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閹黨

李雲崖還沒有走出紫禁城,他進宮見朱由檢的消息就傳到魏忠賢手中,另外還有一份關于他過去的簡歷:妖道李雲崖,擅江湖戲法,八月十一辰時于鐵槍胡同沖撞信王儀仗……九月初一,妖道入宮面君,閉門交談長達一個時辰之久,連貼身太監亦不能靠近,後陛下留宴……

魏忠賢把一沓紙交給自己手下最重要的謀士、當今的兵部尚書崔呈秀:“你瞧瞧吧,這小道士是何許人也。”

崔呈秀掃了一遍把紙放下:“這小道士謊稱是天上封緣星君下凡,蒙騙聖上,千歲若是看不過眼,讓錦衣衛拿了便是。”

魏忠賢搖頭:“新君初登大寶,我還摸不準新君的心思,今日我要告老還鄉,新君不允,固然有先皇三分情面在裏頭,這小道士在君前得寵,若是貿然動他,恐怕新君不快,我看你還是找個時間,去會會這個小道士,看看能不能拉攏到咱們這邊……”

忽然有人來報:外面有個奇裝異服的年輕人,自稱封緣星重玄派雲崖道人,來找千歲化緣。

魏忠賢笑了:“帶他進來!”轉而跟衆人說,“咱們一起看看這小道士到底有幾斤幾兩。”

由人領着,李雲崖大搖大擺地走進魏忠賢的家,這老太監果然是現在大明帝國最有權力的人,家裏不僅很大,而且修的美輪美奂,沿途經常能夠看到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進進出出,所有人都對他的穿着打扮很詫異,李雲崖看也不看他們,裝出一副飄然除塵的樣子。

魏忠賢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在這時候已經是年近古稀的高壽了,頭發白多黑少,精神到還好,就是有點瘦,坐在羅漢床上面,李雲崖進來時并未起身,以他的身份,除非是皇上親至,否則誰都不用給面子。不只是他,房間裏還有幾個男人,有的陰沉,有的兇戾,一個個都不發一言,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他,屋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帶李雲崖進來的下人都沒敢進屋,把人送到門口就耷拉着腦袋離開了。

這個氣氛還真有點駭人,不過李雲崖作為一個現代人,又是常年在外面奔走的,遇到任何場面都不怵,連皇帝的酒他都敢沒收,這老太監固然兇狠,但也甭想把李雲崖吓住。他知道自己越是害怕越是危險,得先把膽氣壯起來,鎮定自若,才能更好地化解危機。

魏忠賢等人有默契,不管李雲崖是磕頭還是作揖,都由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許顯純給他一個下馬威,許顯純這人殘忍又變态,當年折磨東林黨六君子的時候,用鐵釘釘楊漣的耳朵,後來又釘進腦殼,這些年在诏獄裏面被他虐死的人不計其數,帶着周身的煞氣。

李雲崖站在門口掃視了一下房間裏的局面,最終目光鎖定在擺在最末的一把椅子上面,他走過去把椅子拿起來,抱到羅漢床前面,跟魏忠賢對坐:“這位就是魏公公吧?”

屋裏的人都傻了,誰也想不到,這個偶然幸進的小道士竟然如此大膽,敢不把這些權傾朝野的魏黨成員放在眼裏,這裏有六部尚書,有內閣學士,更有讓人聞風喪膽的東廠和錦衣衛的特務頭子!這小道士莫非是個傻子嗎?他不要命了嗎!他不怕被誅九族嗎!!!

連魏忠賢都愣住了,晃了一下神才反應過來:“不錯,我就是魏忠賢!”

李雲崖聽出他口氣中些許的怒意,心說對付這種能賣女兒敢自宮的老流氓,就得用更加流氓的手段,他帶着三分不屑地說:“魏公公,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對你很不滿呢。”

“胡說!”旁邊一個滿臉正氣的中年文官說,“九千歲輔佐先皇至今,歷經四朝,有扶天保駕之功!今日千歲欲告老還鄉,聖上還苦心挽留,你是何等人物,竟然敢造謠生事挑撥聖上與九千歲的關系?來人啊,把這個無賴破皮拖出去,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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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崖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跟魏忠賢說:“皇上确實對你不滿,說你管着東廠也罷了,還管着錦衣衛,連當朝首輔都把兒子給你做孫子。”

一句話說的屋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魏忠賢,他面容凝重冰冷:“皇上還怎麽說?”

“皇上說要先忍你幾天,回頭就找機會把你殺了。”

“大膽!”好幾個錦衣衛的高官都把刀抽出來,那個許顯純更是直接來抓他,李雲崖掏出一根防爆電擊棒,先把強光打開,晃得許顯純用胳膊遮臉,他把電擊棒抵住許顯純肩膀上按住電擊按鈕,許顯純一陣篩糠似地哆嗦,迅速翻白眼癱軟倒地。

李雲崖冷哼一聲:“哪個還要再來試試本真人的掌心雷!”

