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預言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房間內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塞西爾看上去十分緊張,羅德尼微微皺眉,凱爾尚在打量那個上校,而上校面容平靜的看着蘇文軒手上那張單薄的紙。

仍然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正常。

異變發生在蘇文軒打開信紙的那一刻,塞西爾身體突然劇烈的抽搐起來,口中發出不明的嗚咽聲。

凱爾下意識的往蘇文軒那邊走了幾步,而對方也習慣性的把他護在身後:“去通知醫護人員,塞西爾将軍有心髒病或是中風病史嗎?”

羅德尼蹲下身查看着塞西爾的情況:“不,未曾聽說過。”

塞西爾的雙手放在胸口,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即将破體而出一般。而很快的,在場諸人都聽到了咔噠的一聲,然後塞西爾肥碩的腦袋滾了下來,剛好落在他的胸前,就好像是他抱着自己的腦袋死去一般。

凱爾被這駭人的景象吓得說不出話來,蘇文軒腰間的光子槍指向了上校:“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建議您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上校舉起雙手示意投錢,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寫了預言的紙上。凱爾此刻才看清那張紙上寫的字,只有簡單的一個字,死。

任憑誰都會懷疑上校與塞西爾的死必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但冷靜下來可能又會開始思考應該沒有人會有這麽愚蠢的舉動。

羅德尼冷靜的勸阻蘇文軒放下槍,對上校說道:“我很抱歉您不得不暫時被□□一段時間。”

對方倒是一臉輕松:“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過不久我就能從那裏面出來。”

羅德尼點點頭:“但願如此。”

凱爾從驚吓中恢複過來後,很容易就想到了背後可能的真兇。也是,最想殺死塞西爾的人除了萊斯利還能有誰呢?

此刻,蘇文軒坐在審訊室中對上校進行提問,而凱爾自然也佯裝他的秘書坐着記錄。

“如果我不把那封信拆開的話,塞西爾就不會死了嗎?”

“當然不是。”上校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笑意,“那如果他永遠也不拆開那封信,那就永遠都不會死了嗎?我只能把這一切歸咎于巧合,這已經不是他能告訴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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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蘇文軒問道。

“您可以把他想象成上帝,通常我們一族把賜予我們力量的神靈稱之為他。”

“之前塞西爾也找過你很多次,他都詢問了些什麽?”

上校答道:“基本都是關于他的仕途的,塞西爾将軍十分關心是否能夠東山再起。”

蘇文軒譏笑道:“顯然您之前給他的答案讓他十分滿意,那這麽說來你的預言也并不準确。”

“不,”上校辯解道,“事實上,我在他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就看出來他恐怕離死期不遠了。”

“您一直在騙他?”

上校一臉坦誠的回答道:“可以這麽說,您要知道他的壽命已經不多,從安慰的角度來看,我不認為這些謊言值得被關進監獄。”

“那您能夠預言到殺死塞西爾将軍的兇手是誰嗎?”

上校笑起來:“如果我有那樣神通廣大的能力,您認為我還只是個上校嗎?不過,我認為您身後那位秘書更清楚兇手是誰?”

凱爾擡頭冷冷的看着他,這位上校的口無遮攔已經把他置入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而他似乎還全然不自知的笑着說道:“您不用慌張,我并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只是他告訴我,今天我将會見到帝國最有權勢的人。”

凱爾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的沉默顯然是因為上校的預言顯然滿足了他的心意,即使是謊言也好。

“我并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上校的下一句話讓凱爾懷疑此人恐怕擅長的不止預言術,還有讀心術。

蘇文軒冷淡的打斷了他的話:“詢問到此為止,雖然塞西爾将軍的死可能與你無關,但你不得不面對多個軍官的連番詢問。不是每一位都向我這樣溫柔的,希望您保重。”

“我會的,謝謝您。您需要我為您預言些什麽嗎?”

“不需要。”蘇文軒冷淡的回答道。

上校笑了起來,說了一個單詞。可是他的聲音極低,導致凱爾根本沒有聽清楚。但是他清楚的看見蘇文軒眼神中的怒火,凱爾從未見過這樣震怒的蘇文軒。

“他方才說了什麽?”在出門的時候,凱爾這樣問道。

“什麽也沒有。”蘇文軒選擇了沉默,而凱爾也沒有再接着問下去。

直到很久以後,凱爾才知道上校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麽。那是他對蘇文軒做出的十年後預言,可等到那個時候事情早已奔向了不可逆轉的局面。

“你為什麽沒讓他給你預言些什麽,看上去很有意思。”在臨走前,凱爾趴在蘇文軒懷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問題。

蘇文軒沉默半晌,問他:“如果給你重生的機會,你會選擇回去嗎?”

