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撕掉假惺惺
趙小懿幹笑了兩聲：“我算是明白你什麽意思了，”他兩手擔在椅子靠背上，右腿翹在左膝蓋上，完全一副不折不扣的地痞無賴樣兒：“你是提醒我……哪怕再長時間沒交上女朋友，也別一不留神就把男人睡了是吧？”
秦超佯裝思考了幾秒鐘，說：“理論上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是出于善意的提示，趙哥可別亂想。”
“當然不會，你為我好我能不知道？”趙小懿眼睛就秦超周圍掃了一圈：“出來玩怎麽都不帶個伴兒呢？莫非兄弟至今……還單身一人啊？”
秦超眼神裏閃出一絲晴天霹靂的電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在座的人都聽出這話裏烏煙瘴氣夾帶着多少居心不良，這倆人的對話也從剛開始的随便搭個腔衍生成現在這副表面上聊的謙和有禮，實際各自心中早已咬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語言暴力戰場。
“趙哥說的沒錯，我剛從部隊退役沒多久，現在就是一個人，不過我正在努力，我是不會放棄的。”秦超說着，湊到趙小懿身邊，低語道：“只要是我看上的人，目前還沒誰能跟我搶哦！”
說完，秦超用一種發自內心笑眯眯的眼神看着趙小懿，看得他有種渾身爬滿癞□□的錯覺。
很明顯，這是在挑釁。只是秦超會向他發出這方面的尋釁信號，難道是因為他從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麽？
看着旁邊不論眼神還是談話內容都極其有問題的兩個人，胡一卓拍拍恭玏，沉聲道：“玏兒，有沒有發現這倆人不大對勁兒？”
恭玏擺弄着手機若無其事道：“比如說？”
“你瞅他倆像在聊天嗎？就他們那唇槍舌劍的溝通方式和青面獠牙的眼神交流，完全就是倆老娘們兒在拼實力搶老公啊！”
恭玏頓時愣怔了，胡一卓說的最後一句話像只無頭蒼蠅在他腦子裏竄來竄去，他逐字剖析着消化着，拼實力……搶老公？他瞥了一眼那倆人，這麽一說倒還真是蠻像的……
“是嗎？”趙小懿一副“好巧怎麽會這樣”的欠揍表情：“我剛好相反，迄今為止，只要是我想搶的人，還沒誰看不上我耶……”
“……”
就這樣，倆人一直這麽對峙着，也不說話，始終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随時準備好就等對方出手放大招了。
胡一卓啧啧道：“他倆怎麽越看越像是來約架的？”
“那……”秦超一字一句的說：“是什麽樣的人讓趙哥都有了想‘搶’的沖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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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胡一卓是真的有些後悔自己怎麽會坐在這裏了。他向來都不排斥同性戀，但現在他卻有種眼睜睜看着兩個男人針鋒相對就為搶另一個男人的尴尬和別扭。他斜了一眼恭玏，見他正屏氣凝神的盯着眼前那倆人，只是不知道他的聚精會神是因為對于即将出現的答案過分關注的原因，還是唯恐他倆在公共場合突然大打出手所以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總之，在胡一卓看來，此時恭玏的狀态就是箭在弦上，随時準備發射。
“關你什麽事？”趙小懿笑呵呵的說。
“不敢說就算了，”秦超擡起桌上的酒：“來，喝一杯吧。”
“喝你個蛋|蛋，孫子才不敢說！”趙小懿想都沒想就頂了回去。
他明知道秦超是在激他，但還是不假思索的踏進了他為自己刨制的土坑裏，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趙小懿打心眼裏根本不想輸給秦超，死都不能輸！在這個人面前，他必須随時處于警備狀态并且自備防彈衣，保持刀槍不入滿血作戰狀态。至于這是為什麽，暫時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他決定了，當前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讓秦超意志消沉、萬念俱灰！
“哦？”秦超眼睛一亮：“洗耳恭聽。”
這時候，桌上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着趙小懿，對接下來他要說的話都很好奇，尤其是恭玏，全神貫注到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趙小懿把手裏的酒一口幹完，将杯子扔桌上。
