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3
在看見是祁斂的時候, 祁郁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宋笙看過去。
宋笙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不過,宋方北什麽時候和祁斂關系這麽好了?
在看見宋方北臉上的笑容的時候,宋笙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這兩個人在書中, 唯一的交集應該就是原主這個大哥。
“爹, 殿下前段時間救過我和哥哥,正好趁着這個時候, 爹您也在, 好好的跟殿下道謝, ”宋方北解釋完了之後,對着祁斂笑了一下,“殿下裏面請。”
祁斂點了點頭。
宋齊連忙将位置給讓了出來, 自始至終,祁斂的眼神都沒有放在宋笙的身上。
他知道這種家宴宋笙肯定會在的, 但是他還是來了, 來了之後, 他又覺得,現在最沒有資格出現在宋笙面前的,應該就是他。
于是,連看都不敢看宋笙。
“謝謝殿下救下了犬子,大恩無以為報,宋某先幹為敬。”宋齊端了碗酒, 給祁斂敬完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去給祁郁敬酒,“多謝七王爺一直以來對宋笙的照顧。”
祁郁不能喝酒,就幹脆的以茶代酒。
“宋相不必客氣。”祁郁笑了笑, 乖的不行。
一度讓宋笙覺得,宋齊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可以鎮住祁郁的東西,不然,怎麽一到宋齊身邊,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說實話,他也很想擁有這個技能。
在吃飯的時候,宋笙以為祁郁這個小霸王會像以前一樣,還會和祁斂一見面就開火,結果,兩個人出人意料的平靜,不僅沒有夾槍帶炮,還表現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遇到過無數個生死難題的宋笙突然就很享受這一刻的和平。
“殿下只吃這麽一點嗎?”在吃飯的時候,見祁斂早早的就放下了筷子,于是遍問了一句。
祁斂擡頭看了眼宋笙,笑了笑:“這幾天胃口不是很好。”
“春夏交替,人比較乏力,殿下可以多吃點開胃的東西。”
祁斂點了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那種祁斂不太正常的感覺在宋笙心裏漸漸擴散,今天的祁斂真的不太對勁。
“殿下可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祁斂看着宋笙,沉着眸子搖了搖頭。他要怎麽和宋笙說,是他額娘差點把他給殺了?
說的出口嗎?
從皇陵回來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和宋笙說,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給查清楚的,現在···
查清楚了還不如不查清楚。
見祁斂都說沒什麽了,宋笙也沒好再問,雖然祁郁在宋齊面前裝的乖巧,但是,祁郁是個什麽小怪物他比誰都清楚。
吃完飯後,宋方然倒是沒有多停留的進宮了。
祁斂看了眼宋方北:“你哥現在是不是在阿尹手下做事?”
宋方北給祁斂倒了一杯茶:“嗯,我哥現在是在二殿下的宮中做事。”
“挺讓人意外的。”
無論是祁尹還是宋方然,給祁斂的印象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宋方北被尹姨娘叫出去之後,房間裏面就只剩下了祁郁祁斂和宋笙了。
祁斂這個兇獸少了宋齊的鎮壓,一下就原形畢露了。
“皇兄什麽時候跟宋方北關系這麽好了?”