“當然。”凱爾肯定的回答着:“至少我會去改變科斯特元帥的死亡和這場戰役的結局。”

真是個孩子啊,蘇文軒苦笑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事實上,在沒有預見的前提下,我想你重生回去依舊什麽都不能改變。額,我這麽說的話,你會被打擊到嗎?”

凱爾搖搖頭:“不,你說的沒錯。如果無法預知未來,那仍舊只能迎來一樣的結局。我還是太理想主義了。”

蘇文軒靜靜的看着凱爾:“如果能夠預知未來卻依然無法改變結果,恐怕是更痛苦的事情吧。”

凱爾點頭表示同意:“我都要回首都了,我們為什麽還要讨論這樣傷感的話題?”

“嗯,”蘇文軒輕吻着他的臉頰,“不論重生到哪個世界,我都愛你。”

“我也是。”

凱爾從前線回來後自然是要去向皇帝報告情況的,而參加會議的人員還有他的哥哥萊斯利和軍部總司令弗裏德裏希。

此時離會議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凱爾卻早早來到了宮中。滿是奇花異草的花園中正有一名黑發女人低頭細致查看着嬌弱的花朵,空氣中透露着清新而芬芳的花香,凱爾走到那個女人面前,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

對方顯然因為他的出現而陷入了驚訝的狀态:“凱爾,您居然有空來看望我了。”

凱爾第一次來到蘇文夜的居所,令人詫異的是,和富麗堂皇的外表不同,這個寬敞的屋子內布置極為簡潔,并沒有多餘的物什。

而更令凱爾驚訝的是,牆上竟然挂着一幅他學生時代的油畫。畫中所繪是某個星系中偏遠星球的小山脈,重重疊疊的山峰給幼年的凱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致使他多年後憑借微弱的記憶描繪出了這幅場景。而他竟然不知道,這幅畫是怎麽會來到蘇文夜的手上的。

“是哥哥送給我的。”美麗的寵妃适時解答了凱爾心中的疑惑,“起先我并不知道這是您的畫作。”

“不,”凱爾搖搖頭,将白手套摘下,“我只是認為這樣拙劣的畫作并不能與您相配。”

蘇文夜笑了起來:“您突然來找我,是因為哥哥出了什麽事情嗎?”

“您知道的,現在的局面非常糟糕。”凱爾低聲說道:“只要我們顯露出一絲不慎,就可能會被我們的敵人拖入深淵。”

蘇文夜緊咬着嘴唇,神色看上去頗為擔心:“您需要我做些什麽呢?”

“只是一些微小的手段而已,我建議您可以在皇帝陛下有精神的時候多說些帝國元帥的好話。”

蘇文夜愣了一下,雖然沒能明白但仍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凱爾再交待了一些小的細節和相關情報後,這才意識到會議似乎快開始了:“時候不早了,下次有空我會來看望您的。”

蘇文夜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緒有些雜亂……凱爾,在你把我推到老皇帝身邊的時候,可曾看過我一眼嗎?我……我是那樣的深愛着你,即使我知道,你愛的只有哥哥一人而已。

寬敞的會議室內,萊斯利心不在焉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出神,而坐在他不遠處的軍部總司令弗裏德裏希的臉上一如既往的保持微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凱爾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弗裏德裏希與他是多年好友,笑着對他點點頭:“你來了。”

而他的哥哥萊斯利陰狠的眼神從他臉上掃過,只冷冷的哼了一聲。

凱爾也不去理會他,只在弗裏德裏希身旁坐了。對方好脾氣的笑笑:“前線狀況可還好?”

“不太好。”在皇帝沒到來之前,凱爾不想說太多的話,但緊抿的嘴唇已經透露出他的焦急。

弗裏德裏希這個總司令也不是白當的,他想起昨晚收到的那份關于塞西爾将軍死亡的報告,眼眸中閃過一些晦澀難懂的情緒。

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有二十多分鐘了,老皇帝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凱爾見其他兩人都是習以為常的模樣,也只好沉默的盯着牆壁正中的那副修澤爾二世的畫像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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