“那個人嘛……”他雙手一捋頭發，靠在椅背上，腦海中勾勒出某個既具體又抽象的形象：“差不多一百九的身高，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還有任誰見了都想抱着舔個沒完沒了的臉蛋兒，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根本就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估計他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我。”
“趙哥說的這是男人吧？”秦超挑眉假裝不懂。
“你這麽裝逼有意義麽？”趙小懿反駁道。
秦超不置可否的笑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沒多久，而且我們經常吵架，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的離不開他，很矛盾吧？”
恭玏聽到這句話時，嘴唇抽了一下，他暫時不能理解趙小懿這麽做到底是什麽目的，他只知道這話實實在在撞他心坎上了。
“他平時對你一定很好吧？”秦超語氣聽起來很溫和，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就是在質問。
趙小懿佯裝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好不好……這個很難定義，因為每個人的評判标準不一樣，我只知道不管他平時再怎麽罵我擠兌我，其實他也是離不開我的。”
說完，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強顏歡笑的秦超，嗳媽，真是意外收獲啊！他萬萬沒想到這種語言暴力會讓秦超膈應成這副德性，太他媽爽了！
“你覺得自己有多了解他？”秦超這話說的很是挑釁。
“相當了解，”他毫不猶豫道：“告訴你，我連他平時穿褲子習慣把那玩意兒擺在左邊還是右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胡一卓一下沒把持住趕緊捂住嘴巴，他差點兒失聲笑出來了。趙小懿也是夠了，他這是打算抛開底線豁出去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再轉頭看看恭玏，這個時候他正低頭盯着自己的褲裆，一臉愕然。
“我最愛他的地方還不止這些，”趙小懿明顯感覺到秦超有些扛不住了，心裏更是爽了個一塌糊塗，越發來勁兒：“你知道嗎，他健碩柔韌的身軀和取之不盡的體力每次都讓我欲罷不能，那種極端的享受，既痛不欲生……又讓人無法自拔。”
這回不要說旁聽者，連趙小懿自己都惡心的亂七八糟，渾身雞皮疙瘩，他都不敢相信剛剛那些話是出自自己口中。趙小懿啊趙小懿，你還是男人嗎？你知道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嗎？還敢再猥瑣龌龊點兒嗎？
秦超點點頭，說：“嗯……這點倒是說的很對。”
趙小懿面部肌肉一抽搐，立刻明白這話裏有話，他也聽懂了什麽意思，胸口馬上湧出一陣惱火，恨得牙癢癢的同時他也有點束手無策了。如果翻臉，大不了跟秦超打一架，但是那豈不等于間接承認自己喜歡恭玏？他壓根兒就看不上那個富二代，憑什麽為他跟別人大打出手？可要是繼續這種笑裏藏刀的對抗模式，他又覺得難解心頭之恨，而且有種莫名的尴尬，真是進退兩難。
現在他跟秦超倆人中間就僅僅隔了張紙，明明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麽、出于什麽目的、到底是什麽居心，但就是誰也不願先捅破這層窗戶紙，好像誰先亮出犄角，這場戰争誰就是失敗者似的。
恭玏當然也聽出了秦超的弦外之音，但他依舊無動于衷的坐在椅子上，他太好奇了，他想看看趙小懿的底線究竟在哪兒，今晚上到底能做到什麽份上。
趙小懿咂咂嘴，擰着眉毛：“聽這意思……兄弟好像知道我男人是誰啊？怎麽說的好像咱倆吃過同一道菜似的？”
“整個北京城圈子就屁大點兒，”秦超譏諷道：“咱倆吃過同一道菜的概率很低嗎？”
現在哪怕是剛好從旁邊走過的人都聽明白這話啥意思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再裝下去就太假了，再說趙小懿也沒那心思再繼續跟他裝|逼了，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來個痛快的！