一聽祁郁說話,宋笙就巴不得伸手捂住祁郁的嘴巴,讓他安靜點。
祁斂看了眼祁郁:“就像方北說的那樣,我只是過來吃個飯。”
“不,你不是過來吃飯,你就是過來看宋笙的,只是,你在看見他的時候,就想起了你母後是怎麽讓人去刺殺他的,所以你才會覺得難堪,不好意思開口。”祁郁一陣見血的戳破了祁斂自以為是的那個微妙的平衡。
祁斂以為,宋笙不知道那個要殺他的人是誰。
經過祁郁這麽一說,祁斂心裏的這個自我安慰也在一瞬間就崩塌了。
如果連祁郁都知道了的話,宋笙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祁斂擡頭看着宋笙,他嘴角微微抿着,看宋笙的眼神中,帶着痛苦,許久之後,他才艱難的對着宋笙道:“對不起···”
他的痛苦凝聚在每一字上面。
沉重又悲傷。
他以為他喜歡誰,以後會和誰在一起是他的事情。
只要他有可以面對天下人異樣的眼光的勇氣,他就可以不顧任何人,去喜歡宋笙。
但是他錯了。
他有這顆無畏的心,卻沒能擁有一個可以讓他為所欲為的身份。
宋笙聽着愣了一下,看着祁斂,笑了笑:“原來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啊,你別放在心上了,我不是沒什麽事麽。”
祁斂搖了搖頭。
宋笙的沒事是建立在他不去找他的基礎上的,如果他還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的去找宋笙的話,他額娘說的話,就不會只是一句口頭警告了。
“阿笙,以後有什麽事情你還可以來找我,随便什麽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幫你做。”
宋笙擺了擺手:“我能有什麽事情讓殿下做啊,殿下,這種小事您就別放在心上了,咱們是朋友不是嗎?”
祁斂看着宋笙溫和的笑臉,就是這麽好的一個人,讓他怎麽···能心甘情願的放手。
出來宋家之後,宋方北送的祁斂,宋方北走在祁斂的身後,看着自己前面的那個人。
都說大殿下祁斂,舉世無雙,溫潤如玉,脾氣好,學識淵博,如果他能上位的話,肯定是國之大幸。
但是,在宋方北看來,祁斂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不開心。
“殿下,您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您可以和我說的。”
祁斂看着宋方北,笑了一下:“我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殿下是因為我大哥嗎?”宋方北說,“以前你和大哥的關系很好的,我一直以為,在爹出事之後,大哥會去殿下的府上,結果沒想到大哥去了七王府。”
“殿下和大哥是吵架了嗎?”
祁斂:“沒有吵架,你哥脾氣這麽好,怎麽會和別人吵架。”
“啊···”見過宋笙跟他娘吵架的宋方北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幹笑了兩聲,随後又道:“那殿下和大哥怎麽會像現在這樣?以前殿下和大哥關系那麽好,同出同進,殿下以前還經常在宋府過夜呢。”
聽到宋方北的話,祁斂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一樣。
他和宋笙有說有笑,毫不顧忌的談天說地,根本就不用像現在一樣想這麽多。
“行了,我先進去了。”
“那我要是有時間,能來找殿下玩嗎?”
“再說吧,我最近不會經常出來。”說完之後,祁斂進了宮中。
另一邊的宋笙跟着祁郁走回去的時候,在路上,撞上了不知道從哪裏回來的趙旭,雖然趙旭那張臉換了模樣,但是,宋笙還是一眼就從眼神形态認出了他。
兩個人皆是一愣,随後裝作不認識然後并肩錯過了。
倒是旁邊的祁郁,停下來回頭看了許久。
那個人,有點眼熟。
不過祁郁可以确定的是,那張臉自己這輩子上輩子并不認識,但是就是感覺那個人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見祁郁雖然回頭看了兩眼,但是并沒有說什麽,宋笙突然松了口氣。
不過後面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祁郁又不是上輩子的那個祁郁。
他為什麽要怕祁郁看見趙旭?
大概是心理陰影吧···
上輩子,祁郁卷土重來之後,最先處理的那一批人就有趙旭在,祁郁這個人的思想有點不太正常,他一直認為,如果沒有趙旭,那麽他這造反肯定是造不起來的。
所以,祁郁比恨他還要恨趙旭。
不過,現在他還沒有造反啊,他為什麽要這麽心虛?
祁郁剛回到王府,王林就走了出來,看了眼祁郁身後的宋笙,轉身對着祁郁道:“王爺,來客了。”
宋笙朝着祁郁看了一眼。
繞過祁郁回了自己的房間。
祁郁跟着王林去了書房,剛進書房,書房裏面的那個人就走了過來:“王爺,他讓我和王爺說,宋齊已經出來了,他說可不可以放過他。”
祁郁冷冷的看了眼站在自己對面的人。
那人被祁郁的眼神給吓了一跳,連忙道:“我知道了。”
“皇後的那件事查清楚了麽?”
