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敬年被人堵住了。
堵他的人叫江琪琪,正是他們班的英語課代表,那個給他寫情書的小姑娘。
周敬年收到情書兩天了并未給她任何回應,她便沉不住氣,趁着中午教室裏沒人,帶着與自己交好的小姐妹來堵人了。
江琪琪羞怯地看向方争:“方争,我有點事想跟周敬年說。”
周敬年看方争摸摸鼻子,非常識趣地就要走,急忙将他拉住。他攀住方争的肩,看着江琪琪直截了當的說:“那封情書我沒看,扔了。你以後也不要給我寫這些東西了。”
周敬年說話直截了當的,青春期性格敏感正是好面子的小姑娘怎麽受得住。江琪琪家世好,成績好,長得也還不錯,心氣兒自然也不低,被人這麽不客氣的拒絕,一時間眼淚都要出來了。
江琪琪的小姐妹幫她問:“是因為你有喜歡的女生了嗎?”
“沒有。”周敬年搖頭,他想了想,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的話聽起來自相矛盾,一會兒沒有一會兒又有喜歡的人了,但是在場的其他人都沒發覺有什麽不對,重點都在他後面那句。
江琪琪咬着嘴唇,不死心地問他:“她長得比我好嗎?”
周敬年原本冷峻的神情緩和了些,他扭頭看了一眼方争,方争被他看得心驚肉跳,還有點莫名其妙——你說就說,看我幹嘛,那寵溺的目光是怎麽回事?
周敬年轉頭,臉上有着些微笑意地說:“是的,他長得比你好,成績也比你好,比你活潑,比你可愛,很努力,也很善良。”
方争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江琪琪的臉色一白,只覺對方口中的人仿佛天上仙女,完全把自己比到塵埃裏去了。女生心底的不甘讓江琪琪又羞又怒,對方臉上的柔和神情頓時刺眼無比,原本帥氣無比的容貌也變得其貌不揚甚至醜陋起來。
江琪琪連帶着旁邊被強制拉着不許走的方争都恨上了,瞪了兩人一眼,捂着臉傷心地跑走了。
小姐妹也瞪了他們一眼,急急忙忙地跟上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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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人跑走了,白白受了兩個衛生球的方争捅了一下周敬年的胸口,從他身邊走開,道:“你說話也委婉點兒啊。”
方争往教室裏走去,忍不住扭了扭剛剛被周敬年搭過手的肩膀,他心裏有種那裏仿佛被炙烤過一樣,灼熱無比。
“她早該有預料的。”周敬年快步跟上去,手一擡又搭了上去。
“你沒有骨頭啊?”方争掙了一下,見掙脫不過,只能随周敬年壓着走回座位。
“你之前說你沒有女朋友,是還沒追到她嗎?”想了想,方争還是忍不住問了,不過他更想問的是,你剛才那一臉寵溺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哦。
周敬年托腮,看着方争說:“他還不知道我喜歡他。”
方争想象不出周敬年和女生相處談戀愛時的場景,不過能肯定的是能讓周敬年喜歡上的人,至少容貌上絕對不俗。
都在同一個班級,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快上課的時候,江琪琪才紅着眼睛從外面走進來,經過兩人桌邊的時候,還“哼”一聲。
其實表白被拒什麽的,傷心的主因還是因為自尊心被人忽視了。這個年紀的愛情,很多時候來得快去的也快,前一刻還喜歡得不行了,說不定下一秒就“因愛生恨”了。
十月裏最後一周的周四周五恰好是月考的兩天,考完之後正好放假輕松。對于周敬年和方争來說,可能只是背單詞的時間沒有那麽緊迫了而已。
月考過後,考試成績也公布出來,成績全校排名,打成表格發到班上,各科成績是下降還是提升一目了然。這表格最先到張芊芊手上,她着重看了看最關心的方争,看到他依然穩定的在全校前三後,滿意地點點頭,又重新看了下其他幾個班子生,和一些偏科的,最後把目光放在周敬年的名字上。
周敬年當時轉校過來,是走了關系的。按照他的那個成績,想要來他們市一中上學是不可能的,雖然轉學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總是跟着方争埋頭學習非常努力的樣子,但說實話張芊芊對他這次的月考成績其實是沒報多大期望的,都做好對方拉低班級平均成績的準備了,卻沒想到這小子這次居然考進了全班前十,在全校前一百裏。
“你們這學生底子不錯哦。”有其他班級的老師過來看了看,最後酸溜溜地說。
當初周敬年轉學來,還沒選定班級的時候,其他老師都不想要她,是柳楓厚着臉皮跟她打電話,加上周敬年後來也指明要來一班,她才答應的。
萬沒想到這還是一匹黑馬呢,照這樣下去繼續努力,又是一顆重本大學的好苗子。
——
十一月,落葉枯黃,人們的着裝也漸漸變厚了。
周敬年有好幾次送方争回去,都在路上碰到匆忙回來的方浩然,甚至還有次經過一家網吧時剛好看到對方從裏面出來。
