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妹妹總得出閣吧?”總不能真留在家裏輩子吧。越岩邊說邊叫來店小二添些茶水,看了眼人聲鼎沸的茶樓,輕笑,“若不放心,找個妥帖人家就近照看也就是了。”就是不知道那時是誰照看誰了。

“這事還真讓你說着了。不瞞你說,我都有目标了。”将粒花生米丢到嘴裏,薛蟠肉呼呼的臉上露出抹憨笑。

越岩挑眉,看薛蟠那臉洋洋得意的樣子,不由猜測道,“可是榮國府那位銜玉而生的哥兒?”京城旁的倒罷了,就是這消息極傳得極快。哪怕深宮不受寵的皇子也因為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史知道了京城裏還有這麽號人物。

“修提那厮。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絕了,我都不會叫我妹妹嫁給他。”薛蟠臉嫌棄的看向越岩,對他口的寶玉更是嫌棄的不要不要的。“我那表弟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怕就用在銜他那塊玉出生上了。沒噎死他,真真是個命大的。”說這話時,薛蟠還張嘴做了個沒牙老太用嘴唇叼玉的怪樣子來強調他話裏的真實性。

“哈哈哈哈哈”

越岩見薛蟠這麽形容寶玉,直接笑了出來。好半晌才止住了笑,話趕話的問起寶玉那塊玉是不是真那麽神奇。

薛蟠撇嘴搖頭,副言難盡的樣子。越岩見此倒也不再追問,只問薛蟠相了哪個做他妹夫。

說起這個,薛蟠就有些得意,覺得自己那腦袋瓜子終于聰明了回。清清了喉嚨,倍兒認真的對越岩道:“聽說過柳湘蓮嗎?爺就相他了。”

“有些耳熟,卻不知道在何處聽說過。可是世家子?”

“原也是世家子弟,不過父母早亡,家業凋零了。人長的也甚是俊美,還性情豪爽,武藝高強。他心想要尋個絕色的娘子,我妹妹正好長的極好。他家沒甚親人,等成親了,我就在我家隔壁買套宅子給他們當新房,靠牆開個門”将自己的打算吐了個幹淨,薛蟠最後還總結道,“他還有個好處是旁人沒有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什麽?”越岩雖是捧場的問了這麽句,但心裏卻轉了無數個彎。

這憨憨莫不是被人騙了吧?

“他缺心眼呀。哈哈哈哈哈~”此時提起柳湘蓮,薛蟠那心裏就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都說你薛大爺呆,瞧瞧,瞧瞧,那小柳兒才是白長了副聰明相呢。

“”

越岩看着笑得前仰後仆的薛蟠,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疼薛家那位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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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邊說還邊樂呵呵的憨憨,越岩端起茶杯邊喝茶,邊壓驚。

皇商薛家攤上這麽個當家人,真夠驚心動魄的。

其實越岩是誤會薛蟠了。在薛蟠的夢裏,柳湘蓮确實是個極好的人。富貴不能移(暴打他頓),威武不能屈(土匪手裏救自己),就是有些好美色誤定了尤三姐那門親。

雖說退親這事逼得尤三姐抹了脖子,但他是個男人,從男人的角度看待這事,柳湘蓮也不算錯的離譜所以在薛蟠所有的夢裏,柳湘蓮算是形象最正面的。

這輩子有那些夢保駕護航,薛蟠是死也不會叫自己親妹妹嫁給寶玉那慫包的。因此最近薛姨媽邊愁寶釵的病,邊愁寶釵的前程時,薛蟠便想到了柳湘蓮。然後按着他夢裏的記憶去尋回吧,誰知那柳湘蓮竟然還不在京城,于是這事就這麽擱淺了。

“太醫院的太醫慣愛開些太平方,吃不死人,也救不了命。你家給的銀錢多,指不定要多治幾回。至于民間郎,你派人多番打聽打聽便也知道二。你方才也說了,你妹妹的病就是熱毒上湧,輕則咳喘,重則五髒焚燒。都說事緩則圓,人緩則安,不妨先緩緩。”頓了頓,又提點薛蟠道,“至于你妹妹的親事,到也不急于時。總不好在這風口浪尖上做親事,到讓人輕瞧了你妹妹。”

吃了茶,聽了書,看着時辰不早了,越岩便準備回宮了。剛跟薛蟠辭行,薛蟠也站起來說要走,兩人便道出了茶樓。臨別之時,越岩還提點了薛蟠兩句。

這憨憨也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竟然會讓人不由替他操心。

“放心,我妹妹才多大點子人,我還要多留她幾年呢。”拍拍越岩的肩膀,薛蟠難得仗義回,“兄弟,你說話敞亮,人也夠意思,你以後去店裏買紙墨,我不收你錢了。不過你還是少去幾趟,那鋪子将來是要給我妹妹做陪嫁的,不能總賠錢,是吧。”

