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接盤俠

在枕頭裏悶了一會兒,憋氣的感覺很快就讓大腦有了窒息感,申燃不得不重新擡起頭面對現在的窘況。

瞥了一眼還在睡的人,現在唯一慶幸是自己先醒來,已經發生的事沒辦法改變了,但他只要不發出動靜悄悄離開就好。

至少不用面對面,可以少一點尴尬。

掀開被子,申燃小心地抽出兩條腿,在他忍着痛坐到床沿,想站起身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被子摩擦的動靜。

他從肩膀到後背的一大片肌肉都僵硬了,還沒想好該不該回頭,一條胳膊就從腰間穿過,掌心貼在他小腹上摸了摸,随後便是沙啞中帶着幾分慵懶的嗓音響起。

“怎麽這麽早起來了?”

趙霁羽把臉埋到他腰側,在溫熱的肌膚上貼了貼。

申燃盯着前面的牆紙,緊張得一動也不動,片刻後趙霁羽感覺到了,再次睜開眼,發覺他身側用來支撐的手指用力捏着床沿,便猜到怎麽回事,放在他小腹的手故意往下移了兩寸,感覺着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的反應,愈發覺得有趣。

不過這次不等趙霁羽再說話,申燃就撥開了他的手,起身走遠幾步撿起地上的衣褲,背對着他飛快穿上。

盡管申燃想表現得自然,但是穿褲子的一些反射動作還是能看出身體協調得不好。趙霁羽左手肘支在枕頭上,托着腮看他,直到他把T恤也套上了,開始穿襪子時才想到要提醒下:“昨晚沒顧上清理,你不洗個澡再走?”

這話說出來時,申燃一直緊繃的神經就像被薄薄的刀片挑了一下,險些斷裂了。他盡全力克制住情緒,只用冷淡的語氣回了句“不用”便穿鞋開門,趙霁羽看着他刻意挺直的背影,直到房門傳來“砰”的一聲響了才倒回枕頭裏,望着天花板笑了起來。

有意思。

雙手枕到腦後,趙霁羽回憶着昨晚的畫面。已經很久都沒試過這麽爽的發洩了,尤其是在他想要第二輪的時候,那時申燃明顯體力不支,但因為他一句激将的話,申燃顧着面子又跟他杠上了,堅持到他要夠了為止。

想到申燃臉漲得通紅,神情卻倔強得不肯認輸時,趙霁羽勾起嘴角,拉高被子将自己整個裹住。

繼續躺了十幾分鐘,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他伸長胳膊拿過來,看了眼屏幕後按了接聽鍵。

“還在睡呢?”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沙啞,應該也剛起床,趙霁羽懶懶地應了聲,翻身趴到申燃躺過的枕頭上,側着臉道:“有屁就放。”

一大早被嗆了一下,黃嵗栩也不生氣,繼續問道:“你昨晚幾點回家的?”

“沒回,睡酒店了。”

“昨晚不是有心放你鴿子的,臺風天琳琳會害怕。”

“得了,”趙霁羽和黃嵗栩是打小穿一條褲子的關系,就算他不打這個電話過來解釋,趙霁羽也了解他那個女朋友的情況,“不說了,我再睡一會兒。”

聽他要挂電話,黃嵗栩忙道:“等下,你在哪個酒店?昨晚沒回去你後媽沒告狀?”

昨天是趙霁羽那個小15歲的同父異母弟弟的生日,原本要在酒店的宴會廳舉辦,但因為臺風緣故只請了少數親友在家裏吃,而趙霁羽這個大兒子從頭到尾沒露過面不說,還找了好兄弟一起去gaybar耗時間。

“我管她告沒告,”趙霁羽嗤笑一聲,“老頭子這個月都在荷蘭,管不了我。”

黃嵗栩“啧”了聲:“你那個後媽可不是省油的燈,自己注意着點,以後去那種地方還是別太張揚了。”

黃嵗栩沒有說得很明白,不過趙霁羽聽得懂他的暗示,無非是在提醒自己注意性取向的事別曝光。

“行了,不說了。”

趙霁羽挂了電話,手機随意抛到隔壁枕頭上,将申燃睡過的枕頭整個抱進懷裏,他閉上眼,放任自己再次陷入睡眠中。

離開酒店時,申燃對着外面瓢潑的大雨犯了難。

昨晚他把傘丢在了第一家酒吧,現在沒傘不說,最近的公交車站還在一公裏外,如果他要走只能選擇打車,但這種天氣從酒店的位置打車回到小區至少要六七十塊,足夠他兩天的飯錢了。

想到昨晚喝酒的花銷,他更覺肉痛。好在今天因為臺風原因便利店休息不用上班,他也不必請假,可以好好休息。

剛才一路勉強走出來,那一處已經被摩擦得生疼,內外都像抹了層辣椒油。他連站着都覺得費力,然而一想到趙霁羽醒來時神清氣爽的表情,他又氣惱自己昨晚幹的糊塗事。

無奈地在手機上下了單,他等了将近十分鐘才有司機來接。小心地坐進後座,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可這個司機像是趕着去投胎,下雨天還開得很快,車子每一次颠簸都會震到那個難言的部位。他只得告誡自己忍着,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放松,沒一會兒就累得開始犯迷糊了,等司機叫醒他時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