這一手把衆人全都唬住,連魏忠賢也吓了一跳,他是流氓出身,雖然多年養尊處優,但當年做流氓的本能還在,用手把兩名在身前伺候的侍女推過來,他自己翻身跳到床後面,大聲喚人。

呼啦啦外面沖進來一大群東廠和錦衣衛的特務,都提着刀,李雲崖收了電擊棒,這時候又拿出一支野外防風噴火器,打開噴出半米長的粉藍色火苗:“你們想嘗嘗三昧真火的厲害麽?”轉而向魏忠賢說,“我今天代表陛下來跟你說事,魏公公你叫他們進來拿我,是要謀反嗎?”

魏忠賢剛才聽說朱由檢要找機會殺掉他,在滾落床後的一瞬間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既然不能兩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這個小道士殺掉,然後再進宮去把皇帝做了,另謀他路,這會聽李雲崖話裏意思竟然還有緩和,驚疑不定道:“皇帝讓你來跟我說什麽?”

李雲崖熄了噴火器,收回空間,然後又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你讓他們都退下去。”

魏忠賢站在床後面,目露兇光看着李雲崖,猶豫片刻,揮了揮手,讓人都退下去,只留原來房間裏的幾名核心成員,不過他們都不敢在跟李雲崖坐在一起,而是都去跟魏忠賢紮堆。

“皇上是說要殺你,但我看來,有賭氣的成份在裏面,我就勸他,說魏公公輔佐先帝這麽多年,又是先帝托孤老人,不可擅動。”李雲崖看向魏忠賢,“其實皇上是擔心,怕你找機會把他給廢了,然後效當年董卓事,另立新君。”

“絕無此事!”魏忠賢大聲叫屈,“絕無此事啊!皇上若如此想,真叫老奴無地自容啊!”

“我也覺得不可能。”李雲崖說,“公公在宮中已歷四朝,對幾位先皇陛下俱都忠心耿耿,當今聖上也是魏公公派人迎接進宮繼位的,我跟皇上這麽說,皇上仍然半信半疑,所以我就來找公公,想請公公幫忙辦一件事,以打消皇上心中的疑慮。”

魏忠賢聞言跟幾個爪牙對視兩眼,崔呈秀走過來問:“皇上要九千歲做什麽事?”

“練兵。”李雲崖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皇上有意繼承太祖遺志,欲重振大明雄風,我等做臣子的,理當為皇上分憂,于是我毛遂自薦,要替皇上練出百萬雄兵,先滅滿洲建奴,再滅蒙古鞑子,最後掃蕩西域,一統乾坤!”

“這是好事啊!”崔呈秀裝出十分激動的樣子,以拳捶手,“皇上有如此雄心壯志,真乃我大明之福,我身為兵部尚書,明日就讓他們……”

“不用不用。”李雲崖擺手打斷他的話,“我跟皇上說的,是由我來替他練這百萬雄兵,不需要兵部動手,我今天來找魏公公的意思呢,有兩個,第一,皇上是不打算從戶部出錢,所以練兵所需花銷得請魏公公幫忙張羅一二,其次,新兵的兵員要從京營裏面挑,還請魏公公跟京營總兵……我我忘了叫什麽名字了?跟他打聲招呼,我過幾天就去找他要人!”

魏忠賢歡喜道:“這事好辦,皇上要練兵,我們做臣子自當鼎力支持,只是要養百萬雄兵所費巨大,我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那麽多錢,先給你二十萬兩,幫皇上先把兵練起來,等花完了我再派人送過去。至于京營的事情嘛……”

崔呈秀在一旁無縫接話:“我回頭就派人去京營傳話,你随時可以去挑人。”

“好!公公是爽快人!那就把銀子拿來吧,我要現銀!”

崔呈秀說:“要不你先回去,我們待會讓人把銀子送到信王府上?”

“不必,早一步拿到錢,早一點安心,我這就帶走。”

魏忠賢叫過來他府裏的總管太監,讓他去地窖拿錢,二十萬兩銀子,接近七噸半的份量,共裝了三十口紅木箱子,擺在院子裏。

李雲崖一副財迷狀過去挨個箱子打開,把裏面的銀元寶拿出來捧在手裏,滿臉笑容:“我信得過公公,就不一一過秤了。”

崔呈秀說:“我派人幫你送到府上……”

“多謝了,還是我自己拿吧,銀子放在別人身上我不放心。”李雲崖伸手抓住一個箱子,心念一動,就将其收進空間裏面,随抓随手,說話功夫三十口箱子全部消失不見,魏忠賢等人站在臺階上都看傻眼了。

李雲崖在接下抱拳:“多謝公公慷慨,這些銀子我先收下,等過些日用完了再來向公公讨要,天色不早,我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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