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斂金

安娘勾唇一笑,帶着些許狡黠:“你還真以為她是什麽聰明人?”

當天深夜,瑾瑜在四樓的賬房裏算收入,青墨急急慌慌的沖進賬房,一向有些慢性的少女臉上生生急出了汗,瑾瑜心知是楚辭帶人來了,便起身去了自己房間,把青墨關在門外守門。

楚辭穿着一身黑衣,身邊跟着六個同色黑衣的侍從,瑾瑜大喇喇從櫃子裏拿出那支鑰匙,打開了床下的機關。

床板被掀開,刺眼的金色亮眼的呈現在衆人面前,瑾瑜指了指那些金子:“就這些了。”

她木着臉從床尾處拿出裝着畫像的木盒,抱着走向門外:“湛王請便。”

身後的門被拉開,關上。清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楚辭心底的煩憂心虛更濃,可是武城一事迫在眉睫,她那樣識大體,以後會懂的。

幾個暗衛等着楚辭下令,許久才聽到他說了一句:“小心點,別弄壞了這房間的擺設。”

幾人聽令作揖,不知從哪裏抽出麻袋開始裝金子,然後用繩子系到窗外,樓下正停着馬車,有幾個黑衣人接應。

瑾瑜推開賬房的窗戶,正看到樓下的黑衣人搬着麻袋往馬車裏放,她朱唇輕啓,最終還是沒忍住氣怒,譏了句“貪得無厭!”

夏夜靜得可怕,不論是樓下幾人,還是正往下系麻袋的黑衣人皆是一愣,紛紛看向她所在之處。

本在憂思的楚辭也是一愣,快步到窗前時她已經抽身回去,關上了窗子。

裝金子的幾人停下手,臉上幾不可見的紅了紅,擡眼看向楚辭,卻聽聞他道:“動作快些。”

衆人繼續埋頭苦幹,直到一炷香後,青墨敲門進來,幾人已經裝完金子,合上了機關。

青墨恭敬一禮:“參見王爺,我家小姐讓我來問問王爺可忙完了?”

楚辭不自在的應了聲,“你家小姐呢?”

“回王爺,我家小姐已經在青鳶房裏睡下了,不便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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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看了眼那雕花大床,心裏清楚瑾瑜正不想見他。

“代本王謝過你家姑娘,若是以後美人妝有難,本王必鼎力相助。”

“多謝王爺。”青墨依舊恭恭敬敬的,沒有半分不敬,可楚辭的心底卻越來越沒底,做了虧心的事,到頭來她連刺他一句都懶得,怕是…

躺在青鳶床上的瑾瑜并不知道楚辭的一番想法,若是知道,她或許還會說上一句:原來古人不懂貪得無厭是何意思?

不過青墨來告知楚辭離開時,瑾瑜卻是大大的忍了一口氣,她嘆息自己的後路被斷,更多的是沮喪難過。

雖說楚辭高高在上,可她怎麽說都是收留過他的,她以為就算二人之間有雲泥之別,但依然泯滅不了當初那份難兄難弟的感情,就一如楚辭雖譏諷她扮豬吃老虎,卻還是願意為她指條明路。

瑾瑜苦笑,可真是應了那句:你以為你以為的真的是你以為的那樣嗎?

二人情誼暫且不論,安娘的手腕卻是實實在在的雷厲風行。

瑾瑜出門遇害一事,經過她的有心渲染傳遍了整個美人妝,加上青玉的‘猜測’:美人妝有奸人眼線,一時間樓裏人人心疑,衆人無可厚非的将目光轉到從到了樓裏就一直‘挑事’的李嬷嬷身上。

其實李嬷嬷自從回了美人妝,滿打滿算也只是惹過兩次眼,不過如今事關瑾瑜的小命,危及美人妝的以後,任何人都會把她的影響放大,當然,還有一種原因--排外!

沒有人願意懷疑自己朝夕相處的姐妹們,所以這件事就算和李嬷嬷無關,她也死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瑾瑜和翡翠窩在房間裏說着百寶樓開業的事,青鳶匆匆上了樓:“姑娘,李老來了!”

楚辭雖然把瑾瑜得罪了個徹底,可他依舊對修複二人關系的事抱有打算,是以在四更上朝出門時,他還是吩咐了自己的侍從一聲:“等着日頭起來了,你去百寶樓知會一聲,就說趙小姐昨兒去百寶樓的路上差點被害。”

禹王還在外頭勾唇等着,楚辭邁步出門,心裏給自己找着借口:趙瑾瑜的安危會直接影響到母妃的小金庫,暫且護她一時!

只是朝堂之上 依舊争端不休,對于武城一事,衆臣拿不出什麽有效的意見來,楚辭的平叛軍再次被拿來充數,而楚辭也是據理力争,絲毫不讓。

楚帝一方面不願讓自己的兒子失望難過,一方面又拿不出什麽更有力的制度來,只能先駁回兵部和禮部的谏言,暫時退朝。

楚辭下朝後就差了總管去将宮門口的湛王馬車放行進來,話落也不理會總管的好奇追問,徑直去了皇貴妃的未央宮。

塌邊的宮女正往夜貴妃指甲上塗着丹寇,聽到外頭有叩拜聲,忙起身迎着,夜貴妃微微起身,見是楚辭進來,又懶懶躺下了。

宮人行了禮,又伏下身子繼續塗着丹寇,楚辭見皇貴妃眯着眼假寐,不由皺眉:“母妃這般病恹恹的,可是有什麽不适?”

夜貴妃挑了挑眉,“真難得皇兒還能瞧出母妃病恹恹的,本宮還以為你有了那幾萬将士便顧不上倫理孝道了呢!”

楚辭默,他心裏清楚,夜貴妃的意思是讓他妥協,別再和朝上那幾尊元老對着幹,順便也全了對楚帝的孝心,讓楚帝別再因為武城一事犯難。

可若是能舍,他又怎麽舍得讓一向疼愛自己的父皇為難?

二人沉默間,塗着丹寇的宮人已經退下,夜貴妃見楚辭依舊坐在凳子上不置一詞,輕嘆一聲:“你這般恃寵而驕,我又能護你幾時?昨日裏只因我形容明豔,便被皇後叫去狠狠罰了一通,你這樣狂傲,豈不早晚被太子視為眼中釘?”

楚辭聞言,果然見夜貴妃指甲上的丹寇一改往日的明豔,竟是楚帝平日裏最不喜歡的灰色。他狠狠皺眉:“宮中的對牌不是早就被父皇分給了母妃一半,皇後她怎麽敢!”

夜貴妃垂影自憐道:“你母妃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是個妾,皇後要打要罰,還不是憑她開心?”

楚辭狠狠抿着唇,還來不及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門外忽而傳來“皇上駕到”的喝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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