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嗚———我們的左女士, 幼時還真慘!”聽她這樣平靜地述說, 雖是籠統地簡單帶過, 卻可以想象那麽小的一個孩子,被人欺負時的慘樣。
估計是常常一個人, 蜷縮在角落, 哭得紅了眼睛、紅了鼻子。
嘆息着:“真希望那個小不點是我,這樣見着漂亮小姐姐,我一定會帶回家養起來。”
說着話,微微擡起腦袋,啄了一下那露在秀發外的耳朵, “想要金屋藏嬌。”
被她摟抱着的左謹, 縮了縮脖子,沒應聲。心裏想着,那個說話還不清晰的小不點,即使是身後這個人,也是不會有記憶。
而自己, 之所以還有模糊的印象, 只因,人對每一個重要節點上所發生的事,都會比一般的事情要記得深刻。
第二日, 一夜急雨漸漸停歇。
天空放晴,遠方翠色.欲滴的山巒間,駕着一道漂亮的彩虹橋,像是美麗桃源的入口。
十點鐘, 幾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朝西河出發。
按照往日天氣晴朗、路面幹燥的情況,從寨子出發,到達的時間只需半日。
如今,昨夜剛下急雨,路面泥濘、濕滑。便提前一點時間啓程,需趕在太陽落山前,進入西河。
等幾人都出了民宿,溫墨才發現左謹的房車司機也在,視線不由轉到助理月月身上。
被好似用眼神詢問着的月月,微微一愣後,就撇開視線,拉好雙肩包的帶子緊跟謹姐的步伐。
“你看月月做什麽?”短發的女生,背着橙色的登山包,脖子上挂着帶防雨罩的相機,用胳膊肘撞了撞溫墨,揶揄地說着:“不會是色性大發,連左視後的助理也不放過吧?”
“沒你那麽好的胃口。”溫墨睨了她一眼,便朝前走。
“啧———這也太冷淡,好歹我們之前也見過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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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女生在溫墨剛出道的時候,見色心癢。在某一天,打扮得跟個花孔雀一樣,嘴裏叼着一枝玫瑰花就去堵人。
結果,并不愉快。
她那些用在別人身上的招數,完全不起作用。被茶色的眸子盯得差點性冷淡,自此就離得遠遠,沒在亂打主意。
走了一段山路,除身強體壯的司機兼保镖外,四位女生都有些疲乏,爬山的時候,個個氣喘籲籲,其中又屬溫墨最為嚴重。
看在短發女生眼裏,就是這人太身嬌體軟,明明長着一張冷淡攻的臉,卻是有易推倒的體質。
好不容易手腳并用地到山頂,幾人各自找塊石頭坐下歇息,喝點水、吃點東西,補充消耗的體力。
吃了點東西的左謹,站在山頂,眺望遠方,對幾人說着:“再翻過幾座山,我們就到了。”
“哎呦我去,這也太遠啊,超出想象!”短發女生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一早地嚷着要跟來,“處處山色濃郁,一山還有一山,要累死我!”
溫墨将沒喝完的礦泉水瓶裝回背包裏,拍拍手上殘留的面包屑,起身站到左謹身側,俯瞰下方:
“下了山,還有一條河流,看那樣子,以前應該是淺灘,現在卻漲水拓寬,也不知有多深。”
左謹收回視線,看了一眼下方:“和之前對比,估摸着會到膝蓋的深度。”
幾人小心翼翼順着山路走着,多廢了些時間才來到淺灘。一腳踩在大小不一的鵝卵石上,擠壓底部細小的沙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腳邊還有橫行的小螃蟹爬過。
四位女生站在河邊,由保镖持着手臂粗細的木棍去探路,高度正好到膝蓋的位置。
如果女生過河的話,會稍稍沒過一些,但不會到大腿根部。
溫墨将雙肩包從身後換至身前,蹲在左謹的跟前,“我背你過去。”
左謹驚得後退一步,小聲道:“我自己可以的。”
“快點啦,鞋裏進水穿着多難受。”溫墨回頭瞧着她,唇角彎彎,“我們可不要浪費時間,要早點到。”
“我可以脫鞋的。”大家都是女生,自己還沒嬌氣到不能下水。
溫墨見她确實不想讓自己背,只好...快速地往後挪了挪,反手圈上她筆直的小腿,“左女士,你這是害羞嗎?若是沒有害羞,就落落大方一點。”
“你倆能不能注意一下,沒看着身旁還有兩大活人嗎?”短發女生撇嘴,這溫墨也太雞賊,竟然能想出來背人過河的招數。
不僅能享受胸前軟綿綿的觸感,還能贏得左視後的好感度。
“我什麽都沒看到。”
助理月月面無表情地說着,同時,主動扶着左謹趴到溫墨的背上,看得短發女生嘴角抽了抽。
被自己的助理推了一把的左謹,佯裝鎮定地趴着,細胳膊稍稍地搭在肩頭,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溫墨也沒在意,背着人一點點踩進水裏。
涼意逼人的河水清澈,能瞧到底部,可以避開一些凸起的石頭,讓每一步踏出都能穩穩當當,不至于腳下一滑落入水裏。
此刻,左謹的心情頗為複雜。
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暖意在心間散開,身子稍稍靠近一些,虛虛地挨着。
想問問她,你自己的鞋子濕了這麽辦?
