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堕本丸.24
由于晚上約好了要一起玩游戲, 燭臺切和堀川國廣幹脆将餐廳裏的幾張桌子合并，擺上十人份左右的料理，準備待會兒共同進餐。
雖說大家會在吃飯時間出現在這裏，可由于來自不同的本丸, 互相之間并沒有那麽親近, 所以基本都是兩到三人一桌。其中也有比較特殊的情況, 例如三條家那邊, 是輪番換着人來取食物，并不會停留過久；而壓切長谷部被關押着，所以一般是當日幫廚的人負責送過去。
今天本來是輪到太郎太刀, 不過正好路過的小狐丸順手幫忙捎帶了過去, 所以在道謝過後, 大太刀就留在餐廳裏準備進食。
“還真是少見呢。”
與他出自同一本丸的歌仙兼定在對面落了座, 視線卻轉向另一邊正在忙前忙後的兩人, 十分不解的低語着：“那種興奮的樣子, 好像是要辦什麽歡迎會一樣。”
簡而言之, 就是活躍到讓人感到費解的程度。
假設是有新人來到這座本丸, 第一件事肯定是把自己悶在屋子裏好幾天，才不會來參加集體活動。況且, 習慣在這裏生活的暗堕刀們也沒有閑情逸致去做那樣的事情。大家保持着客氣到疏離的态度, 除了比較相熟的, 一般都可以算作點頭之交。
當然, 和泉守兼定是個例外。他是那種熱情的性格, 又大嗓門, 平日裏難免顯得有些聒噪。
“唷，國廣！”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傳了過來。黑發打刀大步流星的走向桌邊, 用視線掃了一圈豐盛的菜色，便試探性地玩笑道：“是今天出陣大豐收，所以要慶祝一下嗎？嗯嗯，我會敞開肚皮一口氣吃掉兩人份的！”
雖然看起來大咧咧，但他絕非莽漢的類型，而是粗中有細，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端倪。
除去小狐丸，出陣人數有五位，就算再加上他和粟田口短刀的“親屬位”，也應該是八套碗筷。可現在桌子上，分明多出一套。
這個落單的人會是誰呢？他實在有些想不出。
“不行哦，兼先生，那個是……”脅差少年自然能聽出他的畫外音，正打算解釋，但一擡眼掃到門外的人後，便截住話頭，改為用力揮了揮手招呼道：“這邊這邊！”
和泉守下意識回頭，等看清來者的樣子後，突然開始發懵——人類？是新來的那位審神者嗎？這是什麽情況？！
先不提旁邊兩個像是打了雞血的同伴，就以被鶴丸、山姥切、粟田口短刀們環繞着架勢來說，都沒辦法找出合理的解釋。
大家什麽時候跟人類的關系變得這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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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沒人想給他解釋，這會兒就跟衆星捧月一樣、全部圍着暖棕發色的少年身邊，看起來很像是一隊訓練有素的護衛。
而被保護起來的“主公大人”正在好奇地四處張望，等淺藍色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時，忽然興奮地開口道：“你是那個……要斬鬼的人，對吧！”
“什麽鬼……？”黑發打刀的迷茫度又上升了一個點。
——難道是把他認成了笑面青江？但就算臉盲，也不可能離譜到這種地步吧。
他兀自思考着，還沒等琢磨好怎麽問清楚，就發現鶴丸和燭臺切一左一右的架着審神者，将人放在主位上；而堀川國廣也同時扯着他，開始轉移話題。
“兼先生，還是吃飯比較重要，等之後再繼續聊天吧？”
緊接着，他的手裏就多出了硬被塞進來的筷子和碗，明顯是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
澪的待遇也差不多，但比起打刀手裏沒有內容物的碗，被放在他面前的碗裏不光盛滿冒着熱氣的米飯，還佐以火候正好的滑蛋和牛肉，正閃爍着特效一般的光澤感。
“咕嚕——”
他的系統對食物反應極為敏感，幾乎是看到的一瞬間，就配合得将肚子弄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來。
燭臺切離他最近，這會兒自豪感油然而生，很想介紹一下“光忠特制牛肉丼”。可沒等開口，就見審神者正望向遠處的歌仙和太郎，還極為自然地招呼道：“你們要不要過來？吃飯的時候就是人越多越熱鬧呀。”
“吃飯的時候要保持安靜，才足夠風雅。”歌仙說這話，還下意識摸了摸蓋住臉頰的頭發，以确保它在應該待的位置上。
太郎太刀與他出自一個本丸，自然知道這個動作的原因——他的臉頰上，有一道前任審神者親手留下的疤痕。那不僅是損毀容貌，更是恥辱的标志。
所以大太刀本以為，他會斷然拒絕那位少年審神者的要求，但出乎意料的是，歌仙居然站起身、還伸手扯過他的袖子，輕笑着改口道：“不過我覺得，偶爾不風雅，也正适合現在的我們。”
他隐約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什麽，只是那思緒一閃而過，快得令人沒辦法深究。于是他便順從地起身，跟着同伴一起加入了大桌飯的行列。
