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踢腳聲波之強都有可能崩壞玻璃窗,在這大多數窗戶都是紙糊的時空,那聲音的穿透力就甭提了。
寶玉本來就是個膽小如鼠比妹紙還柔弱的少年,更何況他今年才歲,又是睡得正香正熟之時被驚醒那受驚的承度可想而知了。
襲人等人在寶玉驚醒的瞬間就撲到了床上,然後将寶玉抱到懷裏的同時,還感受了下歲小男孩尿床的尴尬。
床濕了,褲子也濕了。
不過這回襲人到是沒又驚又慌又羞澀啓口欲語還休了,畢竟從驚吓緩過神來的寶玉比她還臊的慌呢。
好歹也算半大的人了,尿床不說,還尿在了侄兒媳婦的床上,這忒特麽丢人了。
‘地圖’畫的有些大,不止襲人知道寶玉尿床了,跟襲人道來到床上的其他丫頭也都知道了,小姑娘們互看眼,眼底都帶着揶揄,這幕讓寶玉看了,更覺難為情。然而此時,不待寶玉多說,秦可卿便已經帶着人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也不知是哪個孟浪的竟然在院子附近放爆竹,寶叔驚到了沒?”看着寶玉張小臉白裏透紅,披着茜色紗衾整個人被幾個丫頭包圍在間,怎麽看都不像受驚的樣子,心下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心思去調查這件事了,“賜讓人煎了壓驚的湯來,寶叔緩些歇息,好歹喝上碗。”随後又叮囑了丫頭幾句,這才又帶着人離開。
去抓人這事不需要秦可卿特意吩咐自有知機的下人去找做,此時出了屋子,秦可卿邊詢問抓到人沒有,邊又讓人多煎幾碗壓驚湯,給幾位姑娘送去。
下人圍着院子跑了圈也沒見到放爆竹的人,又悻悻的擴大了搜索範圍,仍是無所獲最後只得詢問了回二門和各處角門處是否放了外人進來。
賈母那邊離這裏還有段距離,再者賈母那邊還擺着戲臺子,爆竹的聲音哪怕傳過去聲音也不會像她們這邊如此震撼人心。也因此,秦可卿考慮了回,便帶着人去了姑娘們的下榻之處。
此時楠笙已經抱着秦可卿的貓走回來了,屋子姑娘丫頭都圍着那小貓逗弄。
小貓剛剛明顯被吓到了,此時将自己團成團誰都不理。兩只小前爪子擺出經典的農民揣,小腦袋往爪子裏埋,任他東南風北風,很是倔犟。
“剛剛怎麽了,吓了我跳。”黛玉拿着帶流蘇的荷包逗貓時還不忘問之前的爆竹響聲。
“你們離的遠,還差些。我就在那附近,那聲音震得人腳下就是軟,若不是莳珊扶着,我保準得坐地上不可。”臉驚吓的拍拍小胸口,楠笙這話說的跟真的似的,“這不逢年,不過節,又沒什麽喜事,怎麽還有人在這個時節放爆竹,難不成這是京城裏的習俗不成?”
三春被問得怔,互相看看,齊齊搖頭:“沒聽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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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思緒缜密,覺得這事另有蹊跷,但她素來謹慎,自是不會開這種口,于是也假裝無知的對幾人搖頭。
姑娘她也不知道。
湘雲掀開簾子進來,邊讓人給她去身上薄披風,邊不以為意的說了這麽句,“說不定是哪個下人淘氣也未可知。”她剛剛進府的時候就聽說有人在放爆竹,因正巧沒聽到那驚雷般的響聲,心裏也沒當回事。“園子裏的梅花你們可都賞過了?做詩了沒?”
“怎麽才回來?那會兒用膳時老太太還問呢。”
因史湘雲的舅舅家今日要出京,史湘雲今日大早就去送行,正經沒趕上熱鬧。“回來時碰到南安太妃去上香,便陪她老人家說了會兒子話。”
姑娘們聞言,便沒再問什麽,只說起了剛剛的爆竹有多響,園子裏的梅花開的多好,誰又做了什麽好詩句雲雲。
秦可卿過來的時候,見姑娘們沒受到驚吓還說得粉面桃花最後提着的那半點心也落了下去。
好了,現在就只剩下老太太了。不過只要這些小祖宗沒事,老太太那邊就不是問題。
更何況離得那麽遠也未必明白那爆竹的威力。
幹了這麽筆買賣的楠笙裝的跟沒事人樣的會兒逗貓,會兒又逗黛玉說笑,整個人看起來都帶着種心情賊好的勁頭。好在姑娘們都沒想過這種‘淘氣’事是素來穩重的楠笙幹的,也只以為她喜歡小貓類的。于是在臨走時,黛玉還悄悄的找到秦可卿問她那只小貓她們能不能帶走。
等黛玉和秦可卿要完了貓,回身就看到寶玉蔫蔫的站在旁。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眼瞧着就是副脫水的狀态。
寶玉的性子是那種極有包容性的,所以跟黛玉這種嬌氣包也玩的極好。兩人感情好,見寶玉這樣,還特別體貼的走過去問他這是腫麽了?
