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酒吧裏的挑釁

趙小懿邊梳理着頭發邊走出庭院,恭玏正靠在摩托上抽煙等着他。

“快點兒行不行?九點半的演出時間,現在幾點了都?”恭玏等的不耐煩。

“現在還不到八點半啊。”趙小懿滿不在乎,繼續捯饬着自己的發型。

“從這裏去酒吧光路上就得耗掉五十分鐘,你不會打算踩着時間去吧?”恭玏斜眼看看他:“再說,去表演的是我,你收拾的那麽蹭光瓦亮幹嘛?”不過,撇開其他不說,就這發型來說還是挺帥的。

“全東南亞都知道酒吧就是泡妞集中營,我要是不收拾滑溜一點兒,哪個妹子能相中我啊?我想過了,介于年齡問題,現在我不得不工作婚姻兩手抓,在工作的同時把個人問題順帶解決了,這樣才圓滿才能達到雙管齊下的目的,否則再耗下去,老子只能找二婚的老姑娘了。”

“誰說的呀,幹嘛這麽消極?”恭玏朝趙小懿眨眨眼睛:“沒人要你我要你!”

“別,謝謝您嘞,”趙小懿果斷拒絕:“鮮花插在牛糞上的事我可不幹。”

恭玏跨騎上摩托,笑得邪乎道:“連我這鮮花都不介意□□這灘牛糞上,你在這兒瞎較什麽勁呢?”

“哈,你以為只要是坨牛糞都稀罕鮮花嗎?告訴你,我這坨牛糞就是個例外,相對于鮮花,屎殼郎才是我的最愛。”

“可鮮花插在牛糞上,最風光最長臉的明明就不是鮮花,是牛糞啊,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你還有什麽立場挑剔……”恭玏搞不懂對于自己這麽優秀完美的選項,他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趙小懿坐到他身後,說:“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讨論,你不是趕時間嗎,還愣在這兒幹什麽?”

“我……”恭玏還真是無言了,一氣之下發起摩托走人。

趙小懿耿耿于懷的坐在恭玏身後,悻悻的想着:居然還有臉幹涉我把妹子?你他媽重拾舊歡問過我高興沒有?你跟他死死抱在一起的時候經過我同意沒有?他一臉布滿大寫的“我要睡你”癡迷的瞅着你的時候你顧忌過我什麽感受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距離上次在小胡同見過秦超并跟他暗中較量一番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來天了,趙小懿沒再見過他,不知道這人心裏究竟在打什麽鬼主意。不過他可以确定的是,秦超沒有行動,不代表他不會行動,只是時機不成熟而已。

今天晚上恭玏他們跑場的地方是一間叫做“健忘零點”的同志酒吧。這家酒吧坐落在三裏屯最熱鬧的地段,是這條街上剛開業不久的一家酒吧,雖然是新面孔,但人氣卻倍兒旺,每天晚上都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因為這裏不止擁有別具一格不同凡響的豪華星空裝飾風,還會讓人有種只要一踏進場內就沒法控制自己想要一直留在這裏的沖動——全因為這裏的小鮮肉和型男皆是随處可見,包括連服務生都是一張奶油小受臉。這确實很庸俗,但是這類型的娛樂場所本來玩兒的就是俗,比的就是浪,這就是健忘零點如此火爆的原因。

跟往常一樣,恭玏幾個人才走上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下面就瘋狂的吼了起來,有人甚至激動的從座位上跳起來大聲尖叫,那不管不顧的癫狂勁兒還真是吓到了緊挨在臺邊兒站着的趙小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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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懿不屑的摳摳鼻屎,這人氣,真沒看出來他們是第一次來這兒表演。

“大家好,”恭玏臉上洋溢着清淡的微笑,還是那副老腔老調:“我們是草莓炸彈!”他身穿一件黑底印有一個搞怪怒吼頭像的T恤,下身依舊是一條牛仔褲,把那雙傲人的長直腿包裹的直接讓人垂涎三尺。

“今天第一次來到‘健忘零點’,準備給大夥兒獻上一首我個人特別喜歡的歌,希望相同的歌曲能給大家帶來截然不同的感受——《還是會寂寞》,送給大家。”

恭玏居然會唱這種歌?如果不是親耳聽見,趙小懿根本不會信,這種純愛小情歌怎麽可能從他這種牛高馬大狂放搖滾男嘴裏唱出來,趙小懿很詫異,點了根煙,打算洗耳恭聽。

“早已忘了想你的滋味是什麽因為每分每秒都被你占據在心中你的一舉一動牽扯在我生活的隙縫誰能告訴我離開你的我會有多自由也曾想過躲進別人溫暖的懷中可是這麽一來就一點意義也沒有我的高尚情操一直不斷提醒着我離開你的我不論過多久還是會寂寞……”