睽違地和諧氣氛包圍着餐桌附近的付喪神們，讓他們頭一次産生了“這座本丸其實也可以與正常本丸沒有差別，甚至比那更好”的感覺。
此時，五虎退倒意外地有些心神不寧，是因為忍不住想起經常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裏不肯出來的加州清光。想到那種形單影支的孤寂，他覺得，如果能讓對方也一起加入這裏就好了。
——或者，假設大和守殿能夠像一期哥那樣複活的話，加州殿也許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吧？
他悄悄地瞄了一眼審神者的側臉，沒敢把這樣的話說出口。一來是不合時宜，二來……這種事情還是由對方決定要不要插手比較好，不然就好像他在強迫人一樣。
善良的小短刀只能在心裏偷偷嘆氣。
晚餐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一群人快手快腳的收拾好殘局，包括歌仙兼定和太郎太刀在內，一起浩浩蕩蕩地踏上了通往天守閣的路。
說實話，除了鶴丸國永、燭臺切光忠和堀川國廣在近期內去過，其餘的人幾乎從未踏足過這座本丸的天守閣。所以當看到在他們心中等同于地獄的地方，确實也看起來很像是破爛版的地獄後，不由同時陷入一陣沉默當中。
——他們對那孩子到底都做了什麽……不，應該說正是什麽都沒有做，才會出現這麽悲慘的場景吧。
藥研果斷在傻爸（媽）開啓心頭泣血模式之前出手，把沒比自己高多少的年輕人類帶進屋內，不動聲色的環視着四周。
此時天色已晚，對于太刀和大太刀來說，實在是不太友好。不過短刀的夜視能力極好，此時倒是能清楚的看到地上擺好的坐墊和一堆未點燃的蠟燭。
他忍不住挑起眉頭——難道審神者大人說的有趣游戲是指……
“是百物語哦！”澪用歡快的語氣認證了他心底的猜測。
兄長擔當的短刀感覺自己像是吞了一塊石頭，胃在沉甸甸的下墜。但為了保持形象，他沒有退縮，而是勇敢地走上前去幫忙點燃蠟燭。
信濃和五虎退卻與之相反，并沒有感覺到不妥，立馬體貼的跟上去幫忙。雖然他們看起來像是會害怕的類型，其實本質上要膽大得多，也正是因此，才能在過去近乎死局的夜戰中存活下來。
屋內很快變得明亮起來，一百根蠟燭的力量不可小觑，幾乎将天守閣的一樓照得如同正常的白日。
澪一腳邁進擺成圓形的蠟燭圈中，向面前一群神色各異的付喪神講解規則：“大家坐在這裏，依次講出一個自己經歷過或者聽說過的怪談，然後再吹滅一根蠟燭，聽說等一百根結束後會發生特別神奇的事情呢！原本好像還需要擺上鏡子之類的，但是鶴丸說沒有也可以，所以我就沒有弄。”
——原來是鶴丸先生出的主意，怪不得……就說這種吓唬人的事情怎麽可能是審神者自己想到的啊！又被教壞了！
看看面前在燭火的映照下，更像是小天使一樣的漂亮年輕人，尤其是那雙眸子中單純的快樂和渴望，讓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拒絕。而反過來再看看一旁的鶴丸國永……
這回不光是家長組，就連無辜被牽連受害的幾人都跟着用視線突刺，恨不得把愛搞事的太刀放在蠟燭圈裏，讓他一個人完成百物語的所有環節。
——就算是光吹滅一百根蠟燭，也足夠他缺氧一陣子了！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些無辜的鶴丸，再次背上了一口甩不掉的大鍋。可想到自己準備好的驚吓，他就有了繼續扛下去的力量，便腳步輕快地向圈子裏一躍，率先搶得審神者右邊的位置。
他像一只靈巧的黑鶴，盤着腿坐在蒲墊上，還單手撐着臉，語氣悠閑的提醒道：“你們再繼續站在那裏，沒準等蠟燭自行熄滅後，就會直接從後面冒出什麽東西來哦。”
“——！”
被這麽一吓，幾個人顧不上繼續譴責他，而是手忙腳亂的往火燭圈裏走，還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盡量不要熄滅它們。
拜高機動性所賜，脅差少年戰勝了同樣想搶左邊位置的燭臺切。雖然他們算是盟友，但在這種事情上，他是絕對不會拱手相讓的！
低機動性的太刀只能找了個相對靠近的位置坐好，從這裏正好能掌控全場動态，倒是能勉強安慰他受創的心靈。
其餘幾個人也跟着慢騰騰地坐好，帶着異常悲壯的心情，加入了這場讓人心驚膽顫的游戲。
和泉守兼定突然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是笑面青江就好了，起碼現在應該會自在許多。但他認為，真正的武士需要一次次挑戰自己的弱項，所以為了磨練意志，他主動舉起手，示意道：“就讓我來講第一個故事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好攔住了剛在資料庫裏找到一個标注恐怖度為三星電影的人造人。作為游戲的發起者，澪非常大度的同意了這個請求，然後繼續搜索更高星的恐怖電影和故事。
——唔，看搜索序列的标注，最高好像是六星？大家一定會很想要聽到這個吧！
覺得自己挖到寶的少年晃着隐形的小尾巴，唇角向上翹起，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