周敬年把這事跟方争說了。
方浩然讨厭方争,方争自然也不喜歡對方,聞言皺眉道:“誰知道他,天天回來得比我還晚。”
方良彬兩口子上班累,而且他們已經習慣方争晚回家弄出來的輕微響動,方浩然趁着那兩口子睡着再出去,然後總是和方争前後腳回來,都好久了兩口子也沒發現兒子的異常。
說方争和方浩然的關系,是同一屋檐下的仇人也不為過,所以雖然知道方浩然不對勁,方争卻沒有去提醒那兩口子的想法,不然最後反而會攪得他自己不安生。
十一月中旬,學校要舉辦秋季運動會,為時三天。作為班級裏的頭號學習分子,又打出了前段時間受傷的腳還沒好的幌子,負責各比賽項目人員登記的同學都很自覺地沒來找方争慫恿他參加,而周敬年,冷着一張臉,因為氣勢太足,有兩個同學來碰了壁後,其他人就都不敢過來了。
“你倆也太沒團結上進心了。”被摁着報名參加了千米長跑的陳桉指着兩人氣憤地說。
方争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嗨呀,為班級争光的光榮使命就交給陳同學啦!”
周敬年亦面無表情地拍肩鼓勵他:“加油。”
然後兩人就勾肩搭背地去廁所放水了,留下陳桉在座位上欲哭無淚。
學校的運動會,對于參賽的人來說自然有許多事做,而對于周敬年和方争這種,除了開幕式和閉幕式需要參加之外,其他時候完全可以自由活動,和放假沒什麽區別了。
相對于白天必須斯毫不懈怠的跟上課程,晚上很晚才能下班的日子,這三天他們可以過得相對輕松些。
下午的時候,學校裏響着運動員進行曲,周敬年和方争窩在教室裏看書讨論題目,偶爾班裏其他同學會回來逛一圈,看到這兩人這麽埋頭苦讀的樣子,雖然他們都習慣了,但還是無力吐槽。
“I服了you!”有人沖着兩人比了比大拇指,一臉無語地離開了。
下午放學,周敬年取了車,和方争一起出了校門。
熙熙攘攘的校門口,忽然竄出來一名清秀的少年,對方一臉激動地看着周敬年,親昵地喊他:“敬年!”
周敬年本來正在和方争說話,看到忽然出現的這人,臉上并不明顯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了。
“你怎麽來了?”他看着應城,表情冷淡。
“我打不通你的電話,只能問清楚你的學校來找你。”應城急急解釋,“敬年,那些圖片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你一聲不響就離開,你知道我多傷心多着急嗎?”
周敬年不為所動,他拉了拉險些被別的車子撞到的方争,對應城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指了個方向,“去那裏。”
他把車交給方争,說:“你先在旁邊等我一會兒,五分鐘就好。”
方争點頭,推着車走到人少一點的地方等着。
周敬年大步向空曠的地方走去,應城急忙跟上,只是總忍不住回頭用驚疑不定地眼神看着方争。
在遠離校門口的位置站定,确定兩人之間的談話不會被外人聽見,周敬年看向應城,冷冷道:“說吧,我聽着。”
應城面容一滞,他伸手去拉周敬年,卻被對方躲開。對方此時看着他的眼眸泛着厭惡、冰冷、不耐,諸多情緒,卻獨獨沒有往日的多情寵溺。
應城的心底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他知道,不管他怎麽解釋對方都不會相信了。更何況,那些淫.亂圖片本身就是真的。他之前準備好的所有解釋之言就算說出來也只是顯得他更加可笑。然而他知道不管他私下裏有多胡來,最喜歡的卻還是周敬年,他想着他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周敬年從來不也是對他諸多遷就嗎?
他不想失去周敬年,低聲下氣地開口:“敬年,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出去胡來了!”
他再次伸手去拉周敬年,試圖挽回什麽,甚至不顧旁人往這邊看的視線想去擁抱周敬年。
然而周敬年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冷淡眼神,便足以将他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說完了?”周敬年說,“那換我說了。在你的身體與精神劈腿的那一刻你應該就已經準備好了承擔這種結果的準備。我希望我回四九城的時候,周圍認識我們的人能清楚的知道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不要再給他人一種你我還在一起的錯覺。不要再消費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我生氣的後果。最後,離我遠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方·天仙·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