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來的溫墨,在外頭站了一會兒,似乎耳邊還有那壓抑的哭音。

裏頭的人,連傷心的哭泣,也是內斂的。

想着她,也許不願讓旁人瞧見此時的狼狽,便去外頭閑逛,一直到夜裏才回去。

剛到病房外,遇見正拉門出來的陳導、陸老師,顯然是已拍完向大衆解釋的視頻。

陸洋羽見陳導有話要同溫老師講,便知趣地打一聲招呼,回到自己的病房去待着,等半小時後,會轉發官博的聲明視頻,展現劇組上下一片快樂和諧。

“左老師今天的情緒不太對,你惹她生氣了?”陳導心思細膩,雖左謹表現的和平常差不多,卻還是覺察到一些微妙的不同。

“是啊,估計這會兒,她都還不願見我。”溫墨順着他的話接下。

這下,陳導嘆氣連連,愁意又上腦殼。

摸一把滾圓的後腦勺,鏡片後的兩眼來回轉幾下,随後說着:“哄她!”

“怎麽哄?”

“裝軟萌可愛,抱着她唱情歌、說土情話,無條件認錯。”

“這個...行吧!”嘴上勉強答應,可心裏是十萬個拒絕。

可愛、土情話什麽的,完全學不來!

陳導扶了下眼鏡,信心十足:“好好表現,我是你的軍師,随時等待咨詢,放心大膽地去做。”

溫墨:“好!”

推門而入,和窗邊側頭的她視線相交,一觸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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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一瞥間,她眼周的淺紅隐約可見,惹人心憐!眸上漫着濕漉漉的霧氣,好似随時會化水而出。

溫墨猶豫一下,緩緩地踱步上前。

眼前是纖瘦挺直的背,擡手欲要搭上肩頭,末了又膽怯地縮回。

哄人,她是真的不太會,連話都不知該怎麽說。

“我出去買了一條項鏈,比他那條好看和貴。”溫墨就是覺得那條昂貴的項鏈礙眼,下午閑逛的時候,去挑了一條更昂貴、更好看的。

不說項鏈還好,一說到項鏈,跟戳了左謹心窩似的,濕漉漉的霧氣化成水,在眼眶裏打轉轉,只要羽睫輕扇,就能凝成滾燙的淚水滑出。

左謹側了側身子,完全背對着溫墨,不想被旁人瞧到她哭泣的模樣。微微地仰着頭,不讓積蓄的淚水流出。

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的溫墨,擰着長眉,重新伸手勾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握進溫熱的手心。人從後面貼上去擁着,下巴也墊在她的肩頭,飄出的聲音有些悶悶:

“我不喜歡看你掉眼淚,喜歡看你每天眼裏有星光的樣子。”

見她不吱聲,身子繃直似木頭,溫墨心裏就難受,也不知該怎麽辦。此時是進不得,又退不得,放手和抓住似乎都想要,又似乎都不能要。

人轉到她的面前,對着一張忍着不哭的嬌顏,心抽抽地疼:“我送你一只千紙鶴,是我自己疊的。”

話語、動作都略顯笨拙。

從錢包裏取出一張百元票子折疊的千紙鶴,展開兩側的翅膀,“希望我親愛的朋友———左女士,能永遠地開心、快樂。”

随着她的話,左謹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倏然滑出,低下頭不看神情真摯的人,也掩藏自己的狼狽。

“一個不夠嗎?我這還有998張百元票子,今晚上,我都折成千紙鶴送給你,好不好?”

眼底下出現一把紅票子,左謹擡頭看着她,聲音有些嘶啞:“你們溫家人,是不是都只會拿錢哄人。”

話說得很平靜,聽不出是怒,還是怨。

聞言,溫墨神情微滞,好一會兒才唇角彎彎,“我剩下的就是錢啊,我跟他不一樣,我會上交銀行卡。”

茶色的眸子不再清亮如初,混着旁人不懂的情緒。

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工行卡,面帶笑容地交到她手上:“這幾乎是我的全部身家,密碼是你的生日。”

今天買完項鏈時,順手将銀行卡密碼改了。

随後又故作可憐兮兮地補着:“我手裏還有一張銀行卡,算是我的私房錢,得買泡面加火腿腸吃,這你不會也想要吧?”

