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睜着眼,聽身後的淺淺呼吸聲,一直熬到早晨五點多,才抵不住排山倒海的困意睡去。
待醒來時,已經是上午的十一點半。
大片的淺金色光線,從落地窗的位置鋪灑進來,籠罩在窗邊人的身上,好似散着一層柔柔的金光。
層層紗簾在輕飄,順直的發尾在漏進的清風中微動。
夢幻得...好不真切!
那漂亮的茶色眸子阖着,根根分明的長睫微微上翹,猶如蝴蝶兒要振翅高飛。
溫潤透涼的臉,在朦胧的柔柔金光裏,也更加通透,色澤完美得像是寒玉精雕的假人。
這一看,不禁入了神,好半晌才清醒,暗自羞嘆一聲:原來,沉迷女色是真!
想想也是,若非這人長得好看,自己當時就是醉得再糊塗,也不至于拉着她胡來。
這便是見色起意吧!
“左女士一醒,便盯着美色瞧,可是看上奴家?”被人注視着,阖目休養的溫墨有所感,摘下一側的白色小巧耳機,指尖打着圈圈纏着細線。
“胡說。”左謹自是不會承認,瞧着她眼也不睜的慵懶模樣,夜裏留在心間的悶氣又升到心頭,理順微亂的發絲下病床。
聽腳步聲朝洗漱間去,溫墨這才睜開雙眼瞧着她的背影,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等一會兒,當她瞧着到賬的數字時,會不會別扭地嬌羞呢?盈盈美目挑着潋滟的眸光,傾瀉一片欲說還休的矜持。
這般想着,唇角勾起的弧度漸深。
左謹從洗漱間出來時,簡約的圓桌上,已擺滿五六道菜肴,口味、食材,都是自己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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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朝那笑盈盈的人看一眼,心裏想着:自己的助理被收買了!
在左謹吃飯的時候,溫墨就坐在一旁瞧着,盯得人心裏發毛,“溫女士,你今天怎麽怪怪的?”
“沒有。”溫墨否認,心情愉悅,嘴兒也開始變甜,“就是瞧着左女士吃飯,也是這般賞心悅目,開心!”
縱有千錯萬錯,彩虹屁也可解。
“咳———”
左謹聞言,一口飯菜堵在喉嚨裏,差點把自己噎着,好不容咽下後,憋得臉通紅地咳嗽一聲,不知是真的被憋的,還是因為羞。
“慢點吃,不急,我不跟你搶。”溫墨語帶笑意,人挪過去撫着她的後背。
“我沒急!”
随着背上的手拂動,左謹的身子就僵硬着,不自在地朝一旁挪挪椅子,用實際行動避開她。
還不是怪你啊,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嘴兒跟塗一層蜂蜜似的,驚死個人!
“好,你沒急———”溫墨沒纏上去,胳膊肘就支棱在桌面,托着側臉、歪着頭繼續瞧。
左謹沒法,只得随了她去,安安靜靜地吃飯。想開口問問她,怎麽不吃呢,瞧着她那副“色眯眯”的模樣,也就不想問。
待左謹吃完飯,想要收拾碗筷的時,色眯眯的人已經先一步行動,利落地将桌面收拾幹淨,看得左謹一愣一愣的。
在她含着“陰謀”的注視中,移到病床邊,取了自己的手機,發現裏頭有好幾筆到賬信息,随意地掃一眼,也沒在意。
自己的賬號,時不時會收到愛心人士的慈善款,已習以為常。
瞧她毫無反應,溫墨上翹的唇角就漸漸平了,還有點兒下彎的趨勢。
左謹一擡頭,焉噠噠的人就撞入眼簾,剛剛面上還晴空萬裏,轉眼就霧霭彌漫沒了精神頭,“溫女士,你這是怎麽了?身體有恙?”
“左女士,你不覺得今天的手機,它有點兒不一樣嗎?”
“有嗎?”左謹将自己的手機翻來覆去地看幾遍,“還是我的手機,跟昨天一樣。”
“左女士,你再瞧瞧裏頭,細細地瞧,例如數字之類的。”
帶着疑惑的左謹,重新摁亮屏幕,細細地瞧了瞧數字,擡眸對上她期待的茶色眸子,不确定地說:
“2019年,6月14日,星期五,是這個嗎?”
溫墨覺得自己有點虧,一晚上損失52萬,直白地提醒着:“到賬金額,52萬,你再品品。”
“52萬,是溫女士...你轉的?”金額不大,卻也不小,這人又沒有欠債,突然轉52萬是什麽意思。
“對啊,52萬,左女士再仔細品品。”溫墨的唇角恢複上翹,茶色的眸子也變得亮晶晶的,“有沒有覺得,有些特別?”
在溫墨的期待中,左謹眉頭漸漸蹙起,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原因,就是眼前這人—————
她果然只饞我的身子,連錢都付了!
努力管控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眉梢微動,黑眸幽深:“你确定?”
