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的星期六, 時間6月29日, 宜嫁娶。
這一日的【海城】, 陽光明媚。
位于東城區的五星級度假村內,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WM娛樂】的總裁————溫楚逸, 與做高端服裝市場的陳家聯姻, 迎娶陳家獨生女————陳山菡。
據說這陳山菡知書達理,性子柔和,在【海城】名媛圈是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家世底蘊深厚,到她這一代,已經是富了三代。
如今與溫家聯姻, 一是出于情投意合;二是出于強強相連。
作為今日的兩位主角, 新郎和新娘在互相交換戒指後,相攜與受邀而來的賓客寒暄。在舉杯而來的聲聲祝福裏,溫楚逸的視線,不着痕跡地尋找着左謹的身影。
一旁的新婚妻子陳山菡,并非是如外表看起來這般柔弱。結婚之前, 自然是要将結婚對象的感情史, 仔仔細細地調查一番。
她調查這些,倒不是小女人的吃醋,而是, 不論在什麽樣的關系中,手裏的底牌多一些,在未來某些時日,也好給自己留一些主動權。
畢竟, 誰又能保證恩愛夫妻,不會一拍兩散,為財露出不能見人的醜惡嘴臉。
另一邊的左謹,她的視線也在四下查看,在人來人往的草坪上,搜尋着溫女士的身影。
當時,放語音的時候,在一旁的她也聽到,同時也向劇組請兩天假。
如今,人卻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也不知是上哪兒去了?
難道,溫女士請假是有其它事情要做,而非是陪自己來參加婚禮?
這般想着的左謹,溫雅的面上微微閃過一抹黯然。
“是在找我嗎?”柔中偏冷的嗓音,從身後染着笑意傳來,忽而轉身看去,透過中間穿行而過的賓客,瞧到的是着一襲墨藍色長裙的溫女士,正站在不遠處眉眼微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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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直的齊肩秀發背頭而梳,一絲不茍地垂落在後。
這樣區別往日随意披散的發型,看起來多了幾分淩厲的強勢,冷情的茶色眸子點綴在冰感的容顏上,更顯英飒之氣。
然而,那薄唇噙着柔和的笑意,像一股春風吹散一池寒涼,會讓旁人在第一眼就沉迷色相。
越是接觸,越是難以掩飾心底對她色相的贊美。
于左謹的眼裏,也不知是不是因染上心動的因素,才會覺得這人如此的第一無二。
“哈!”溫墨捕捉到她黑眸裏來不及收斂的光芒,發出一聲輕笑。
步履輕盈,緩緩接近,站定她身前舉杯輕碰,發出的脆響聲,将發怔的人驚醒。
“左女士,這是在想哪家美人兒呢?”溫墨因她剛剛的表現而滿心愉悅,若不是在數十家媒體的鏡頭下,真想将人攬腰入懷,親昵地抱抱。
“沒想,偶爾放空一下。”左謹的視線落在她雪白的肩頭,再滑向若隐若現的溝壑,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這是被擠了吧?
反應過來自己跟色鬼一樣在亂看,左謹一邊擰着眉移開視線,一邊雙頰發燙。暗暗怪起溫女士穿衣太暴露,都不知加條披肩遮住一些。
“今天的左女士,一如既往的美;每次一見,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彎起唇角,因你而笑。”溫墨說着大實話,直白真誠。
今天的左謹,延續一貫的保守。上身是溫柔系的真絲襯衣,扣子依舊扣到最上頭一顆,袖口整齊地稍稍卷起,露出一截瑩潤的細腕,一只手上戴着一款雅致的女士手表。
被長相極美的人誇贊,要比無數旁人說一萬遍你真美 ,還要令人心生愉悅。
“溫女士,也是一樣呢!”左謹輕聲回着,端着酒杯微飲一口,眼皮子順勢下阖,遮住滿目潋滟光芒。
随後說着:“參加婚禮,你來遲了。”
溫墨:“我是來陪你的。”
言下之意,若是沒有左謹在這裏,她根本不會出現。領會到這層意思的左謹,黑眸裏像是有一片煙花在盛放。矜持地錯開一些視線,唇角卻是高高彎起,任誰看也知她心情甚好。
兩位美人站在一起,少不得被旁人偷瞄欣賞。婚禮上邀請來的媒體,自然也不會錯過有左視後的畫面。
相比較婚禮,媒體深知,歷屆網友都更愛看明星。
今天是別人的婚禮,左謹稍稍說上幾句,就請媒體去多拍拍兩位新人。
媒體們也識趣,知道不能喧賓奪主,痛快地将鏡頭移走。
沒過多久,左謹收到一條語音,翻譯成文字後,擡眸看向正在吃點心的溫墨。
“是有事嗎?”溫墨放下手裏捏着的一塊小點心,出聲問一句。
左謹盯着她看一會兒,搖搖頭,随後說着:“我有事,需要離開一會。”
“嗯。”溫墨點頭應一聲。
冷眸微眯地瞧着遠去的背影,接過助理安安小跑遞來的墨綠蘭花的蘇繡披肩,搭在雙肩遮住惹眼的雪色肌膚。
“啧啧啧!”一聲欠扁的聲音傳來,不用側頭去看,也知是屬于王童童的。
今天倒是沒有穿大花褲衩,改成大花長褲,配着她那一張臉,就知是随心所欲的富二代。
王童童擡手撩了撩披肩,“你看你,魅力不行吧,就是光着了,也攔不住左視後去見舊情人。”
“請王小姐,話不要亂說。”溫墨瞥她一眼,真是到哪裏都能遇到。
王童童兩手一攤,朝草坪上遠去的人影努努嘴,“我暗暗盯她許久,和新郎眉來眼去好幾次!”