“皇後娘娘并不知情的。”
“不知情怎麽行,”祁郁莞爾,“不知情的話,她就能逃脫了,讓她知情。”
“是。”
“王爺,以前沒聽說過你會把皇後娘娘拉進來啊。”王林聽着那些對話,擔憂的看了眼祁郁。
“現在把她拉進來也不遲。”
王林:“王爺,這件事情太大了,我怕他會狗急跳牆。”
“所以,這就是本王不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等祁尹把這件事給查清楚之後,在宮中的人就可以都撤回來了。”
“是。”
宋笙在房間裏面聽着旁邊開門的聲音,連忙把門給打開了,探了個頭出去,看着祁郁道:“王爺,如果真的遇到什麽你不能處理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我可以幫你的。”
宋笙剛剛重溫了一下這本書中的劇情,翻來翻去都沒有看見祁郁六歲所對應的劇情。
但是這小鬼神出鬼沒的,不斷有人來找他,讓他不得不再次懷疑,是不是因為他OOC劇情或者因為祁斂這個重生的人所導致的劇情産生偏差。
“沒什麽事。”祁郁淡淡的看了眼宋笙。
宋笙苦着臉:“王爺是不相信我嗎?”
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就好像是難倒了祁郁一樣。
在宋笙的注視下,祁郁道:“很難看出來嗎?”
我不相信你,很難看出嗎?
宋笙聽着這一句紮心的話,心裏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但是他還是問了一句:“王爺為什麽不相信我?是因為殿下?”
“不是。”
“好吧。”宋笙把頭縮了回去,關上了門。
大概是這段時間跟祁郁相處的很融洽,融洽到他都快忘了,這最普通卻橫在他們面前形成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的問題。
他明明這輩子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啊!
要是換做是上輩子的祁郁,不信任他還情有可原,要是他被人這麽戳幾劍還被奪了江山,他也不會再相信那個人的。
宋笙腦子裏閃過了某個念頭,會不會···重生的其實不是祁斂而是祁郁?
宋笙:檢測主角祁郁狀态。
系統:主角狀态一切正常。
宋笙:你确定嗎?你這個檢測會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系統:你這是在質疑官方的權威嗎?
宋笙:···不是,我就是覺得祁郁不怎麽對勁,他為什麽不相信我啊?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系統:我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感情。
宋笙:給點提示吧。
系統:那個人喜歡你,或者換句話說,那個人愛你。
宋笙嘆了口氣,看樣子,确認是祁斂無疑了,但是祁郁真的不對勁啊。
在他百般糾結的時候,系統那滋滋的電流聲又在他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系統:你們人類真的挺奇怪的,為什麽別人對你有意見,你們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覺得那個對你有意見的人不正常?
宋笙呵呵冷笑了一下: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就他對我有意見,不是他的原因是誰的原因?
系統:···
總感覺這句話的三觀不太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原本宋笙跟着王林學武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自從皇陵遇刺之後,祁郁給王林下了死命令,不把宋笙帶出來,就提頭去見他。
于是,為了自己的腦袋,王林每天一起來就把還在睡覺的宋笙從床上揪了起來。
宋笙紮了一會馬步之後,坐在了石椅上,一動不動了:“王林,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猝死?”
宋笙感覺自己這樣就會猝死。
累,真的太累了。
王林看了眼宋笙:“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把你帶出來,我就要死了。”
“咱兩誰也別互相傷害了行不行?”
“不行。”
于是宋笙又被撈了起來,紮了一上午的馬步。
等到了下午,他拖着将近半殘的身子艱難的走着去吃飯了,剛坐下,他就趴在了桌子上。
賀蕭給他端了一碗飯過來,擔心的看着他:“宋哥你這是怎麽了?”
宋笙帶着一臉怨念的看着賀蕭:“在替你受罪!賀蕭啊,答應哥,等你他日飛黃騰達了,一定不要忘記七王府裏面你身殘志堅的宋哥。”
賀蕭被宋笙的話逗笑了:“好。”
宋笙嘆了口氣。
怎麽會成這樣···明明這個時候該學武的不是他啊,應該是賀蕭才對啊。
為什麽會成了他?