說句大實話,當時趙小懿确實有那麽一丁點兒被恭玏感動了,他發覺自己聽的連眼睛都不願意眨。恭玏的聲音原始而簡單,粗犷而樸實,還是沒有那些特別花哨的炫技,但就是能輕易衍生到你的心裏去,仿佛是在對着臺下的每一個人唱歌。

“別對我小心翼翼 別讓我看輕你跟着我勇敢的走下去別勸我回心轉意這不是廉價的愛情看着我對我說真愛我也曾想過躲進別人溫暖的懷中可是這麽一來就一點意義的沒有我的高尚情操一直不斷提醒着我離開你的我不論過多久還是會寂寞……”

唱到最後,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恭玏朝站在臺下的趙小懿看了一眼,就是那個說不清道不明又猜不透的眼神,讓趙小懿的心髒在那一瞬間玩兒命的蹦噠了好幾下,差點兒讓他當場暈菜!

他強裝鎮定狠狠地吸了幾口煙,又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把煙彈在地上。

我艹……沒事兒突然看你爺爺幹嘛……

就在同時,酒吧裏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還坐着一個人,一直心向往之、專注認真的看着臺上的樂隊,眼睛裏毫不掩飾的釋放着醉心的神往。

樂隊前後唱了三首歌,每一支歌都把臺下那群小娘炮激的吱哇亂叫,亂興奮的!表演結束後,恭玏他們回到後臺休息室收拾整理東西,趙小懿滿心以為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誰知恭玏竟然冷不丁的告訴他,有朋友在外頭等着他,所以他暫時不打算回家。

“無所謂啊,我說過不會幹涉你私人生活的,我的職責僅僅是随時看守在你十米範圍內,其他我都不會幹涉。”趙小懿兩手一攤,滿臉不在乎。

“你真無所謂?”恭玏貌似不信。

“不然呢?”他瞪大眼睛反問。

“你難道……”

“啊,打斷一下,”一直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胡一卓實在忍不住想要插話:“你們真的可以改變一下交談的方式或用詞的選擇,你們這種風格的打情罵俏我真會消化不良。”

旁邊的黃立峰和李斯他們終于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黃立峰二話不說向胡一卓豎起了大拇指,不知是為他說的話點贊還是為他的膽量點贊。

恭玏和趙小懿被胡一卓那話哽的有些腦子短路,愕然的看着對方,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麽。

打情罵俏?他媽哪裏來的打情罵俏?

最後,某人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堆着滿腔的怨氣,跟着恭玏來到酒吧場子裏某個不顯眼的角落,同行的還有胡一卓,這倒是讓人很意外。

當趙小懿還站在距離目标十幾米遠的地方時,雖然場地光線較暗,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坐在不遠處,邊抽煙邊看着他們笑的人,那種頗具內容的笑臉總是能讓趙小懿看的毛骨悚然、心驚肉跳。

我艹他奶奶的!趙小懿早就料到這個不速之客十有八九會是秦超,媽的,真是陰魂不散。不過他接着就笑開了,因為他心裏瞬間就彈出一句古話: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看看到底誰怕誰?

“老胡?”秦超見到胡一卓時,驚詫中透着些許歡喜:“太久不見你,我真是……我們多久沒見了?”

胡一卓佯裝思考了一下,說:“如果不包括兩年前我在東直門巧遇你跟一妹子約菜那次的話……我們有三年沒見着了。”

“約什麽菜啊,那是我堂妹好不好?”秦超不滿,說話趕緊瞟了恭玏一眼。

“你倆還真認識?”趙小懿可沒想到,在他看來,胡一卓和秦超一個是恭玏的兄弟死黨,一個是恭玏的老相好,這倆人壓根兒就不該有什麽交集,可現實總是讓人始料未及。

“北京就這麽屁大點兒,我認識他是件很奇妙的事嗎?”胡一卓反問。

“呃……不是,”趙小懿發覺自己問的問題真是夠傻X的:“是我覺得你們會認識很奇妙的這個想法……很奇妙,莫名的奇妙,呵呵。”

幾個人坐下來,趙小懿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坐對面的秦超,恰巧這時候秦超也正擡頭看着他,眼神隐秘而鋒利,電光石火間,倆人的眼波仿佛擦出了角逐的火花。

恭玏給自己開了瓶酒,說:“胡一卓,今天怎麽就你一人?你那妹子呢?”

