散一空。

李錦餘在心裏甚至開始有些羨慕原身。

——景昌帝是怎麽頂住霍采瑜的紫薇帝氣壓迫、屢次精準刷新霍采瑜仇恨值的呢?

他只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霍采瑜能夠專心看書忽視自己。

霍采瑜确實領悟到了李錦餘的意思,重新坐回案前讀書——但常人察覺不到的紫薇帝氣充分證明,霍采瑜的心思起碼有一半在李錦餘身上。

李錦餘看着霍采瑜貌似認真地在看書、實際上紫薇帝氣全都凝聚在自己身上,過了好久書頁都沒翻的樣子,內心很想跟霍采瑜說一句:“學習的時候要認真專注!”

就算他确實很拉仇恨,也沒必要這麽注意他啊!

感受着空氣中難言的尴尬,李錦餘咳嗽一聲,試圖打破僵局:“霍采瑜,你傷好些了嗎?”

霍采瑜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一下,沉默片刻,才回答:“已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霍采瑜不知是否感受到了李錦餘的尴尬,放下手裏的書,轉過頭看着李錦餘:“草民傷勢已複,不知陛下打算何時放草民離去?”

嗯?霍采瑜打算走?

李錦餘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若是昨天之前,他早就爽快地答應并把霍采瑜趕出宮去了;但他剛想到了如何完美解決需要霍采瑜紫薇帝氣庇佑、和需要霍采瑜走劇情的矛盾,正打算找個機會帶霍采瑜處理政事,現在可不能讓霍采瑜走了!

他當即拒絕:“不行,你還不能走。”

霍采瑜眸色微微一沉,右手下意識在袖子中握緊,聲音聽不出異常:“不知陛下留草民在宮中所為何事?”

倘若真是為了……他寧可景昌帝再把他關進內獄裏去!

“因為、因為……”李錦餘卡了半天,在霍采瑜越來越強烈的紫薇帝氣逼迫下脫口而出,“因為朕想請你教我識字!”

霍采瑜微微一怔,手也松了些:“識字?”

李錦餘本只是情急之下随便扯的借口,話出口之後反而覺得這理由絕佳——看看,身為皇帝都十八歲了還不識字,簡直是草包中的草包,這能敗多少霍采瑜的好感啊!

還可以用這個理由順理成章地讓霍采瑜接觸奏折!

他頓時理直氣壯了起來:“沒錯,朕不識字,想讓你教朕,所以你還不能走!”

霍采瑜看他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陛下身旁應當有太傅和少傅專門教導陛下的。”

“朕沒有。”李錦餘眼睛都不眨一下,“朕就要你教!你要不肯教,朕就誅你九族!”

霍采瑜沉默了一下,才低頭道:“草民有個不情之請,若陛下肯答應,草民便可暫代陛下識字之師。”

“什麽不情之請?”

霍采瑜微微擡頭,眼神緊緊盯着李錦餘臉上的表情,試探着問:“草民離家數日,憂心家中親長惦記,能否傳一封信叫家中安心?”

李錦餘想了一下,發現傳信而已,不會影響自己幫霍采瑜速刷劇情的計劃,便爽快地答應下來:“沒問題。”

霍采瑜心中數日的擔憂稍稍落地。

他最擔憂的其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家人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莽撞被牽連。

解決了大矛盾,李錦餘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在霍采瑜身邊被紫薇帝氣壓迫着,很容易産生困倦之情。

他慢騰騰走向床邊,一頭紮在霍采瑜的床榻上,舒服地打了個滾,迷迷糊糊地道:“朕困了,先睡了……”

霍采瑜看剛才還理直氣壯地發號施令的暴君皇帝陛下忽然就像什麽小動物一樣鑽上床、蜷縮起來睡了,一時有些怔愣。

他放下手裏的書走上前,發現李錦餘已經睡着了。

霍采瑜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目光觸及大大咧咧占據了整張床榻最中央的李錦餘時又帶上了一絲不知所措的無奈。

這位皇帝陛下,似乎和他以前認知中的真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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