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真是好大好大的圓球。
當陳方灼問她感覺如何的時候,宋清談仍嘴硬死扛,“還不錯”。
“Only”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兩人手裏的冰激淩,舌頭直哈哈,看看陳方灼,又看看宋清談,見兩個人誰都沒有要給它嘗嘗的意思,就只好作罷,但仍舊不甘心地時不時瞟幾眼。
眼見已經走到樓下,她手裏那個大圓球還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變化,反倒是陳方灼自己的已經吃去了大半,他随即丢進了一旁的垃圾箱。
“你也扔了吧,我替你保密,保證不告訴梁姨。”陳方灼早就看穿了她的僞裝。
“說話算話啊,你可不要說漏嘴。我媽平時就很少讓我吃這些,她要知道這麽冷的天我吃這個,非得氣得暴走,不把我罵死才怪。”宋清談趕緊順着杆子往下爬,迅速把“燙手的山芋”丢進垃圾箱。
“看來,還真是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不過你這偷偷摸摸的反抗也太慫了點。”
“前進一小步,就是一大步。你總該聽過吧?”宋清談自知不能惹怒眼前的大俠,自然不敢太過放肆地還擊。
回到家裏,只有媽媽一個人在,聽聞宋爸爸出去取蛋糕了,宋清談悶悶地抱怨,早知道她順道去取了,又讓爸爸單獨跑一趟。
陳方灼先去廚房和宋媽媽聊了幾句,宋清談趁他出來偷偷地問他,剛剛會不會被宋爸爸看到。
“怎麽可能,遇見了至少會打個招呼,不就偷吃個冰激淩,瞧你這做賊心虛的樣子。”陳方灼一臉篤定。又繼續調侃她,“你當時倒是別吃啊,是誰說就是因為我媽媽不讓我吃,我才更想要挑戰的?”
“我只是不想聽她沒完沒了地唠叨而已。不和你說了。”宋清談不想再理他,就跑去自己房間,反正他也會自得其樂地消遣眼前的時間,何況他與這個家的熟悉程度幾乎要和宋清談持平。
後來她竟然睡着了,被爸爸敲門叫醒,已經接近12點,她趕忙起身出去。
燃姨正在客廳擺碗筷,她身材玲珑,黑色緊身線衣尤其凸顯曲線和修長的脖頸,幹練又不失靈秀,散發着張弛有度的女性魅力。從小宋清談就喜歡燃姨,更想讓她當自己的媽媽。
沒和李叔叔離婚前,他們是引人豔羨的三口之家。妻子嬌美,丈夫儒雅,兒子帥氣,家庭溫馨和美。
從前他們一家三口常來家裏。如今回憶,不免令人惋惜。在當時的社會觀念裏,人們對于離異家庭的猜想,往往帶有別樣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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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談跑去和燃姨說話,并感謝她送自己禮物。“都已經送過手機了,您還又送了一個。”
燃姨一臉寵溺,“你喜歡就好。”
宋清談頓時沉默了,不知燃姨說的是手機,還是那套內衣。手機她自然是喜歡,可今天收到的這件,她該怎麽去表達?想到這裏她尴尬的笑笑,只說了句“謝謝”,便借故去洗手間躲開了。
歪在沙發上的陳方灼想笑卻不敢笑。他聽得明明白白,自然知道宋清談是因為什麽而尴尬和不好意思。來的路上,這家夥誤以為是自己送的禮物,上來就是一通臭罵,兩人窘态百出。
可這一次,他雖看穿了她,卻不敢再像以往那樣嘲笑她。
內衣是宋媽媽拒絕與女兒讨論的話題。初中起就住校的宋清談是在發現了同宿舍女生晾曬的裹胸之後,才開始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變化。
她周末回家略帶羞怯地偷偷向媽媽提起,宋媽媽才意識到自己的後知後覺,在此之前,宋清談衣服裏面穿着的,還只是小背心而已。
于是,宋清談開始穿起了各種帶有小碎花或者小動物等可愛圖案的裹胸,那些圖案她雖不喜歡,卻從不敢向媽媽提出異議,在她少有的被灌輸的認知裏,那是羞于談論的話題,更是禁忌。
