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贏了
趙小懿停下身體的動作,看着縮成一圈的恭玏愣了幾秒,裂開嘴笑道:“哈,崴到腳了吧?我就說你下盤不穩你還非要硬撐,瞧瞧,這回出醜了吧?你這就叫癞□□上公路,冒充中吉普。”
恭玏捂着膝蓋疼的話都說不出來,猙獰的表情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趙小懿氣的。
趙小懿此時好像已經忘記自己早已酸軟到顫抖的雙腿,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笑話似的瞅着他,瞧他憋得一臉青筋暴露的樣子,看來這腳崴的不輕,應該挺痛的。不過基于之前恭玏對自己種種尖酸刻薄的語言暴力以及十惡不赦的行為打擊,為了讓他記住這次教訓以後不再興風作浪,趙小懿暫時不打算扶他起來。
“你……想怎樣?”恭玏看他一臉居心不良,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呃,我要簡單通知你一下”趙小懿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介于之前我們的約定以及你此時慘不忍睹的身體狀況,這次打賭的最終贏家就是我了,你也不要氣餒,這是實力問題,誰也說不準……”
“你贏?”
“托您的福,正是在下。”
“憑什麽是你?我……”恭玏不服。
“哎呀~事先我可是大聲朗誦過此次的比賽規則,你也是認可的,誰先趴下,誰就輸。”趙小懿指着他數落道:“你瞧你現在這姿勢跟剛撈上岸的螃蟹有什麽區別?”
“趙小懿,你他媽活膩了是吧?”恭玏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現在只恨自己寸步難移,否則他真的會把眼前這個蠢貨揍個半身不遂。
“我他媽當然不膩,我連自己最喜歡的女人都還沒上過呢,”趙小懿話鋒一轉:“怎麽,你想不認賬?得虧你平時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陰冷狠外加高大上的拽樣兒,到頭來連認個輸的勇氣都沒有,出爾反爾,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男人,我都替你覺着丢臉……”趙小懿蹲的兩腿發抖,索性打個盤腿坐地上。
“我不想跟你扯這些,我膝蓋很痛,”恭玏吃力的說:“扶我進去。”
“扶你可以,但得把話說清楚了,到底誰輸誰贏?”休想随随便便就忽悠過去。
“你純粹就是為了輸贏嗎?”
“廢話,”趙小懿一拍大腿:“老子大半夜玩兒命似的跟你一起挑戰極限不為輸贏難道為的是陪您老練健美啊?!”
恭玏一忍再忍:“你到底……扶不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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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不認輸?”
“你他媽要扶就扶,不扶滾蛋!別在這兒瞎BB,滾!”
“我不扶你,你起得來嗎?”
趙小懿看着恭玏趴地上那副心有餘而力不足氣得渾身哆嗦的模樣,心裏甭提多痛快了,不得不感嘆,風水輪流轉,現在他的心情用歡天喜地載歌載舞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你……”估計恭玏想殺人的念頭都有了,因為就在前一秒,他右手硬生生把一撥兒小草連根帶土都給撕扯了出來。
“哎喲,您這什麽眼神?估摸着憋足了勁兒想一拳怼死我吧?”趙小懿還在不知死活的挑釁。
“哼哼,你知道就好。”
說着,恭玏艱難的揚起身子,雙手撐地,試圖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無奈膝蓋上的傷太敏感,只要有一點兒受力的跡象,鑽骨的疼痛感就灌注全身。
“想自己起來?”趙小懿袖手旁觀的站在一邊:“行,我給你加油。”
恭玏不再搭理他,杵着旁邊的石凳,單腿使勁好不容易勉強撐起身子,腰剛伸直都還沒換口氣兒,突然腿一軟,一個趔趄就朝前撲爬過去。
就在恭玏确定自己接下來絕對會把腿摔斷的瞬間,趙小懿眼疾手快的一步跨上去架住他将他往自己身上一把攬了過去。
恭玏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只知道自己砸在了一個肉墊上。幾秒鐘後,當他恍過神來的時候他整個上半身都是窩在趙小懿懷裏的,身子被他緊緊抱着,大半張臉埋在他胸前,搞得自己跟只小雞仔兒似的,不過……恭玏隐約嗅到了某人身上那種既陽光又悖逆的味道,而且還感覺到他結實硬朗的胸部線條。
“……放開我。”恭玏作勢推開他。
“放開你還不容易麽?”趙小懿說:“也就是兩手一攤的事兒,只是你現在整個身體重量都在我胳膊上擔着,我要真放開你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不用你管,滾!”
