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五朵純白如蓮的白月光8
時蒼元當初雖然隐退的突然，但卻是正常走完了退役程序，并且是留下保證帝國會在以後戰鬥中占據上風的大好局勢才離開的，可以說是無愧于心了。
就算此後時蒼元一生都選擇甘于平淡，那也本無可指摘。
但就因為他的回歸，時蒼元卻選擇在這種特殊時刻重新撐起常人不能負荷的重擔，這樣對于時蒼元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柏斂桦頓時蔫蔫的，忍不住對系統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感覺良心都在隐隐作痛。
系統安慰他：“這說明宿主你還不夠渣，依然是一朵小白花，并沒有變成黑心蓮。”
“但同樣，你要是太在意反派君的情緒，任務就沒辦法完成了，這本來就是對立的。”
“本系統再次重申，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任務是不可中止，不可放棄的。”
——何況，你怎麽又知道每位悲慘反派君的背後，不是同樣抱着某種目的而來？
要讓這麽抗拒激烈情感的你，一次次不斷體驗到被打動的感覺，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嗎？
想要得到點什麽，那就必須要付出點什麽。
唉，它的立場也很難的。
雖然很多時候對反派君真是恨鐵不成鋼，但是一旦看到宿主真的被牽動情緒了，它又有點emmm……嗨呀，無法描述。
既像是看兒子死活追不上心上人，于是暗自焦急的老母親，同時又像是眼睜睜看着隔壁臭小子，要把掌上明珠拐跑于是心中五味雜陳的老父親。
做系統，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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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之中的，時蒼元重新露面的消息公布以後，帝國第一時間因此沸騰。
柏斂桦登上星域網後，都忍不住要被這種氛圍所感染，虛拟街道上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在談論這個話題的聲音。
時蒼元複出所帶來的安定人心的效果實在立竿見影，幾乎所有人都重新振奮起精神，談論起幾年前“迪卡弗斯”在時蒼元的操縱下是有多麽英勇，如何把蟲族打的節節敗退。
這讓柏斂桦更不好受。
第二天上午，經過安排後，柏斂桦與時蒼元一起踏上了前往前線基地的飛艇。
柏斂桦一路讓做什麽就做什麽，特別乖巧。
等到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時蒼元不由詢問柏斂桦：“這是怎麽了？”
“突然這麽安靜，還對我這麽小心翼翼，好像我是個什麽易碎品。”
柏斂桦默默搖頭：“不，沒什麽。”
時蒼元不說話，只是看着他，一副靜靜等待回答的樣子。
柏斂桦沒辦法只好憋出實話：“……就是突然感覺很對不起你。”
“……要是我沒有回來就好了。”
時蒼元沉默了一會兒，認真說道：“不，我很慶幸你能夠回來。不然，難道你希冀讓我無望的等你一生？”
柏斂桦怔了怔：“那要是我一開始便沒有出現……”
時蒼元不等他說完便開口：“那我只會滿心怨憤，活成更糟糕的模樣。”
柏斂桦頓時啞然。
是的，如果他最開始便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時蒼元背負着沉重的心理壓力，最後選擇自殺的結局顯然更讓人無法接受。
——真是怎麽做都不好。
時蒼元輕輕嘆氣：“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難不成你治好我也是需要抱歉的事情嗎？”
只是我對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而已。
是因為我自己，對你的離開做不到無動于衷……若論跡不論心，那麽從頭到尾，你也僅僅只是無私幫助了我而已，我到底損失了什麽？
若是沒有你，我只會陷入更黑暗的深淵……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那麽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怨恨你？
時蒼元承認自己不擇手段，為了能夠徹底留下柏斂桦，處處用心良苦想要勾起柏斂桦的內疚，可是他也并不想柏斂桦背上這樣沉重的心理包袱。
終究還是不忍。
時蒼元放緩了聲音：“你是被這陣勢吓到了嗎？”
柏斂桦遲疑了一下，慢吞吞的點頭，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
“放心，我擔得起……早在我當年第一次選擇去競争‘迪卡弗斯’所有權的時候，我就做好了不能辜負所有人期望的心理準備，不然它何以被稱為第一機甲？”
“那時我還沒有遇見你呢。”
“正好，也可以讓你看看，你救回的我，是否足夠使你驕傲。”
時蒼元笑笑：“不要有心理負擔，我自願的。”
能夠換得你陪我，已經是預料之外的好。
柏斂桦：“……”
不行，你這麽說我更愧疚了啊。
……
抵達基地以後，他和時蒼元受到了意料之中的熱烈歡迎。
站在這裏的時蒼元雷厲風行，和單獨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樣。
經過短暫的交接與調試之後，時蒼元就恢複了駕駛“迪卡弗斯”的機感，并且迅速進入狀态，開始全面了解前線狀況。
緊接着不久後，他就迎來了首次出戰。
為了鼓舞士氣，在與機甲小隊其他成員一同面對衆多蟲族時，時蒼元特意挑選了一個經過二次進化的蟲族作為自己的對手。