越岩聞言瞬間有種想要撫額的沖動,我真是謝謝您嘞~

分道揚镳沒多久,薛蟠猛的頓住,然後迅速回身去看越岩消失的方向。

路上人來人往,早就沒了越岩的身影,然而薛蟠還是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他飄了。

他真的飄了。

他怎麽可以摳門到未來皇帝身上呢。

呃就算是未來皇帝好像也不是不能摳門,就是,就是,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人家宰相腹裏能撐船,薛蟠則是心寬的能裝下整個太平洋。轉眼間便将這段小插曲抛到腦後回家了。

而向來心眼不大,卻很少表露出來的越岩卻在回宮的路上仔細的回想了回與薛蟠接觸的全過程,點小細節都沒漏掉。越岩對薛蟠的印象還算不錯,覺得他憨的很是珍稀。所以回宮後,極少多管閑事的越岩還吩咐了回貼身太監去查回薛家和柳湘蓮的事。

保護憨憨,人人有責。

╮(╯▽╰)╭

薛家的日子還在不鹹不淡的繼續着,榮國府的姑娘們也過着日複日略顯枯燥的閨閣生活。

旁人還罷了,倒是楠笙的日子多少有些變化。賈母在某天傍晚單獨叫了楠笙過去,說北靜王太妃想要畫幅畫像,她推拒不了雲雲。

這樣的事情早就在楠笙的預想之,當初她将這畫技暴露出來的時候,就想到了會有今天。

然而讓楠笙沒想到的是,賈家上上下下那麽多人,對于楠笙這種繪畫技巧就只有自小喜歡畫畫的四姑娘感興趣想要學學,旁人竟然只喜歡看成品。

親,受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呀。

自己都準備開班收徒了,為啥你們就不能‘天天向上’回呢。

于是在接收了賈母的言外之意後,楠笙并沒有拒絕,而是副體貼溫順的應了下來。然後轉天楠笙就有了自己的專屬馬車,往返于榮國府和北靜王府間。

其實按着賈母和北靜王太妃的意思是希望楠笙住在北靜王府裏安心畫畫,等畫完了再回榮國府的。但楠笙卻對這個提議表現出了強烈反對。

她說賈敏臨終前交待她要照顧好黛玉,進京時舅舅林如海也讓她照顧好妹妹,她無父無母,不過是林家的外甥女有個地方住就已經心存感激了。但她不能攀了高枝就将舅舅舅母的囑托抛到腦後。再個,她總不能帶着林妹妹也去北靜王府居住吧?

到底身份在哪裏擺着呢,傷了表妹的閨閣清譽,她萬死難贖呀。

楠笙的意思很明白,要她畫畫沒問題,但她必須每天都要看見黛玉。賈母自不會叫黛玉跟去北靜王府,那就只能讓楠笙通勤上下班了。

北靜王太妃那邊其實更好說話些,只要你能畫出來,其他的都好說。

所以楠笙也不是見天的都去北靜王府,她直接要了那套北靜王太妃要畫相穿的衣袍,之後隔三差五的上門趟,陪着說說話,吃吃茶,表示下自己在觀察太妃的身形容貌。最後再領了當天的賞賜回榮國府了。

旁人畫幅畫也許天,也許三五天,最長不過數日。然而楠笙這種超寫實畫法耗實太久,又是旁人不曾經歷過的新鮮事,所以她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的行為到成了種正常現象。

其實大家夥都不知道,楠笙手指上的那個朋友圈終端其實早就将給北靜王太妃第日畫相時的情景記錄了下來。

有圖片,有視頻,照着畫就行了。可惜世人不知道科技的偉大,愣是給了楠笙出府放風的機會

因可以經常出門,楠笙倒是經常給黛玉和幾個小姑娘帶些外面的小東西。或是吃食,或是玩具,或是書肆裏新出的各種游記,琴譜,棋譜,字帖以及食譜等。

這年頭未婚姑娘連看個才子佳人的話本子都是壞規矩的大事,所以楠笙也不敢買這方面的書。只挑能開闊眼界,又能讓人心情愉快的書籍采買。

楠笙進出般都走西角門,對于走哪個門楠笙其實沒那麽多講究。

再說了,她也沒身份講究那些繁缛節。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現在有的就是這點利用價值罷了。

而她能利用的,也就是這點價值了。

也許這樣做會讓自己處于風口浪尖,但得到的隐形好處卻是實打實的。

畢竟人若沒了價值,就沒了談判的籌碼,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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