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宋清談笑了。
“爺爺家。”
“挺好的,難得有時間可以……”宋清談話剛說到一半,一陣敲門聲傳來,宋爸爸的聲音随即而至:“清談,你怎麽不開燈呢?煜燃阿姨和方灼要走了,媽媽讓你出去送一下呢。”
“哦。”
“那你先忙吧,咱們有空再聊。”還沒等宋清談回應,魏晉搶先在電話裏說。
“是我媽媽的朋友。”宋清談原本想表示外面是完全不需要客套的關系,但又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去吧,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宋清談走出去與煜燃阿姨和陳方灼道別,大家互道新年祝福,“Only”知道陳方灼要走,咬着他的褲腿不放。陳方灼趁機提議,要把“Only”帶去他家裏養幾天,反正過年的時候宋清談一家也少不了外出拜年走親戚,帶着“Only”不方便,始終是要把它關在家裏的。
幾個人都覺甚好,媽媽便忙着去收拾“Only”的物件,當發覺陳方灼真的要把它帶走時,“Only”只是在門外沖着屋子叫了幾聲,就歡快地跟着陳方灼沖下樓去了。
宋清談忍不住發牢騷“怪不得人們總說養不熟的狗,瞧瞧‘Only’這幅嘴臉就知道了。”
“大過年的瞎說什麽呢,‘Only’這是喜歡方灼,和他熟悉才會這樣的。”宋爸爸笑着反駁她,語氣裏滿是寵溺。
“就是,就是。”一旁的宋媽媽也表示了認同。
“讓你倆保持統一戰線,可實在是難得。我先去睡了。”宋清談自然不會放過眼前這難得的機會調侃父母。但她已無心呆在客廳,簡單洗漱,便回自己房間去了,完全不再理會父母又在讨論些什麽。
房間內依舊沒有開燈,黑暗中她靜靜地凝望着窗外。在這舉家團圓的時刻,外面的世界空無一人,只有路燈凝着溫暖的橙色光亮,映着飄落的雪花片片,安靜的,祥和的,美好的,愉悅的,它營造的一切都滿滿充斥着她的內心。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舒展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獨屬于她自己的。
她雙手抱着膝蓋靠着床一側的牆壁,仔細回憶不久前的那個電話,那是她愉悅心情的開端。不,準确來說是從收到那條短信就開始的,只是那個電話把這份舒展的心情再次放大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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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全然沒有睡意,只是覺得內心無比柔軟,好似獨得寶藏一般的欣喜感始終萦繞心頭。
不知又過了多久,外面的世界突然開始連番轟炸,噼裏啪啦地響徹天際,天空中五彩煙花的光亮湧入宋清談的窗子,應和着飄散不羁的雪花,給今日的跨年帶來了不同。
光閃光閃的黑暗中,宋清談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晚安”。在随後亮起的屏幕裏,她也看到了他的“晚安”。好像什麽都沒有說,又似乎有千言萬語。
但這樣就好,只是這樣就好。
而後宋清談才在這個別樣的除夕,不尋常的雪夜,有點特別的新年裏漸漸進入夢鄉。
調整好內心讓自己不去在意他的時候,她是釋懷和輕松的。收到來自他的信息和電話的時候,她是歡欣和喜悅的。你看,他輕而易舉就打破了宋清談給自己設置的防線。那個清醒自持的她瞬間就失去影蹤,消失不見了。
此後的日子,魏晉沒有再和宋清談聯系,她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但自從魏晉主動和她聯系之後,她整個人都是亢奮的,學習的狀态反倒比過年前要好。
每當做題煩躁的時候,她會想魏晉現在也在做題呢。每當累了想要休息的時候,她會想魏晉此刻還在看書呢。當自己安靜下來,和他共享的就會是同一個世界。想到這裏,她就充滿了力量。
寒假用功學習的效果很快在開學後的考試中顯現,一直在班級前十晃蕩的宋清談,第一次考了全班第二,并闖入了文科全年級前20名,這是她上高中以來的歷史最佳成績。
