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跑了幾天劇宣，和宿曉曼的關系不冷不熱，仿佛又回到四年前她們分手前的狀态。衡念煙盯着平板看這個月的日程，二十六號是被空出來的，這命令是從她媽那裏往下交代的。宿曉曼不知道跟家裏的長輩們灌了什麽迷魂湯，都站在她那邊，任由她胡鬧。
“妞妞啊，你明天是不是該回家了？”
“嗯，明天早班飛機回來，休息下晚上回家吃飯。”一月起碼回一次家，這是在她大學畢業後給她專門定制的一條家規。
“正好明天曉曼也回來，咱們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吧。”
衡念煙現在聽到跟宿家的人打照面就覺得腦袋疼，比琢磨演技還讓她感到傷神。兩家人好了幾十年，她上次沒有明确拒絕訂婚的事，在長輩們的眼裏就是默認，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飯，就差補票這步了。
“妞妞？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安琴韻女士見自己女兒跟她打電話不在狀态，放高了音量，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就算再忙，也抽空跟曉曼溝通溝通訂婚那天的事情啊，這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你怎麽好意思讓人家忙前忙後。”
她要是現在說她到現在就沒參與過訂婚準備，會不會讓他們心寒呢。可宿曉曼也沒跟她提過關于那天的事情，這是她心裏的結，宿曉曼拿着末端的繩子，左右搖晃，不見解開，也不見系緊。“嗯，我明天白天跟她見面，晚上一起回去。”
“……妞妞，曉曼明天下午在縱橫的錄音室。”
安琴韻之前只覺得衡念煙只是在鬧別扭，現在她感覺問題有點嚴重，曉曼的安排她都知道，寶貝女兒不知道，這是熱戀中的人該有的平淡嗎？
“啊！對，想起來了，她跟我提過，這兩天太忙了，腦子不清醒。”宿曉曼昨晚又旁敲側擊問過衡念煙的行程，她只是告訴對方還在跑劇宣，別的沒有多提。她甚至覺得宿曉曼是沒話找話跟她聊，畢竟以宿曉曼的權限，在她還沒分出工作室獨立之前，完全能掌握到她所有的資料，合作的意向劇本都能查看，別說行程了，幹嘛一定非要問她。
“曉曼這孩子，比你想的心思要重，你要多關注關注她。”
“媽，”衡念煙打斷她的話，“我才是你親生的吧，還沒結婚呢就向着她說話，我以後不是更沒地位了。”
“怎麽會呢，你們兩個我都疼的。妞妞，你聽媽媽說啦，曉曼她出櫃這幾年一個人過得也不容易。公司裏還都是些漂亮的小姑娘，心裏心心念念都只有你，能被這麽執着的人愛上，是你的幸運。”
不是說兩個人都疼麽，這都還是在幫宿曉曼說話啊。這四年她過得也不容易啊，原以為分手之後還會在各種聚會中見到宿曉曼，結果她出櫃，跟家裏鬧僵，期末這麽密集的課程，即使在同一棟樓上文化課，都沒有遇到過，這是巧合，還是宿曉曼有意而為呢，她都不敢去細想。
宿曉曼那天學着說要她在頒獎禮上說感謝家裏人的支持，吧啦吧啦一段俗套的告白。她沒好意思說，在得知自己入圍的時候她也曾有這樣幻想過，要是她跟宿曉曼還在一起，那人會不會摟着她的脖子在她懷裏撒嬌讓她在說獲獎感言的時候留些話語給她。
只可惜，她一個人想着想着就哭了。為什麽前兩年連軸轉不回家，除了表面上的借口以外，她還知道，自己也是怕回到裝有滿滿記憶的地方，會不争氣地想那個撩完就跑的渣女！
“媽，你誤會了，我們很好，明天下午我會去看她的，我只是剛剛沒記起來。”
衡念煙把自家媽媽糊弄完，休息時間也差不多了，又補妝投入到工作中去，今天要拍的是七夕特別版劇宣海報，待會兒在同一個棚裏還要拍攝新一期的雜志封面，也是七夕特別版，整個都很喜慶。“今年七夕是幾號？”
林怡疑惑地看了衡念煙兩眼，‘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在臉上擺得清清楚楚，“煙姐，二十六號。”
二十六號？怪不得宿曉曼鐘情于這一天。
又被幾家電視臺和網絡節目拉住錄了幾遍七夕祝福，衡念煙覺得自己人都快散架了。
