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懷疑:他怎會突然大發橫財

鄒蘊離家出走後,徑直到了市區的酒店裏。

她心裏明白,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卻不覺得自己行為過分。程遠書既是她的丈夫,就該無限包容理解她的所有壞脾氣。

在房間裏休息會兒,鄒蘊就打了個電話,吩咐幾句後,那邊的男人唯唯諾諾地說:“是,我一定照辦。”

鄒家新建的食品廠已投入運營,程遠書是董事長的“女婿”,進入公司便有相當高的職位。其他人不服氣,背地裏議論他是靠裙帶關系爬上來。但見證了程遠書的實力後,對他大都心服口服。

鄒民衡對程遠書的表現也相當滿意,慶幸自己這步棋走對了。至于程遠書提議的“別去招惹裴江陵”,他表面上答應,心裏并不十分情願。

除了咽不下那口惡氣,還震懾于霍起軒。畢竟答應了的事不做到,霍起軒怪罪下來,他可吃罪不起。

好在霍起軒也沒對他發指示,鄒民衡索性也按兵不動。

程遠書辦公桌上堆了大量的文件,他應接不暇地處理察看,忽然有職員進來報告:“程科長,你有朋友來拜訪”

程遠書頭也不擡地說:“讓他進來。”

一個穿着休閑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他的辦公室,劈頭就對程遠書教訓道:“我說你小子,三天不敲打就犯錯。”

現在的程遠書,已是相當的喜怒不形于色,內心對別人再排斥厭惡,表面也能若無其事。他擡頭,盯着來人笑說道:“王建雷,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我來調和你們夫妻倆的矛盾!”王建雷大模大樣地坐到沙發裏,又自己給自己泡了杯茶,開口又是一連串的指責:“你對媳婦就不能多擔待點?三天兩頭的讓她受委屈,現在又跟前女友糾纏不清。這麽大個人,怎麽一點事不懂……”

和每次教訓程遠書一樣,王建雷開口就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程遠書沒有打斷他,将他從頭到腳地看了眼。

服飾鞋子都價值不菲,似乎從自己結婚後,王建雷手裏就有花不完的錢。

他和程遠書有多年的交情,程遠書很清晰他以前的經濟狀況。上有老下有小還要還房貸,經濟是相當拮據,上班也是混日子,工資從來沒有漲過。

如今突然大發橫財,實在可疑。

王建雷說了一大篇話,見程遠書不吭聲,挺不悅地說:“說句呀你,知道錯了不?”

程遠書疑惑地問:“為何你對我以前的戀情從沒這麽熱心?”

程遠書清楚記得,以前他提及和陸絲萦的戀愛時,王建雷會大受刺激地說:“別拉仇恨!”

他的家庭狀況,程遠書清楚。和妻子感情很壞,倆人聚少離多,逢年過節才會團聚,就這麽少的團聚時刻都是在争吵中度過。

王建雷笑容僵在臉上,瞬間又恢複正常:“現在你結婚了,要擔負起男人的責任和義務,我身為過來人,當然要指點你,省得你後悔。”

後悔?

程遠書覺得自己即刻間要爆發,怒火即将傾洩的剎那間又死命隐忍住。

他的心思豈可對別人說,和鄒蘊結婚前,有次他在王建雷的教育下忍不住吐露心聲,王建雷便連篇累牍地指責自己“腦子不正常,矯情,神經病。”

“你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麽做。”程遠書打斷王建雷的喋喋不休,并非被他說服,而是純粹想結束這場談話。

程遠書盯着天際翻滾的陰雲,心境也如天氣般陰沉。自從那個意亂情迷的晚上後,他心裏始終都是陰雲密布。

那心底唯一的陽光,如今已做了他人的未婚妻。

對陸絲萦的“背叛”,程遠書無可指責,他不能保護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而裴江陵卻能給予她一切。

離開自己,她依然幸福快樂。每每想到此,程遠書心裏才會有一絲欣慰。

游趣:

裴江陵正在争分奪秒地起草文件,不料屏幕右下角彈起的窗口吸引住他的目光:浪漫!男子在廣場搭鮮花牆向妻子致歉!

裴江陵想把彈窗關閉,待他看清照片上男子的臉後,又把網頁給打開。

背景是用黃玫瑰搭建的花牆,中間用紅玫瑰拼出英文字母“sorry”,廣場中央捧着一大束黃玫瑰的男子,赫然是程遠書。

裴江陵憤然地關閉網頁,記者們就不能報道點有份量的新聞,把這種無聊的橋段發布到網上幹嘛?