想問問她,你背着我累不累?
終是唇瓣蠕動幾次,沒問出口。
山裏清風乍起,吹動靜靜流淌的河面,泛着波光粼粼的漣漪。水中有擺尾的條條小魚兒,不怕生的在一旁游動,被腳步激起的水波推遠後,又會好奇地游回,時不時探頭吐着呼吸。
跟在身後的短發女生,立在水中朝前拍了兩張照片。
有山、有水、有露頭呼吸的小魚,還有兩個人重疊的背影。
拍好,在水裏快走幾步,激起嘩啦啦的水聲,将相機屏幕展示到助理的跟前,“你說我這要發網上去,兩人的粉絲能看出來嗎?”
助理月月:“傳圖浪費流量。”
“無趣!”短發女生不打算和這助理說話,一點都不會聊天,兀自在後頭擺弄着,舉着手機在空中搖晃,等過河好久,才傳出去一張。
還暗戳戳地搞事情,特意艾特一下左謹的微博賬號。
敲的內容是:你們猜猜是誰。
本來這短發女生在網上的風評就不太好,突然發了一張有點故事的照片上來,還艾特左謹,這就讓吃瓜網友來勁了,卻讓左謹的粉絲炸鍋了。
個個化身顯微鏡女孩,一點點在原圖上尋找着蛛絲馬跡。
她們第一眼,看背影和溫柔風的中長款開衫,就知道被背着的人是誰,是她們的愛豆無疑。對粉絲來說,就單單一個背影,也是颠倒衆生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背謹姐姐的是誰?
在無數個不同的場所裏,粉絲們将原圖放大,一寸寸地研究,也沒确定人是誰。
看在托着謹姐姐腿的手異常好看,齊齊發了好人卡:背人過河的是個好心人,點贊比心。
而有溫墨微信的小女生,捧着手機左看右看,怎麽看,怎麽覺得背謹姐姐的人,就是蹭熱度的萬年女二———溫墨。
馬上回到自己的卧室,打開電腦登錄微博,搜索到溫墨的圖片,一點點比對起來。
發絲順直、色澤相同,微微露出的身體部位相似。
手更是那一雙手,骨節分明、纖長白皙;露出的一截手腕,是同樣的細白軟綿;手背薄皮下,連青筋隐現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實錘了!
就是溫墨背着謹姐姐。
還真是如影随形地纏着啊,這到哪裏都跟着,再聯想之前的照片,躺在床上的人鐵定就是她。
越想心越痛,忽然感覺,謹姐姐已不是粉絲專屬的謹姐姐,有一種未來老婆被人撬走了的感覺。
這哪裏是蹭熱度,分明是蹭身體的熱度啊!