初三那年,開始有女生穿好看一些的系帶裹胸。有一次班裏一個女生系在脖子後面的裹胸帶子不知怎的露到外面,被幾個頑劣的男生惡作劇地偷偷拉開之後,在教室哭了整整一個下午。
即使如今上了高中,盡管常常自诩已褪去初中女生的幼稚,這依舊是一個極其私密的話題,盡管對方是燃姨和媽媽。
和衆多中國孩子一樣,這完全源于多數父母對他們青春期引導的缺失。中國父母每每面對孩子從朦胧到日益清晰的性征,總愛學習鴕鳥把頭紮進沙子,采取逃避的态度。這更加深了孩子對其羞恥而不能言語的認知。
而燃姨這種自然而然的态度,讓宋清談的羞怯慢慢消散,視之如常的輕松感漸漸在心底浮出。也就只有燃姨能毫無顧忌地讓陳方灼把這個禮物帶給她。如果換做宋媽媽,絕對不會這樣安排。
生日餐是永恒不變的基調,唱生日歌,吹蠟燭,許願,和平日的聚餐就只多出一個蛋糕的區別,當然還有衆星拱月般的寵愛。許願時,宋媽媽說,“清談,你要許具體一點的願望。不要太大,一個一個去實現,日積月累,大的願望才會達成。”
“清談的願望,可是已經實現了。”陳方灼振振有詞裏透着不懷好意。宋清談連忙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正要吞咽魚丸的他差點噎到,慌忙去拿紙巾。
面對三位長輩的一臉疑惑,他轉向一旁,用紙巾捂嘴咳了兩聲,才淡定地說,“她的願望不就是吃魚丸嗎?實現了啊,喏!”他指着餐桌中間的魚丸湯畫了一個圓圈。
三位哈哈一笑,沒有細想,就去聊別的話題了,在長輩們眼裏,這依然是兩個頻繁鬥嘴的孩子。
看着暗笑的陳方灼向自己投來一副大局自在小爺我手中掌控的嘚瑟模樣,宋清談氣得牙癢癢,但又不能發作,就只能悶聲吃飯,不搭理他。
燃姨在和父母讨論搬家的事,計劃放在年前。宋媽媽附和說,“這樣一來咱們兩家離得更近了,只隔着一條街,聚起來也方便。而且兩個孩子還能結伴上學,我和老宋還能省點心。對吧方灼?”
宋媽媽原本是在和自己的老友聊着,最後卻抛給了陳方灼。雖是問句,分明是不容置否的語氣。陳方灼則萬分配合地說,“那是當然!梁姨你盡管放心,以後我就是清談的保镖,替你好好看着她,不,是保護她。”
“只要你自己不欺負清談就萬事大吉了。”宋清談心想,善解人意的燃姨果真出馬了,要不然,這家夥得多嚣張啊。
她連忙對燃姨投桃報李,“燃姨你放心,我在學校替你看着陳方灼,他要是敢有什麽風吹草動,我肯定第一時間向你報告。”燃姨的笑燦若蓮花,連着向宋清談碗裏夾菜。
“得了,不如咱倆互換一下,你去我家當女兒,我留下給梁姨做兒子。反正我媽最喜歡女兒,也落個皆大歡喜。”衆人皆笑。
“就你這樣,你梁姨可不一定願意要你。”
“哪有?我可喜歡方灼了。”
“對對,男孩子就該像方灼這樣。”
“那我今天可就不走了。”
……
熟悉的溫言嬉語,類似的美好時光。
與以往不同,宋清談在這滿堂歡笑中想起另外一個人。
魏晉會在哪兒?此刻他在哪個家呢?和誰一起吃飯?說些什麽?她漸漸出神,第一次脫離大家的快樂,不像往常那樣認真投入。
也是第一次,她把生日願望許給了別人。
希望魏晉如願。
如什麽願?
如他所願。
只是她當時還不明白,如願,這個詞雖簡單,卻也是宋媽媽所言“太大的願望”,這世間之事,又怎會輕易如願。
第 9 章
出乎意料之外,這個周末時光,她并沒有等來父母慣有的争吵,氣氛平靜的失去真實。
盡管時有争吵,但從初一住校以來,宋清談最不喜歡的就是周日下午離家返校。不明快的情緒往往在周六晚上開始在心底蔓延,也随着時間不斷推移而逐漸擴散,直至最後徹底彌漫內心。
不想開學,不想去學校,或許是衆多學生的通病。可對于家長來說,學生時代那是一生中最安然無憂的青蔥歲月。
成長的煩惱,家長往往不以為然,你上個學能有什麽煩惱?即便真的有,又算得了什麽呢?比起成年人要面臨的壓力和煩惱,你們所謂的煩惱根本不值得一提,無病呻吟強說愁而已。
可煩惱是不分你我,不分時段的。并不會因為量級小,就在程度上減輕絲毫。因為被忽略,逐漸造就了交流的鴻溝,青春期才成為了洪水猛獸,與家長頻頻過招。
宋清談沒有像往常那樣不情願的離家返校,她心情反而不錯。她拿了三盒巧克力糖裝進書包。
在她的一再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