“一定要記得哥的話。”宋笙又重複了一句:“千萬要記得。”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面前的這個不是普通的小孩,這是未來楚國的一國之後,是唯一一個可以讓祁郁那個暴君跪搓衣板且不會被砍頭的人。
賀蕭堅定的點了點頭:“宋哥對我這麽照顧,我一定不會忘記宋哥的。”
“好孩子。”宋笙欣慰道。
已經在七王府混的風生水起的宋笙感覺自己不日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一國之後一口一個宋哥的叫着他。
然後王林這個禦前侍衛,嚴瑾點說是他的師父。
即使他下半輩子什麽都不幹,跟在這兩個人後面,都能橫着在楚國走,吃香的喝辣的了。
由此,宋笙得出結論:大佬就要從小開始培養!
至于這個世界的頂級大佬,宋笙已經放棄了,因為---已經養殘了。
“起來,陪本王進宮。”祁郁看着趴在桌子上,借着吃飯休息的宋笙,嘆了口氣,“本王只不過讓你習一些保命的功夫,至于跟本王要你的命一樣嗎?”
宋笙:“王爺,我現在感覺我的腿已經不是我的了。”
“起來,跟本王進宮。”
宋笙艱難的爬了起來,跟着祁郁一起進了宮。
“王爺是去皇後娘娘那裏領賞嗎?”每每快到祭皇陵的時候,各位皇子王爺就要到皇後娘娘的宮中去領賞,這是大楚上百年的規矩了。
“嗯。”
走在去皇後宮中的路上,宋笙看着前面走路都快飄起來的二皇子祁尹,不由得笑了起來。
“最近二殿下可真的是意氣風發啊。”
祁尹在赈災款那件案子中,出了不少的力。
在這幾個皇子中,皇帝最中意的就是大皇子祁斂,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長期生活在哥哥這個光環下的二皇子,別人提起來的時候,所有人對他的認知就只有嫡子,他有沒有才不知道,人品如何外人也不知道,因為有祁斂這個哥哥在,祁尹想要出頭,難如登天。
這次算是狠狠的打響了翻身的第一仗,在這個案子中,祁尹表現出色,在一看不插手朝堂之事的祁斂,有些大臣已經有了想要倒戈祁尹的跡象了。
“有什麽用,打的就是出頭鳥。”祁郁冷哼。
“聽說皇上讓二殿下上朝聽政了?而且赈災款的事情也讓二殿下跟着大理寺卿一起查了?”
祁郁:“是啊,不過他也挺可悲的。”
能不可悲麽。
明明同樣是嫡子,但是皇後這個當娘的只會和祁尹說,這個天下是你皇兄的,你不能跟你皇兄搶,以後等你皇兄是上位了,你得輔佐你皇兄。
就連皇帝曾經都很明确的告訴祁尹:朕的皇位,如果不出意外,只會給你皇兄。
于是祁尹不得不藏下所有的野心,直到祁斂在楚帝身體不好的那個時候,對着文武百官很明确的說了自己并不想要這個皇位之後,祁尹才開始和祁郁奪位。
他們來皇後的宮中的時候,已經有點遲了,這皇後宮中的人只剩下了二皇子祁尹和一直待在那裏的大皇子祁斂。
祁斂看着宋笙進來,眸子動了動。
他一擡頭,就對上了他額娘的目光,祁斂收回了眼神,淡淡的站在了那裏。皇後道:“斂兒,去裏面幫我拿一些東西出來。”
“好。”
祁斂餘光看着宋笙,他知道他額娘就是讓他離宋笙遠一點而已,所以他就幹脆的坐在了裏面沒有在出去。
他怕他忍不住。
只要宋笙在他身邊,他的眼神會一直放在宋笙的身上的。
這樣對宋笙不好。
等祁斂走了之後,祁尹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許久的祁郁,笑着道:“這不是七弟麽?可真巧啊。”
祁尹一直很讨厭這個小孩。
在祁郁還在冷宮的時候,沒少帶着宮裏的小太監去捉弄祁郁,在知道祁郁要搬出宮的時候,他還覺得有一點遺憾,從此以後宮中就少了一個樂趣了。
“的确挺巧的。”祁郁淡淡的回道,帶着一絲玩味的眸光看着祁尹。
