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導火索

趙小懿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一直吊兒郎當躺在椅子上玩手機的恭玏開口了:“那簡單呀,兩條腿的狗不好找,找個兩條腿的男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直接來個斬草除根把他抹了,重新選擇,一張白紙,從頭開始。”

夏炎和趙小懿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他,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恭少,我都這樣兒了,你就別拿我開心了。”夏炎面如土色苦笑道。

“我是很認真的在給你建議啊,我這人從來不開玩笑。”恭玏瞟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游戲。

趙小懿也不知哪兒冒出來的火,朝嘴裏猛灌了一大口茶,把茶杯往桌上一砸,說:“恭玏,你能體會現在炎哥是什麽心情嗎?你知道他跟我師哥走在一起有多艱難嗎?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艹完就甩拔屌無情啊?這個世上永遠有一個詞語叫癡心柔情漢,當然,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趙小懿,”恭玏暫停手中的游戲,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給縫起來?”

“當然信,像你這種從出生就不知道什麽是八榮八恥社會主義核心思想,整個人生都沉溺在糜爛的吃喝嫖賭抽當中,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盡是一股腐化的銅臭味,說出來的話無時不刻體現着你僅有的文化裏深深的道德淪陷,你……”

恭玏蔑視的一笑:“你這小警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說會道伶牙俐齒了?我怎麽現在才發現?”

“不然怎麽說你腦殘呢。”

“我可是有底線的,別說我沒警告你。”

“廢話,連狗都有底線。”

“你……”

恭玏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趙小懿見勢也跟着站了起來,倆人就這麽隔着張桌子虎視眈眈的對峙着,整個矛盾激化時間也就不到三分鐘的事。

“等一下,”夏炎及時打斷了這倆小夥子的暴風雨PK,他現在已經夠煩了,不想再滋生出其它麻煩,“兄弟、恭少,這個時候不是在言語上争奇鬥豔的時候,我也不想你倆人因為這事兒鬧得不開心。”憑良心講,夏炎連他倆這矛盾是怎麽蹿起來都已經忘記了,可想而知事情的起因有多無聊。

“這樣吧,兄弟你倆先回去,我一人在這兒靜靜,有什麽問題我再找你。”再不把他倆人支走,一會兒就該直接在這兒掐起來了。

趙小懿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好像太激動了,說:“炎哥不好意思,我跟他一向是這樣,動不動就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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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沒,你想多了,”夏炎擺擺手:“我就想自己安靜一下,其它沒什麽,別擔心。”

就這樣,趙小懿和恭玏在走進覃慕會僅僅十五分鐘後就離開了,然後坐上車。

一路上誰都沒講話,除了車窗外車水馬龍的噪聲,車子裏出奇的安靜。

十分鐘後,車子在紅綠燈口停了下來,恭玏瞥了旁邊的趙小懿一眼,點了根煙,說:“趙警官,還真生氣了?開個玩笑而已,你他媽至于嗎?”

“我還真至于了怎麽着?我也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我的家人、兄弟和我的女人!”趙小懿一臉的挑釁:“以後少拿別人的遭遇來開玩笑,炎哥和我師哥能走到一起是真不容易,中間他們都經歷過什麽你知道嗎!”此時他的眼神已經從剛才的愠怒變得有些失落。

恭玏無意捕捉到了他臉上一剎那的落寞,那種略帶消極的神情,他還是第一次從趙小懿臉上看見……

趙小懿關上卧室門躺在自己床上看着電腦,顯示器裏的畫面活靈活現的滾動着,而他卻基本聽不清人家在說什麽,全都因為客廳裏有一人在锲而不舍的搗蛋——恭玏。

這些天恭玏不知道怎麽了,跟發神經似的,要麽出去跟胡一卓他們一塊排練,一練一整天;要麽在家吃完中午飯自己就開始自彈自唱,吱哇亂叫的一直練到下午飯時間。中間除了上廁所,根本不帶歇息的,吃完晚飯後照樣接着來,一遍一遍的反複琢磨、修改、練習,那辛勤勁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下個月要去維也納獨奏呢。

可是你練歸練,別出聲兒啊,這整的跟有個秧歌隊在門口敲鑼打鼓似的,連個午覺都沒法睡,還讓不讓人活了?

趙小懿忍無可忍,一把拉開門,沒好氣的質問道:“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都鬧騰這麽幾天了還沒個消停,你純粹報複我是吧?”