他住的那棟樓距離小區大門有三四百米距離,這段路很窄車子不好開,他便下了車,一路淋雨走回去,到門口時衣褲都濕得淌水了,好在室友不在家,他直接進衛生間洗澡。

昨晚房東說會停水停電,這會兒都恢複了,他站到淋浴下,沖了許久的熱水才緩過來,洗完澡擦拭時發現腿根附近有好幾道明顯的指印,胸口也有密集的吻痕,這些畫面都在提醒他昨晚發生的事有多荒唐,臉色又變得很難看了。

中午他煮了碗泡面,吃完便回到房間補眠,下午有人按門鈴,他被吵醒時覺得頭痛得厲害,緩了緩才站起來,開門發現來的人是好友鄭明今。

将濕了的傘拿到衛生間放好,鄭明今把提的一袋東西放到桌上,邊打開袋子邊說:“我媽讓我拿剛包好的餃子給你,還有點心。”

申燃抓了抓睡亂翹的頭發,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鄭明今看到他臉紅得不正常,人也沒精打采的,便問道:“怎麽回事?發燒了?”

“嗯?”申燃有些遲鈍地應了一聲,鄭明今的手背貼到他腦門上,說:“還真是發燒了,你昨晚回來是不是淋雨了?”

申燃沒吭聲,鄭明今便去他放藥的抽屜裏拿出體溫計和退燒藥,再去廚房倒水。出來看到申燃已經在桌邊坐下了,正拿着個肉松蛋黃酥在吃。

他面色很紅,食欲倒是不錯,鄭明今把水銀體溫計遞給他,在他拉開衣領塞到腋下時愣了愣,盯着他的脖子道:“你脖子怎麽了?”

他嘴裏還嚼着蛋黃酥,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直到鄭明今的手指碰到他喉結了才忽然記起,忙用手捂住:“昨晚有蚊子,被咬了好幾個包。”

鄭明今皺着眉,不知是信還是不信,申燃岔開話題,又從袋子裏拿了個紫菜光餅吃,時間到了就把體溫計拿出來,發燒到38.6度。

“把藥吃了。”鄭明今遞給他水杯,“這也沒人照顧你,要不要去我家休息?”

申燃把退燒藥吞下,整杯水都喝完了才道:“不去了,你爸媽和你妹都在家,太麻煩。”

他的狀态還可以,又吃了東西,鄭明今就不堅持了,去衛生間拿傘出來,提醒他有什麽事記得給自己打電話。

把人送走後,申燃又回到床上繼續睡。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淩晨五點多終于醒了,他拿過床頭的體溫計量了下,退到37.8度。

腰上的酸痛感沒昨天早上那麽明顯,只剩後面那一處還有點隐隐作痛。

起來洗了個澡,他去廚房把鄭明今拿來的餃子煮了,吃完天也差不多七點了。

外面的雨已停,樓下到處都是臺風過後的狼藉景象,環衛工人正在綠化帶裏打掃枯枝落葉,有早起的上班族已經走在了小區的道路上,他也拎起背包去便利店。

今早和他一起上班的同事請了假,他到店裏換上工作服便開始做衛生,不過平時這些做習慣的事今天做着覺得吃力,尤其是到附近的公廁提桶水回來拖地,總覺得腰酸那也痛,最要命的是趙霁羽那張臉還會不時出現在眼前。

前天晚上發生的事對他來說是一場錯誤,他只想盡快忘記,屏退腦海中那張讨厭的臉,他堅持把活做完,忙到中午同事終于來了,他趁着休息看了眼微信,發現有個好友添加的申請。

對方的頭像是一張烏雲密布的天空下正在飛的紙飛機圖案,發來申請時沒有任何備注,他沒多想,通過以後又返回去看其他消息,下午接着忙店裏的活,很快就把這個好友添加的事抛到了腦後。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照舊在店裏和出租屋之間往返,那晚發生的事漸漸淡出了腦海,身體也完全恢複了。

周四下午,他接到接到圖書館值班員的電話,說他之前登記的資料到了,讓他盡快去取一下。

那資料是他寫作業的重要參考,他便趁着下午有空騎車去學校拿,快到西校門時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他剎住車回頭看去,叫他的是張陌生的臉孔。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雙手插着運動褲兜,身後站着另外兩個男生,三人都不懷好意地看着他。

他不認識這三個人,剛想問有什麽事便聽到為首的男生語氣嘲諷地道:“這不是追到咱們校花的學弟嗎?怎麽今天形單影只了。”

男生身後的黃襯衫笑着附和:“你不知道啊?他現在可是聞名全校的接盤俠啊。”

黃襯衫旁邊的黑T恤也笑得誇張,還拍了一下為首的男生後背:“對啊,上周不是鬧得沸沸揚揚,怎麽才幾天你就忘了。”

申燃一條腿踩在地面上,聽他們說話時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為首的男生看他臉臭了,上前兩步道:“怎麽?不服氣啊?不服也得憋着啊,誰讓你連個女人都比不過。”

“不過我挺好奇的,”男生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移動,停到了申燃的牛仔褲拉鏈位置,又賤兮兮地笑了起來,“你是不是真的像他們傳的那樣不行啊,所以咱們校花才受不了委屈,寧可去找個女……”

男生的話還沒說完,便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他則猛地睜大眼睛,還來不及閃避左臉就被一拳擊中了,失控地往後面跌去。他身後的兩個人也沒料到申燃會忽然棄車動手,兩個人都被為首的男生撞倒,一起狼狽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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