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個手殘的小姐又來了
瑾瑜沒有說話，把賬本一筆一筆的看完：“過段時日，我會讓莊仁來幫你，也會再找一個賬目管事，至于你的家人，你替我回絕了吧。”
她這樣拒絕，也讓月娘能在家人面前站住腳。
月娘紅着眼點頭，就聽瑾瑜又道：“從明兒開始，告訴那些貴人們，每到初一所有的香水脂粉統一出賣，其他時候先停下吧。”
月娘面色發白，她禁不住嫂子的鬧騰和娘親的哭訴，從那粉底香水裏拿了一套回家，她自覺做的隐秘，卻沒想到竟讓小姐看出來了？
瑾瑜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其實并不怪月娘，凡是人，都有為難之處。不管平時多睿智聰敏，一旦遇到軟肋，就會有為難和妥協。
還想說說衣服式樣，就聽到樓梯間一陣砰砰腳步聲。
青墨跑上樓來，顧不上喘息不勻：“小姐！那沈家大小姐又來了！”
瑾瑜一愣，她忙将賬本給月娘：“走！回去！”
青墨和青鳶跟着瑾瑜下樓，幾人剛回了美人妝，就見沈雅芝身後跟着幾個大漢，樓子裏的大手都拿着加粗版的木棒在樓梯間擋着。
沈雅芝面色酡紅，顯然是喝多了，她依舊拿着黑鞭，張揚跋扈：“讓那小狐貍精滾出來！”
瑾瑜心裏再清楚不過，如果今天給不出什麽交代，這個醉酒的女人不定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她不免為她的美人妝擔憂：“沈小姐，有話好說，你現在不清醒，還是等明日…”
“我現在清醒得很！”沈雅芝瞪她“我知道你怕我毀了你的美人妝，若是你把那小賤人送走，我便不與你為難！如何？”
瑾瑜皺眉，如果之前沒鬧成那樣，她可以答應下來，可是禹王的态度擺明了還沒跟玉露玩夠，如果她答應沈雅芝，禹王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小姐，玉露不能走，你也不能毀了美人妝。”
沈雅芝冷冷一笑：“當真以為你美人妝是什麽東西！若非聖上，你現在還不知在哪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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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也不惱：“沈小姐，您若是覺得我門外這塊匾不夠，再加一個皇貴妃如何？”
沈雅芝一滞，又是哼笑：“我瞧着你是在說夢話！”
“沈小姐，你或許不信，我剛剛出去是見夜夫人來着。”瑾瑜淡定道：“湛王殿下，可是還沒站隊呢！”
見沈雅芝一呆，瑾瑜卻不敢放松絲毫：“沈小姐既然醒了酒，便回去吧，美人妝畢竟不适合你這種官家小姐來。”
沈雅芝咬牙切齒：“有膽你就等着！本小姐下次絕不會這般好說話了！”
瑾瑜見人走了，才讓幾個大漢關了門。
她上了三樓，翡翠正給玉露抹生肌膏。
“等傷好了不會留疤的，你別怕。”
玉露低着頭，神色莫名：“不要緊的。”
瑾瑜皺眉，“世上男兒皆薄幸，你要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男人，玩玩就行，別當真。”
玉露茫然的擡眸，眼裏的無神讓人心疼，“他說他會對我好一輩子，我還以為是真的。”
翡翠将她摟進懷裏：“玉露，都過去了。”
玉露低頭呆了半晌，才喃喃道：“翡翠師傅，我不想在伺候禹王了。”
瑾瑜很愁，很為難。
當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眼眶含淚可憐巴巴的看着她時，她真的說不出重話。
她氣禹王，濫情又花心，給美人妝帶了這麽大的麻煩，她又氣自己，如果她能再快一點，或者直接巴上楚帝這棵大樹，其它人即便想鬧事，也要掂量掂量。
她輕嘆了口氣，坐在玉露一旁：“傻丫頭，你若是接客，就必然會是男人，禹王人雖混賬了些，但你懂他脾性，若是換了別人，不但要揣摩心思，還要老人臉色，豈不委屈？”