寶玉能說啥?
小少年也是有自尊心噠。
在不能指鹿為馬的說床将他的褲子尿濕的‘事實’後,寶玉只能顧左右而言他的搖頭表示沒睡好。
黛玉看寶玉這樣就知道他沒說實話,然後她那小脾氣也不知怎麽也上來了,直接轉身就不理寶玉了。
哼,不說就不說呗,還編瞎話騙人。
楠笙憋着笑走上前,先是謝黛玉幫她要了只貓,然後又拉着黛玉去旁說如何養貓的話。
旁的不提,光榮國府這夥食絕對能将大聖養成二師兄的體格。
榮國府的下人嘴上沒有把門的,寧國府的也不承多讓。寶玉尿床的事都不用人費心打量,到底還是傳了出去。
楠笙本就關心這件事的事态走向,聽說這個消息差點沒笑岔氣。也不知道秦可卿若是知道寶玉尿床了,還是尿在她的床上會是個什麽心情呢。此時見黛玉還個人蒙在鼓裏,楠笙就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了。
将寶玉尿床的事告訴黛玉總感覺有些什麽東西會碎掉似的。
哦,也許那東西叫節操。
╮(╯▽╰)╭
寧國府的賞梅宴結束後,楠笙還有意無意的觀察了襲人和寶玉幾天,發現二人間确實沒有茍且之事這才放下心幹自己的事。
其實楠笙也沒甚要緊的正事,就是喬母嫁妝裏還有些在姑蘇和揚州等地的産業沒處理。
莊子都是上等良田的好莊子,鋪子的位置也都極好。只是如今有林如海在上面罩着,她倒不怕有人欺壓,可林如海這座大山哪天山陵崩了,他的餘蔭連黛玉都護不住,更何況她這個表三千裏的外甥女了。
再個,如今田稅極重。她是将那些莊子都挂在林家戶頭上這才免了稅。将來若是沒了林如海,光是這稅就是筆不小的支出。碰上個災年荒年,整個就是賠錢賺吆喝。
而且将來她是要回現代的,留下這些莊子和鋪子,指不定便宜了誰呢。想到這裏,楠笙便将姑蘇和揚州那邊的地契和房契都找了出來。
找出這些東西的同時,楠笙還将她從喬母那裏繼承來的下人花名冊也找了出來。賣了這些莊子和鋪子容易,如何安置那些下人卻不容易。
唉,這就跟現代企業減項裁員似的,讓人頭疼。
月裏,楠笙為賈母畫的半身像終于完工了,整幅畫跟真人似的,讓人看了咂舌不已的同時,也對楠笙露的這手表示了由衷的佩服。
楠笙其實還是偷工減料了的,比如說她為賈母畫的臉就少了好多褶子,而将人的臉畫的很年輕。雙眼睛也沒敢按超寫實的畫法畫的跟真人樣,就怕讓人覺得用了什麽妖法。
記得以前看電視時,人們因為沒見過照像機便覺得照像機是個妖物,可以攝人精魂。楠笙想到這裏,才悄悄留了手。
因為半身像再怎麽畫都或多或少有點像供在祠堂裏的感覺,為此楠笙還特意‘點燈熬油’的在賈母身後畫上了寶玉。從‘單人照’變成了‘雙人照’
這行為還挺讨賈母喜歡,哪怕楠笙沒參加壽宴也讓人賜了桌小席面到楠笙房裏,還叫楠笙好好将養身子。
楠笙裝病躲清閑,是早就想好的主意。畢竟以賈家人愛炫耀的性子那幅畫說不定就會被拿出來在賓客面前炫耀番。若她出現,有貴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要求她去給她們畫畫,她是答應呀,還是不答應呀。
所以她裝病躲在屋裏,是将這件事推給賈家去應付,二來也是要告訴世人畫上這麽幅畫,忒耗精血,人得好好養上段時間,不然動不了筆。
事情真叫楠笙說着了。
賈家還真的秉承着有東西炫耀就極力炫耀,沒有也要強行炫耀的精神将楠笙畫的那幅畫拿出來給赴宴的賓客們好好的炫耀了番不說,在旁人問起楠笙身份的時候,賈母竟然還說楠笙身份可憐,無父無母依傍舅父舅母生活,她心裏極愛楠笙品格,待她就跟她親孫女無二。已經給她那遠在揚州的女婿去了信,要認楠笙做孫女了。
向蘭出去溜達了圈,便将聽來的消息五十的學給楠笙聽。
楠笙放下素描本和碳筆,看眼咬着毛線球睡成小豬的小貓眼,臉輕蔑。
“呵呵~”江湖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