“唉,局裏派我來就是要負責你的人身安全,萬一你恭大少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他媽還想保個全屍呢!”趙小懿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架着他的腰杆:“再說了,你要是再摔一跤那非得殘廢不可,難道你以後都想杵着拐杖或者坐着輪椅上臺表演麽?”
“你……”恭玏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
“我什麽呀?走吧!”
不得不承認,恭玏這畜牲還挺沉的,真沒白費那五大三粗的個頭兒,趙小懿扶着他從後院走到二樓卧室,再把他放床上,愣是用了十幾二十分鐘,搞得自己都一身的毛毛汗。
“是傷到膝蓋嗎?”趙小懿剛開始以為他是崴着腳了,後來看他一直捂着左邊膝蓋,才知道他應該是傷着關節了。
“嗯。”
趙小懿轉身走出去,恭玏雙目無神的看着敞開的門。現在已經沒有剛摔下去時疼的那麽尖銳了,但膝蓋只要稍微一受力,那種刺骨的酸痛還是足以讓他疼的發咆噪。
沒過幾分鐘,趙小懿進來了,他把藥和水遞給恭玏。
“這是什麽?”恭玏捧着藥問。
“阿司匹林,止疼藥。”
恭玏才把藥吃下去,見趙小懿又拎着一袋敲碎的冰塊進來。
“冰敷一下,這樣消腫會快點兒。”說着,他把冰塊用毛巾包起來敷到恭玏膝蓋上方:“是這裏嗎?”
“嗯。”
接下來倆人都沒再說話,趙小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無聊的抽着煙,恭玏則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在發愣,整個卧室裏的氣氛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安靜的有些別扭。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趙小懿終于忍不住打破了這詭秘的氛圍。
“你當兵時受過傷嗎?”
“受過,”恭玏的聲音很平靜,看來之前的情緒已經平複了:“這就是老傷,四頭肌腱炎。”
趙小懿看他指了指今晚受傷的地方,有點兒驚訝:“既然你膝蓋受過傷,為什麽還答應我做單腿蹲起?”訓練過的人都知道,單腿蹲起的弊端就是容易傷及膝蓋引起舊傷複發。
“在我看來沒什麽不能做的。”
趙小懿一拍腦袋,“你們這些有錢人都什麽腦回路啊?”
“趙小懿,你要在這裏坐到什麽時候?”恭玏終于說出重點,因為他困了。
“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還是坐到天亮吧。”這是趙小懿發自內心的大實話,他清晰清楚的記得,楊隊長聲嘶力竭的交待過他不下五百遍,任何情況下,必須不顧一切後果保證恭玏的人身安全,不能讓他遭受一丁點兒皮肉之苦,否則就……呵呵呵。
“你整夜坐在這兒算什麽?別影響我睡覺。”跟有雙眼睛一直瞅着你看似的,怎麽睡啊?
“老子現在是忍辱負重你懂不懂?你以為我是暗戀你非得坐你旁邊欣賞你一夜到亮啊?是因為有人放話必須讓你毫發無損,不然就把我大卸八塊知道不?”這放話的人也夠缺德的,太不是東西了。
恭玏無奈道:“随你便,不過別打擾我。”說完,扭過頭對着牆睡了。
趙小懿把恭玏膝蓋上已經化掉的冰塊拿起來放回冰箱,看着窗外的冷白的月光發了會兒呆,打了個呵欠,看看時間快淩晨兩點了,他百無聊賴的撈出手機玩起了游戲,說實話,他也累了,而且很困……
第二天早上,恭玏才睜開眼睛就看見半躺在靠椅上睡着的趙小懿。腦袋仰得老高,嘴咧着,兩手甩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機早不知什麽時候掉地上了,雙腿撇開伸得老長,看來睡的還挺香的。雖然他穿的是運動褲,但由于這個四仰八叉的動作,恭玏還是看見了他胯中間微微擡頭的老二。
卧槽,睡得跟豬似的,要真有什麽事他能靠得住嗎?
“趙、小、懿。”恭玏朗誦出三個字。
“啊?”趙小懿趕緊警醒的從椅子上跳起來,睡眼惺忪的問恭玏:“怎麽了?”
“我渴了,也餓了。”
“哦,好的。”趙小懿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剛邁出沒幾步又轉過頭:“你想吃什麽?”