玉露怔怔的擡眸，眼裏泛淚：“我…我不想再看見他了，我我怕…”
瑾瑜摸了摸她的臉：“哎呦我的寶兒啊！哭什麽呢？禹王待你這般好，你只需想着法子逗他開心便是，莫再想着以後，咱們樓子裏的人，便是我，都沒想過真去找個人過一輩子，錢才是王道啊！”
見玉露哭得更兇，瑾瑜去看翡翠，卻見她低着頭躲得遠遠的，對這事避之不及。
瑾瑜又去給玉露擦淚：“傻丫頭，你現在要做的是搜刮錢財，等你十八了，要麽與你翡翠師傅一樣，在樓子裏做個管事，要麽就拿着錢自己去盤個鋪子做個生意，何須這般委屈？”
玉露擡眸，眼裏盡是彷徨，瑾瑜心肝兒寶兒的哄了半天，“你可知道我為何不放你去禹王府？”
“禹王府上妻妾衆多，您怕我吃虧。”玉露抽抽噎噎的。
“還有一層，禹王并非長性的人，你若是到了他府上，怕是沒幾日便被忘了。”瑾瑜擦擦她的淚：“你若是留在樓子裏，就一直是頭牌，等禹王膩了你，你還有這頭牌的身份和大把銀錢。”
玉露默了許久才點頭：“小姐，我明白了。”
瑾瑜以為她是想通了，才松了口氣。
月娘從錦繡閣傳來個好消息，說是沈雅芝因為在美人妝鬧事，有失體統，被沈家家主斥了一頓，關在家裏連門都出不了。
瑾瑜這才松了口氣，好歹這人暫時不會來找茬了，玉露最近對禹王也有些敷衍，等禹王那邊一松氣，她和皇貴妃的百寶樓一開業，沈家就是想找茬，也得想想得罪皇貴妃的下場了。
天氣越來越熱，後院早早用上了冰塊，因為青玉前幾天險些中暑，瑾瑜讓幾個大漢去了地窖鑿冰送去，安娘瞧見了直說是托了青玉的福，一時間以為青玉失寵的衆人都開始與她交好。
四樓也熱的受不了，瑾瑜每天讓青墨去地下冰窖鑿些冰塊放在房間裏，順便也給翡翠送去一點。
二樓三樓也有，不過玉露房間格外多一點，對于玉露一直不想見禹王的心理，瑾瑜是為難的，她一方面覺得有些對不住玉露，想補償一些，一方面又不得不暫時抱緊了禹王這棵大樹。
大堂依舊熱火朝天，瑾瑜讓翡翠挂了牌子，五兩銀子供半個時辰的冰，大堂不少客人湊上一桌，一人出一份，抱着美嬌娘親親熱熱打一個時辰的牌，再去房間親熱一番，也算美事。
不過更多的是財大氣粗的主，更有甚者提出了往年的買冰！
瑾瑜這才知道，原來的老鸨竟每年都從護城河裏切了冰放在冰窖，然後等到不少官家的冰用完之後，就開始慢慢出售。
因為瑾瑜原本不知道美人妝有冰窖，所以他們現在所用的冰都是瑾瑜用硝石在地窖弄成的。
而據後廚的廚娘說，冰窖裏還放着不少封起來的梅花，原主夏日裏在後院每年吃的桃花糕和梅花糕，便是這樣保存的。
瑾瑜和幾個頭牌窩在房間裏，翡翠憂心忡忡：“等晚些日子冰窖開了，那些官家怕是又會壓價。”
“怎麽說？”瑾瑜挑眉看她。
“現在日頭正熱，冰窖一開，冰塊就會慢慢融化，若是呆上幾日無人買下，那損失更大。不少官家會趁機壓價，媽媽不能眼睜睜看着冰塊都化了，就只能任着那些人低價買走。”翡翠說着往年的情形，愁容滿面。
瑾瑜點了點頭，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安娘提起青玉，說着她最近黑了些，瘦了些，飯量也大了。
幾人偷偷去瞧瑾瑜的面色，她嘆氣：“我那日也是氣極了，原本想着就她一人是護着我的，現在竟為了那人這樣斥我，心裏委屈得很。”
安娘松了口氣：“小姐若是想她了，我便讓她回來。”
瑾瑜喝了口茶，“你不必去說，她若是想回來，早就回來了，現在心裏恐怕還怪着我呢。”
翡翠皺眉：“小姐，你就不想她？”
“想啊！怎麽不想！”瑾瑜一改郁郁，笑得精靈古怪：“趕明兒我就去後院瞧她！”
後院有個師傅，是之前雕刻青龍的那位，瑾瑜讓人從廚房拿了半簍子蘿蔔去後院。
青玉正推着磨轉，瑾瑜指派着大漢往後院走。
雕工老人正沾了水澆刻好的玉，瑾瑜笑眯眯的略過青玉上前：“祝老先生，我又來學習了！”
祝老先生看到瑾瑜的時候一陣僵硬，他還記得一個月前這位小姐跑來要學雕刻，原本想雕一只瑪瑙如意，後來改成兩支扁方大簪，最後又修修剪剪弄成了兩只瑪瑙小簪，最後廢了一只後，又跑來找他救命，最後一大塊瑪瑙石就留下一只小巧簪子。
瑾瑜絲毫沒感覺到老先生的排斥，笑嘻嘻的湊上去：“老先生，我想刻個印章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