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衡念煙拍的這部劇是古裝戲，補的是在夜間的打戲，化妝換了戲服，在威亞上來回翻滾飛來飛去好幾個小時。等導演喊卡收工之後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下來跟劇組的人鞠躬道別，每個人看她的表情都奇奇怪怪的，徹底殺青了，不該高興嗎？
“煙姐！”回到休息室，林怡遞過水杯讓衡念煙喝幾口蜂蜜水補充體力。
衡念煙示意化妝師可以卸掉她的頭飾，“郁若那邊怎麽樣了？”
她可沒忘了自己手裏可拿着一個燙手大山芋！只盼着郁若能處理妥當，在上檔前有這樣的緋聞，熱度是有了，可圈裏人肯定說她炒作，對她來說弊大于利。
“呃……”林怡在回休息室一路上都想插空告訴衡念煙了，可來跟衡念煙寒暄的人太多，幾次話到嘴邊都憋了回去，擡頭看了眼在拆發簪的化妝師，林怡閉眼把衡念煙自己的手機遞給她，“煙姐，我不好說，你自己看吧。”
完了，林怡這麽說肯定就是沒搞定了呗！
可郁若怎麽會連這點小事還辦不到？
除非……公司的意思跟她不一致……
“宿曉曼：希望大家給我們一點空間。[拜托拜托]”
熱評A：宿大小姐，放過我家煙煙吧！
宿曉曼回複：我家煙煙！
熱評B：這位小姐你誰？
宿曉曼回複：衡念煙的女人~
熱評C：縱橫傳媒家的女兒都要靠捆綁旗下藝人出道了嗎？太哔哔（和諧）了吧！
宿曉曼回複：這輩子只會跟她捆綁。
熱評D：人家都不搭理你，呵。
宿曉曼回複：是呢，煙煙還不出來，嘤嘤嘤~
嘤嘤嘤你個大頭鬼！
衡念煙腦袋都快冒煙了，宿曉曼是緋聞中的關鍵角色，她衡念煙還是幫她家公司做事賺錢的，結果出了事情不一致對外殲敵，把無良媒體的惡意揣測收拾掉，怎麽還當自己是吃瓜群衆看熱鬧不嫌事大嗎？po出她們倆人小學畢業校服合照是鬧哪樣呀？這麽閑的麽，評論還挨個回複，腦殘！
快速按了十一位數字撥過去，比她預想的要順暢，原來這麽多年，即使聯系人列表裏再也沒了這個人的名字，想記得的東西，一點都沒忘。電話滴了兩聲，衡念煙才反應過來，正準備掐掉，可對方已經接聽，略帶驚喜地聲音傳來，“煙煙？”
“……”
“煙煙，你怎麽知道我想你了，太巧了，我正在猶豫要不要聯系你呢，你就給我打電話了，心有靈犀一點通呢。”
“……”
“煙煙？”
“宿曉曼，買其他通稿把熱搜替換掉，還有，別再發微博了！”
“煙煙，好多人祝福我們呢！”
“呸，”礙于旁邊還有化妝師，衡念煙只象征性輕微表達不滿，其實內心已然怒火中燒，“你怎麽不說很多人都在嗑瓜子準備看戲呢，你有沒有腦子，微博是能随便發的嗎？本來就只是路人拍照，被狗仔利用進行炒作，這下好了，你加了把柴，火燒更旺，爽了？”
“爽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一對有愛的情侶了。老婆~”
衡念煙挂斷電話把手機扔了出去，砸在桌上的響聲令化妝師心疼。這手機是她最愛的品牌未發售的新款呢，衡念煙代言拿的樣機，多好看吶！怎麽能随便扔呢！還沒有手機殼！
“念煙，現在卸妝嗎？”
“我自己來，麻煩您了。”衡念煙對着鏡子裏的化妝師微微一笑，然後又把臉耷拉下來，轉頭對林怡說：“給郁若打電話，待會兒回酒店碰頭。”
“煙姐，今天離組，郁姐已經在酒店收拾東西了。”
衡念煙已經很累了，但為了這突發的糟心事，在回去的車上往太陽穴滴了兩滴風油精，猛的一吸。
上頭！提神！拿刀殺……不不不，回去開會！
回到酒店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羊肉串的香味，媽的，郁若竟然還有心情撸串？
“郁大經紀人，我最近全是通稿，不能吃宵夜，會爆痘痘的。”
“我知道，啥都不給你吃，”郁若招呼林怡坐下來，還開了瓶可樂遞過去，“這些都是給小怡子買的，這一個月她跟組也累了，犒勞犒勞。”
“謝謝郁姐，郁姐最好了！”
“……”嗯？這小丫頭？發工資的好像是她吧？郁若的獎金也是跟她衡念煙挂鈎吧？喂，郁若，你這麽寵溺的看着小助理算什麽事？當她空氣呢？
衡念煙擠到她們中間坐下，也不管女演員的自我管理，拿起一串金針菇就吃了起來，“郁若，你怎麽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撤個熱搜這麽難嗎？”
“公關的部分不都公司管着呢麽，工作室的合同還沒談妥，要等兩個月後才能有自己獨立的團隊。”郁若伸手避開衡念煙給林怡遞餐巾紙，被衡念煙截胡瞪了一眼。
“你瞪我也沒用呀，不是你跟你女朋友搞出來的事情嗎？人家可是太子女！胳膊擰不過大腿。”