暗暗壓下這個實錘,只是微博發一條文字+配圖:我失戀了!(哭成狗.GIF)
落日餘晖,迎着微風飄動,在雲霧深處渲染出漫天的橘黃彩霞。
成群的鳥兒從空中飛過、回巢,留下聲聲低鳴,像是互相在應和着竊竊私語。
下方懸崖邊的山道岔路口,幾人正靠坐在石壁上歇息。溫墨趕這麽長的路,整個人都有些虛脫,很少運動的她,腿早已是抽筋幾次。
這會兒,左謹正幫着她緩解小腿肚上的痙.攣。
“平時,你要多運動些。”和她在劇組呆的這些時間,也沒見着這人出去運動。
晨跑、夜跑沒有一次;在健身房也只遇見一次,還是在游泳池。
“好,聽你的!”溫墨垂眸,瞧着她低眉的溫柔,唇角又是止不住地上翹。
那放輕柔又乖巧的嗓音,像是一汪春水流進心湖,讓人心裏悄生漣漪。
可聽在短發女生的耳朵裏,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珠一轉,放下相機,人也哀叫一聲躺在黃岩石塊上。
“我也不行了,腿要廢了,左視後,你也幫我揉揉!”
左謹聞聲看去,黑眸裏剛浮現幾絲擔憂,人就被溫墨拉回,“我腳還沒緩過勁來,請左女士行行好,不然,一會兒我是下不了山。”
說完後,茶色的眸子冷幽幽地朝短發女生斜睨,“請王小姐,自己動手。”
“你怎麽不自己動手?”
“哦————”溫墨漫不經心地道,“我手骨折了!”
“我去,你竟然比我還不要臉!”短發女生也不哀叫了,直接盤腿坐在石塊上瞪她,抱拳道:“本小姐,真是甘拜下風!”
“承讓!”溫墨收回視線,眉眼微動間,對旁人的冷幽幽之感,瞬間轉化為和風細雨。
聽着這兩人對話的左謹,眸底隐着層層笑意,面上卻不露分毫。
正在這時,山半腰的位置傳來驚叫,接着就是孩子此起彼伏的哭聲。
“應該是出事了!”聽着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左謹心裏咯噔一下,收回手扶着溫墨起身,“下山路滑、又陡,你們注意一點。”
“好,你別急,慢些走。”溫墨心裏大致也猜着,緊跟在她的身後,擔心這人一急沒顧上腳下。
崎岖山路已經不叫崎岖,完全是拿命走出來的道道。
幾乎算得上是垂直九十度,匆匆看一眼就覺得手腳癱軟,縱使跟着爬了這麽久的山路,到了這裏也是頭暈、眼暈。
腿腳哆嗦地下了一段沒有藤梯的山路,随着碎石滑落,扭頭朝外一看,就是致命的懸崖,初來的幾人,身體都有些發軟。
“我的天哪!”短發女生———王童童,這會兒是腸子都悔青了,朝着走最前面的左謹說着:“我這完全就是拿命在追你啊!是不是感動得稀裏嘩啦。”
緊緊抓着藤條在前帶路的左謹,穩住身形才回頭看她,認真地提醒着:“這路危險,王小姐要多注意腳下,莫要分心。”
“好的,聽你的!”王童童學着溫墨剛剛的音調,聽在後面的保镖耳裏,不由渾身一緊,糙女漢是學不來神韻的,只覺辣耳朵。
而左謹只是禮貌地彎彎唇角,收回的視線,不着痕跡地掃過溫墨的面上,觸及她清亮的茶色眸子,便點點頭,壓着心底冒起的小慌亂,從容轉身。
五人貼着陡峭山壁的藤梯,一階一階地往下走,感覺又怕又刺激。
這些沒有安全系數的藤梯,是用藤條綁着木棍組合而成,風吹日曬又雨淋的,極其容易腐朽,還容易打滑或者踩斷。
終于戰戰兢兢地來到半山腰位置,瞧見三位大人帶一群系紅領巾的小孩,貼在藤梯上。
其中一個大人滿臉淚痕,緊緊地抱着哭得快喘不上氣的小女孩。一致轉頭看着身後,那裏是致命的懸崖。
剛剛,這年齡約莫在7歲的小女孩,她的哥哥,就在眼前倏然墜落。
三名身強體健的大人,是輪流接送孩子們上下學,他們的手裏都拿着背包繩,盡力在每次輪流接送中,将孩子們安然送回。
可意外,每年都會發生,心痛又無奈!
察覺到有人接近,離得近了,将走在最前頭的女子看得清清楚楚,頓時眼裏升騰起霧氣。
三位樸實的大人,是克制的,張張嘴,聲音有點兒嘶啞,最後什麽話也沒說,只是互相點點頭打招呼。
而小孩子們,卻是眼淚兒一顆顆地掉得更兇,鼻涕眼淚地控制不住,朝着左謹小聲喊着:“謹姐姐!”