“這宮中沒有你了,我感覺都不好玩了。”祁尹重重的嘆了口氣,故意讓祁郁的傷口上戳着,“我記得以前有個宮人在禦花園裏面抓到了一條蛇,我準備帶你去看看見見世面的,哈哈沒想到你直接吓得腿軟在禦花園哭到半夜才回去,可真好玩。”
宋笙站在祁郁的身後,聽着祁尹的話,一種名為氣憤的情緒在胸腔裏慢慢的擴散。
他記得這一段。
這一段是用祁郁的回憶來寫的,也不像是祁尹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在祁郁才三歲的時候,祁尹就帶着祁郁出去玩,只是并不是什麽見見世面,而是将蛇頭給綁了起來,讓它無法張嘴咬人之後,扔在才三歲的祁郁身上。
才三歲···
祁郁哭到大半夜,直到賀蕭過來找他了,兩個人才從禦花園回去。
所以,即使知道日後祁尹會被五馬分屍,宋笙也絲毫不可憐他,他只是想不通,都說人之初,性本善,為什麽生而為人,有人卻可以這麽壞。
宋笙聲音冷淡:“二殿下是如何以無恥當自豪的?”
“宋笙啊···”祁尹笑了一下,“還真的是兩條喪家之犬混到了一起去了。”
“恭喜皇兄現在被父皇重用。”祁郁淡然的開了口,這不怒也不惱的樣子,倒是讓宋笙感覺到有些稀奇。
“這句話我聽着還是挺開心的。”這句馬屁顯然是拍到了點上了,祁尹頓時笑了起來。皇後看了眼祁尹,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後開了口,對着若無說道:“若無,把小七的東西給他。”
若無把皇後賞賜的東西拿了下去,是宋笙接的。
宋笙抱着東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祁郁的身後。
皇後跟祁郁寒暄了幾句之後,就打發祁郁他們回去了,把祁尹給留了下來。
沒了外人之後,皇後的臉色沉了下來,看着最近風頭正盛的祁尹,她道:“尹兒,額娘和你說了多少遍,讓你不要出這個頭,你父皇不會喜歡的。”
祁尹看了眼從小時候開始,就偏心祁斂的額娘,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是父皇不喜歡還是額娘不喜歡?”
“額娘不喜歡看你們兄弟相争,你哥哥才是長子,以後你輔佐你哥哥,照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好嗎?”皇後苦口婆心,她以前為了防止兩兄弟搶皇位,所以一直在教導祁尹,不斷的和他說,這個天下是你皇兄的。
“可以萬萬人之上,我為什麽還要一人之下?額娘一直都在偏心皇兄。”
“額娘不是偏心你皇兄,額娘是不想看見你們兩兄弟為了皇位反目成仇,你們和別人不一樣,你們是親兄弟啊。”
“那額娘為何從來不對皇兄說讓皇兄輔佐我的話?”
正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祁斂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着自己的胞弟,嘆了口氣:“你想要什麽你就去拿吧,不用想那麽多。”
祁尹笑:“額娘你看,我想要,你卻偏偏不要我去拿,皇兄不想要,你卻總想塞給他,這不是偏心是什麽?”
皇後看了眼偏激的小兒子,又看了眼神色冷淡的大兒子,嘆了口氣:“你們就不能理解一下額娘嗎?”
“額娘,您不必對我抱這麽大的希望,沒有用的,”祁斂淡然的說着,随後朝着皇後行了個禮,“額娘,兒臣先告退了。”
祁尹見祁斂走了,連忙跟着祁斂一起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看了眼他這十幾年都一直在暗中攀比的大哥,有些懷疑的問道:“皇兄真的沒這個心思嗎?”