他看了看坐在胡一卓身後的恭玏，說：“其實你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也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咱倆就別演了，多浪費時間啊！”
“那你想怎麽樣？”
顯而易見，秦超也不打算就此完事兒。
“玩嘴皮子有什麽難的啊，是個人就會，要玩就玩點兒刺激的，解恨的。”趙小懿瞪着秦超：“有種就跟我猜唱歌拳，敢嗎？”
所謂唱歌拳，就是兩個人邊唱歌邊剪刀石頭布，出拳相同以及輸家就要給贏的一方敬禮，而贏的人則可以扇輸者一巴掌。這是風靡酒場多年的劃拳游戲，規則簡單粗暴且毫無人性可言，經常有玩家被打成豬頭，是被公認酒場複仇嬉戲的首選游戲。一般沒有深仇大恨的人是不會輕易選擇這個游戲的，因為大家都知道玩這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想而知這倆人今晚上是有多水火不容，勢不兩立。
“有什麽不敢？”秦超說：“不過事先說好了，輸的人可不能半途翻臉哦！”
“哼，你別哭着求我饒你就行。”說着倆人坐到彼此對面，交換了一下兇猛犀利的眼神。
“來吧！”趙小懿吼了一聲，游戲正式開始。
胡一卓和恭玏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倆邊唱歌邊猜拳，完事兒贏的人甩對方一巴掌，就這麽重複重複再重複，不到一分鐘周圍就吸引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恭玏瞅着他倆打對方那樣子一點兒沒手下留情，根本就是往死裏打，趙小懿的臉明顯已經腫了，因為他基本就沒贏過。
“喂，胡一卓，”他捅了捅胡一卓：“你說他倆會不會真打起來？”
胡一卓搓搓下巴：“恕我直言，瞧他倆這架勢是要憋足了勁兒整死對方呢。”
“有這麽嚴重？”
“不信？那就等着，我保證在一首歌的時間內他倆絕對翻臉。”
“真的？”恭玏還是不信。
“瞧着不就知道了。”
趙小懿不信自己會這麽倒黴，連剪刀石頭布這種純粹玩概率的事他也能連輸七、八次？！這還不算，最讓他惱火的是，秦超這狗賊下手也忒狠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退役特種兵是吧？他媽每一巴掌都跟生前最後一下似的使出毆打殺父仇人的力道，抽的他好幾回慘叫聲都沖到喉嚨眼兒又咽下去，然後幾次差點兒被一巴掌打趴在地上。現在除了覺得臉頰滾燙以及嘴有點歪之外，他幾乎不剩其它意識了。
兩個人的角逐一直在繼續，之間的仇火也越燒越旺。秦超是越打越來勁兒，那居高臨下理所應當的氣勢跟教訓兒子似的；而趙小懿已經被扇的頭暈眼花，就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不過他告訴自己，除非被打死在這裏，否則絕對不低頭認輸，況且他就不信今天自己一把都贏不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趙小懿突然眼睛一亮，嘴角拉開，在看到自己的剪刀贏了秦超的布時，他頓時血脈噴張，就是這一回合、終于這一回合輪到他贏了！老子必須一雪前恥，新仇舊恨一起算！就在他揚起胳膊卯足勁兒準備一巴掌抽秦超臉上時，還沒等他下手，自己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趙小懿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呆呆的看着秦超，秦超也愣愣的看着他。
隔了半天秦超才強忍着笑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我、我、我好像搞錯了，大概是扇成習慣了，哈哈哈……”
趙小懿捂着火辣辣的臉，看着秦超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犯賤表情，瞬間情緒失控，一下從椅子上蹿起來朝他撲過去，“我艹你媽！老子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秦超身手敏捷，一把抓住趙小懿襲來的拳頭：“我都說了不是有意的，而且也說對不起了，你怎麽不會聽啊？”
趙小懿當然不會相信秦超的屁話，咬牙切齒道：“你騙誰啊？還真把我當傻缺了？”
“那你想咋樣兒？”
“把你就、地、正、法！”
話音剛落，趙小懿屈膝一腳就頂在秦超肚子上，這一下一點勁兒沒留，疼得他抱着肚子後退了好幾步。
這一腳讓秦超很确定對方這是使出對付階級敵人的力量來對付自己，是在玩兒真格的，索性就不再惺惺作态，捏起拳頭用力一揮，打在趙小懿胸膛上。
“看吧，我就說不用一首歌的時間他倆就會翻臉，沒說錯吧？”胡一卓得意的看向恭玏。
“現在說這個有屁用！”恭玏罵道：“還不趕快把人拉開？！”