一聲聲裏,是期待、是希望、也是信賴。
走近的左謹,伸手摸摸她們的腦袋,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無法說出。旁人的傷痛,是無法真正地做到感同身受,再多的安慰,也難以撫平一絲。
只好嗓音澀澀地改着:“我們先回村裏。”
一行人小心萬分地扶着藤梯往下走,快速通過新建成的一截鋼梯後,在日落餘晖收盡前,平安到達西河大峽谷的斷坎岩肩斜臺地。
幾人的住處,還是上次左謹來住的農舍。是用木頭和竹子搭成,看起來相當簡陋,卻也融合自然之氣。
這棟小院子,離着小女孩家的屋子不遠,中間只隔着100米左右的距離。
夜幕之下,那弱弱燈光處,傳來聲聲哭音,是父母失去孩子的撕心裂肺。
左謹坐于窗前,看着窗外兩三只家雞,從簇簇矮花下咯咯地走過,時不時展翅抖落一身塵土。
視線向旁移,稍稍地往前探探身子,就瞧着院子靠左的位置,竹棚頂部冒着袅袅炊煙。
視線再往下,就瞧着一身簡約休閑裝的人,正在黃土壘砌的竈前忙碌。
也許,是因為沒有用過柴火做飯菜的原因,導致那些濃煙從竈口倒出,炝得她發出咳嗽。
也許,眼淚也被逼出幾顆呢!
院子齊腰高的竹門被推開,是助理月月給小朋友們送完零食回來。
見着溫老師正在生火做飯,不由趕過去幫忙。
“溫老師,我來保持火勢,你就只管炒菜。”
“好!”溫墨瞧瞧自己滿手烏黑,不由搖頭失笑,在一旁準備好的盆裏淨手。
助理月月拿着木棍,将竈肚裏的灰燼向兩邊扒了扒,轉頭瞧着案板上的一條條肉時,嘆着:“新鮮的肉,吃着環保草木生長的,味道一定很好!”
“嗯,都是村民們送來的。”溫墨想着那些淳樸的村民,将自家新鮮的肉、蔬菜送來時的場面,心裏頗為感觸,又覺得有些驕傲。
因着,自己喜歡的人,也被許多人真心喜歡着。
此時的左謹,從背包裏取出筆記本翻開,在随着晚風搖晃的白熾燈下,想記錄這兩日的零零碎碎。
日記內容:
2019年6月16日,夜,星空高遠。
提起筆,明明腦海中有許多事要寫,然而,落筆時,想要寫的卻是一個人。
有關一個人的事情,平凡的點滴,心裏卻是暗生歡喜。
組裏放假,我便來西河,是來監工,也是來散心。
卻沒有想到,溫女士會跟來。
見着她在門口的第一眼,我心裏是歡喜的,不濃不重,卻細細的不可忽視。
也許,這很不應該。
畢竟,我與她相識不久,其實彼此間,根本就不了解對方。
她大多時候都是柔和的,神情淺淺淡淡,好像是什麽都不在意。可有的時候呢,會有些小霸道,還愛亂吃醋,喜歡一個人悶在心裏頭。
她也是個很貼心的人,會軟聲哄我,也會在我睡着的時候,給我趕愛叮人的蚊子。
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悄悄地醒了,還知道她給我摸了清涼的花露水。
在今天來西河的路上,她背着我過河,上山下山會扶着我,這種處處被貼心照顧的感覺,很微妙。
她是不是喜歡我呢?
這個念頭一起,很快就散去。因為,溫女士她...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你”三個字。
前段時間在影院看了一部電影,裏頭有一句臺詞是:有些人見三百次也沒用,有些人見三次就夠了
好像,我對她...是見色起意!
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好看,也許是因為莫名的好感,也許......有很多原因,也許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種。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不反感她的靠近、親昵。
這很反常,以前從來沒有過。
在我寫下這篇日記時,她正在院子側邊的小竹棚裏炒菜,香味随着山裏的夜風緩緩飄來,是我喜歡的口味。
菜肴的香味,夾在空氣裏肆意流動的花香中,我的肚子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響,是被饞得餓了。
“左視後在寫什麽呢?”