“沒有。”
祁尹感覺祁斂就是個傻子,他感覺只要他皇兄開了這個口,哪怕是祁斂現在說要皇位,他父皇都會因為他的開竅欣喜若狂,立即讓位給祁斂都是有可能的。
這麽得天獨厚的條件,這個傻子卻不知道伸手。
在準備分開的時候,祁斂看了眼祁尹,如果自己不要這個皇位的話,那麽祁尹就是那個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了,躊躇許久,他說道:“皇兄拜托你一件事。”
祁尹有些詫異:“皇兄說就是。”
祁斂眸子閃了閃:“如果有一天,你上去了的話,不要為難宋笙。”
祁尹聽後愣了好久,随後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皇兄對宋笙這兄弟倒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你就說答不答應。”
“可以!”
得到了祁尹的回答之後,祁斂就回了自己的府上,這幾天,他每天都要去他額娘的宮中請安,而且,他府上這幾天從皇後那邊被送來不少人,說的好聽點是他宮中人少,怕照顧不周,說的難聽點,其實都是用來看着他的。
于是他就如所有人所願,老老實實的待在了宮中。
寸步不出。
閉門謝客。
在回宮的途中,宋笙看着祁郁,低聲問道:“王爺,您恨二殿下嗎”
“本王為什麽要恨他?”
宋笙被這個問題給噎到了,哪裏來的為什麽?他這麽對你,你恨他不是很正常的的嗎?宋笙說:“難道王爺對以前在宮裏面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嗎?”
“不能報仇的事情才會恨,以前所有的一切,本王都會在祁尹身上讨回來,所以本王不恨他,本王是憐憫他,本王會千百倍的還給他。”
宋笙啞然。
果然,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變!态,祁郁顯然已經成了後者了。
不過祁郁說的也不錯,後來祁尹是被他五馬分屍給殺了的。
說起來,這小孩子好像挺喜歡五馬分屍這個殘忍的刑罰的···這是病,得治。
在一場大雨之後,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宋笙這個體質,冬怕冷,夏怕熱,一感覺到熱一點,立馬就開始減衣服了。
看着成天穿着一件單衣在自己面前晃的宋笙,祁郁頭都疼了:“你能不能多穿點衣服?”
宋笙:“我怕熱啊,怎麽了?我少穿一件衣服都惹你了?”
“一病就病大半個月,每次減衣服就你減的最快,就你那身子什麽樣,你自己不清楚嗎?”
“···”宋笙被這麽教訓了一頓,只得又回去加了一件衣服。
這毛孩子真的是什麽都能管到。
操的什麽老媽子心?
到了晌午,賀蕭給宋笙送過來兩套新衣服,說是祁郁賞賜的。
宋笙摸了摸那個面料,是上等的面料做的。
他們王府中可沒有這種上好的布料。
“王爺在哪裏買的啊?”
賀蕭朝着宋笙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皇後娘娘上次給的,我本來想着給王爺做兩身新衣服的,王爺說你穿這個顏色好看,就讓人給你做了兩套。”
宋笙受寵若驚:“為什麽好端端的給我做衣服?”
“王爺說你穿這種顏色的好看,王爺現在在書房。”
宋笙接過衣服,特意換上了新衣服然後去書房找祁郁去了。
祁郁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練字,在聽見門口鬼鬼祟祟開門的聲音的時候,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
他頭都沒擡,說道:“又有什麽事?”
“王爺給我做新衣服了?”
“什麽新衣服?不知道。”
“別裝了,賀蕭都和我說了。”
祁郁手上的筆在紙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墨痕,不耐煩的對着宋笙道:“本王···”在擡頭看見宋笙之後,說出來的話戛然而止。
手上的筆在紙上留下了第二道墨痕。
七王爺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眼神,把面前的紙張給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裏面,餘光又看了眼宋笙,他就知道,宋笙穿肯定好看。
真的···
特別好看。
“別說,穿着還挺舒服的。”
“皇後雖然不喜歡本王,但是這賞賜的東西肯定是每個皇子都一樣的。”祁郁放下筆,靠在椅子上,光明正大的把目光放在了宋笙的身上。
“王爺都給我做了?”