“注意措辭，前女友。”衡念煙糾正道。
“噢喲，前女友就前女友吧，也不知道是誰在前女友銷聲匿跡之後讓我找下落的，也不知道是誰讓我給前女友公司的小鮮花刷禮物送錢的，也不知道是誰推了好幾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優良妹子去前女友公司應聘的，更不知道是誰安插了個網紅去探底，看看前女友有沒有別的新歡。”
此時，林怡不通時宜地冒了個小腦袋出來，還吧唧嘴問了句，“誰呀？”
“你煙姐呗，除了勞模還是情聖，佩服吧。”
悄不聲幹的蠢事被郁若說出來，衡念煙的臉快挂不住了，“少說一句會死呀。”
郁若勾上衡念煙的肩，正準備跟她掰扯下，又被衡念煙瞪了下去，“又不是我惹你的，你拿我撒氣也解決不了問題。”
“我撤了三輪，還買了別的稿子，墨魚仔夫婦的雙雙出軌的料，帶夜不歸宿拉窗簾濕吻動圖那種，勁爆吧？但是也壓不住，新詞條上得更快，明顯是你前女友在較勁呢。後來索性我也不買了，來來回回花的不都是她宿家的錢麽，瞎折騰。”
“評論區都說什麽了？”
郁若攤手，“還能說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上熱搜了，五花八門，祝福的爆粗的脫粉的看戲的惡心的寄刀片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應有盡有，要啥有啥喲親。”
“對了！”郁若坐直身子拍手說，“你的媽媽粉最激動，‘煙醬，媽媽不同意這門婚事’、‘女兒長大了，有心事瞞着媽媽，不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了’、‘女兒傍了大款，咱家要發達了’、‘滾出去，我女兒是不會嫁給你這個二世祖的’……哈哈哈哈哈哈，還有各種表情包，笑死我了，小號點贊到手軟。”
郁若模仿的惟妙惟肖，可除了她其他兩人都笑不出來。林怡和衡念煙齊刷刷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竹簽。衡念煙更想把簽子一根根紮進郁若的身體裏，戳成篩子。
“聽說今天還有了你和宿曉曼的粉絲群，已經開到編號十開外，有好幾萬人了。我瞅了一眼，簡介還特別像那麽回事，‘漫（曼）延（煙）cp，愛無限，到天邊’。”
郁若說着還不夠，用力在桌上拍了幾下，林怡當然也看出來衡念煙腦袋上隐隐出現的狂風暴雨了。提醒一句：“郁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怎麽辦，涼拌呗！”
衡念煙在郁若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咬牙切齒地問：“我的大經紀人，你說怎麽辦呢？”
“哎喲喲喲喲喲，呼呼呼呼呼呼，好煙煙，咱有話好好說，我跟你是一條戰線的！”郁若再也不敢得寸進尺，衡念煙下手不輕，估計郁若褲子底下都會有淤青了。
松手，衡念煙又問了句：“怎麽辦？”
“處理方法無非就三種呗！第一，冷着，只要宿曉曼不出別的幺蛾子，看戲的嗑完瓜子就搬着凳子回去睡覺去了，再搞點別的上熱搜，風波很快就不明不白過去，等過了之後再不經意間在某個采訪中回應說這是從小到大的社會主義姐妹情深；第二，隔空對罵，把髒水都往她身上潑，但這不現實，你是縱橫的藝人，她是縱橫的太子女，這麽搞對誰都沒好處；第三，大方承認，公布戀情，趁此機會上綜藝接代言造話題營銷一波，可能會一波掉粉，但也會有新的cp粉湧入，畢竟同性戀婚姻法通過之後，還沒有藝人光明正大出來秀恩愛的。”
扯了半天等于沒說，衡念煙懷疑郁若在糊弄她，她媽帶出來的經紀人，沒點建設性的意見，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沒撿着能用的話，“沒有的事情怎麽公布，現在胡說八道，到時候分手會掀起更大的風波，還會有更不好的輿論，LGBT人群會圍攻我的吧。脆弱點的人可能會說，又不相信愛情了。怎麽着我還得扛起LGBT小可愛們戀愛的大鍋嗎？”
衡念煙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林怡就抱住她的手臂，眼睛亮極了，“煙姐，你可以的！”
“……”
？？？
刀呢？
那锃亮锃亮的四十米大長刀呢？
這經紀人和助理，怕不是被宿曉曼收買了吧？是不是背着她有什麽不可告人肮髒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