短發女生———王童童,新到這裏,被這兒的自然風光迷住,拿着相機到處拍着,同時也悄悄拍下那孩子被找回來時的慘樣,血肉模糊,令人心驚。
以前,總覺得網絡上流傳的信息是假的,如今親自體驗了一遭,才知其中危險。
如果不是靠着追人的勁頭,說什麽也不會涉險來這裏,那根本就不叫路,走懸崖爬峭壁,就靠毫不牢固的藤梯。
自己沒出意外,真是閻王是我家親戚。
聞聲,左謹阖上日記本,“随便寫一些,在這裏轉了轉,感覺怎麽樣?”
“風景是好風景,就是太危險,想不通為什麽要住在這裏,外面的世界它不香嗎?不安全嗎?”
“若是能舉村搬遷,得到妥善安置,他們也樂意的很!”
頓了頓,結束這個問題,改而道:“架設鋼筋結構梯道,也是治标不治本,解決的只是群衆出行安全問題,牽扯更多的,就需要當地政.府規劃解決。”
“你想得那麽深啊!我們最後下來的那一段鋼梯,就很安全,也不會發生意外。”王童童邊查看自己拍的照片,邊說着:“這就夠了,其它也就別費腦細胞想了。”
“兩位去洗洗手,我們馬上就可以吃飯!”溫墨手裏拿着長勺子,站在窗前擋住傾瀉進房間的皎潔月光。
王童童早就餓了,這會兒一聽可以吃飯,忙放下相機在桌上,人就跑出去壓井水洗洗手、洗洗臉。
站在窗前的溫墨,将長勺子放低,裏頭赫然躺着一塊牛肉,背在身後握着筷子的手伸出,從勺子裏夾着嫩.肉遞到她的唇邊:
“請左女士,嘗嘗看,有沒有熟。”
泛黃的燈光照在溫墨的臉上,柔和又模糊,那茶色的眸子融着淺淺的溫柔,還帶着些許期待。
猶豫一下的左謹,如她所願地張嘴。
“肉質鮮嫩,味道極好!”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溫女士,也是個隐藏的大廚呢!”
“那一會兒,你多吃一點!”
被誇的溫墨,眉眼彎彎地轉身離開,留下左謹在月光下淺淺地笑。
幾人吃飯的時候,村長拿着自家釀的甜酒來探望,代表全村的人感謝左謹架路。
村長是個上年紀的老人,走路也已蹒跚。頭發、胡子已是發白,蒼老的臉染着憂愁,卻也不減那質樸的淳善,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上了年紀的人,喝一些會上頭的甜酒,也念叨起傷心的事情。說起他的小兒子,因為爬山路,摔成癱瘓,至今沒有娶上媳婦,就老淚縱橫。
等保镖送老人家回去,溫墨一邊搖着芭蕉扇驅趕蚊子,一邊問左謹,“是什麽,讓你做慈善的呢?”
坐在院子裏洗腳的左謹想了想,莞爾一笑:“因為平和。”
溫墨有些疑惑:“平和?”
“人心若是空了,就會虛浮;人來世間走一遭,不論悲傷或喜悅,都想将自己能給的善,傳遞出去。”
“我從小遇到的人,好壞有之;也曾一度陷入黑暗的沼澤,也曾被人拉着邁入溫暖的光明。”
“最後,我想自己不該辜負別人的善意,尋到自己心中的路,一步步地走,每一步都問心無愧,走得久了,人就踏實了,心境也就平和。”
“即使,某一天,我突然與這個世界告別,我也是圓滿的、沒有遺憾的,便是平和。”
這是溫墨第一次,聽她一次說這麽多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你是不是...不會恨我?”
那笑意掩蓋下的緊張,也只有溫墨自己知道。
聽她突然這麽說,左謹眸光閃了閃,随後直視着那好看的茶色眸子,片刻,才搖搖頭:“我不會。”
聲音輕輕的,拂去了溫墨的緊張,那微滞的芭蕉扇子,也順暢地再次搖動起來。
可左謹沒說的是:若往後,我在意你,便會恨你!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嗯,我提前更啦~~~
這章入V,之後沒有意外,都會保持日更~~~
努力日六,嗯嗯嗯~只是努力,日三是保底哈~~~
謝謝看到這裏的小夥伴~~~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