“嗯。”
“多謝王爺,但是傳家玉佩只有一枚,我也沒什麽好東西再送給你了。”
想到那塊自從宋齊出來之後,就被宋笙要求他放在房間不能佩戴的所謂的傳家玉佩,祁郁淡淡的看了眼宋笙:“有的,只怕宋管家不肯給。”
“什麽?”宋笙自己都感覺自己窮的布貼布了,實在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好東西能給祁郁的。
“是不是本王要的話,你就會給?”祁郁站了起來,當他站到宋笙面前的時候,他發現···宋笙經過了一個春天的時間,好像又長高一些了···
“可以。”
祁郁:“那等本王長大一點再來拿。”
宋笙納悶了:“什麽東西還要等你長大點再來拿?”
“本王前面說了,肯定是好東西。”
宋笙:“···”
宋笙決定,回去再把自己房間翻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好東西被祁郁發現了然後被自己忽略的。
随着天氣漸漸轉熱,祭皇陵也終于開始了。
宋笙因為暈馬車,所以被祁郁安排了留守在家裏,祁郁這次一個守衛都沒帶,連王林都留在了七王府中,只帶了賀蕭一個人去了。
宋笙有些擔心祁郁,雖然這趟皇陵路上沒有什麽劇情,但是,自從祁郁出去之後,他就感覺自己心神不寧的,像極了全天下每一個家長對孩子的那種近了煩遠了想的心情。
在宋笙沉沉的又嘆了口氣之後,王林終于受不了他,踩上了屋頂消失了。
等到了晚上,宋笙這心裏的不踏實越來越強烈了。
他拉着王林問了一句:“即使咱們家王爺沒有帶人去,皇上去了的話,那些暗衛應該會把皇陵圍個水洩不通吧?”
王林:“···嗯。”
宋笙:“說實話,我這心裏真的很不踏實。”
“不踏實你睡覺行不行?都什麽時候了,自己不睡還拉着別人跟你一起不睡嗎?”
“王林,咱們去皇陵吧?”
王林真的想一掌把宋笙給拍暈,這樣世界就安靜了,但是又不敢拍,怕拍出個好歹來,他們王爺找他算賬。
“不去!”
宋笙嘆了口氣:系統老兄,檢測主角狀态。
系統:失眠。
宋笙:稀奇,平時睡的像個豬一樣的人竟然也會失眠,诶!你是不是可以開啓打電話模式的?
系統:我可以,但你敢用嗎?
宋笙:為什麽不敢用?
系統:半夜三更,你确定要和一個古人通電話?
宋笙笑了出來:可能會吓到他。
系統那帶着滋滋的電流聲嚴瑾的提醒宋笙:你應該問的是會不會吓死他。
祁郁不在王府中,王府中的事情王林就幹脆都交給了宋笙,省的宋笙這麽閑,一天到晚瞎操心。
到了晚上的時候,宋笙就看見那個經常來找祁郁的人急急忙忙的出現在了七王府門口,兩個人雖然沒有正式交流過,但是還是認識的。
那人恭恭敬敬的對着宋笙道:“宋管家,我找一下王林。”
“王林啊,不知道在哪個屋頂上挂着呢,我去幫你喊一聲。”
“多謝。”
王林看着來找他的人,有些疑惑:“你難道不知道王爺去皇陵去了嗎?”
“就是知道王爺去皇陵去了,我才來看看王爺有沒有帶人去。”
“怎麽了?”
“我感覺這一趟皇陵之路,王爺恐怕會遭遇不測。”
因為知道宮裏頭重要的事情這個人都不會對自己說,只會對祁郁說,所以王林就沒有去書房了。
而這番話,正好被後面的宋笙聽見了。
宋笙大腦空白了好一陣子,随後對着王林道:“還愣着幹什麽?去皇陵啊!”
宋笙:檢測主角狀态。
系統:身體機能損耗百分之五十,還在持續下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