——在此之前，全帝國是沒有任何一具機甲可以與經歷過二次進化的蟲族單獨抗衡的，不得不采取群攻戰術。
可即便這樣，也僅僅只能将對方打退，而很難對它們造成致命傷，更別說成功擊殺了。
是以之前就有人說過，想要擊殺這樣的精英蟲族，恐怕只有曾經的戰神時蒼元可以做到。
而沉寂多年的時蒼元的确并沒有讓大家失望，即便是面對這種相較于普通蟲族戰力成倍增長的蟲族精英，也依然駕駛着“迪卡弗斯”貢獻了一場精彩到可以錄入教學視頻被反複多角度播放的戰鬥。
這一幕可以想見會被傳送回主星，然後播放到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人都在為此歡呼。
可只有柏斂桦看見了時蒼元結束戰鬥以後，回到基地房間內疲憊的模樣。
這一戰，時蒼元其實贏得并沒有那麽輕松，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不能顯露出來。
在時蒼元伸手的時候，柏斂桦主動給了他一個擁抱。
……
情況倒轉，與當年相反，現如今是他來負責時蒼元的日常生活了。
但時蒼元确實是個很好照顧的人，很多時候柏斂桦發現自己可做的竟然也就是給他提前備好營養液，然後按時提醒他吃下。
或者更多的，也不過是幫他在休息時按摩穴位，舒緩他身體超負荷運轉所造成的疲累。
時蒼元之前雖然說的鄭重其事，但實際上卻将他保護的很好，他與一個後勤無異。
柏斂桦也只好盡量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比如将一些簡單方便，可以普及的治療小技巧教給時蒼元與其他人，又或者努力辨認基地周邊有用處的藥草，調制一些有特殊療效的藥丸或者藥劑以作備用之類的。
——他武力值不行，那就只好從其他方面努力。
稍有空閑的時候，柏斂桦還動了心思，在征得時蒼元同意以後，整理歸納時蒼元為他設計的那套特殊操作系統的種種研究資料，并且與基地其餘技術人員一起繼續深化。
與身為天才的時蒼元相處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他懂得的機甲相關理論知識其實也不少，并且熟悉時蒼元研究與記錄的方式，只要收起那些原本為了拗人設才出現的天馬行空的想法，做起這些來至少算是一個合格的實驗助手。
而通過這種方式，時蒼元的這項研究成果幾乎立刻就可以派上用場。
畢竟基地中大部分人并不像他一般，身體素質和精神力極度不匹配……能成為機甲師的，往往身體素質和精神力最多最多也絕不會相差超過三個等級。
這改進難度其實就大幅降低了，時蒼元所給方案中有小部分思路甚至可以即時使用。
而這就可以迅速提高部分因為等級短板而受限的機甲師的戰力。
時蒼元每每都會開玩笑，說他帶柏斂桦這個副官真是物超所值……甚至于，還會有讓他靜靜看一會兒，就會渾身充滿動力的特殊效果。
然而柏斂桦卻笑不出來……因為時蒼元太拼了，他真的是全力以赴的在發光發熱，每次出戰都像抱着以身殉職的決心。
這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到時蒼元在戰場上令人熱血沸騰的強悍無匹，但與此同時，這也意味着不知道有多少次，時蒼元都徘徊在生死邊緣。
柏斂桦看着十分惴惴不安。
在時蒼元又一次風塵仆仆回到基地進行短暫休息的時候，柏斂桦忍不住勸他：“你也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危好嗎？”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要再把自己逼迫到極限了。”
時蒼元訝異挑眉：“嗯……并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好，我知道了。”他坐着仰頭看着柏斂桦，“你是在擔憂我嗎？
“……直接說你擔憂我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期待。
時蒼元這種種反應讓柏斂桦感覺很難過：“是，我很擔心你……我也很抱歉，插手你的人生。”
他突然有了就算任務失敗也沒關系的想法……大不了随便系統懲罰。
對此，系統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心情複雜的開口：“确實，時蒼元是真的将生死置之身外，但他順勢而為在你面前不斷刻意放大這一點，并且進行情感綁架也是真的……”
宿主你是真傻還是真甜，看不出來這一點嗎？如果說曾經你和時蒼元是攻略與被攻略的關系，那現在一切照舊，只是角色轉變，被努力攻略的變成你了而已。
——噫，還是沒忍住說出來了。
系統說完就頓時一陣心虛，感覺自己真是很對不起反派君了，他都那麽努力，結果自己竟然還拆他的臺……
它對宿主果然是真愛。
柏斂桦卻反問系統：“可……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我也感覺很抱歉啊。”
更何況，時蒼元這十分演技裏，至少有九分是出自真心。
同樣是攻略，柏斂桦清楚的明白，時蒼元和自己的不同。
他付出的是什麽？時蒼元又付出的是什麽？
時蒼元卻笑着回答：“說什麽抱歉……很高興，有你插手我的人生。”
“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活成你喜歡的樣子。”
不管你喜歡這副模樣究竟是出于什麽目的。
柏斂桦怔住，許久後輕輕搖頭，并且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不，我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時蒼元……”
“你應該成為你自己想要的模樣。”
時蒼元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