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生
像是為了防止萊斯利一派再滋生事端,這下連迎接凱爾的護衛隊都比尋常多出了一倍有餘。凱爾還沒從艦艇上下來,就看見密密麻麻的軍隊幾乎把整個廣場擠得水洩不通,帝國的标志高高的飄揚在空中,凱爾想起這幾個月前方戰事的潰敗,卻覺得那抹紅色格外諷刺。
迎接他的是軍部總司令弗裏德裏希和一幹帝國高層,凱爾不得不擠出笑臉與他們一個個握手示意,并在心裏盤算着這些人的去留與否。
“凱爾!”在萊斯利被捕之後,弗裏德裏希就着手安排人發布了澄清蘇文軒死訊的新聞報道,蘇文軒與凱爾的關系在高層內也已經是半公開的事實,衆人對于他這種稱得上是不敬的行為也權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凱爾冷淡的看着他,笑容從臉上消失,态度像是在對待陌生人。蘇文軒心裏很是驚訝,但在這種場合下也并不能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弗裏德裏希,小聲的說着:“他的狀況很不對。”
弗裏德裏希微不可聞的嘆息着:“凱爾似乎已經遺忘了有關于你的一切,你的存在從他的腦海裏被抹去了。”
天知道蘇文軒要用怎樣的自制力才使自己沒有驚叫出聲,他氣的幾乎将牙齒咬碎,憤恨的瞪着弗裏德裏希:“到底是誰做的,蘇文夜嗎?”
“是的,”弗裏德裏希略帶悲哀的看着他,重音特意放在了後半句上,“您的親妹妹蘇文夜。”
蘇文軒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愧疚、失望、憤怒等諸多情緒糅雜在一處,将他孤零零的放在人群之中。
對于前任代理人萊斯利的處置成了帝國高層近日津津樂道的話題,衆人紛紛猜想着凱爾是會網開一面将親生哥哥流放到偏遠的地方還是直接會直接處死呢。
萊斯利名下的府邸已經悉數查封,四周也都有士兵守衛,戒備森嚴。此刻凱爾正與弗裏德裏希在辦公室內商讨着對萊斯利等一衆人等的處理方案。
弗裏德裏希是曉得這位好友脾氣的,他不急不躁的先探了探對方口風:“在我看來,萊斯利在帝國中的根基深厚,關系網複雜,軍部諸多将領也受過他的不少恩惠。代理人閣下,婦人之仁的要不得的。”
凱爾偏頭看他,眼神中卻帶有一絲驚訝:“您竟然會認為我會對他仁慈,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弗裏德裏希看着他,隐隐察覺到凱爾失憶之後某些方面産生了難以言喻的變化,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往日純粹的神采,反而被一種看不透的光芒所掩蓋。
這種成長對他來說可能不是什麽壞事,弗裏德裏希這樣想着,不由問道:“那您打算采取怎樣的措施呢?”
凱爾的嘴角微微帶着笑意,伸出手來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萊斯利被理所應當的交給了軍事法庭,當然這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他的結局早已被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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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不得不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萊斯利竭力維持着鎮靜和笑容,甚至還在輕松的和黨羽們說着玩笑話。
凱爾冷冷的看着這一切,譏諷的神情愈發明顯起來。
當大法官最後宣讀判決的時候,萊斯利臉上的玻璃面具迅速的被敲碎了,他面無血色的嘶吼着對于一個帝國元帥來說,割喉的死法是無比屈辱的。
這一切都在凱爾的授意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萊斯利滿是皺紋和贅肉的臉已經讓凱爾見之欲嘔,他更希望這些事情能快些結束。
按理來說,自己身為萊斯利名義上的弟弟有必要在處刑前與他見所謂的最後一面,凱爾皺眉思考着到底要選擇誰作為随行人員呢。
蘇文軒是最合适的,據弗裏德裏希說此人在這件案子裏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并為自己的東山再起奠定了基礎。
但從私人的角度而言,凱爾一直在刻意回避着與蘇文軒的會面。他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隐約得知自己在失憶之前與他是戀人的關系,但對于現在的自己而言這份關系卻是格外的令人尴尬。
當然凱爾更不願意承認的是,自己經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見蘇文軒的臉。微笑的,悲傷的,孤獨和親昵的。
這直接導致了凱爾無法好好睡上一場覺,這種疲憊來自于精神而非肉體。
但凱爾最後還是做出了選擇,他對侍衛長說道:“請您通知蘇文軒将軍來我的辦公室。”
這是蘇文軒在凱爾擔任代理人後兩個人第一次單獨會面,蘇文軒在來的路上一遍又一遍的堅定着放手的理念。這無可厚非,凱爾的失憶和他所處的地位決定了兩人的未來,這種關系的不會有結局的,在繼承人的問題上凱爾不得不做出娶妻生子的退讓。
蘇文軒偶爾也會認為他的失憶反而是件好事,因為這樣的話痛苦的也僅是自己一人而已。
但這種好不容易才構建起來的放手理念在他見到凱爾的時候瞬間被擊潰了,他呆愣愣的站在門前看着自己的戀人,蘇文軒多想沖上去把他緊緊的摟入懷中。
凱爾顯然也注意到了蘇文軒的異常,這讓他多少有些尴尬:“咳咳,蘇将軍。”
“凱爾閣下。”蘇文軒略帶悲傷的看着他,不得不使用尊稱。
“明日就是處刑的日子,我希望您能同我一起去見他最後一面。您願意接受我的請求嗎?”