“哪個?”胡一卓嗑着瓜子問。

“最後那個。”

“最後是哪個?”

“還給老子裝是吧?”恭玏問:“信不信我戳穿你老底兒?”

“哦哦哦,你說的是幼兒園那老師是吧?”胡一卓心平氣和道:“上星期分了。”

“分了?你不是很喜歡人家嗎,怎麽就散了?”

“你以為只要有愛就萬事大吉嗎?少天真了。”胡一卓提起這事還有點兒沮喪。

“那你……”

恭玏還沒說完,趙小懿不知從哪裏突然插|進來:“所以啊胡大夫,老話說得好,相愛容易相處難,”他頓了一下,無奈的搖搖頭說:“啪啪融洽萬事好商量!”

看着趙小懿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原以為他要說點兒什麽義正言辭的話,殊不知會是這種支離破碎不入流的廢話……

“你就是要說這個啊?”恭玏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你的意思是我們啪啪不融洽喽?”胡一卓眯起眼睛問。

“不是不是,”趙小懿忙解釋:“我的意思是,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軟能硬,不就是一個妹子嘛,哪裏沒有?走出這道門一抓一大把,裝都裝不下,幹嘛愁眉苦臉的?”

趙小懿看胡一卓還是無動于衷,又說:“好歹你還交了女朋友,我這兩年多時間裏就沒好過一個妹子,整整兩年我就只開張過一次,都他媽快石化了!你有我慘嗎?”

胡一卓聽完這段慘絕人寰的空窗期遭遇,沒忍住好好打量了一番趙小懿,半天支吾出倆字兒:“你……你慘。”

“趙哥,”秦超擡起啤酒舉向趙小懿:“咱倆喝一杯,上次見面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或是誤會,還希望趙哥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要跟小弟計較。”

趙小懿看着秦超,心裏吱哇亂炸的罵着他狼心狗肺假惺惺,嘴上卻笑說:“兄弟多疑了,首先你沒得罪我,再有咱倆就談不上有誤會,你和我……沒那麽複雜的關系,頂多算個認識的人。”說完,趙小懿一仰頭把整杯酒給幹了。

秦超心領神會的一笑,“說的也有道理。”說完也把酒幹了。

“剛才聽趙哥說……自己兩年多沒交過女朋友了?”秦超順着給在座的幾個人發了根煙。

“是啊。”趙小懿接過煙不以為然道。

“以趙哥這麽好的條件居然找不着女朋友?”秦超打量着他:“我不信。”

“你以為自己是魯豫啊?還你不信?你他媽愛信不信,關我鳥事?”趙小懿對他連最底層那點兒好感都不剩了,他老覺得這人随時随地都在想方設法挖坑讓自己挑。

“不是,趙哥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秦超耐心的解釋說:“我覺得你自身條件真的很出衆,你說你兩年沒交女朋友,我想要麽是緣分還不到,要麽就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有什麽原因?”

“多方面,外在和心理的,甚至你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原因。”

“你到底想說什麽?”趙小懿越聽越不對勁。

“沒什麽,”秦超露出個淡淡的笑容:“感情這種事說不準,随時可能說來就來,我們能做的只有每分每秒做好準備等待着它的莅臨。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哪怕再空乏再饑餓,也不能亂吃東西啊。”

趙小懿聽沒聽懂這話的意思其他人不得而知,坐他旁邊的恭玏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剛作勢要反駁,就被身邊的胡一卓立馬止住。

胡一卓按住他的手臂,緩緩地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看再說。

“亂吃東西?”趙小懿嗤笑道:“怎麽個亂吃法?”

秦超換了個坐姿:“打個比方,假如你從小到大都愛吃炒肝兒,沒這道菜你可以不吃飯,可是突然有一天整個北京城都找不到賣炒肝兒的地方,但你肚子又很餓,這個時候,只要你看見吃的,就會被肚子裏那股不安分在騷動的食欲隐隐引誘着。這樣下去,到最後,為了填飽腹中饑餓,你終将忍不住去吃其他東西,嘗試其他食物的滋味——哪怕最終你吃的并不是炒肝兒。”

趙小懿幹笑了兩聲:“我算是明白你什麽意思了,”他兩手擔在椅子靠背上,右腿翹在左膝蓋上,完全一副不折不扣的地痞無賴樣兒:“你是提醒我……哪怕再長時間沒交上女朋友,也別一不留神就把男人睡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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