恭玏抱着吉他坐沙發上,頭發随性的挽在腦後,嘴裏叼根煙,跟前兒擺着譜架,繼續修改着樂譜。他壓根兒沒搭理趙小懿,改好了接着又彈了起來。

趙小懿一瞅他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架勢,更是一肚子鬼火,還裝模作樣不搭理人?氣得他腦血管唰唰的疼。

“恭玏你聽見我說話沒?你整天搞得跟個音樂家似的埋頭苦練,你覺着自己彈的可好可好了嗎?你一天到晚屁事兒沒有盡整出那麽些噪音,你知道聽的人有多遭罪嗎?生命不息,你是擾民不止啊,我求你行行好消停會兒行不行?”

“下周我有比賽。”恭玏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

趙小懿一聽,頓時有些好奇:“什麽比賽?”他從沒見過恭玏對任何事這麽上心、這麽認真。

“貝塔斯瑞樂隊大賽。”

趙小懿反應了一會兒,貝塔斯瑞?他好像聽過,全國最有名的搖滾樂隊比賽,每年都是人才輩出,現在國內最火的幾個搖滾樂隊當年就是從這個比賽開始一鳴驚人的。

“這種大型比賽什麽人都可以參加嗎?門檻兒夠低的呀!”

恭玏停下手裏的動作,把吉他撐沙發上,兩眼冒着寒光:“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說……這種大型比賽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參加的,門檻兒可高了,”趙小懿眼珠子溜溜轉:“能參加比賽的人可都是如假包換的實力派。”

哼,算你反應快!

他要真敢照剛才那話再說一遍,恭玏保證讓他追悔莫及。

“你比賽是什麽時候?”趙小懿問,下周五他有約了,而且相當重要,已經是關系到下半身的身心健康問題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怠慢。

沒錯,就是劉盈盈。這女人現在對于趙小懿來說,就等于是他的天他的地他呼吸的新鮮空氣,誰都別想動她一根毛。

“下周五。”

卧槽完了。

趙小懿絕望的一抹臉,媽的怕啥來啥,一星期有七天你不選,偏偏選星期五?!他寶貴的約會又泡湯了。

“其它日子不行嗎?”

“你覺得呢?”恭玏冷冷的反問了一句。

“确實……不行。”

畢竟工作跟私生活是需要一分為二的,想來想去實在沒轍,趙小懿只有回屋給劉盈盈打了個電話,沮喪的告知她下周自己沒法按時赴約了。

劉盈盈一聽,得知計劃崩盤,不免有些失望,便問怎麽回事。趙小懿聽到心上人略帶消沉的聲音,很是心疼,不情願的把要陪恭玏參加比賽的事說了出來,沒想到劉盈盈上一秒還黯然失落,在聽到這個所謂的壞消息後立馬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興奮的問他比賽在哪裏舉行、什麽時候開始。

趙小懿這才想起來,劉盈盈很喜歡恭玏他們樂隊……他突然靈光一閃,不如這樣,反正那天自己除了死盯着恭玏,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就帶上劉盈盈,就當是跟心上人來一次特殊的約會吧。一來打發無聊的時間,最重要的是身邊有佳人相伴,絕對滋潤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趙小懿順水推舟約劉盈盈下周五一起去看比賽,完事兒再吃頓飯。對方想都沒想痛快的答應了,光聽她在電話那頭的亢奮勁兒,趙小懿也能想象得到此時的她笑得有多甜膩,心裏頓時莫名的舒坦了一截兒。

哎……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吧?

一大早,趙小懿去胡一卓那兒把石膏拆了。卸掉在手臂

上固定了二十來天的重物,整只右手輕松了很多,醫生叮囑他做适當的複健鍛煉,多用毛巾熱敷,在康複期間盡量減少右臂的使用。

趙小懿想也知道胡一卓今天肯定不會在醫院,因為今天是他們樂隊參加比賽的重要日子,哥們兒幾個大清早就在同德廣場候着了,真是一群追逐夢想的纨绔子弟。

他帶着劉盈盈來到後臺候場的地方,這裏雜亂的就跟菜市場似的,一堆堆參賽的樂隊正聚頭在做上場前最後的整合。

趙小懿老遠就看見恭玏他們幾個站在不遠處,正在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麽,沒辦法,這幾個牛高馬大平均身高185公分的大男孩不論站哪兒都那麽顯眼。看恭玏嚴肅的表情,估計在說很緊要的事。

他和劉盈盈走過去,打了聲招呼:“怎麽樣,什麽時候上場?”