“注意用詞。”溫墨拂開她的手,壓低嗓音警告。
“別急嘛!”王童童無趣地聳聳肩,繼續道:“我看上的人,我不會出賣的。”
沒有後臺的左視後出道這麽久,一直是零緋聞,這顯然不正常,有金主撐腰是必然。
所屬公司是【WM娛樂】,明眼人都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只是兩人交往隐秘,沒有公開,別人找不到實錘罷了。
對于左視後有前任這件事情,王童童是完全不在意,這個年紀的男男女女,誰還沒有幾個前任。若是沒有前任,那絕壁是性.無能、性.冷淡。
溫墨淡淡出聲:“你眼神這麽好,何不上去看看,萬一被渣男占便宜呢?”
“行,我就不推讓了。”王童童心裏好奇,匆匆丢下一句,就偷偷跟上去。
王童童剛走沒到半分鐘,尋找機會的新娘子就拎着裙擺,款款而來。
開口的第一句是:“好久不見,小墨。”
溫墨的視線尋聲看去,半晌,才從記憶庫裏搜尋到對應的人,回着:“好久不見!”
“我們...有十多年沒這樣面對面了吧?!”陳山菡頗為感慨,當年會喊她“菡姐姐”的小女生,人還是那個人,卻早已沒有當初燦爛的笑容。
“好像是!”溫墨的情緒始終是一條直線,沒有那種見到故人的波動。“恭喜!”
在她眼裏,除了雙向在意的人,所有人就只有兩個劃分,認識和不認識,沒有其它特殊的情感融在裏頭。
“謝謝!”頓了頓,陳山菡說着:“在你出道的時候,就一眼認出你。好幾次想要去看看,又有點兒膽怯,怕你在國外念書那些年,早已忘記還有我這個朋友。”
聞言,溫墨只是笑笑,反而問她:“你和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楚逸啊?”說起自己優秀的丈夫,陳山菡臉上是不作假的笑意,“差不多三年了吧!楚逸不想将感情擺在大衆面前,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也就一直是私下交往。”
說完又補一句:“好像,是比你出道時間晚一年。”
聽完她說的話,溫墨指尖輕敲透亮的杯壁,半阖着茶色眸子,禁锢住冷意四散。
三年啊!
一心交付的左女士,被穩穩地戴三年綠帽。想想,心就跟被針紮一樣疼,也伴着翻滾的怒意。
“小墨,你還好嗎?”瞧她面色有些蒼白,陳山菡接近一步柔聲問着。
“很好。”
眨眼間,溫墨又是那雲淡風輕的人,溫潤透涼的臉再看不出任何異常,連是心靈窗戶的眼睛,也風平浪靜,是一貫的漠然。
度假村的水上廊道,站着三人。溫楚逸、左謹,以及掩人耳目用的胡經紀。
溫楚逸雙手搭在木欄上,嘆口氣:“小瑾,這段時間,你是不再接聽我的電話!”
迎着湖上微風而立的左謹,她在參加婚禮之前,認為自己可以平靜地面對他,然而,當真正地單獨待在一起,心裏多少都是有些難受。
近十年的感情,眨眼之間不複存在,而自己還和他的妹妹糾纏不清。
“很多次,我想和你明說。”溫楚逸側過頭,高挺的鼻梁上駕着無框眼鏡,人儒雅成熟,“卻又開不了口,一是因過錯在我,二是因舍不得你。”
左謹不想談論已失去的感情,對她來說,多麽難忘和不舍,只要這段感情不再幹淨,便不會再回頭。
“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在意。”左謹從那與溫墨相似的臉上移開,朝遠方湖面輕呼一口氣,“我來這裏,只是想聽溫總講關于溫女士的事情。”
剛剛和溫墨待在一起時,收到的語音,是溫楚逸說,有關于溫墨的事情要和她談。
“作為陪着你走到如今的人,有義務提醒一句。”溫楚逸說完這句話,稍稍停下,瞧着她唇角不自主抿起的樣子,笑了笑。
繼續道:“溫墨她不愛你。”
這六個字入耳,左謹倏地側頭看去,随後又慢慢地轉回,黑眸裏原有的光澤漸漸暗下:“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溫楚逸搖搖頭,手掌根部托了一下眼鏡,“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快接受她,是因為她是我的妹妹,見着她,你就像是見到我。”
左謹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也給自己找不到站得住腳的理由,只是有些失神地低喃:“不是的。”
“我不反對你和我妹妹在一起,但有一點,請要牢記,她永遠不可能愛你。”
溫楚逸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鑽入耳道,左謹的面上血色漸失。她是沒有聽過,溫女士對她說一句“我愛你”,或是說一句簡單的“我喜歡你”。
也是,溫女士心裏只有她的暗戀學姐。
明明清楚,卻在被外人點明時,心裏竟也會泛起細微的疼意。這疼意像水紋一樣圈圈擴散,蔓延全身越來越疼。
“而我,會一直等你回心轉意。”
溫楚逸現在剛結婚,沒有多餘精力、也不方便去棒打鴛鴦,暫時也就不想去再敗壞好感度。
對于左謹,他還是愛着的,只是,男人的世界裏,美人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