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帝王之怒
而左相次子和恒親王世子明顯運氣好一些,因為就在二人奄奄一息時,京都來了一個游方醫者,只是用他自帶的兩棵草藥熬了水,便将快要西去的二人救了回來。
沈哲也是口吐白沫,下洩黃痢。沈家去求到恒親王府的時候那大夫卻不為所動,只道出一句:“我憐天下可憐之人,偏有惡奴辱我醫道。”
這話一出,衆人才知這事情還有惡奴辱人這一內情。
話說到這種份上,沈哲的老子就算臉皮再厚,也只能賠禮道歉,最終那醫者還是抱着仁心,雖沒有去沈家,但還是讓恒親王府的下人給沈父盛了一碗藥水。
青樓這次的事直接鬧到了朝堂之上,商會會長的兒子叫沈安玉,他原本是被璃王派來拉攏左相的次子和恒親王世子的,本着家族兄弟該友愛互助,他把地方約在了青樓,也是為了讓二人賞賞臉,不料竟搭進去了自己的性命!
沈哲一無文采,二無武藝,只能被他那個坐着工部尚書的父親塞進商會名下,本想着讓兒子富足一生,卻不料會出這種事,自己受苦不說,還累了璃王的大計!
沈哲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他本想讓自家老子給他出口氣,結果氣沒出了,最後還落了個産業損失--青樓被關了!
自己兒子做了這種下作事,沈尚書就算想報仇,也要瞞下這件事,而首當其沖的,被榨幹了用處的李嬷嬷被當了替罪羊,不過青樓此時并不敢胡亂攀咬,更不敢拉美人妝下水。
瑾瑜聽說這一出鬧劇的時候并沒有閑着,她正在後院和皇貴妃送來的幾個管事談百寶樓的開業由誰去。
幾個管事三男兩女,最終敲定的是一個之前管理布莊的女管事林清和翡翠。而之前布匹鋪子的張行掌櫃,被她派去了錦繡閣。
沈雅芝明顯也知道了沈哲的事,身為同族兄妹,沈雅芝很明顯是認定是瑾瑜害了沈哲,瑾瑜覺得自己很冤,哪怕她提供了毒藥,或者提供了計謀,甚至她對全程知情,她也不會這麽冤。
而不管是教沈雅芝跳舞和給沈哲下套,她都是後知後覺,在發生後已經無法挽回時才知道的,當然,結局是她樂見的。
所以瑾瑜在看到大堂的高臺上拿着黑鞭雙目赤紅的沈雅芝時,她比青鳶還鎮定。
沈雅芝甩動着黑鞭,盯着瑾瑜:“沈哲說是你在調料裏下了毒!”
“沈哲還說我紅樓擋了他財路!”
“難道不是?”沈雅芝瞪眼。沈安玉是她同父異母的長兄,雖然她母親與主母一直不對付,但是兄長和內戰是自己家的,豈能讓她人害了自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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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擡着下巴,冷睨着她:“沈家的青樓又何嘗沒有礙我的事?我可與你們計較過?”
沈雅芝明顯知道沈哲不占理,卻依舊不講理的甩動着鞭子示威:“我說的是下毒一事,你不要扯前扯後!”
瑾瑜看着眼前飛舞的黑鞭,那上面還帶着許多倒刺,距離近得眼看就要甩到她臉上!瑾瑜要很大的勇氣才能無視掉那條黑鞭,不露怯意:“我紅樓若說傷藥和合歡藥多了去了,毒藥卻是沒有的!”
她說得太過鎮定,沈雅芝都忍不住信了幾分:“你敢發誓嗎?”
瑾瑜聞言,痛快的伸了三根手指發誓:“我趙瑾瑜,若是謀過下毒一事,害過你長兄,便讓我天打五雷轟,魂不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她說完,放下手:“滿意了?”
沈雅芝紅着眼睛移開視線,瑾瑜卻是一笑:“等學會了水袖舞,沈姑娘就再也別來我美人妝了,你這種大小姐,我美人妝教不了。”
跟着瑾瑜上樓的青鳶危險的眯了眯眼,她突然改變了主意,還有什麽比讓這個女人名不正言不順更痛苦呢?
一連幾日,璃王一派都苦不堪言,重臣針對,親王敵視,沈家青樓的壽終正寝和沈安玉的死并不能讓左相和恒親王息了怒氣。
在沈安玉殡喪的幾日裏,兩家還只是針對,在沈家撤掉白绫第二天,左相的幾個門生就開始斥責沈家奢靡腐敗,在靈堂哀悼的幾日裏,個個小姐口子口含百年靈藥,比皇子親王還要金貴。
“國庫空虛,聖上為了災民不惜茹素百日,幼齡稚女都願為國變賣家産,沈家掌管鹽漕多年,內裏竟是如此的腐爛敗壞,實乃欺君大罪!”恒親王握着玉簡躬身上薦。
左相也從群臣中邁出,“臣附議!”
二人話一出,朝堂之上有大半官員都跪下附議。
楚帝在聽到百年靈藥的時候就已經怒火滔天了,國庫空虛并非偶然,只因當初沈家接管漕運之後,有三年裏漕運只為沈家商船奔走,漕運收入太低,又有鹽商哄擡價格,商會變遷,沈家人成了會長,最大的生意都進了沈家腰包,國庫自然空虛。
又加上後來連年旱澇和敵國來襲內戰之類,他的國庫早就名存實亡。
璃王聽着附議的聲音越來越多,終于挺不住躬身:“啓禀父皇…”
“混賬!朝堂之上哪裏來的父子?你的規矩都吃進了狗肚子裏?”
衆臣忙跪下驚呼:“聖上息怒!”
楚帝狠狠将桌上的奏折甩下:“沈家既然如此豪奢,淮河漕運便由靖王接手吧!”
“退朝!”楚帝恨聲起身,轉而回了養心殿。
楚辭起身,靜默看着地上跪着的衆臣,他想到美人妝那沖着他歇斯底裏的女孩兒,唇角冷冷扯了扯,這世上哪裏有什麽真情?都是利益。
父親為了利益可以當衆辱罵兒子,群臣為了利益可以逼迫同僚,兒子為了利益可以掏空父親,數來數去,這世上最單純竟還是那個孩子,她哪裏會傷害別人?滿心的都是自己能活下去就好…
“阿辭!”肩上狠狠一疼,楚辭回神卻瞧見五哥禹王和六哥靖王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楚辭随意點頭:“晚上去哪裏喝酒?”靖王外派,三兄弟自是要喝一場離別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