“我當然是同意的,親愛的代理人閣下。”蘇文軒貪婪的看着凱爾,熾熱的眼神讓凱爾有些招架不住。
凱爾勉強定住心神,把目光放在了前線的戰事上:“聯邦軍如入無人之境大舉侵略帝國的領土,等這件事情之後我希望您能回到前線繼續擔任C集團軍總司令的職務。”
又要離開他了嗎,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真想選擇拒絕啊。蘇文軒這樣想着,卻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将凱爾牢牢的抱在懷裏。
“您這是在做什麽!”凱爾臉漲得通紅,他費力的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差點沒拔出腰間的光子槍。
蘇文軒松開了手,目光堅定的看着凱爾,一字一句的說着:“你會重新愛上我的,凱爾。”
凱爾怒視着他嘶吼着說道:“在我還沒徹底生氣之前您最好先出去,我希望您之後不會再有如此失禮的舉動。”
蘇文軒輕笑着,對他的抗議置若罔聞,反而是走過來親了親他的額頭。然而在他即将暴怒的時候迅速的關了了辦公室的門,嘛,大不了就是再追一次嘛,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到的,蘇文軒這樣對自己說道。
凱爾和蘇文軒要來見萊斯利最後一面的消息使萊斯利非常驚訝,他本以為新任的代理人閣下會把這項古老的法令直接廢除。但他本人對于這次會面是極度抗拒的,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凱爾、蘇文軒和弗裏德裏希正是致自己于死地的三位元兇。
囚室內非常的安靜,這裏的牆壁都是柔軟的,四周散發着溫暖的白光,這可以有效的防止犯人的自殺事件。凱爾與蘇文軒經過重重關卡,才終于來到了萊斯利的囚室內。
他穿着白色的囚服,肥胖的身軀看上去滑稽又可笑。他坐在囚室正中央背對着兩人,抗拒的态度十分明顯。
“我本以為你會直接将我送上斷頭臺的,我親愛的弟弟。”許久,萊斯利才轉過身來看着面前的兩人。
牢門關上了,空蕩的囚室內似乎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絡。
“收起你那份虛僞的臺詞吧,萊斯利。”凱爾對他可沒有什麽好臉色,要不是萊斯利通風報信,現在的帝國軍隊也不會如同一盤散沙。想到正是面前人把帝國折騰成了個爛攤子,他就抑制不住自己想拔槍的沖動。
他正想發作,蘇文軒卻上前了一步,與萊斯利日常的聊起天來:“我這趟來得匆忙,沒給您帶上瓜爾多盛産的紅酒送行,實在是抱歉。”
萊斯利還沒說話,凱爾卻冷冷的說道:“蘇将軍這是何意?”
蘇文軒笑着,徑直盤腿在地上坐下:“既然已經是最後一面,您就別那麽大火氣,咱們不如坐下來談談。”
“我和他有什麽好談的?”
“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蘇文軒臉上笑容不減:“美狄亞,實際上我對您的故事很有興趣。或許您更願意被叫做‘切爾斯殿下’。”
萊斯利的臉上像是被毒蟲咬了一口般迅速褪去了血色,他驚恐萬分的看着蘇文軒:“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凱爾在旁邊對這一切也非常疑惑,他瞪視着蘇文軒嚴肅的說道:“您對我隐瞞了很多事情,蘇将軍。”
蘇文軒皺了皺眉:“這些事情弗裏德裏希難道沒有對您提起過嗎?”
凱爾愣了愣,懷疑的種子開始在他心裏生根發芽:“您還是先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如您所見,我親愛的代理人閣下。”蘇文軒緩緩開口,“您的哥哥萊斯利閣下的另一重身份是聯邦皇室的六皇子切爾斯,他是個冒牌貨,或許您的哥哥在若幹年前就已經被替換掉了。”
凱爾着實怔了一下,索性也在蘇文軒身旁坐了下來,語氣中透露出莫大的嘲諷意味:“我對您的故事也産生了興趣,切爾斯殿下。”
萊斯利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問道:“蘇文軒,你既然早已知道此事,卻為何不在我的罪證上多加這一條。”
蘇文軒冷笑之餘又有些詫異,他想不到萊斯利竟然也會有這麽愚蠢的時候:“您應該作為帝國的叛徒死在斷頭臺上,而不是聯邦的英雄。”
萊斯利愣了一下,卻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凱爾冷冷的看着他狀若癫狂的模樣,想着若是不将他處死他恐怕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
蘇文軒大為遺憾的嘆息着:“走吧,恐怕這個故事我們是聽不到的了。”
翌日當衆行刑的時候,凱爾自然是沒有前往的。蘇文軒站在弗裏德裏希身後,面無表情的将整場處決看完。在頭顱滾下來的瞬間,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他們滿心歡喜的慶祝着帝國的叛徒被消滅。
蘇文軒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些血跡之上,他不由得思考着,在死亡的那一刻萊斯利內心所想的是什麽呢。可令蘇文軒始料不及的是,僅僅不過五個月,他就被他的愛人凱爾親手送至了斷頭臺上。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的蘇文軒仍然在為帝國的命運和自己的戀人憂心着。弗裏德裏希并不是可以信任的對象,從來不是。
蘇文軒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快步的走向了凱爾的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不足強行完結的我對不起看到這裏的小天使額【如果有的話。
當然如果有一天腦洞充值了可能會繼續寫啊雖然這個幾率無限接近于0【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