“誰要你的卡。”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左謹,将人推開的同時,把卡還給她。

被推開後退一步的溫墨,下意識地伸手抓着她的玉臂,将人帶到懷裏抱着。用臉頰蹭蹭,蹭她梨花帶雨的嬌容,染上她憂傷又滾燙的淚水。

“左女士你瞧,我臉上也有淚水,你哭得越多,我臉上的淚水越多,看看。”

說着話,歪着腦袋側過臉,好讓她瞧得清楚。

依舊挺直着身子的左謹,霧蒙蒙的黑眸看不清,被人軟軟地一哄,淚腺完全被打開,淚如湧泉又無聲無息。

長睫沾染了淚水,像是蝴蝶的翅膀兒被雨水打濕,脆脆弱弱地頗有幾分弱小無助的意味,煞是可憐。

“我讨厭你們。”

左謹輕微的嗚咽聲溢出,模模糊糊的幾個音傳進溫墨的耳道。

“那就讨厭吧,我也讨厭,幫着你一起讨厭。”

撫着她順滑的三千青絲,發出一聲極低的輕嘆,随後唇瓣落在她的面容上,吻去所有的淚水,鹹澀之感在舌尖綻放,細聲細語地哄着人:

“我們不哭了啊,哭腫了眼睛,人是要變醜的。”

臉上有濕濕熱熱的唇瓣,密密麻麻地舐過,淚水也漸漸停止流出,只是整個人微微抽泣着。黑眸裏是茫然和無措,僵直着身子不知該如何反應;垂在兩側的手,只能捏緊自己的褲腿。

因着鼻子塞塞無法順暢呼吸,唇瓣無意識地啓開些許縫隙,那呼進呼出的氣息悉數噴在溫墨的喉嚨處,濕熱的氣流讓人心疼、又敏感。

沿着淚痕輕吸着,滑過她的臉頰、她的眉眼、她的紅鼻頭,落在那微啓的唇瓣上。輕輕地描摹着輪廓,在她起掙紮時,便戀戀不舍地撤開,留下鮮紅欲滴的美景在微顫。

盈盈美目汪着霧海,黑眸裏淡淡的憂郁更濃了,她自己仰着頭擦去最後一滴淚水,斂盡好自己外放的情緒。

“謝謝你,溫女士!”

一邊真誠地道謝,一邊退出令人倍感舒适的懷抱。

溫女士是個柔和的人,可惜卻是他的妹妹。

心裏消下去的變扭又升起,望着眉眼有兩分相似的面容,無時無刻,不再提醒着有溫楚逸的存在。

這一夜,溫墨尋着折千紙鶴的借口,坐在沙發上陪了她一宿。

第二日同她、陸老師,一起出院回酒店。各自回房後,溫墨抵不住洶湧的困意,抱着被子一角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來,已是下午四點鐘。

得了消息的助理安安,在半小時後,拎着到餐館打包回來的飯菜,見到她,是幾番欲言又止。

慢條斯理舀海鮮粥喝的溫墨,眉梢挑了挑,問着:“你這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講?”

助理安安想着在上午,遇見左老師帶着小行李箱出門,便回着:“左老師離組了。”

溫墨放下小勺子:“去哪兒?”

“問了左老師的助理,兩人去西河,要好幾天才能回來。”對于月月能這麽痛快地告知左老師的行程,安安還是挺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對。

“麻煩幫我訂去往西河的票。”溫墨覺得好看的女生,在外頭飄着不安全,得跟在後頭去護着,萬一被邪性的阿貓阿狗給盯上了呢,“越快越好。”

“好的,墨姐姐!”

安安重新聯系左老師的助理,要來具體的地址、乘車路線。

而這些信息,都是助理月月背着左謹私發的。

在她的角度來講,作為貼身助理,不僅要照顧好謹姐的日常生活,還得暗中當一回月老,牽線搭橋。

作者有話要說:

地圖去往西河啦~~~

二人的小感情要來點小飙升~~~

才能順利上演陳導安排的某些小車子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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