他撥通陸絲萦的電話,又是無人接聽。裴江陵英挺的劍眉倏然蹙緊:莫非陸絲萦已經看見新聞,受不了刺激……

他不敢想下去,又撥打保镖小寧的電話。

“裴總。”小寧挺不安地說:“太太在陵園裏,說今天是爺爺的忌日,她要守墓一整天。天氣這樣冷,她坐在寒風裏,我們擔心她會生病,勸她離開她也不肯。”

聽他這麽說,裴江陵立馬放心:“好,我知道了。”挂斷電話,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文件起草完,便前往陵園。

是他疏忽,只顧一心撲在工作上,都忘了今天是陸昊天的祭日。

帶着素雅的白花走進陵園,裴江陵一眼看到了跪坐在墓碑前的陸絲萦。單薄袅娜的身子掩映在蒼翠的松柏間渺小的可憐,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的無影無蹤。

他緩步走到陸絲萦身邊,她倏然回頭:“你來了。”她語氣裏微有驚愕,似乎沒想到他會來。

裴江陵單膝跪下,恭敬地将花束放在陸昊天墓碑前,緩聲說:“他也是我的爺爺。”

他心裏自然而然地把陸絲萦的親人當做自己的親人。

“每逢爺爺的忌日,我都會來陪他一整天,想起他活着的時候……”陸絲萦輕聲地敘述,講陸昊天的生前往事。裴江陵靜靜地傾聽,她的童年和他的童年天差地別,卻都是一樣的孤獨。

陸絲萦因為“私生女”的身份備受歧視,無人願做她的朋友。他雖然有數不清的玩伴,可那些玩伴不過是因為他天潢貴胄的身份來攀附他,何嘗又有一絲真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陸絲萦維持着原有的姿态一動不動,裴江陵也沒有催她離開,她要守候整天,他便陪着她。

陰雲堆積的越發濃厚,涼風呼呼地吹過,擔心陸絲萦着涼,裴江陵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她身上。

冰涼的雨絲悄無聲息地灑下來,小寧撐着雨傘跑過來,裴江陵示意他別說話。

接過雨傘,裴江陵将它籠罩在陸絲萦上方,雨水很快浸濕他的襯衣,在他的發絲上彙聚成水珠,再一滴滴跌落。

時間逐漸到了黃昏,陵園的景物掩映在暮色的暗影裏模糊不清,裴江陵伸手輕拂了下陸絲萦的長發輕聲說:“萦萦,我們回家!”

“萦萦”的稱呼,讓陸絲萦心髒顫動,一直以來,裴江陵都是叫她“陸絲萦”,偶爾會叫聲“丫頭”。

陸昊天生前,也叫她“萦萦”,後來,程遠書沿用了這個稱呼,他的語氣裏充滿溫情,像哥喊妹妹。而裴江陵……

他語氣裏的感情很複雜,夾雜着憐惜柔情似乎還有心疼,很像情郎在呼喚視若珍寶的愛人。

陸絲萦緩緩起身,長久的跪坐讓她的小腿麻木,起身時差點摔倒。裴江陵及時攬住她,觸摸到他濕透的衣袖,陸絲萦驚訝地喊:“你衣服都濕透了!”

“沒事,”裴江陵無所謂地說:“我身體好,淋點雨不會生病。”

兩人并肩走出陵園,裴江陵輕描淡寫地問:“今天的本市新聞,你看了沒有?”

陸絲萦搖頭:“沒有,發生了什麽事?”

聽她說不知道,裴江陵自然不會告訴她:“沒事。”

即将走出陵園時,一個男子腳步匆匆地走進來,他懷裏也抱着一束白花。陸絲萦止步,今天不是祭祀的節日,這人卻來掃墓,他的親人是和爺爺同一天忌日?

那人徑直走到陸昊天的墓碑前,獻上花束,再三鞠躬。陸絲萦仔細瞅瞅他,從他的身影上沒看出熟悉感,這絕不是陸昊天的朋友。

待他再次走近,陸絲萦揚聲喊:“站住。”

那人略微停留,似乎明白陸絲萦的心思,直接說:“奉朋友之命,來向陸老先生獻花。”

說完他就匆匆而去,陸絲萦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哪個朋友這麽神秘,要挑傍晚的時候才來。”

氣溫太低,裴江陵擔心陸絲萦着涼只想早點回家,他便給陸絲萦找了個理由:“大概是老戰友。”

深夜,裴江陵體溫驟然升高,還不停的打噴嚏。陸絲萦從睡夢中驚醒,用手試探裴江陵的額頭。

熱的燙手!

陸絲萦埋怨自己糊塗,裴江陵吹着冷風淋了半天的雨,怎會不生病?回家後,她竟然忘了給他熬姜湯和吃藥。

“裴江陵!”陸絲萦喊了他幾聲,裴江陵迷迷糊糊地應了聲,陸絲萦拍拍他的臉:“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裴江陵胡亂地伸手,在空氣中摸索。陸絲萦把自己的手遞給他,他立即緊握住她的手腕,聲音含糊地說:“不去醫院,我從來不去醫院。”

陸絲萦無奈:這人還真是任性。

她找出溫度計給裴江陵測體溫,一看不禁心驚肉跳:溫度接近四十!

病這麽重還不去醫院,裴江陵當自己身體是鐵打的?

她想勸勸他,想到裴江陵的犟脾氣又把話咽回去。他對醫院那樣排斥,估計醫院給他留下過陰影。

只是發燒,陸絲萦還懂得如何處理。她要出卧室,剛起身裴江陵就焦灼地喊:“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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