“是!”雖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的溫墨,也一時沒理出頭緒,便順着話點頭。
錢确實是自己轉的,難道有什麽問題?
和預想的不太一樣,難道是左謹反感自己喜歡她?
可以給她當工具人,解決生理需求,但是不能産生床伴以外的親密關系?
想着想着,話也就問出口:“是這樣嗎?”
左謹保持溫雅的模樣,唇角彎起的弧度沒有一絲暖意,“是這樣。”
聞言,溫墨茶色眸子的亮光熄滅,人又恢複成那淡淡的模樣,“哦———這樣也挺好!”
便也不糾結在這“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的數字上,轉了話題:
“陳導上午發來信息,讓你好好休息五日,再開工。”
“五日耽誤的進度不少,我身體沒事,不需要休息。”左謹簡單地收拾一下自己東西,準備出院。
“劇方也是迫于無奈,總是要給粉絲一個交代。”溫墨頓了頓,補着:“你和陸老師的粉絲加起來,能掀翻整個劇組,官博從昨夜開始,鬧騰到現在還沒消停。”
左謹:“鬧一鬧也好!”
影視這個行業,危險的戲份很多,若是時時都粗心大意,危害的人可不少,爆破組确實需要敲打一番。
“陳導的意思,是讓你和陸老師最早明天出院。晚上收工會過來,合在一起拍視頻發官博,你們二人緊跟着轉發,粉絲那邊也就算交代過去。”
邊說話的溫墨,邊挑一些各個果籃裏的水果,碼上一盤去清洗。
左謹的經紀人———胡真,自然沒有道理不過來探望一趟,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瞧見的是橘裏橘氣的畫面。
那個叫溫墨的女星,正将修長的手指從左謹的口中抽出,當即就愣在原地,不大的眼睛掃視着兩人。
剛被逼着吃下一顆葡萄的左謹,面色還帶着不正常的微紅,見着呆愣着的經紀人,強作鎮定地開口:“胡姐,你這是?”
“來看看你。”胡真在圈子摸爬滾打十幾年,什麽樣的人和事沒見過,兩只小眼稍稍一打量,心中就有數。
朝着她曾經想簽,但沒有簽下來的人說着話:“我還真不知道,溫老師和我們家左老師這麽熟。”
說起來,兩人之間,還有點小恩怨,這話一出口,自然也不會太友善。
“可能,胡經紀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溫墨除在左謹面前軟一點外,在旁人面前,依舊是那個感情淡漠的人。
這胡真人醜心窄,在【WM娛樂】公司裏,手底下的藝人也不止左視後一人,還有其她二三線明星。兩年前,有個護膚品的代言找上自己,卻讓這胡真憑着一些騷操作,截胡給手底下的小明星。
除截胡代言的事情,還有時不時的拉踩。萬年女二的詞條,就是她搞出來的。
而咬着不放的原因,溫墨也知曉。
不過就是剛出道時,當衆駁了她的面子,便小心眼地記着。
對溫墨的話,胡真回以假笑,“如果我都不能知道的事情,還是不讓別人知道的好,這樣,對大家都好。”
左謹這棵搖錢樹,可是她的金字招牌,除了老板溫楚逸,誰敢打主意,就跟誰急。
話音一落,人又無縫朝着左謹說起話:“這是那位,讓我帶給你的禮物。”
因着外人在場,話裏便也沒點名。
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個不大的長方形盒子,粉色的,還系着絲帶。
左謹盯着這盒子瞧了一會兒,才擡手接過,“多謝胡姐!”
“客氣什麽,很多事情要看開一些,一張紙的事情,沒什麽好在意的。”
胡真對左謹也沒什麽深厚的友誼,打心裏就希望左謹,能繼續和溫總在一起,這樣她在公司才能混得更好。
等胡真又坐一會兒離開後,溫墨依在桌邊、雙手環胸盯着左謹。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粉色的盒子,就是溫楚逸那渣男送的。
曾經在微博上也出現過,配着紅心的圖案。當時以為是感謝粉絲,對粉絲配的紅心。
現在想來,那是在秀恩愛。
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澀澀的。
左謹捏着前男友送來的盒子,思緒複雜,盯着粉色的盒子看,跟失了魂一樣,根本就顧及不到溫墨的感受。
呆呆地捏了許久,才緩慢地打開,裏頭是一條昂貴的項鏈,還有一封請柬、一封信。
請柬是喜慶的紅,溫楚逸要結婚了,邀請她參加婚禮。
信是道歉兼挽留,話裏話外透着三分長情,想繼續維持從前的關系。
一滴美人淚,啪嗒一下落在信紙上,暈開已幹的墨跡。
接着是一滴、又一滴,完全是控制不住地滑下。
瞧她默默淚流,溫墨唇角動了動,伸手欲要去擦拭燙人的淚水,卻被她撇開臉避過。
只聽她說:“溫女士,可以先讓我...獨自呆一會兒嗎?”
那抑制哭音的聲調,讓溫墨的手指曲起,緩緩收回,起身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