“随便,有荷包蛋就行。”
“嗯,好。”
趙小懿擡起腳剛要走,背後的聲音再次悠悠的響起。
“你贏了。”
趙小懿愣怔了有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恭玏說的是什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一回頭,看着恭玏:“你是說昨晚那事我贏了?”
“嗯,但不代表我認輸,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但這不是重點,”趙小懿目标很明确:“我只想知道你不是忽悠我吧?”他還是不确定,因為昨晚恭玏的抵觸情緒太大了,他不相信才過了一夜他就會變的這麽人性化。
“我又沒吃飽了撐着。”
“那賭注算數吧?”這才是趙小懿最關心的。
恭玏立刻烏青着臉,沒說話。
“不說話我就當你認了啊?”
等了幾秒鐘,見恭玏沒有拒絕,他興奮的一握拳:“成交!yeah!太棒了!”
瞟了一眼悶聲不說話的恭玏,趙小懿清了清嗓子:“你放心,就算要收拾你,我也會另擇吉日,也就是你傷好了之後,嘿嘿~”說着,他得意的扭着屁股出去了。
其實對于剛才那些話,恭玏自己心裏也是稀裏糊塗的,他不是很清楚為什麽要對趙小懿說出“你贏了”這三個字,只知道當他睜開眼睛看見床邊守了自己一整夜的人時,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了,很莫名其妙的感覺。
大概半個小時後,趙小懿樂滋滋的擡着一大碗面條進來了,“來,嘗嘗我的手藝。”
說實在的,當恭玏接過碗看見鋪在面條上攪和成一灘的“荷包蛋”時,食欲都沒了,但他還是勉強吃了一口。嗯……這味道确實跟看起來一樣,慘不忍睹。
“真的很難吃。”
“沒有吧,我覺得還不錯啊。”
“那也許是因為平時你的飲食水準跟豬食差不多吧。”
“你……”趙小懿急的剛要罵人,突然腦子靈光一現,說:“那好,從你能下地走路開始,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就由你來負責我的一日三餐,這是命令。”
接下來的幾天,趙小懿對恭玏的照顧雖談不上無微不至但也還算周到,起碼随叫随到,所幸他傷得不算嚴重,膝蓋消腫後第四天基本就能自己下床走路了,從那天開始,恭玏也正式開始履行自己的賭注了——下廚做飯。
不過他做飯的水平也确實讓趙小懿出乎意料,按理來說這麽一個富二代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連去廚房的機會都沒有,上哪兒學的廚藝啊?一連吃了個把星期恭玏做的飯,雖然幾乎都是家常菜,但菜式各種各樣,不止美味爽口令人贊嘆,就連菜端出來的賣相都能讓人垂涎三尺,簡直是色香味俱全,估計這也是他唯一的優點了吧?
趙小懿夾了塊豆腐放嘴裏:“恭玏,你以前在新東方待過嗎?”
“沒有,”恭玏擡頭:“你想說什麽?”
“你做的菜真好吃,我都快對你刮目相看了。”
“以前當兵的時候在部隊上學的。”
“哦……原來你是炊事班的?”
“你他媽才炊事班呢!老子在的是裝甲步兵營!”恭玏吼道。
“哦,那你為什麽這麽會做菜?”
“我們野外作戰、演習或者訓練的時候是不會帶上炊事班給你做飯的,都是自己做,久而久之就學會了。”
“裝甲步兵營……”趙小懿若有所思:“很多新兵向往的地方,而且步兵的訓練是最苦的,你很厲害嘛。”
“知道就好。”恭玏一點兒不謙虛,因為他真的覺得自己很棒。
“對了,今天下午不用做飯了,我們去外面吃。”趙小懿一臉喜慶。
“為什麽?”
“我約了盈盈。”
“那關我屁事。”又是那個女人。
“你必須去,”趙小懿恨恨的說:“因為半個月前你踐踏了我的心上人那顆純潔善良晶瑩剔透的少女芳心,害得她悲痛欲絕了好長時間,我答應過要加倍補償她,所以今天你得跟她道歉,沒得商量,這是命令。”
道歉?恭玏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跟人說對不起是哪個世紀的事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打生下來就沒說過這三個字,現在要他跟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道歉,怎麽可能?
“老子管她是誰,想都別想!”恭玏一口否決。
“恭玏,”趙小懿厭棄道:“虧你長的牛高馬大人模狗樣,也……也算是個男人,連說聲對不起的膽量都沒有,以後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承諾,還敢說自己是個軍人,也不嫌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