回到酒店，林怡和另一個工作人員在她房間整理今天品牌方給她送來的最新款，她大略看了幾眼，不知道是快到七夕的緣故還是之前宿曉曼的微博餘力，首飾和服飾好幾套都是成雙成對的。
她跟宿曉曼要是真秀恩愛，也不會拿最新款這麽普化的東西來秀吧！
想到自己暗戳戳的安排可能被宿曉曼自己給搞黃了，就又生起悶氣來。
“煙姐，你電話響了。”
林怡從自己包裏拿出衡念煙的手機，今天衡念煙因為要不斷換裝，除了中途接了電話，別的時間都是她在拿着衡念煙的私人手機。
“嗯。”衡念煙看到宿曉曼給她發了視頻，跟林怡交代了幾句，讓她們把篩好的産品留在她房間，別的先清理出去。
這次因為有很多東西需要擺在房間裏進行挑選，衡念煙特地訂了間套房。關上卧室的房門，宿曉曼的視頻信息已經因時長而挂斷，她沒有着急回撥過去，而是卸了妝敷好面膜躺床上才回應。
“煙煙~我好想你啊~”
宿曉曼那邊的背景她太熟悉，加上背後牆上的logo，她更加确定，“你還在工作嗎？”
“沒有，”宿曉曼調整了鏡頭，把屏幕挪到她認為合适的地方，現在衡念煙看不到宿曉曼的臉，只能看到又兩只手在鋼琴上輕輕滑動，“煙煙，我想唱歌給你聽。”
“等下，”衡念煙假裝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其實給自己緩沖的時間，在屏幕上點了錄制功能，“好了，開始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宿曉曼整整啦了兩分鐘才停下，“怎麽樣，我今天下午突然來的靈感，還不完整。”
“做的時候中間加點鼓點吧，做流行打了框架改雷鬼都行。”
“對！我就想在今年做幾首雷鬼嘗試，我讓媽媽約了KVN老師，下個月跟他學習一周。 ”
說到音樂，宿曉曼就停不下來，跟衡念煙又solo了幾段，衡念煙的音樂素養比宿曉曼差了很多，但小時候音樂娃娃班的基礎學習都是一起做的，主流的樂器她還是能搗鼓兩下，只是她更喜歡演戲而已，畢竟是三栖小花，她出了兩張專輯，根據自己對音樂和市場的理解衡念煙跟宿曉曼讨論起來也不業餘，一來二去，就聊了半個多小時。
“煙姐！”
衡念煙讓宿曉曼等等，自己揭下面膜去開門，“煙姐，東西都收拾好了，你洗洗早點睡吧，明天的飛機挺早的。”
“好的，辛苦了，你們也趕緊去休息吧。”衡念煙朝兩人點點頭，關門回到床上。鏡頭那邊的宿曉曼已經轉換了地點。
“煙煙，今天的主控老師跟我說這個錄音室是你之前錄專輯用的呢，我懷疑他也是我們的cp粉！”
宿曉曼說得興奮，看她眼底的烏青，也沒跟之前一樣端架子，笑着應和說：“哪有這麽多cp粉，你可別這麽不要臉了。”
“怎麽沒有！”宿曉曼在那頭跟錄音室前臺道別後走到樓梯間，要是坐電梯下去可能會信號接收不良，她不想溫情時刻被網絡打敗，選擇走樓梯下去，慢慢悠悠跟衡念煙說話，“上次那個粉絲，就是被我擠掉的那個，我已經跟音樂公司那邊要了她的資料，她跟我們一個學校的呢，是學流行音樂的，我準備等我忙過這幾天就去找她，看看她有沒有意向跟縱橫合作。”
“你最近在忙什麽呢？”
宿曉曼的公司和綜合還沒正式确立合作關系，要說專業做音樂，就十多天天的時間，她能做什麽驚為天人的舉動？
“改歌詞，編曲啊！”宿曉曼走到樓下，公司的顯示屏還沒滅，裏面輪播七夕節的粉紅廣告，宿曉曼把鏡頭轉向屏幕，“畢竟我老婆要唱我的歌，我肯定要做到一百分呀！不能讓漫延cp粉絲失望！”
“誰是你老婆，不要臉。我還沒答應你呢！”雖然清楚宿曉曼遲早會知道自己是內定的演唱者，但這話從宿曉曼嘴裏說出來，她還是挺不好意思的，臉頰開始泛紅。
“煙煙，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私藏的美夢，大學的時候我想找個屋子把你關起來，只要我看到你的優秀就好，結果我太偏激，走錯了路。錯過了幾年，我也想了很多，這樣的愛情太自私，我呀，以後就努力提高自己，讓自己的名聲和兜裏的錢能和你旗鼓相當，然後呢，讓別人羨慕我們擁有彼此，讓我們很驕傲地說對方是自己的伴侶。”
這段話是重遇之後宿曉曼說得最正常的一段話，正在衡念煙以為宿曉曼轉性了的時候，那人就指着公司顯示屏上顯示的廣告補了一句：“煙煙，這個牌子你是代言人吧，那我們定制訂婚戒指是不是有優惠呢？”
“……”
得，宿曉曼還是那個宿曉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