恭玏一轉頭就看見劉盈盈那副嬌羞內斂的模樣站在趙小懿旁邊,心裏暗自罵了一句小騷貨,然後視若無睹道:“半個小時後。”

胡一卓他們一看又是上次這女孩,忍不住調侃道:“趙警官,可以啊,這回都自帶家屬了?”

趙小懿聽這話心裏自然是樂滋滋的,但哪怕再不願意,他還是得假模假式的解釋一下,畢竟人姑娘現在還沒有名正言順的當他女朋友。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劉盈盈就忙不疊的說:“哪有,我跟趙警官只是朋友,他知道我喜歡音樂,所以刻意帶我過來看看,其它真的沒什麽。”邊說話眼珠子還邊朝旁邊瞟,瞟的誰不言而喻。

“就是,別瞎說好不好,你也忒不純潔了。”趙小懿嘴上附和着,心裏別提多樂呵了。

“別介呀,”胡一卓說:“是就是呗,有啥不好意思的?”

瞧胡一卓現在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趙小懿是真沒辦法跟那天夜裏那位救死扶傷懸壺濟世譜寫生命交響曲的骨科大夫聯系在一起。

“你們聊,”恭玏沒閑心聽他們瞎扯:“我去車上拿點兒東西。”

說完,也不管身邊的人說什麽,徑自轉身走出去了。

恭玏這些天一心一意光惦記着比賽的事,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練習,又操心又傷神,壓力還不小,搞得連睡覺都睡不着。一來二去,這偏頭疼又犯了。

剛才他突然覺着腦袋有點兒脹的難受,他可不想待會兒臨上場前犯什麽大毛病,索性最好還是吃點兒藥壓一下。

走到停車場,剛打開車門,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怎麽了?”

恭玏一聽就知道是誰,他就跟沒聽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彎腰從車中置物槽裏拿出止痛藥喂嘴裏,然後仰頭一口水渡了進去。

“恭少,不管怎麽說,我也是特意來看你的,怎麽就不搭理人呢?”劉盈盈走到他身邊,擡頭看着他。

恭玏把手中的礦泉水瓶扔車裏,蔑視的一笑:“你想我怎麽搭理你?”

“我覺得對于女生來說,最大的不禮貌莫過于三番五次潑人家涼水,不給人家臺階下。”

“所以呢?”

劉盈盈那話說的從容平靜,她心裏劃拉的什麽恭玏是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劉盈盈走到恭玏跟前,挑逗的看了他一眼:“你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我就不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恭玏無奈的嘆口氣,說:“真是明騷易躲,暗賤難防。”

“這麽說一個真心喜歡你的女孩子,就不覺得于心不忍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給句痛快話,我對女人真沒什麽耐心。”恭玏盡量克制住自己瀕臨爆發的情緒。

“我只是……”劉盈盈上前輕輕蹭着恭玏結實的胸膛:“……想跟你在一起。”

“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可能。”

“為什麽?”劉盈盈擡頭:“難道我不夠優秀嗎?”

“你優不優秀都無所謂,重點是我不喜歡。”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

“跟你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那你知道趙小懿有多喜歡你嗎?”恭玏反問。

“知道,”劉盈盈毫不在意道:“那又怎樣?反正我的心早就在你身上卡死了,誰來都沒用。”

恭玏剛要說話,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前方距離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個人,而當他下一秒看清這個人是誰的時候,竟然冒了一頭冷汗。

“趙小懿……”他默默念出這個名字。

劉盈盈在聽到那三個字時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從恭玏身上彈開,然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趙小懿一臉呆滞的看着他倆,腦袋被沖刷的一片空白,這到底上演的是哪出?這兩個人怎麽會……劉盈盈不是上衛生間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而且她居然說自己喜歡恭玏?!她喜歡恭玏?她喜歡恭玏!

“那個……我只是來告訴你……該上場了,他們讓我叫你回去。”趙小懿覺得自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虛。

話音剛落,趙小懿就轉身走了,多一秒都沒有停留。就在他剛才聽完劉盈盈說的那些話後,他才大徹大悟,這麽長時間以來自己就是個玩笑,他也明白了這段時間以來劉盈盈那些叫他費解的行為,究竟是幾個意思。

原來如此……

恭玏眼睛一直追随着趙小懿,直到他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

恭玏的胸膛此起彼伏,怒火中燒,他指着劉盈盈,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最好別給我惹出事,否則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說完一把推開她,走出停車場。

劉盈盈被他猙獰的嘴臉給吓懵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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