宋清談心裏雖高興,班會上王大人也特意表揚她,但她并沒有被他慷慨激昂的鼓動所影響。雖然有進步,高興是有的,但她仍舊保持清醒,她沒有那麽虛妄的目标,她知道差距在哪裏,她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減小差距。
這個學期,孫乾與正式進入高三倒計時,他已經很少再和游逸她們兩個一起去餐廳吃飯,更別說在課間時間來找游逸。
游逸看到宋清談常常在課間還在做習題或是看書,也不想打擾她,她也有自己打發課餘時間的方式。除了她以前愛追的《歌迷大世界》,她開始追言情小說,都是小薄本,從學校書店偷偷租來的。
關于未來,她懶得去想,在成績方面,游媽媽從未給過她壓力。外人看來,游逸的世界始終是恣意而為的。
可在一個周末休息返校以後,游逸卻突然告訴宋清談,她要報班學畫畫,準備高三參加藝術生考試。游逸說她小學學過六年美術,上初二之後就沒有再畫了,也算是有一定基礎。
游爸爸從上海回來和她長談了一次,原本打算找個補習老師給她系統補習文化課。綜合考慮的結果是幹脆重拾畫筆,突擊練習,至少比單純靠文化課參加高考好得多。“就我這成績簡直就是高考大省炮灰裏的炮灰,倒不如另謀生路。”
而游爸爸居然也答應了。宋清談有時候特別羨慕游逸,她的父母總是特別好溝通,又尊重孩子的選擇。而不像她,始終要活在宋媽媽對她的掌控中,接受她事無巨細安排好自己的一切,充耳聞之的全是作為女生該做和不該做的種種。
後來宋清談安慰自己,好在父母自知她的短板,并沒有強行要求她學理科就已經夠難得了。
從後來看,高二是宋清談高中生涯中最充實和美好的一年。盡管時有焦慮,但她心态相對不錯,不好高骛遠,一心努力精進。除了正能量的一面,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糾結和不安來自哪裏,在她內心深處,無人知曉的心底,她始終介意自己不能像張如一那樣,是一個可以和魏晉站在一起平等對話的女生,她害怕他們之間的距離,未來她不曾多想,她唯一能做的是阻止距離擴大,奮力去縮減,再縮減。
沒有人知道宋清談心底的秘密,更沒有人知道那秘密不只是喜歡魏晉那麽簡單,而是她暫時還無法控制的差距。她不想讓他看輕了自己,十七歲的宋清談固執而倔強地認為,她與他之間是不對等的。
在她認識的人裏面,張如一并不是唯一一個學習好的女生,比如像她的初中同桌趙聞聞,但在宋清談那不能言說的青春歲月裏,理科學霸張如一始終是紮在她心底隐隐的介懷。
宋清談并非不喜歡張如一,正是因為連她自己也喜歡和認可對方,那些她所不能企及的高度才更讓她介懷。
但她別無它法,她學不了理科,連文科的科目,她也并非全部擅長,所以她只能努力,更努力,耐心去攻克她不喜歡的數學,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她心底那個和差距有關的秘密,那個連游逸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人知曉的秘密。
第 39 章
自從游逸開始突擊美術,宋清談屬于自己的時間就更多了。游逸不在學校的時候,她便常常一個人去餐廳吃飯,錢康康熱心地和她結伴而行。她自诩和宋清談有多年同窗之誼,是緣分使然,讓她們始終沒有分開。
宋清談也很認可這種說法,雖然這種煽情的表述完全是被錢康康以搞笑的語氣和形式表現出來的。
和錢康康在一起的确是輕松的,除了她偶爾問不完的問題之外。有一次她向宋清談問起關于周江以的那些八卦,問她為何不答應他,也沒見她和所謂喜歡的人在一起。
彼時的宋清談已經不像一年級時那麽敏感和抗拒別人談論此事,她笑笑,“那你來說說我喜歡的人是誰。”
“難道不是經常來班裏找你的那個男生嗎?我可聽游逸說你倆是青梅竹馬來着,關系匪淺呢。”
宋清談知她所指,故意裝傻,想要逗她,“哪一個呀?”
“就是上次在走廊裏和你說話那個,個子很高,眼睛很大,長得很帥那個,看看你又不承認了。”錢康康果然急了。
“我承認什麽啊?你說他呀,誰告訴你我喜歡他的?”
“難道不是嗎?那你喜歡的到底是誰?”錢康康像挖到了寶藏一樣兩眼放光。
“錢康康同學,我覺得很有必要讓田西晨給你上一課,現在是什麽時候你知道嗎?馬上可就高三了,你滿腦子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呢?田西晨同學的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