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中毒
第二天，安娘在後院老遠就聽到廚房裏的王廚娘罵罵咧咧手底下一群兔崽子蠢豬一般，把沒有做成面點的面團給弄到了泔水裏。
瑾瑜起身時只有青墨伺候，她随口問道：“青鳶呢？”
青墨答曰：“被玉露姑娘叫去了。”
她猶豫片刻又道：“李嬷嬷今日一早又沒了蹤影，不知她是不是…”回了青樓。
夾向涼菜的筷子只是一頓，瑾瑜當做沒聽見一般：“回頭讓翡翠來我房裏。”
瑾瑜剛用過早飯，翡翠便被青鳶拉來了。瑾瑜也不問她李嬷嬷的事，就開始拉着她商議百寶樓的大廳二樓擺置。青墨顯然受了青鳶的囑托，又是冰鎮梅子，又是桃花糕，伺候得她好不惬意。
直到近午時，瑾瑜才将百寶樓的籌備事項放下，告訴青墨：“讓青鳶去後院傳膳吧。”
翡翠欲言又止，瑾瑜輕笑：“不就是李嬷嬷，我知道她回了青樓，你不也早有預料？”
翡翠搖頭：“姑娘，安娘已經将李嬷嬷的事告訴過我，我是擔憂您如此貿然的讓沈家小姐來，她會和玉露二人起了不快。”
瑾瑜眯眼：“什麽？”
見翡翠一臉疑惑又不敢再說，瑾瑜驀然想到昨夜玉露說的法子，以及…青鳶已經一上午沒有露面了…
少女眸子一擡，卻瞧見青墨驚慌的神色，她厲聲道：“你二人膽子不小，竟敢瞞着我做主了？！”
青墨膝下一軟，跪求哭訴：“是青鳶說，姑娘被湛王逼得沒了辦法，所以我才…我才答應的…”
三樓裏。
沈雅芝正穿着一身水袖舞衣跟着玉露學舞。
沈家乃是商賈出身，有宮裏那位娘娘的督導，沈雅芝雖然魯莽沖撞，詩詞歌賦不行，在筆墨舞曲上卻是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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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借口看沈雅芝對禹王一片癡心，着實感人，便在離開美人妝之前助她一次，只是條件便是沈家再不能針對美人妝。
沈雅芝原本不信，只是事關美人妝，瑾瑜必然是會顧忌她幾分的，不然又怎麽會派貼身侍女來盯着？又或者說，這法子是趙瑾瑜的，而玉露也是無奈之舉。
轉眼一個上午過去了，沈雅芝已經小有所成，雖然不甚熟練，可她身姿高挑，也多了幾分曼妙。
瑾瑜到了三樓，便看到二人相處的還算得上‘愉快’，玉露不卑不亢，沈雅芝也很是溫馴。
唯獨青鳶站在一旁，像是來監視二人的。
不過只有青鳶自己心裏清楚，她只是來盯着，不讓玉露把沈雅芝整得太慘，畢竟她身居高位，沈雅芝又曾在她胸口留了道疤。
瑾瑜讓人在玉露房裏上了膳食，沈雅芝一改往日的跋扈，對玉露頗多贊美，不過最後又問起她離開美人妝後，打算去哪裏落腳。
衆人都她這問題驚得不輕，瑾瑜也看過來，她怎麽不知道玉露要離開美人妝？
玉露卻是一派淡然：“我想去邊城，聽說那裏民風淳樸，我的體己錢大約也夠我安樂一生了。”
在座的人心裏都清楚，說的好聽民風淳樸，無非就是困苦貧瘠。
直到用完了午飯，沈雅芝接着學水袖舞，瑾瑜卻拉着翡翠退了出來。
百寶樓暫定初十開業，瑾瑜打算的清楚，她要在這個十五拍賣兩塊會員玉牌和五塊會員金牌，所以百寶樓的開業一定要炒的火熱。
和翡翠商量好了百寶樓事宜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瑾瑜叫人上了下午茶，翡翠從窗口往外看：“聽媽媽說，多年前這花街只有紅樓有紅牌頭牌，我來紅樓時，青樓正如日中天，兩家你來我往好多年，如今…”
她嘆息一聲，想到安娘剛進青樓時那淡漠傲然的模樣，那時她還只是頭牌身邊的小丫頭，媽媽本想讓安娘做頭牌迎客，她卻一口回絕，最終去了二樓。
那是媽媽就說過，這丫頭是個狠角色，只是她沒想到，和媽媽對峙了多年的青樓，會因為一個二樓紅牌走向沒落。
瑾瑜花着梳妝臺，月娘得了青墨的喚，跑來美人妝，瑾瑜卻随手給了她一百兩銀子：“你去給我雇幾個木匠來！”
美人妝依舊是紙醉金迷，燙着卷發的姐兒們穿着旗袍在一樓和客人們打着牌九，二樓的姐兒們拉着相好的哥兒們學撲克，就在美人妝多情迷亂時，青樓的沈公子和他讨好的幾個公子哥口吐白沫，昏迷在了青樓頭牌房間裏。
這一切的一切，除了安娘翡翠和青鳶之外的人都毫不知情。
到了第二天早上，瑾瑜起身，才聽到青樓的噩耗：“昨夜裏商會沈會長的大兒子和恒親王世子還有左相次子在青樓頭牌房裏…被投毒了。”
瑾瑜一默，頭皮突然被扯疼，她眯眼嘶聲：“青墨，你難不成是想讓小姐我給那幾人陪葬去？”
青墨縮了縮脖子，忙跪下：“小姐，我…”
“罷了，我餓了，你去後廚瞧瞧有沒有有沒有什麽新鮮玩意兒！”青墨躬身退下，瑾瑜才嘆了口氣：“她膽子小，你以後說這些話莫要當着她的面兒。”
青鳶恭聲應下了，上前給瑾瑜挽發。
“玉露那邊教的如何了？”
“沈家小姐學的辛苦，昨兒躲在玉露櫃子裏聽了一晚上的暗門，大約是學成了。”青鳶話中帶諷，誰不知沈雅芝是想聽聽玉露怎麽伺候的禹王。
瑾瑜偏頭看了她一眼，“便是再學，也沒有玉露那股子柔婉。”
不說性子，但看舞相，沈雅芝那條水袖有力有餘，溫婉卻絲毫不見，活生生的成了舞白練。
青鳶應聲：“姑娘說的是！”
瑾瑜垂眸選了一條紅色流蘇發帶，青鳶為她束在頭上。
一切事情有條不紊的向前行走着，可瑾瑜卻沒了之前的音容笑貌，不時看着窗外發呆，一坐便是幾個時辰。
因為在青樓吃下的東西查不出毒素，整個京城的名醫都束手無策。商會會長沈志的兒子終究沒有留住，因為上吐下瀉，又用了大補的人參，一命嗚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